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懿应了,带着无岭进了廊下,顺着小路走了。 陈绾绾还盯着他的背影看,被穆缨打了一下,取笑道:“瞧你,看珩之哥哥都看呆了!” “我看看又怎么了?你还说我!也不知谁看了这么多年也看不腻,恨不得长在人家身上。”陈绾绾笑骂:“小妮子,只许自己看,不许别人看吗!” 穆缨闻言叹了口气,可怜巴巴地道:“再怎么想,如今也只敢看看了。” “是啊!”陈绾绾也跟着叹气,她想再看一眼,可谢懿已经拐了弯,彻底没踪影了。她转头,想了想又说:“不过想想也挺好的,嫁给九皇叔总比死了好吧?我以前见过九皇叔,好多年了,我愣是半点没忘,那模样,简直不是凡人!这么说来,他们着实登对。” “嫁给男人哪有娶了姑娘好?”穆缨不敢茍同,“我虽然没有九皇叔好看,也没他位高权重,身份尊贵,可我也算是上等姿色,骊京之内,谁比我更配嫁给珩之哥哥?没想到千防万防,女人防住了,没防住男人!” 陈绾绾握了握她的手,沉声道:“尘埃落地,多思无益。” “起初我听见珩之哥哥要入王府的消息时,更多的是伤心难过,替珩之哥哥难过。别人或许不晓得,但我晓得,珩之哥哥是想要入仕的。他想要在朝堂上站稳脚跟,想要做出一番功绩给先帝看,证明先帝爷没白白疼他。可如今,什么都没了。”穆缨又红了眼,低声说:“珩之哥哥入了王府,不能再入仕了。九皇叔待他再好,也不过是拿他当个男妻,最多是疼爱,哪来的平等相待?我以前总想如果是我嫁给他,那一定会好好爱他,不让任何人欺负他,连我哥哥都不行!” 陈绾绾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又听穆缨说:“我爹不让我嫁给珩之哥哥,明明他以前还说我和珩之哥哥金童玉女,说等我长大了,要去宫里请婚,怎么谢家一落魄,他就变了呀!” “你不能这么想,国公肯定是为你好啊!云世子想要救人都折腾了那么久呢!”陈绾绾替她拭泪,小声道:“宁国公还是从小看着公子长大的,可出了事,他也没敢轻举妄动。那般境况,或许不动才是对公子好。” “我知晓,我知晓的……”穆缨泣声:“不能让陛下和太皇太后更忌惮珩之哥哥。” 伤心归伤心,幸好没失了智,陈绾绾松了口气,正想说什么,便看见李楷文和几个年轻男子从廊角走出,她是知道李楷文的心思,也从心底里看不上他,当即就想拉着穆缨走,不料李楷文快快跑了过来。 “郡主!”李楷文难掩激动,待目光触及穆缨的脸,瞬间又变了神色,他怒道:“郡主,谁欺负你了!” 他声音大,引得旁边人都看了过来,穆缨有些不自在,哑着声音说:“没人欺负我,大惊小怪作甚!” “郡主是想起伤心事了,李侍郎不必挂怀。”陈绾绾解释到。 伤心事……李楷文想起了什么,藏在宽袖中的手握成了拳头,不过他面上看不出端倪,找话题道:“郡主也来求姻缘吗?” “是啊!”穆缨从春桃手里接过口脂补了补妆,一眼都没看他。 李楷文抿了抿唇,还欲说话,穆缨就拉着陈绾绾走了,那样的不留情面,似乎跟他待在一起便是不畅快。 他身后的人没说话,李楷文却听见他们肚里的嘲讽。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 谢懿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余宗,因为在原作中,余宗这个人物是在后面才会出现在骊京。 两人只需要一眼便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因为余宗虽然远在骊京外,但也很多次听说过谢珩之的名号,那是骊京最好的一块美玉;因为谢懿记得书中曾写,余宗本是上乘容貌,可惜被一条疤从左额角毁到了眉心。 余宗移开了眼神,下意识地拢了拢兜帽,转身逃走了。谢懿站在廊下,若有所思:“他怎么这么早来了骊京?” “公子认识他?”无岭是看过余宗画像的,当即悄悄看了看谢懿,没料到他会认识远在恭州的余宗。 谢懿偏头:“听你的语气,也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无岭嘿嘿一笑,“公子,外面风大,咱们进屋里坐吧!” “不去,刚才坐了那么久,腿都坐软了。”谢懿伸手探了探廊外的风,低喃:“不知大美人现在在做什么呢?” 秋晏景才从书房出来,进了主卧,屋里原本的香气被谢珩之身上的味道驱赶,变成了红雨露的香气,他撩起珠帘,那味道要更重一些。 这味道其实他日日夜夜都能闻着。他们同榻而眠,谢珩之就睡在他身边,触手可及,他抱过摸过,现在也亲过了,可就是还不够,远远不够。 桃花下的美人最是销/魂锁骨,这话不假。 谢珩之就是桃花成的精。 他走到谢珩之平日最喜欢坐的位置。谢珩之总是闷在房里作画,书桌上被摆满了一应用品,他每次进来出去,都能瞧见谢珩之或坐着或站着,执笔作画,那模样真可人。 认真的谢珩之更带着天真纯善的撩拨。 秋晏景喜欢盯着作画时的谢珩之看,后者总会被他盯得走神,然后欲盖弥彰地将脑袋埋下,却忘记藏住自己发红的耳朵。每到这个时候,他总会忍不住发出一声笑,轻轻的,惹得谢珩之恼怒地瞪他。 屋里太安静了,秋晏景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他伸手抚过谢珩之每日都握着的笔,然后好似握住了珩之的手。这是一种很新奇的错觉。 他好想看看谢珩之心里在想什么,从那些画里。 秋晏景拉开抽屉,没瞧见一幅画,他挑眉,又拉开了柜子,还是没有。 兴许是在后面的架子上,那是极为精致的紫玉细架,珩之喜欢将自己的东西摆在上面。