叶云樵接过图纸,眼神在图上的房间停顿片刻,伸手指了三楼的一角:“请问这件房间有日光吗?” 陈管家愣了一下,思考了一下后答道:“有的,朝阳的。” 然后叶云樵几乎没有多加犹豫,便挑了这间离秦知悯最远的房间:“那就这里吧。” 陈管家点了点头,记下了这个选择,随即示意旁边的仆人上楼准备房间。 在跟随陈管家到房间放下行李后,叶云樵转头问道:“陈管家,请问我能见一下秦先生吗?” 秦知悯。 这段时日,他反反复复地在不同人的嘴里听见这个名字。 说来可笑,他名义上的“丈夫”,却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陈管家应声领路,将他引向一间宽敞明亮的卧室。 缓缓推开房门,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消毒味道,叶云樵一眼就看见了床上躺着的年轻男子: 他双目紧闭,脸庞尽管因为长期的沉睡而显得有些苍白,但还是能看得出来容貌俊朗。 他身上到处戴着些检测健康状况的装置,仪器的滴嗒声不时响起,让人看了无端有些难过。 陈管家叹了口气,声音微低: “少爷这一年来一直都是这样,医生检查了说身体状况都还好,就是脑神经因为损伤,一直醒不来。” 叶云樵顿了顿,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半晌开口道:“那他……” 话音刚落,面前一直沉睡的秦知悯突然像感应到了什么,手指轻轻地动了动。 叶云樵一时停住,不敢再说话。 那动作实在是太轻微了,让他以为是见到了幻觉。 突然,检测仪器剧烈地转动起来。 秦知悯的睫毛抖了一抖,双眼努力地想睁开,却又像是陷入了噩梦般,不能醒来。 叶云樵转头想向管家求助,可是见到管家激动得呼吸声喘了又喘,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他颤抖地推开房门向外面冲:“夫……夫人!少爷!少爷好像醒了!” 下一秒就消失在房间里。 叶云樵只能沉默着再转过头来。 而就在转头的那一瞬,叶云樵看着眼前的场景,一下子愣住了—— 秦知悯的眼角泛出大片眼泪,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似绝望的痛苦。 他的手指向上抬起,指尖颤抖着,像是要抓住点什么,但最终只能徒劳地落回床上。 叶云樵的心口骤然疼痛,一阵一阵的抽动让他忍不住用手按紧心脏。 寒意由内而外地涌出,让他想起了北雊山谷那三千风雪。 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么疼? 他不由自主地朝秦知悯靠近,然而步伐却越来越沉重,最终一脚踉跄,膝盖狠狠地撞上冰冷的地面,一瞬间的剧痛让叶云樵几乎要晕厥过去。 而他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出,抓住了秦知悯的手指。 双手紧握的瞬间。 秦知悯睁开了双眼。
第3章 秦知悯醒来时,先是视线恍惚一片,然后慢慢聚焦。 就看见一个身影跪在病床旁边。 他眼前一瞬间浮现出那日的场景—— 叶云樵满身是血,倒在寒风凛冽的战场上,胸口密密麻麻地插满了冰冷的箭矢。 他拼了命地想去救他,却徒劳无功。 “阿……樵?”他颤抖着开口,像是在确认失而复得的珍宝。 然而,叶云樵浑然不觉,沉浸在自己的疼痛中。 半晌,等他身体缓过劲来后,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了握着秦知悯的手。 手心的温度骤然落空,秦知悯下意识地想抓紧他,喉咙却猛然涌起一口腥气,痒意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叶云樵看见他的动静,又忍着疼痛连忙上来搀扶住他,见他吐出一口暗红的淤血。 淤血吐出,秦知悯的精神也好了些,抬头看着叶云樵,刚想说些什么,门却突然被管家和仆人们推开。 仆人扶起叶云樵站起到一旁,管家一脸激动地跑到秦知悯面前,眼中泛着泪光: “少爷!少爷!你醒了!夫人马上赶回来。少爷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是……陈管家? 熟悉的房间、亲切的声音、二十多年生活的点滴浮现于秦知悯的脑海—— 他竟然回到二十一世纪了。 可是,为什么叶云樵会在这里? “秦知悯醒了!” 这一消息在秦宅内迅速地传开。 原本平静的秦家立刻涌动起来,医生、医疗器材、营养师迅速到位。 正在集团主持会议的沈佩兰也果断中止会议,急匆匆地驱车赶回秦家。 回到家,沈佩兰推开房门,看见病床上脸色苍白,但是精神状态尚好的秦知悯。纵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沈佩兰,在这一瞬间也是突然红了眼。 这一年来她努力地屏蔽掉外界认为“秦知悯再也不会醒来”的风言风语,但是她的希望也在一天天的失望间逐渐消磨。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秦知悯开口,声音还带有些沙哑:“妈。” 听到这一声,沈佩兰再也忍不住,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她勉强点了点头,哽咽道:“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陈管家站在沈佩兰的背后,看着这一幕场景,内心不禁感叹: 这冲喜竟然这么有用?一见面就醒过来了? 