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中不自觉的崇敬令虞熙嘴角弧度愈发平直,齐昱升若有所觉,只笑了笑。 虞大人虽然也是哥儿,可他是做大事的人,从不会将精力浪费在这些琐事上,凭他的手段威信,也不会有不长眼的将这些事情舞到他面前。 宁儿敢这般放肆无非是没见识过虞大人的手段,又受了虞熙的影响:“今日这场合难道其他人就没有疑惑费解吗?为什么只有你敢冲上去质问。” 齐昱宁听哥哥这么说,眼中满是鄙夷:“还不是那群见风使舵的畏惧咱们这位虞大人的官威。” 齐昱升叹了口气:“所以我们家已经强盛到可以随意冒朝廷官员而不怕被责罚牵连了吗?”可齐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家而已。 “我……”齐昱宁想要说那不一样。 可哪里不一样,虞钦难道不是衙门里的县丞吗?他和那些高坐庙堂,出门就有人跪拜的大人们本来就是同类人。 他那样的人,倘若不是虞熙的叔叔,他们应该几乎没有交集的场合。 “别说了,今日这事儿是我欠妥,回头我会去向二叔道歉,日后咱们想聚去外面也是一样的。”虞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气格外平静,只有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了一丝情绪。 话是这么说,但三人都明白其实哪里会一样,从前他们是虞家的座上宾,以后只会是虞钦盖棺定论的不速之客,甚至家中也不知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就算虞熙说了日后可以私下聚,可如今他的分量显然还不够。
第19章 相看 听到小丫头禀报虞钦不仅提前离席,还散了宴会,李蓉莲心里仿佛被堵了石头一样,看向一边坐在窗边自己下棋的虞老爷子,语气难免抱怨: “都说了让你平时少惯孩子,少惯孩子,你非要把他宠得一身反骨,现在怎么办,钦儿主意这么大,不会真打算一辈子不成婚吧。” “哪里就是我一个人惯孩子,你没有吗?”虞老爷子莫名受了无妄之灾,索性扔掉手里的棋子:“你也别那么操心了,咱们钦儿有本事,也那么大的人了,他还能不清楚自己的事情。” 李蓉莲本来就急得原地转圈,听见他这话哪里还能坐得住:“那孩子我们本来就已经很对不起他了,倘若他日后无法觅得良人,孤苦一生,我这辈子良心不安。” 虞老爷子唉了一声,起身走到她身边,扶着李蓉莲的胳膊,语气复杂:“我知道你是关心他,可君亦和一般哥儿不一样,他是个有大志向的孩子,我们不应该逼他那么紧。” 李蓉莲这辈子最听不得别人说大志向,攥着丈夫的手一紧:“大志向有什么用,一个个都心比天高,追求什么所谓的理想抱负,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囚笼之兽,平平淡淡找个如意郎君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好吗?” 在她的世界里,一个女人还有哥儿最好的归宿就是嫁个如意郎君,再有个自己的孩子,日子平静且温馨。 她不懂为什么有些人仿佛天生就会去追求权势那些东西,甚至可以为了那些冷冰冰的东西割舍掉许多。 越想她心里越难受,转身就要去找虞钦:“不行,我今天必须要找他好好谈谈,不能再由着他的性子来了。” 其实有时候虞老爷子也不知道怎样才是对虞钦好,就像他此刻不知道要怎么说服固执的妻子,复杂烦闷的情绪让他素来强干的身躯恍惚间颓丧,但很快他又支撑好自己,快速跟上妻子。 两人赶到虞钦院子门口,刚好和安十乌三人迎面碰上,李蓉莲一路过来已经恢复了平日婉约温雅的模样,看着三人甚至笑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宴会散了?” 察觉到母亲若有似无得视线,俞钦抿了抿唇,反倒是安十乌眉眼热情的回应:“今日的花很好看,宴席上的菜品也很好吃,除了遇见一个教养欠缺的小哥儿,一切都很完美。” 他一派坦荡直白的回应看得陆琪咋舌不已,这个家伙应付长辈看起来有两下子,要不是他和虞钦亲手将人从荆棘丛后挖出来,恐怕真要相信这番话了。 果然就看到李蓉莲脸上笑意真切了几分:“这是哪家小哥说话不好听,让你这么嫌弃。” 人有千百种,总有那么几个势利且不长眼的,李蓉莲并不意外。 安十乌想了想:“跟在虞熙旁边的一个小哥儿,年纪看着不大,样貌精致张扬,那张嘴却什么样的脏话都说得出。” 他提起虞熙再加上这一番描述,李蓉莲心里大概有了人选,从前只听说齐家小哥儿骄纵,但安十乌这口音显然不止如此。 虞老爷子原本只是安静的听着,那些小儿女的笑闹话题,他从不参与,但听到有人挤兑安十乌,他就不可能坐视不理。 “你不是也在宴会上,有人欺负小安,你不管吗?”这话说得有些严厉,安十乌忙解释道:“虞哥当时就帮我出头了,不仅没给人留情面,还当众说日后不许他家郎君再来虞家赴宴。” 虞钦这举动乍一听实在霸道,老爷子却面色一缓:“我还以为他装了几天绵羊就真的将自己当成食草动物了。” 这话说得让人摸不着头脑,安十乌只笑了笑,扶着老爷子的胳膊:“咱们进去说,总不能就站在门口,走了这一路,我腿都酸了。” 语罢又转头看向虞夫人:“夫人,日头有些晒,容易伤皮肤,您皮肤娇贵,晒伤了可不好,还是进去说吧。”