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外面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兵?” “大人还不知道?” 殷怀安摇头,那人凑了过来小声开口: “听说昨夜,巡防营抓住了在牢里刺杀焰亲王的刺客,这刺客您猜是谁的人?” 阎妄川的毒都是自己的下的,殷怀安第一个念头就是殷怀安要陷害的倒霉蛋出现了: “谁?” “这人竟然是刘首辅府中管家的亲信,这可了不得啊,这二位怕是要对上了。” 殷怀安一愣,他知道阎妄川主战,势必要和那位刘首辅对上,却没想到这么快,这么直接,一点儿不拖泥带水,而且从时间上看,阎妄川早在狱里的时候就已经算到了今天,要用刺杀和中毒来对刘士诚宣战。 他抬起头,透过重重屋檐看向遥远的南方,他知道,山雨欲来风满楼。 此刻的焰亲王府书房,一身玄色束腰亲王常服的人对着大梁地图负手而立。 暗青入内拱手: “王爷,车架备好了。” 阎妄川一震衣袖闭了一下眼睛: “进宫。” 今日的议政宫分外安静,阎妄川一身蟒袍列在武官之首的位置,这是自他回京之后第二次上朝,而刘士诚则站在文官之首,昨夜的消息朝臣都收到了,今日谁也不肯先出声,更不敢提及昨夜之事,谁也不敢卷入阎妄川和刘士诚的争斗之中。 这第一个开腔的人赫然就是巡防营副统领凌志飞,他就这样大咧咧地将昨夜抓捕到的犯人这样公然禀报了上去,刘士诚眼皮直跳,此刻辩解未免显得心虚,他侧眼看了阎妄川一眼,却见那人眼皮都未抬一下。 有人挑头,朝堂立刻炸开了锅,最后吵的如同菜市场,两方最后争的脸红脖子粗。 刘太后知道伯父不会做这么明显的事,阎妄川出狱一事根本就是他一手安排的一出戏。 最后朝堂乱的不成样子的时候,阎妄川才终于踏出了一步,他面容刚毅,声线沉稳: “陛下,太后,臣以为刺杀一事并非今日议事的重点,若是首辅做的,臣也没死,若不是首辅做的,臣也还是没死,今日合该议的是南境孟良府庆川县全县被屠一事,三万五千口的百姓,难道就白死了吗?南境五州疆土难道就白白让出去吗? 臣今日大不敬的问一句,庆川被屠,除却挥着屠刀的洋人,难道就没这议政宫中缩着脖子等着割土的大人半分干系吗?”
第12章 阎妄川的声音掷地有声地砸在议政宫的大殿上,熙攘的殿内瞬间寂静下来,刘士诚的眼皮猛地一跳,刘太后脸色一变厉声喝道: “放肆。” 刘士诚睁开眼,一双眸中厉色盯着阎妄川: “焰亲王,你不要在这议政宫中肆意妄言,你此言难不成是在指责陛下和太后?你口口声声要打,你可知南境打起来要花多少银子,要死多少人?那南蛮之地,自古便是烟瘴之地,与中原不同,难道要为了番邦将我大梁的士兵都填进去不成?” 阎妄川盯着他,眼底阴云翻涌,甚至想笑出声来,半晌他抬起手: “来人,抬上来。” 议政宫外的亲兵立刻抬着东西要入内,被殿前的羽林卫抬手想拦,但是手下的刀却不等出鞘就被黑甲卫扣了回去,后面的几人抬着卷轴从议政宫侧门而入,阎妄川沉声开口: “展开。” 那有两人高的卷轴被缓缓展开,议政宫内所有人皆回头看了过去,大梁的皇舆全图就这样背着殿外的日光铺陈在了所有人的眼前,阎妄川指着南境的方向: “诸位大人中一定有经历武帝朝,成帝朝的元老,当年武帝爷打下南海以北,扶雷加亚湾以东的领土,为使这片土地上的子民归化大梁,武帝爷邀当地贵族进京与宗室和亲,促大梁子民与诸国百姓通婚。 成帝爷时,更令岛内子民内迁三成,西南三省有愿赴岛之人,三年不纳税,全家免除劳役,两位先帝花了数十年的时间,融合当地种族,归化臣民。 如今五十年的时间过去了,你们到南境的岛上看看,去看看那岛上的子民是不是和大梁的子民有着一样的面孔?” 议政宫内鸦雀无声,阎妄川看向了刘士诚,厉声质问: “刘首辅如今说那半岛自古就是烟瘴之地,与中原不通,是将武帝和成帝数十年之功摆在何处?又让那些背井离乡远赴半岛的百姓情何以堪?” “焰亲王,首辅也是体朝廷之难,兵丁之苦,并非有违武帝爷,成帝爷之功啊。” 阎妄川盯着那说话的朝臣竟冷笑出声: “打仗花银子,割地赔款不花银子是吗?兵丁之苦?你们知道奉命退守永宁的金齿卫军中多少人的家眷就在庆川县?你们让他们眼睁睁看着家眷,亲族惨遭屠杀,这就是你们说的体兵丁之苦?你们也配和本王提兵丁之苦?” “焰亲王,首辅本意并非枉顾百姓,此事皆由洋人肆虐好杀而起。” 一位是手握重兵的王爷,一位是当今首辅,朝臣只敢劝和,万不敢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 如此和稀泥的做法却更让阎妄川失望,他紧紧抿唇,南境的状况拖不得了。 “首辅理应是大梁的首辅,刘首辅心中却连南境一十三州的百姓都装不下,如何配为大梁首辅?” 阎妄川转身,拱手正色出声: “陛下,太后,首辅失职,以至南境五州沦陷,一县三万五千口被屠,当革去首辅之职,点兵遣将,收复失地。” 