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徐熠程转身打算离开。 徐纠从后面撞了过来,像一枚小弹丸,撞进徐熠程的后背,紧紧箍住。 “哥,我跟你走。” 徐熠程的制止他:“别叫我哥。” 徐熠程的语气不重,可这句话太重了。 重到徐纠的身体扛不住这句话的重量,在听到的一瞬间,徐纠整个人都垮掉了。 摇摇欲坠的烂尾楼被一句话压瘪,徐纠的耳朵轰鸣,简直置身于爆破现场,身体都被轰过来的冲击力震到全然失神。 身躯装不下融化的灵魂,钻进皮肤毛孔飞走。 “你就带我走吧。” “求求你了。”徐纠小声哀求:“我保证不会干任何坏事,我已经学好了,我可以证明。” 烟头掉在被褥上,把洁白无瑕的床单烫出一圈焦黄的伤痕。 空气并不好闻,由于房间没有窗户,一旦抽烟气味就很难排干净。 不论中央空调如何运作,空气里总夹杂着香烟颗粒,吸进鼻子里,黏在鼻咽喉上,于是下一次呼吸空气便只会越来越令人作呕。 “徐纠,对自己负责很难吗?” 徐纠被问得黯然。 “不是的,是因为我——” 徐纠就是这样一粒刺鼻的香烟颗粒,长久的相处中早就深入徐熠程的肺里,刻在肺叶上,洗不干净,咳不出来。 以至于在这样该面无表情,转身离开的分手现场,徐熠程却无端端地反问出一句: “因为你爱我?” 这叫人怎么分得清这场口舌之争是徐熠程为了争一句徐纠的【我爱你】而发作,还是他真的铁了心要和徐纠断干净联系。 分不清的,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
第64章 因为你爱我? 徐纠没想过爱不爱, 他只是觉得自己离不开徐熠程。 徐纠一次爱都没和徐熠程说过,他总心安理得的承受徐熠程的爱意。所以当提及这个问题的时候,徐纠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徐纠花了一些时间去想, 去确认, 去肯定。 最终他也认定了。 是的,是爱的。 如果不爱,徐熠程就会像那天晚上被他打得面目骨裂的男人,而非现在眼巴巴求徐熠程别弃养小狗。 徐纠的喉咙干燥,他深吸一口气,心脏怦怦乱跳。 就在徐纠点头张嘴准备认下的时候。 徐熠程却抢先一步,打断徐纠所有的心理活动。 徐熠程对他冷眼相看,他们之间那道深黑的沟壑有一次被无限地扯大, 从还能跃过去, 变成现在难以企及的鸿沟。 “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是恶心的, 现在你落难了又说离不开,你说我刻薄,有没有想过你才是最刻薄的?” 一根钢丝悬在鸿沟之上, 徐纠站在钢丝上摇摇晃晃。 爱意悬在嘴边, 徐纠去追问徐熠程。 “那你不爱我了吗?” 徐熠程还没说什么, 徐纠率先急了。 “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权利!你如果不能原谅我的错误,那你谈何喜欢?喜欢是包容, 是接纳, 你得接受我的不足,这才是喜欢, 才是爱,不然你不配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 徐纠说得慷慨激昂又义正严词,五官板得理直气壮, 像是在说什么天下国家大事。 但徐熠程对他这番激烈言辞,最后也不过是一句不冷不热的回答:“所以我没说。” 徐纠那句“我爱你”卡在喉咙里,被他咬着舌头强行咽下去,像一根鱼刺,卡在喉咙眼里。 说不出来,又不甘咽下,刮得徐纠喉头翻涌铁锈苦涩。 自尊不允许徐纠再死皮赖脸求下去。 他的血跟着表情一同冷却,说:“那就这样,散了呗。” 徐熠程:“嗯。” “你以为我离了你活不下去吗?我才不稀罕你,你真别把自己当回事。” 徐熠程站在酒店房间的门边,手已经放在握把上,“那最好了。” 在门开的瞬间,徐纠挤过徐熠程的身侧,他率先走出去,把徐熠程当做是给他开门的服务员,他瞥去轻视。 徐熠程手一勾,挑着徐纠的衣领又把人拽回来。 “等等。” 两人一下子又被拉近到前胸贴后背的亲密距离。 “把钱带上。” 徐熠程的手从背后伸过来,捏住徐纠的下巴掰向纸币所在的方向。 “好。” 徐纠的手肘猝不及防地往后猛击,打得徐熠程向后跌了两步,脸上五官吃痛拧在一起。 徐纠白了一眼徐熠程,跑到桌子边上拿走钱,一把捏在手里攥成了扇形。 想拿钱扇徐熠程巴掌然后抛飞,但现实很残酷,由不得他这样浪费金钱。 所以钱的巴掌没扇下去,徐纠把压在钱上的杯子拿起来,揪住徐熠程的衣领。 手腕一拧,冷水哗然灌入。 “以后我做什么事,都与你无关。” 徐纠走了。 没道谢,没道别,没拒绝。 全当是昨天晚上陪徐熠程睡觉的酬劳,反正在徐熠程眼里他也不差“卖”这一条卑劣战绩。 出了酒店大门,徐纠就把这两千块钱安排的明明白白,先去补办身份证和银行卡,再买了一台廉价的二手机,紧接着插上电话卡联系了附近的群租房,比价后选定了价格地段最有性价比的一家。 徐纠做这些事情只花了一天。 第二天又火急火燎地去找工作。 但是年末时候不论大中小公司普遍都不缺人,徐纠甚至都找不到简历投递的窗口。 