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秉渊不知傅大山所想,他满心眼里盛的都是叶湑,只盼着赶紧回去。 二人坐上板车,一路驱赶着牛车,到村口时,时辰还不算太晚。 因着载的东西太多,傅秉渊借了傅大山的牛车,直直地往叶湑家去,一路上碰见好些下地回来的农户,见他赶着一板车的东西往村西走,都跟着一道儿凑热闹。 这谁能想到,前两天还放话出去,说要退婚的人,今个儿居然要去下聘礼了! 哪知,刚走出去没多久,几个半大小子「呼哧呼哧」地跑来报信,嚷嚷着叶湑同人打起来了。 傅秉渊脸色一变,不等人把话说完,将牛车托付给傅大山,自己翻身跳下车,头也不回地往叶家跑去。 不成想,待他火急火燎地赶到时,记忆里瘦得跟豆芽菜似的叶湑,竟只身骑在一人的肩头上,一拳接一拳的,直往脸上招呼。 傅秉渊没由来地感觉脸上一阵酸痛,他家夫郎,就..就还挺猛。 第2章 ◎我是来给我的人撑腰的◎ “这湑哥儿也太凶悍了。” “哎呦,可不是呢,平时看着温温弱弱的,没想到,下手可真黑。” “啧啧,瞧那架势,叶文这下子有的苦头吃了。” “都给我滚一边去!”傅秉渊双手撑在膝盖上,呼哧呼哧把气喘匀,指着围在破旧逼仄的院子外看光景的村民叱骂道。这帮碎嘴子,不上前帮忙将人拉开也就罢了,还在这对他家叶湑指指点点,这他哪能容得下! 平地炸起一声怒吼,围观的农户乍然吓得一激灵,纷纷扭头循声望去,一路驰突过来的傅秉渊此时鬓发被风吹的凌乱肆意,额前冒起的热汗顺着深邃的眉骨滑落至宽厚的胸膛上,他颀伟魁岸,光是站在那,什么话也不说,便给人窒息般的压迫感。 农户们不自觉地分向两边,让开门口一条路,围挤在院里的人闻声也四散开来。 叶湑原本骑在叶文的肩头,双腿死死夹着他张牙舞爪的胳膊,左一拳右一拳,直击面门,打得正起劲,冷不丁被这声怒吼惊得身子一僵,眼里杀气尚未褪去,就只见傅秉渊几步跨进了院门,所过之处带起一阵风。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傅秉渊伸手将叶湑拉到自己身后,只身挡在他面前。 瞧着他衣衫凛乱,眼角微红,脸颊处被指甲划出了几道血口子,渗出丝丝血珠,傅秉渊顿觉心脏似是被一双手紧紧地攥住,他禁不住蹙紧眉头,下意识地抬手,欲抚上他的伤处。 下一刻,叶湑偏头躲开,望向他的眼神中写满了疑惑。 傅秉渊神色一怔,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时机不对,他手抵在唇边,轻咳一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时机不对,太着急了... 他收回视线,不再看叶湑,转而望向腿边这个直挺挺躺在地上,脸色煞白,嘴唇泛紫,眼瞅着要翻白眼的叶湑堂哥叶文,看这样子,想必就是欺负自家夫郎的宵小,他瞧着碍眼,忍不住一脚踹上去,“别躺那儿装死,滚起来..” 叶文脸肿的跟猪头似的,这会儿生挨了他一脚,疼得面目狰狞,肿成核桃的双眸用力睁开一道缝,待看清眼前人的面目,霎时手脚并用地爬到叶二娘身侧,扯着叶二娘的衣角,哭嚎道,“娘!娘!叶湑要杀了我!他要杀了我!” 听不得有人搁他跟前诋毁叶湑,傅秉渊也不多说废话,登时便挥拳而出,猛然间轰向叶文,拳头尚未落在身上,这宵小竟被他吓得跌坐在地上,浑身抖成了个筛子,土黄色的液体从两腿间渗出,叫人看了直嫌恶。 叶二娘护犊子心切,哪里能忍得下自家儿子受这屈辱,又不敢同傅秉渊这混痞子发作,只得挑着软柿子捏,嘴里不干不净地叱骂起叶湑来,“好你个没脸没皮的小贱人,打我儿子不说,还敢叫你男人来给你撑腰,这还没过门的,腰杆子都挺起来了,跟你那个肺痨爹一模一样,都是黑心肝的白眼狼...” 傅秉渊还没开口,便见叶湑爹叶荣气得满脸通红,止不住地咳嗽,他半弓着身子,指着叶二娘,“你这..你这婆娘...