错失良机啊,早知道第一天就把叶云樵给少爷绑过来了。 陈管家扼腕。 秦知悯的脑海中乱成一片,古代和现代的片段交织着,所有思绪都缠绕在一块。 他沉默片刻,揉了揉眉心,才像是不经意地问道:“刚才……在我房间里见到的那个人是?” 语气里透露出难以察觉的期盼,但又像是害怕答案会让他失望。 “他叫叶云樵。”沈佩兰开口,没有注意到秦知悯在这一瞬停顿的呼吸。 沈佩兰轻轻压了压被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自从你出了车祸后,就一直陷入昏迷。前段时间,有位大师算了一卦,说如果能找到一位与你八字相合的男妻为你冲喜,或许你能够醒来。” “后来,叶家递了叶云樵的八字来,大师合算下来说他是最适合你的人。” “我知道这听上去有些荒唐,但现在发生的事……让我也不得不相信冥冥之中的力量了。” 沈佩兰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点无奈。 这也实在太巧了,刚签了字,人就醒过来了。 按照秦知悯一贯的性格,“冲喜”这件事他肯定不会同意。 沈佩兰于是开始琢磨离婚的事情:“如果你不同意,那就……”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秦知悯开口:“好,我同意。” 沈佩兰微微一愣,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秦知悯说他同意了?她没有听错吧? 沈佩兰狐疑地看着秦知悯,按照他之前的性格是断断不可能同意的。 秦知悯没有再解释,只是让陈管家将那份结婚协议拿来。 “咳咳……”秦知悯掩唇咳嗽两声,苍白的脸色让他的气势染上一抹病态的薄弱。 他握笔在结婚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一个本不需要出现在上面的名字。 一左一右。 叶云樵,秦知悯。 这一刻,婚姻正式缔结。 “我同意,和叶云樵结婚。”秦知悯放下笔,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他看着协议上的名字,声音平静地解释:“至少冲喜,目前看来,挺有用的。” 沈佩兰皱了皱眉,虽然对秦知悯的态度有些疑惑,但最终还是选择妥协:“好。” 待陈管家收好协议,秦知悯问起了别的话题:“我的车祸,是谁的手笔?” 问题甫一出口,他其实就猜到了某个答案。 沈佩兰印证了他的猜想:“是盛家。” 秦知悯笑了笑,但笑意不达眼底,看起来更像是一种让人发寒的讽刺。 盛家,一向是秦氏集团的竞争对手,做了不少不干净的事情,后来被秦知悯挖出来,元气大伤。于是他们狗急跳墙,买通了秦知悯身边的司机,制造了秦知悯的车祸。 沈佩兰眼底的狠劲一闪而过,握住秦知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盛家了。” 自从查明车祸的幕后黑手,她便毫不犹豫地对盛家发起了报复,用尽了所有能用的手段,将这个家族彻底从江川的版图上抹去。 她永远忘不了,当她赶到医院时,看到秦知悯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模样。 她的儿子在昏迷中命悬一线,凭什么让害他的人继续风光? “都过去了。”秦知悯安慰着她,但他垂下的眼眸中,暗藏着波涛汹涌。 沈佩兰疲惫的神色落入他眼底。过去一年,她为秦家独自撑起一片天,耗尽心力,而那些觊觎秦家的人,却在暗中蠢蠢欲动。 这份账,总要算清的。 - 另一边。 叶云樵静静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尽管外面因为秦知悯苏醒的事掀翻了天。 他依旧悠然自得地继续看着简体字书籍,认真练习着每一个字的书写结构。 只是。 他抬手按了按心口,眉头微蹙,有些想不通为什么白日在见到秦知悯的时候,心脏会发疼得厉害。 还有……在隐隐约约间他好像听到秦知悯低声唤了什么,却记不清内容。 秦知悯。 叶云樵拿出手机,在浏览器上输入“秦知悯”三字,网上关于他的消息并不多,甚至连一张高清照片都没有。 从稀少的新闻报道中,可一窥秦知悯的卓越才能: 自毕业进入秦氏集团起,秦知悯就一路做出了不少令人眼红的业绩。并在继任总裁的短短时间内,就让秦氏的市值翻了几番。 只不过天妒英才,一年前被竞争对手恶意报复而遭逢车祸,一直昏迷至今。 叶云樵轻轻摩挲着手机屏幕,脑海中浮现出白天秦知悯躺在病床上的模样,苍白中仍带有一丝锐气。 他忽然能想象出这位曾经叱咤商界的青年,当年该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如今能够醒来,也算是件好事吧。 不过一瞬间的悸动,却被轻轻敲响房门的声音打断。 他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陈管家,手中还拿着几件干净的换洗衣物。 叶云樵礼貌接过,然后他转头看了眼桌上被他翻得有些卷边的字帖,试探着问道:“我可以购置一些书籍吗?” 六百块的余额属实是有些心酸了。 陈管家颔首:“当然可以,您需要什么书?直接告诉我就好,我这就去为您购置。” 叶云樵点头道谢,随后递给陈管家一份书单。书单上用略显生疏的简体字列着一些历史、地理和近代科技方面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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