他在虞夫人眼中就是小孩子家家。 这一番关心人的话不仅不会让人觉得孟浪,反而让人觉得贴心,尤其是平常都是虞夫人哄着丈夫和儿子,那两个人一个脾气直,一个性子冷,安十乌这样的就更难能可贵了。 虞钦见三人进了门,抬脚跟上,陆琪站在他身旁,偏头低声道:“感觉他们才像一家三口。” 前面,安十乌边走边轻声和他们讲起今日宴会上的事:“今日之前,我一直以为富贵人家的孩子应该都是礼仪绝佳,就算再高傲目下无尘,总要讲究一份体面,结果今日可真是大长见识。” 李蓉莲只能劝他宽心,随口感慨了一句,“真正有底蕴的人家是这样的,不过人品这东西和家世无关。至于你今日见的那些算什么富贵之家,不过是有几个银子的暴发户。” 安十乌只听她不以为意的语气,就知道这位夫人对这些很熟悉,“那倒是我大惊小怪了” 前些日子似乎听人提起过这位夫人也是出自大家,就是不知道怎么和虞老爷子成了婚。 此时秋风正好,几人索性在院里的凉亭坐下。 虞钦的院子和他的人一样,干净清冷,没什么姹紫嫣红,但这个季节满院的白色山茶花随风摇曳,倒也别有一番风情。 虞夫人有意无意拨弄着手里的枇杷果,看着虞钦面无表情的脸一时间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 和安十乌聊的这几句,她也大概知道虞钦提前离席的原因了,心底默默叹气。 今日的赏花宴本就是为了虞钦和虞熙的婚事,请来的都是蓉城颇有名声的年轻公子、小姐。 其中她最看好何云盛,容貌、谈吐、学识都还算不错,最重要的是年纪也算最合适。 虞钦今年二十九岁,再晃一年就三十了,可那些还未婚的公子基本都是十六岁至二十岁之间,一个个年轻气盛,虞钦本身性子又冷,真成了婚日子还不知道要怎么过。 倒是何云盛,人品各方面看着都还行,只是因为五年内守了两次孝,原本定好的亲事也不成了,硬生生拖到了二十四岁。 这是她看了这么久最合适的人,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敲定下来,偏如今安十乌和陆琪在场,有些话就没法说了。 倒是虞老爷子看着媳妇儿愁眉紧锁,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眯眯道:“陆琪呀,听说你家里人前些时候给你说了一门亲事,怎么后来就没动静了。”
第20章 对象条件 陆琪刚含了一口热茶,未曾料想这把火就烧到自己头上,忙放下茶杯:“您可饶了我吧,还能为什么,人家看不上我呗。” 对虞老爷子他倒没有藏着掖着,用对外那套八字不合的说法去应对,就是被相熟的长辈问起这个多少有点尴尬。 虞老爷子还能不知道他什么德行,摸了摸胡须:“你呀,这性子得收收,我家钦儿就是太克制,你俩人要是中和一下就好了,也不知道他日后会给我找个什么样的女婿。” 语罢目光深切的看了虞钦一眼。 虞钦恍若未觉,自顾自低头抿了口茶。 他不接话,虞老爷子只好点名:“今日那个何云盛,你觉得怎么样?” 虞钦摩挲着茶杯的指尖一顿,淡淡道。“不怎么样。” 明明是讨论他的婚姻大事,他却一幅冷冰冰的样子,虞夫人心头哽得说不出话,半晌才道:“什么不怎么样,我知道你从小到大各方面都很优秀,可是钦儿,过日子和做学问、做事不一样。” “你也不小了,何云盛样貌、学识、品行都还不错,再拖下去你难道还想孤独终老不成” 她语气急促,几乎带着哭腔,也不再考虑什么在场的两个外人,可见是真的被逼急了,虞钦却始终无动于衷的模样。 虞老爷子捻起桌上的一颗青梅砸向他:“你娘问话好好回,别像个锯嘴葫芦,你平日不是最能言善辩吗?” 他语气严肃朝虞钦使了个眼色,又连忙递过去一方干净的手帕:“夫人,你看你,不是说了好好谈,怎么还急起来了。” 她从前没有好好谈过吗?谁又好好听了?虞夫人压抑着眼中的情绪,抽走帕子,侧身垂眸在眼角擦了擦。 再回头时情绪平稳了许多,只除了眼尾依旧泛红带着些许湿意:“你今天必须给我个准话,既然何云盛这样的都不行,那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 她板着脸,细弱的女声因为突然提高声线显得格外尖锐。 陆琪眼皮子跳了几下,缓了缓有些受惊的心脏,没想到素来温婉贤淑的虞夫人还有这样咄咄逼人的一面。 虞钦抿唇,对上眼神直勾勾看过来的李蓉莲,又是一阵无言。 即便是外人面前侃侃而谈又如何,眼前的这个是母亲,她不理解自己所谓的道理,却竭尽全力用自己的方法做着对孩子好的事情。 安十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里惦记着虞钦这些日子的照顾,沏了一杯茶给虞夫人:“姻缘之事本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也只有本人才知道,既然这个不行,大不了再多看看。” 他语气不疾不徐,却总能轻易安抚人的情绪。 只是今日却意外失效了,实在是这样的安慰虞夫人已经听过太多,她看了一眼安十乌,到底放缓了情绪:“他还能看些什么,他都已经三十岁了,再找就只能是带孩子的鳏夫,或者是一心盯着他权势钱财的破落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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