咳咳..” 连带着平时一向老实巴交,说起来话慢声细语,从不跟人吵吵巴火的秀娘,都被叶二娘一席话气得浑身直哆嗦,“他二婶,咱做人得凭着良心说话,当年分家的时候,俺们一家三口光溜溜地被老太太赶出门,只分了几亩田地,说是你们赡养娘,可这么多年,俺们明里暗里地连银子带粮食的也给了不少,如今,你们登门来要老太太的养育钱,这算怎么回事!” 叶二娘被骂得心虚不已,脸上委实有些挂不住,可要不是家里着急用钱,叶湑这赔钱哥儿又说了个富贵的屠户儿子,听说光是礼金就给三十两有余,她哪里会打这穷鬼亲戚的主意,躲还来不及呢,本想着从叶家老二叶荣的手里抠点出来,可谁能想到,偏偏就啃到了叶湑这块硬骨头,瞧着这小哥儿不声不响的,揍起人来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她深知自己理亏,站不住脚,登时就往地上一躺,鬼哭狼嚎起来,“作孽呐,可怜老太太辛苦一辈子,把你们拉扯大,到头来,连点养育的钱都捞不着,娘呐,您在天之灵,睁开眼看看呐,看看你这狼心狗肺的幺儿...” 傅秉渊掏了掏耳朵,叶二娘的哭嚎声愈发尖利,他听着浑身冒鸡皮疙瘩,“行了行了,别搁这干嚎了,母鸡下蛋都没你能吵吵巴火的,那老太太早八辈子入土了,没福消受你这养育钱,贪钱就贪钱吧,说得恁好听,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您这号人物,还真是小刀扎腚里,开了眼了...” 叶湑原是站在他身后,板着脸,凛然的目光死死盯着叶二娘和叶文,闻言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想着这人说起话来也忒损了,这般粗俗的话,叫他说出来,反倒是更扎那俩人的心窝子了。 傅秉渊听见背后一声轻笑,知道叶湑被自己逗乐了,立时抖擞抖擞身子,来了劲头,他半蹲下身子,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氲着怒意的眸光直直地射/向叶二娘,叶二娘被瞧得打了个冷颤,不知这二流子要干什么。 他正了正神色,似笑非笑道,“你说的话,倒也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叶湑虽说还没入我傅家门,但我早当他是我夫郎了,既是如此,我自然要替他撑腰。我今个儿还就把话给你放这了,甭说是给他撑腰这点小事,就是现在让我趴下给他当马骑,我都巴巴地乐意,说白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欺负他,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一点眼力见也没有?难不成这些年,只长年纪,不长脑瓜子?” 叶二娘涨红了脸,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偏偏她还不敢说什么,这满村里,谁不怵这傅秉渊,寻常人见着,都要绕道走,更何况是招惹他呢,这般混痞子,哪是能同人讲道理的,真要惹恼了他,保不齐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只等着叶荣抚着胸口,好不容易顺过气来,才打破眼前的窘境,“嫂子,咱们两家井水不犯河水多年,娘的恩情我们一家也早已经还清了,再谈不上什么养育的钱,我就湑哥儿一个孩子,别说我现在一身病,兜里干干净净,哪怕是有银钱握在手里,那也是留给湑哥儿的,断不可能给旁个人,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眼瞅着要不到钱,叶二娘眼泪一抹,又直起腰板来,“就一赔钱的哥儿,你还拿着当个宝贝了,你自个儿合计合计,没个正经儿子给你们家传宗接代,你们家就擎等着绝户吧,现在不赶紧掏钱出来,讨好讨好我家叶文,以后连给你摔盆的都没有,看你到时候上哪儿哭去...” “我呸...”