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 秋晏景站在他侧后方的位置,谢懿偏了偏头:“想画下来。” “我命人为你取笔墨。” “不了。”谢懿出声制止,转头看他,神色认真:“此情此景甚美,可我觉得还差了点什么,我要寻个合适的机会将它补上。” “好,那就等回去再画也不迟。”秋晏景扫了眼湖面上的花哨物,温柔得像个二十四孝好男友,“想放花灯吗?” 谢懿用胳膊压着石墩,懒声道:“不想,懒得折腾。老天爷今晚上要听多少心愿啊,他记得清吗?” “别人的记不清没关系,但必须得记清我们珩之的。” 秋晏景刚说完便听见谢懿笑了,他偏偏头,半眯着眼勾他:“我说夫君,无岭每日吃那么多糖,嘴巴都没你甜。” “我生来什么都会,哄珩之也自然要是个中高手。”秋晏景面色坦诚,语气丝毫不谦虚,“所以啊,珩之,给你一个机会,说出个愿望来。” “那我得仔细想想。”谢懿吸了吸鼻子,近乎虔诚地道:“我——想喝一种能让人忘记一切烦恼,飘飘然欲登九重天,浑浑然便堕无尽狱的圣水。” 秋晏景冷嗤:“老天爷暂时聋了。” “哎呀,就喝一点嘛!”谢懿快速拉住他的袖子,将想要转身就走的人拉了回来,脚后跟踩在桥栏前,顺势往上一坐,腿儿离地,晃着就往秋晏景腰上放。 秋晏景早就看出来了,谢懿这个人啊,浑身上下都抹了药,轻轻一动就把人往醉生梦死里勾。比方说现在,小狐狸晃着双细白柔软的爪子,隔着他的袖子搔他的心,看着他神色镇静,便又抬起腿来,又轻又重地往他腰间蹭。 光明正大地作死。 其实也就那么一瞬间的迷糊,谢懿头重脚轻,被人扛上了肩。秋晏景心里有火,动作一点儿也不温柔,粗鲁得他眼冒金星:“喂——” 他一出声,秋晏景的胳膊肘就跟着一晃,正好顶在他肚子上。那地儿柔软,遭不得欺负,谢懿干呕了一声,老实地变成了鹌鹑。 书中说秋晏景自小跟着无上皇身边的暗卫头头习武,后被老太傅接出宫后也是师从隐世大能,武功奇高,轻功也是出神入化,所以从被扛起到被摔进帐中,速度快得让谢懿完全没法反应! 被蛮人使劲儿一掼,榻上再软和,谢懿也觉得眼冒金星。他喘了口气,被人欺身压了上来。 秋晏景从来不会委屈自己,被人勾起来的情动就那么大喇喇地顶着,他不舒服,身下的人也不自在。 他冷笑:“知道乐趣了?” 谢懿向来是条能屈能伸的汉子,嬉笑着求饶:“刚才还温柔得要命,怎么突然就发起脾气来了?夫君,我身子弱,经不起折腾,要不你大人大量,饶我一次?” “饶你一次,再让你不知死活地往我身上点火?”秋晏景捞起他的腿就是一巴掌,打得谢懿蹬腿儿就想跑,他将人摁了回去。 “闯的祸还没收拾就想跑,谁教的规矩?” 谢懿一边用手揉着被打得发麻的地方一边委屈道:“和自己的夫君说说笑,调调情怎么了?犯了东秦哪条律法了!你别想家/暴我!” “东秦律法更没规定不许与内人花前月下,巫山云雨!”秋晏景捏着他的下巴摇了摇,声音很低:“珩之,聪明的话就乖乖拢着腿受罚,兴许还能早点下榻。” 谢懿就是个只撩不负责的混账,闻言便开始闹:“我不——” “主子。” 外面人轻飘飘的声音落了进来,谢懿羞得闭嘴捂脸,感觉自己像迫不及待打野外战/争却被人发现的禽兽。 秋晏景倒是跟个没事人似的,甚至还挑衅般地顺着谢懿腰间的弧度,实实在在地摸了一把,“何事?” 外面的人也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但作为一个需要无条件遵守上级指示的小暗卫,他毫无选择。 “陛下遇刺了。” 第15章 算计 好好的情致就被这么打搅了。 谢懿吁了口气,看着秋晏景将那暗卫叫进来,索性拿过枕头往脸下一塞,半阖着眼静神。 顺带让腿间那不安分的东西也静了。 暗卫不敢抬头往榻上瞧,快速道:“陛下于赋雅小巷内遇刺,刺客身手不高但难缠,大约三十个人,还有人放冷箭,陛下没事,沈三捱了一箭。” 秋晏景没出声,瞧着兴致缺缺,谢懿倒开了口:“沈三替陛下挡了?” 暗卫点头:“传过来的消息是这样。穆上将军今夜不巡守,去得晚了些,现在已经将陛下和沈三都送回宫里去了。现在满朝文武都停了家里的宴会,战战兢兢的,事情被闹大了。” “陛下遇刺,禁军立马就会封锁消息,尤其是年关,他国来贺,盯着骊京的眼睛多得数不清,此事更不能闹大,”谢懿意有所指:“所以,是谁这么不怕死,扩散了风声?” 暗卫摇头:“暂时还不清楚,但能这么快得知消息并透露风声的人,要么是刺客背后的指使者,要么就是禁军今夜负责巡视的人。属下来的时候,禁军内部已经开始动作了。” 秋晏景问:“靖远还留在穆璁身边?” “是。”暗卫想到了一茬,多嘴道:“据说近来寸步不离,吃了不少苦头,人都瘦了。” “作死。”秋晏景面色不虞:“叫人赶在穆璁回府前将他带回来。” 暗卫迟疑:“若是沈公子不听?” “那就打断他的腿拖回来,去晚了,捞不着活人了,那也不能白去,收了尸扔河里去,蠢东西瞧着碍眼!”秋晏景摆手,暗卫行了一礼,一眨眼便消失不见。 青楼妓馆里的灯都有情致,谢懿隔着层薄纱,看着昏黄暧/昧的光洒了秋晏景一身,那半张侧脸好看得过分,在迷离中近乎妖冶,从眼中渗出来的冷光都昳丽生香。 