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仞遥收回指尖的灵力,伸手撸了把眼巴巴看着他的卫小二和游招娣的头,环视了一圈,问王闻清道:“顾奴呢?” 当时刚出万州秘境,他硬挺着说出了那个“跑”字,可跟着王闻清压根没跑两步,谢仞遥就被金杖的光逼的昏迷了过去,魂魄缩进了识海之内。 他有意识的最后一幕,是顾奴伸手接过了倒下的他。 他昏迷了一个多月,一开口声音低哑,王闻清给他递了杯水,道:“为师让你师弟出去买药了,估摸着时辰快回来了。” 王闻清见他还一脸懵然,伸手挠了挠头皮,絮絮叨叨地开口:“长宁宗和皇室捉我们的人太多了,你们几个又伤的伤昏的昏,为师想了想,就带着你们在镇子里找了个没人住的宅子,先藏一段时间啦。” 他呃了一声:“长宁宗的那个狗崽子现在还正满城闻着你在哪,等过段时间他走了,你们的伤也都养好了,师尊就带着你们回咱们落琼宗。” 谢仞遥本来想问王闻清能藏得住吗,但转念一想,他这个便宜师尊别的不行,乱七八糟的东西多的是。 他既然说藏了,就能藏住。 谢仞遥脱口而出的话就换了样:“顾奴什么时候成师尊的弟子了?” “他不是你师弟吗?”王闻清见他这么问,万分震惊,“他是你师弟,那自然就是为师的弟子......”王闻清反应过来似的,一拍大腿,痛心疾首:“好小子,你不会想叛逃师门吧?!” 谢仞遥:“......”他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没有再说什么。 “为师的弟子可不是谁能当就能当,”王闻清倒是来安慰他,“你放心,为师收他,自然有为师的深意。” 谢仞遥看看卫小二,再看看游招娣,又想了想自己,觉得王闻清这话没有多少说服力。 他眉眼都恹恹了几分。 两个孩子带不够,又来了一个。 王闻清见他垂头丧气的,伸手也在他头上揉了两把,他嘿嘿一笑:“别难过了,看看你身边。” 谢仞遥低头看过去,顿了顿。 卫小二见他看过来,将眼馋了许久的目光收回来,用扇子将它往谢仞遥身边推了推。 游招娣在旁边很乖地道:“它是师兄的了呢。” 金杖安安静静地躺在谢仞遥腿边,金光已然完全敛去,谢仞遥指尖动了动,金杖就飞到了他掌心里,近乎乖巧地躺在了他手心中。 谢仞遥看了一会儿,仰头问王闻清:“它怎么变得这么小了?” 金杖此时只比他手掌长点。 “神器是比极品灵器更为高阶的存在,这小祖宗平时蕴养耗费的灵气最少也要一个元婴期才够,你才到哪?”王闻清颇为嫌弃地撇撇嘴,“没缩到针尖大小已经够意思了,你能用它还早着呢!” 金杖被他捏在指尖里,谢仞遥边听王闻清讲话,边松松将这小祖宗在指尖转了一圈,王闻清话落,他视线也落在了杖尾。 金杖杖尾刻着两个极为端正又锋锐的铭文:仙驭。 金杖唤作“仙驭”。 “仙驭,”谢仞遥垂着眼睫把这两个字念了一遍,将仙驭拢回了袖子里,他笑道,“顾奴还没回来吗?” “应当是快了,”王闻清蹦蹦跳跳地转身,老母鸡探头一样地看向窗外,“他对这里熟,每回都是他出去买药,从没出过事。” * 顾奴进院子后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谢仞遥。 王闻清找的是没人住的废弃小院,低低矮矮地破瓦下,谢仞遥微微倚着门框。 他脚下正好是这一个多月王闻清给卫小二煮药的小药罐,咕噜噜地在早春的寒里冒着热气。 谢仞遥低头很认真地看着它,手里拿着卫小二的破扇子,正在专心地给小药罐扇火。 顾奴怀里抱着一摞又一摞快要溢出来的药,小心绕过院子枝丫繁茂的古树,却因为看谢仞遥发间那抹金色,不小心踩到了一截枯枝。 谢仞遥将仙驭作为簪子束在了发间,它撑着乌压压的发,矜持地探出一点杖头,却让谢仞遥一整个玉白的侧颈露了出来。 抛却生死挣扎之际,顾奴看着这弧度近乎完美的莹白颈子,更深刻地认识到了什么叫美人。 而谢仞遥听到声音,侧过来头,也看见了抱着药的顾奴。 他站在绿茵茵的斑驳树影下,一派疏朗端正的少年郎模样,遮天蔽日的树影落在他衣襟小臂上,像是打在了骄阳身上。 这里不是处处争斗的万州秘境,坦荡阳光下,见他望过来,少年全然没了在瘴林里的凌厉,甚至显得有些局促地乖巧。 干干净净的,像个被好好养大的世家公子。 静了片刻后,他声音散在寂静晨光里,恭敬地叫道:“师兄。” 这是他拜师完王闻清后,第一次名正言顺,不耍无赖地叫他师兄。 谢仞遥听他这么叫,下意识地拿着扇子给自己扇了两下,没成想卫小二这破扇子虽命不久矣,但余威犹在,裹着凄苦的药香扑了谢仞遥满脸。 日光又璀璨,谢仞遥顶着无处逃脱的药香眯了眯眼,心想怪好,他们落琼宗五个人浑身上下硬是凑不出一把好扇子。 这么想着,谢仞遥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他拿着扇子的手朝顾奴招了招,道:“来得正好,过来帮师兄煮药。”