傅秉渊嗤笑一声,站起身来,他身形本就魁梧,此刻如同一座不可跨越的高山一般,居高临下地看着叶二娘和叶文,语气里浸着满满的嘲讽,“怎么就没有给我老丈人摔盆的,我不算人?你等着,到时我从东头摔到西沿儿,摔一地盆,我还专门去你们家门前,变着花样地摔,摔得咣咣响亮。” 叶二娘气得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她猛锤着自己的胸口,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天杀的,造孽玩意儿,傅秉渊这话,可不就是要诅咒他们一家老小不得好死嘛!可她脑袋转了半天,愣是没想出一句话来驳了傅秉渊,反而气性更盛,脸憋得一阵青一阵白,没道理的,她还真就相信依着傅秉渊的性子,他绝对能干得出来! 叶湑从刚才便一直未吭声,眼下听了他的话,心里泛起一丝异样,头着两天,他便听碎嘴的婆子说傅秉渊要退婚,今日是傅家下聘礼的日子,等了一整日也没见着人,还以为傅家当真要退了这门亲事呢,谁料当着村里这么多人的面,这家伙居然明晃晃地护起他们来了。 一时之间,叶湑竟不知道傅秉渊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我看是哪个杂碎搁这儿欺负我未过门的儿媳妇呢?!”人群中乍然响起一声洪亮的吆喝声,看热闹的农户们纷纷往两侧散开。 傅秉渊循声往门口方向望去,嗬,居然是他老娘! “娘,就是他们,他们欺负湑哥儿!”他一个箭步凑到李二花跟前,将叶二娘和叶文指给她瞧。 “叶二娘,你这是又闹得哪一出?我怎么看不懂呢?”来时已经听村里人七嘴八舌地将事情的原委拼凑了个差不离,李二花本就是最看不上叶二娘这等占小便宜的人,此时说起来话,更是阴阳怪气。 刚从小的那落了下风,又来一个厉害角色,叶二娘心里咯噔一下,“呦呵,今个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下可真是热闹了。” “热闹个屁!”李二花忍不住啐了一声,“我们老傅家今个儿要同亲家商量俩孩子定亲的事儿,你这没皮没脸的老太婆跑来作什么幺蛾子?叶老太太都走了多少年了,活着时候也没见你多给口饭吃。” “可不呢,娘,别说是没皮没脸了,你就说这脸皮下面,是人是鬼,那都得掂量掂量呢”傅秉渊语气凉凉道,同李二花,二人一唱一和,默契地唱着双簧。 叶二娘被说了个没脸,又咽不下这口气,这会儿猛拍胸脯直给自己顺气儿,叶文倒是个孝顺的,见自家娘一个铜板没要到,还落了个难堪,心里气不过,想着替他娘找找场子,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就被傅秉渊不咸不淡地打断。 “听见没,我们还有重要的事儿要谈,再不走,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个大比兜子.....” “傅秉渊,你..”叶文眼底一阵发狠,顺手抄起柴房门口斜倚着的柴刀,照着他劈头盖脸地扔了过去。 傅秉渊反应极快,拉着叶湑身子往右侧一偏,躲过了迎面而来凛冽泛着寒光的柴刀,顺势飞起一脚,将叶文踹出了门外,“你不想走,我就送你一程....” 叶二娘见自己儿子吃了好大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张牙舞爪地想要扑上去撕了傅秉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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