他的声音砸在议政宫每个人心上,今日阎妄川发难众人只以为这位焰亲王是不满之前被下狱的遭遇,而反过来给刘士诚找的不痛快,毕竟仅仅是个管家的家奴根本定不了首辅的罪。 但是到了此刻众人才恍悟,这位带兵多年的焰亲王没有圆润怀柔,今日到朝中也不是打口水官司,而是真的要将这位首辅拉下来。 刘太后此刻真的有些慌张了: “刘首辅乃是先帝钦定的首辅,岂可轻言裁撤?焰亲王,你守着北境便好,南境之事轮不到你来插手。” 阎妄川的目光在她的面上一掠而过,神色冷静,冷沉着眉眼一语不发,却是定定向前走了一步,再一步,黑色的长靴踏在了议政宫龙椅丹陛之侧的台阶上,刘太后的脸色骤变: “站住,你要造反吗?” “来人,羽林卫呢?来人。” “王爷,不可乱来啊。” 殿外甲胄的声响传来,羽林卫拔刀冲了进来,但是看到踏在御阶上的阎妄川时却都怔愣了一瞬,手捏紧了刀柄。 刘士诚急声道: “都愣着做什么,焰亲王意图不轨,还不快拿下。” 羽林卫统帅样杨栋见此情形手心冒汗,正要硬着头皮拿下阎妄川,这议政宫的武将却先变了脸色,杨大彪厉喝出声: “我看谁敢动王爷。” 议政宫内的气氛焦灼到了极点,两方几乎酿成激变,背后刀剑皆已出鞘,但是阎妄川却不曾回头片刻,他一步一步榻上御阶,刘太后慌得站起了身,而阎妄川却在年仅8岁的梁宣帝面前单膝跪下,议政宫顷刻间寂静无声。 十二道冕旒下八岁的梁宣帝的面上还没脱去孩童的稚嫩,一双乌黑色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阎妄川单膝跪在他的面前。 李赢出生的时候他父亲和周首辅都还在,那时先帝也才刚刚登基,由他父亲和周首辅辅政,李赢虽然并非是刘太后所出,但是毕竟是皇长子,安帝下旨,让皇子拜两位辅臣为师。 他回京的时候也曾跟着父亲去宫中看过那粉妆玉砌的小皇子,如今不过只过去了三四年的时间,就已物是人非,父亲和周首辅都不在了,先皇23岁驾崩,当年那个抱着兔子央着他带他看大马的小皇子成了九五之尊。 阎妄川掩去眼底复杂的情绪,目光轻柔地看着眼前幼小的小皇帝: “陛下,还记得臣吗?” 李赢的手指有些紧张地搅着衣角,母后告诉他上朝的时候不许说话,他看着阎妄川半天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小声开口: “表叔,送朕兔子。” 阎妄川的眼底微热,那是他从北境带回来的两只雪兔,当初带给李赢的时候还被他父亲骂了一顿,他轻轻伸出手,李赢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他的手。 那双白白嫩嫩的小手被布满茧子的大手拉住,阎妄川牵着他下了御阶,那一身蟒袍的人始终落后在前方那个明黄色小身影的后面一步。 所有的朝臣都雅雀无声,天子临阶,那方才带刀进来的羽林卫见此也收起了刀剑,单膝跪地。 阎妄川领着小皇帝一路走到那有两人高的地图前面,指着南境半岛的位置带着他的手圈出了那一方土地的轮廓: “这块儿领土,是陛下的太祖父打下来的,这里如今有四十万臣民,他们都是陛下的子民,如今有洋人来袭,抢了这里的土地,杀了这里的子民,陛下说此刻我们该如何?” 李赢盯着手下的那么一大块儿地方,仰头看向了阎妄川,略显稚嫩的声音响在议政宫中: “朕要赶走洋人,把土地抢回来。” 土地被人抢走了,就连八岁的孩子都知道要抢回来,所有的一切已经不需要多言。 阎妄川闭了下眼睛,忍住酸涩,他半跪下来: “好,听陛下的,臣为陛下将土地抢回来。” 没有慷慨的言语,没有动人心魄的高谈阔论,阎妄川就像是满足一个幼小的孩子的愿望一样,用平和的声音许下了重若千斤的承诺。 议政宫中,所有的武将,甚至连门外的羽林卫都跟着阎妄川跪下,忠诚,热血重新回荡在了这座风雨百余年的宫殿中。 刘士诚紧紧抿着唇,看着那道明黄色幼小的身影,皇帝,即便是个尚未亲政,乳臭未干的小孩儿,也是皇帝,他没料到阎妄川竟然用了这一招,一招输,输全盘。 阎妄川站起身,目光扫向眼前朝臣: “刘首辅有负南境黎民,有负青川县三万五千的百姓,这首辅是否留任还望内阁与百官详议,只是从今日起,我大梁对洋人不可再退,若再有言和者,便不要怪本王不客气了。” 火离院不到下午便接到了宫内的旨意,着火离院上下赴兵部武械库,清查武械数量,有无损毁,限期三天。 殷怀安跟着火离院一帮的人呼呼啦啦跪下听旨,膝盖被青砖硌的生疼,这封建糟粕真是要不得,等听完了旨意,他倒是眼前一亮,本来他就有意看看火离院这些年造出来的东西,今天上午他让人找,底下的人还推推诿诿的,这下有了这封圣旨可好了。 “三天?武械库的武器不知道堆了多少,三天哪清理的完啊?” “哎,别抱怨了,我听说今天早朝可是险些出了大事。” 殷怀安闻言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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