秋晏景起了身,脚尖不小心踢进了桌布。 这一下可不得了,“啪嗒”一声将谢珩之的小心思全部暴露了出来。 秋晏景俯身将藏在布下的画轴拿了出来,漫不经心地解开,一眼便后悔今日将谢珩之放出去,就该把他锁在房里,此时此刻才好对峙,逼问着谢珩之到底有多大的胆子,才什么都敢画在纸上。 那画上赫然是两个男子,衣衫/半敞的秋晏景,和他身上、风情无边的谢珩之。底下的紫檀木雕梅花纹床已经坍塌了一半,床帐掀开着,月光穿过窗角落在了谢珩之的眼里,余波都在晃荡。 谢珩之的脚趾可爱地蜷缩着,他仰着头,突兀的喉结有上下滑动的趋势。 秋晏景将画卷起。 他要去把谢珩之抓回来。 第22章 出事 谢懿不知道饥饿的狼已蓄势待放,他在屋里找到了一盘棋,正困着什么都不懂的无岭对弈。 “我什么都不会,公子耍赖骗我,我都瞧不出来!”无岭捏着白子,嘟囔着不该往哪儿摆。 谢懿抬眸看他,“平日不看王爷下棋?” 他执棋的手纤长白皙,甚是好看,无岭忍不住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又立马做贼般地收回去,笑呵呵地道:“主子平时只和靖远哥哥下棋,他们下棋的时候总爱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看着看着,什么都没看懂、没听懂就困了,不过靖远哥哥好久没来了,他还欠我栗子糕呢!” 谢懿笑:“人家有了新欢,自然就忘了我们小无岭。” “新欢?”无岭似懂非懂:“公子是说穆世子吗?我瞧他凶巴巴的,一点儿也不会哄人,靖远哥哥跟他玩有什么乐趣?以前靖远哥哥跟我一起玩的时候,时常发笑呢!” “你还小,不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1】。”谢懿落子,笑眯眯地道:“旁人看着觉得他苦,殊不知人家或许是故意为之,更乐在其中。” 无岭闻言觉得公子说的有道理,这就好比旁人都说他被小伍管得严,但他是乐在其中,若是有一日小伍不管他了,他才难过呢! 无岭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执子欲下—— “公子!” “公子!” “不好了不好了!” 春桃跑了进来,脸上挂着一串泪,进门就磕头哭道:“公子不好了,我家郡主不见了!” “啪嗒!”黑子落下,打散一盘乱棋。 “怎么回事?你把事情从头说来!”谢懿起身便往外走,无岭和春桃连忙跟上。 “郡主和陈家小姐想去后山看看腊梅是否还开着,让我先装个水囊再去,哪料我去了之后,陈小姐已经被打晕在地,郡主也不见了,我只在树下找到了这个。”春桃将玉佩递了过去,声音都哭哑了,“这是世子爷亲自给郡主琢的玉佩,郡主爱惜得不得了,如果不是出事了,她绝不会丢下的!” 谢懿走得很快,“今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还碰见了什么人?” “我认识的都是些官家小姐和少爷,还有李侍郎他们——” “李楷文也在?”谢懿猛地停住脚步,不好的预感终于在今天被验证,他将玉佩递给春桃,快速道:“你现在就下山,山下有马,能跑吗!” “能!”春桃点头:“燕国公府的人,都会骑马!” 谢懿很冷静:“好,骑着马去找人,你家世子不在就去王府,然后让你们府中的人进宫去,将此事禀告给陛下,不,禀报给太皇太后,快去!” “是!”春桃抹了把泪,飞快地跑了。 谢懿转头看向无岭,说:“小无岭,接下来得看你的了。” *** 穆缨是被马车摇醒的。 她在被迷晕过去的那一瞬间便开始后悔今日不带侍从的决定,早知道会被坏人绑走,还不如忍受被一大群人跟着的痛苦。 绾绾不在,说明坏人的目的只有她一个。穷凶极恶之人不会只打晕绾绾,更不会把她关在这样舒服的马车里,穆缨扫了眼车内文雅的装饰,猜测绑她的应该不会是土匪一类。而她只被绑住了双手,用的还是绸缎而非麻绳…… 穆缨眼神一冷,起身一脚将车门踹开,怒喝道:“哪来的见不得人的王八羔子,敢绑你姑奶奶!” 驾车之人背上一痛,连忙勒紧缰绳。 马车左右摇晃,穆缨一个踉跄,被人抱进了怀里。 这简直让她寒毛直竖! 穆缨挣扎起来,“你放开我!你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哥哥会活撕了你!我义兄也不会放过你的!” “义兄?”李楷文攥住她的双手,喝道:“你就一个兄长,哪来的义兄!” 穆缨怒道:“关你何事!” “谢懿就那么好?让你念念不忘!”李楷文带着她进了马车,将人压住,冷声道:“你再想再念,他都不会娶你!如今的他,哪里配得上你!” “我呸!”穆缨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横眉冷斥:“珩之哥哥不配,谁配?你吗!笑话,奸猾狡诈的鄙薄竖子,装什么高高在上?若没有沈氏,你能做得高官?可若有沈氏,你也不过是他们脚底下的一条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你连珩之哥哥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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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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