第11章 困境 卫小二的病说大不大,主要是吓的。从万州秘境出来后,他醒得甚至比谢仞遥还要早,只不过他还没有引气入体,王闻清便只能拿药给他吊养着。 但对于谢仞遥和顾奴,王闻清就不愿意用药了。 “你内伤已好,”他将谢仞遥在院子里摆弄成个打坐的姿势,鬼魂一样在他周身荡荡悠悠地道,“我们修者一道不比凡人,外伤看着虽可怖,但远远没有内伤可怕。你试着调动体内灵力,学会以灵力的运转修复外伤。” 谢仞遥盘腿坐在院子中间,在王闻清沙哑的声音中试着主动去调动灵力,他身边,顾奴已经闭眼入定了。 “你看他干什么?”王闻清不知道哪里摸出来根树枝,照着谢仞遥头上敲了一下,“你连十二经脉都没摸清楚,又是五灵根,和他不一样。先用灵力调动着走十二经脉一圈。” 谢仞遥磨了磨牙,朝王闻清扬起了一个笑,然后顺从地闭上了眼。 他此时已经快破筑基期,体内的灵力并不平静,谢仞遥才堪堪背明白十二经脉的位置,这么试着灵力在身体里游走了一圈,再睁眼时,已经三个时辰过去了。 顾奴还在闭着眼,那边王闻清正在教卫小二和游招娣如何引气入体。 谢仞遥侧头看了一会儿,听到王闻清问他:“感觉怎么样?” 谢仞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笑了笑:“挺神奇的。” 体内的灵气此时再也没有了沸腾不休的感觉,柔顺地待在他的识海里。 “还早着呢,”王闻清嘿嘿笑了一声,转眼谦虚道,“不过有为师在,不出百年,定将你教成震惊五大陆的天才。” 谢仞遥此时已经能很好地将他这些屁话当成过眼云烟,只顺着他诚恳地点了点头,反问道:“师尊觉得宋阳秋的人大约什么时候走?” 他们在的这个小镇叫槐寺镇,靠着万州秘境,离长宁宗十万八千里远,平日里顶多做一做去万州秘境时的歇脚之处,断不能被大人物们提起一二。 翻遍一整个镇子,连个稍大的酒楼都没有,更何况香车豪宅。 因而宋阳秋这几日过得并不是很好。 槐寺镇灵力本就算不上充沛,万州秘境炸了后,稀少的灵力中更是夹杂着瘴毒。 虽说瘴毒已经被稀释的没什么危害了,但宋阳秋依旧觉得自己吃不好住不好还修炼不好,待了几天后,他连个笑都装不出来,冷着脸一张口,感觉自己嘴里都能喷出毒气。 他的师兄们显然也这么觉得。 “小师弟,宗主又派了灵鸽,”蓝抹额师兄将信递给宋阳秋,小心翼翼地温声道,“问师弟何时回去。” 宋阳秋接过信纸,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一目十行地看完后,问了一句:“还没找到人吗?” “还未,”蓝抹额师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想了想,还是低声劝道,“师弟,皇室的人昨天就走了,要不咱们留些弟子在这里继续找着,你先回宗门?接下来还要靠师弟准备那件事,万万在这穷乡僻壤耽误不得......”宋阳秋低着头重新将信折好,打断了他的话:“我都找不到,其他人能找得到吗?” 蓝抹额师兄便不说话了。 宋阳秋见他憋屈,心里才好受了些,又等了一会儿,他如大赦般地道:“我明日回宗门。” 见蓝抹额师兄松了口气,宋阳秋吝啬地勾起一个笑:“不过我现在走,还需要师兄留在这里办一件事。” * 谢仞遥正趴在院子里摆弄宣纸,他身边,卫小二和游招娣乖巧地蹲着,眼巴巴地瞧着他。 谢仞遥温声问他们:“姓不变对吗?” 继皇室的人走后,宋阳秋也已经走了有两三天,但长宁宗的人还在,他们依旧出不了院子。修炼之外,谢仞遥想了想,准备给卫小二和游招娣换个新名字。 王闻清是决计想不到这层的,而谢仞遥一是怕两人用着旧名字被找到,二是他们的名字实在算不上好。 卫小二听见他问,拿破扇子遮住半张脸,矜持道:“姓就不换了。” 游招娣甜甜地道:“我和他一样,都听师兄的。” 谢仞遥听了他们的话,拿笔杆戳着下巴,垂眸盯着空白宣纸,半晌后写下了三个名字。 “卫松云,”谢仞遥将写着卫松云的一角撕下来,递给了卫小二,“师兄觉得这个名字适合你。” “这是给你的,”他又撕下来一个名字,递给游招娣,摸了摸她的头,“游朝岫,以后谁叫你游招娣都不要应,给你取这个名字的人不好。” 任卫松云和游朝岫捏着名字高兴,谢仞遥去看宣纸上的第三个名字。 这个名字他最后才落笔,纸上的墨迹还未干,谢仞遥刚想拿手给它扇扇风,就听见院子的门被粗暴地推开了。 王闻清吹胡子瞪眼地从外面进来,见谢仞遥看向他,脸上的神色顿时一个转弯,化成了委屈,他可怜巴巴地道:“小遥,我们这两天回不去了。” 宋阳秋一走,落琼宗一行人并不打算在槐寺镇多停留,落琼宗在悬钟大陆,和倒云端大陆隔着一个通天海,他们要前往悬钟大陆,如今只能呈“飞鱼船”过去。 王闻清今天和顾奴一道出去,就是去买飞鱼船的船票。 “师尊没有买到船票吗?”谢仞遥起身给王闻清让位。 王闻清挠了挠头皮,恨声道:“万州的飞鱼船被长宁宗把控着,为师去买票,发现从前几日开始,所有买票的人都要登记姓名来处供长宁宗追溯查看,旁边还有长宁宗附属宗门的弟子记录买票人的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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