他撑着脸,声音不紧不慢,带着股从容不迫的味道:“陛下登基两年,内外稍有不服也是情理之中,但京畿重地,无人敢轻易放肆,到底是谁,大过年的扰人清闲?” 他话里带着根尾巴,像是故意勾着秋晏景去想,后者倒不上钩,撇眼看了过来,“珩之聪慧,你说是谁便是谁,我听你的。” 谢懿笑,他对原著有点印象,自然知道这批杀手并非是冲着秋赫来的,沈钰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给秋赫做了次人情。在原作中,此事被穆璁极快地摁了下去,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沈钰因此成了秋赫的救命恩人,恩宠更重。 他却没料到,沈绥竟会私自插手。 “沈钰到底是陛下的救命恩人还是故意引陛下入赋雅小巷的同谋,就得看穆上将军愿不愿意卖沈家一个人情了,至于靖远……”谢懿笑着叹了口气:“夫君,你说得对,靖远这就是在作死。” *** 燕国公府门风清正,穆璁作为嫡子,别说没学着京城别家公子嫖/妓、逗弄小倌,就连喝酒也难得畅快一次,怕失了分寸,误了正事。 今夜除夕,他难得清闲在家,不想酒没喝饱,陛下就遇了刺。京都安危由禁军负责,陛下遇刺,他作为禁军统领,脱不了干系,早跪在昌平宫,等着领罪。 殿内都是血腥味,因为陛下不顾规矩,竟亲自抱着中箭的沈三入了寝宫,还放在了龙/榻上。 陛下如此爱重,太皇太后也守在里面,穆璁盯着拇指上那被磨损处几道重痕的扳指,心里门清——为着陛下与沈家的情分,沈钰只能是陛下的救命恩人,他若要查,就得查沈钰,和沈家闹得不愉快,若不查,屎盆子就得往他这个禁军统领脑袋上扣! “嗒!” 福满从内殿走出来,快步走到他面前,俯身轻语道:“上将军受委屈了,陛下知道今日上将军闲散在家,这祸怎么也不该落在您头上。可不知哪个该诛千刀的走漏了风声!如今众臣都看着呢,上面总得有个交代,否则底下的人还不知道怎么议论呢!” 穆璁面上倒没显露委屈,沉声道:“京都安危由臣负责,今夜在臣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臣有负陛下信任,甘愿领罚,这就卸了印,回营领棍!” “诶诶诶!”福满忙摁着他,快速道:“上将军别误会,陛下没有重罚您的意思,只是要个交代罢了!还请上将军多费神,十日之内,查个明白。” “臣尽全力。”穆璁行了个礼,大步离去。 福满轻步入了内殿,安静地立在一侧。 太皇太后白摆弄着尾指护甲,声音很轻:“陛下赏赐沈家一张好看的脸面,将沈钰摘出来,沈家都记着呢,明日沈相就要入宫来给陛下磕头,谢陛下恩情。” 秋赫将眼神从床帐中移出来,“此事与凌岄有关无关,朕最是清楚了。他为朕挡箭,差点殒命,朕更不该让他为人猜忌,平白受委屈。” “陛下偷偷溜出宫去,还带着沈钰,陛下掉了一根头发,沈钰都有错。赋雅小巷是个什么地儿?文人雅客喜欢往里面钻,沈钰也最爱往里头走。”太皇太后叹了口气:“陛下去那儿,多半是沈钰的主意吧?” 秋赫沉默半晌,说:“凌岄说之前在琴行里看见了珍品,想买下来送给朕,谁料里面藏了刺客。” 太皇太后喝了口热茶,“陛下瞒着大家出宫,只带着他出去,又跟着他去了赋雅小巷,偏偏还遇刺了,说出去谁不怀疑沈钰心怀鬼胎,故意做局?今日陛下护了他,就得给禁军扣上一顶巡防不力的帽子,让熠光顶了渎职的罚。” 秋赫说:“皇奶奶不必担忧。熠光并非计较之人,他知道朕的私心,是愿意全了朕这一次的。” “他不怨愤,还有那么多武将呢!陛下为了保全一个沈钰,让燕国公府的世子顶了罪,他不委屈,多的是人替他委屈。”太皇太后拂袖,茶杯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陛下啊,背后算计之人可真是好心思!” *** 穆璁快马赶回府中。 管家忙迎了上来,忧道:“世子,陛下可罚您了?” “罚了,不重,此事我自有主张,去禀了父亲,不必忧心。”穆璁走得快,难得没在意管家跟不跟得上,自顾自地道:“调府内亲兵,将沈二给我捆回来!” “啊?”管家懵然:“还有沈公子什么事儿啊?他就在院里呢!” 穆璁停住脚步,猛地回头盯他,管家被盯得头皮发麻,慌道:“沈公子没出门,现在怕睡得正香呢!” “……好,好!”穆璁声音骤冷:“没跑更好,我正想将他抽皮扒筋!” “这——”管家没来得及说完,自家世子已经快步离去,他走了两步又停下,在原地打了个圈,直觉要出事儿。 穆璁快步入了院,果然如管家所说,房里还未熄灯,窗子半开,有人趴在桌上,拢着大氅睡得正香! 他一脚踹开房门,惊得沈绥猛地抬头,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摁着后脑往下一按!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54 首页 上一页 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