可他着急想证明自己不是离了徐熠程就活不了,于是干脆注册了外卖跑腿,租了辆小电驴就开始做起外卖骑手。 在离开徐熠程的第三天,徐纠便找到工作,又搬进新居所,一下子稳定下来。 徐纠跑腿干得卖力,两眼一睁就是送餐。这事他做得有模有样,风生水起。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能在下一次见到徐熠程把对方给他的两千块还出去,然后告诉徐熠程,自己不是没了他就活不下去。 就争这一口气。 午餐高峰期刚过,徐纠把小电驴停在路边,摘下头盔挂在把手上,甩了甩头发。 再怎么拮据,徐纠还是把自己收拾的很好。虽说没钱烫头染头,还是阴阳头,但头发理得干净精神,不遮眼也不乱糟糟的往外飞。 汗水贴着脸颊留下,他抬手抹去,靠在小电驴上晒太阳。 徐纠硬生生靠着自己这张脸,把外卖电驴衬托成了炫酷机车,连同身上高饱和黄色工服马甲一并变成高奢秀场的定制款。 徐纠笑吟吟地看着她们,由着她们对自己问东问西,还把脸送上去给人拍。 面对镜头他直白地说:“我是gay,不加微信也不能摸哦。” 徐纠的电话铃响,放在耳边接听,对方的声音不似免提胜似免提。 “徐纠!又是软件园B区的下午茶单子,我的箱子塞不下,快来帮帮我!” 徐纠说:“老规矩,配送费分一半。” “行。” Y市软件园这地区,也送过几次。 这块地大多是创业公司,经常性会有大份额的外卖单子,一个人的外卖箱几乎很难装满,往往都要再喊上一个人。 徐纠带上头盔,头盔的顶上还贴了两个肥肥的袋鼠耳朵,徐纠总觉得更像是小狗耳朵立起来。 软件园是Y市的钢铁森林,小电驴刚驶入其中,顿时天空与太阳都被耸立的高楼大厦遮蔽,他是藏身于树荫下的小松鼠,快速灵活地穿梭其中,迅速找到软件园B区,又按照精确地址二栋3001坐电梯直上。 徐纠走入大厅,把笨重的手提箱放在腿边,同前台女士做登记。 女士拿着笔写了几个字,然后转头冲旁边工作区域喊去:“徐总经理,下午茶送来了!” 听到姓徐,徐纠不由得好奇看去。 这一转头,便和徐熠程对上视线。不知道徐熠程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看了徐纠有多久。 徐熠程端着黑色的保温杯,单手抵着桌面,看似在听一旁的人汇报,实则全然只顾得上去看徐纠。 视线上下打量,新奇地审视这副打扮的徐纠。 徐纠着急送餐,脑袋上的头盔都没摘下来,面罩上因为呼吸起了一层白茫茫的雾,随着徐纠呼吸的频率一下浓一下淡。 “总经理?” “等下说。” 徐熠程撂下这句话,起身向徐纠走去。 眼见着徐熠程走过来,一同送餐的同事这个时候也把最后一批下午茶送上门。 “我有一单要超时了,拜拜!” 徐纠拍拍同事肩膀,一溜烟跑了。 说是超时送餐,其实是出了大门转头就钻进同一楼层的卫生间里避难。 徐纠摘了头盔放在洗手台上,接了一捧水拍在脸上,再一抬头,脸颊涨成了猪肝色,掌心拍在脸上都格外烫手,像烙铁。 他像一条狂奔八万里的狗,趴在台子上急促喘息,要靠嘴巴舌头来排出多余的躁动。 虽然无数个夜晚都想过要打脸徐熠程,证明自己没有他一样能好好活,可是一旦见到徐熠程,还是很紧张。 本来他就玩不过徐熠程,更何况他俩现在的关系是有债务关系的已分手前任。 徐纠再次接了一捧水,这次是低下头把眼鼻嘴都埋进冷水里,强行水冷大脑。 倏忽,一只手摸到他的腰上,双臂擦过腰线,从后面环住他,把徐纠困在臂弯与洗手台之间。 那人的下巴垫在徐纠的肩上,微微侧头,嘴唇似乎擦过脖子,好像是偷亲了一下。 但徐纠的感官已经发烧,脑子里嗡嗡作响,乱作一团,以至于他对皮肤的触碰变得格外迟钝。 但可以确定的是,那人一定是对他的身体深吸了一口气,酝酿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每一缕气息里都写着惬意。 “徐纠。”徐熠程点他的名字。 徐纠的脑袋埋得很低,他珍惜此刻好不容易平复的呼吸,不是不敢抬头,只是他没徐熠程那么老狐狸,藏不住汹涌的感情。 此刻心脏跳动的更加厉害,好像长了四个心脏,胸膛、腰腹左右各一个,跳得格外厉害,恨不得要把皮肤扯破跳出来。 原来分手后再见面会这么紧张。 “喊我干嘛。” 徐纠尽可能把声音放得平稳,就好像是在和平分手以后,释然了一般。 虽然分得既不和平,也没释然,但起码装得有模有样。 “过得怎么样?” 徐纠的下巴被徐熠程捏住,强行抬起来,注视镜中的二人。 幸好,幸好。徐纠在心里庆幸。 幸好徐熠程是埋头在他肩窝里,这一抬头视线并未对上。 可当徐纠再往镜子里的徐熠程看去的时候,却是后背猛地狰狞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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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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