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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泉任由他搀扶着，脸色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顾怀瞥了他们二人一眼，刚想开口，余光却瞟见裴寂匆匆赶过来，脸上挂着焦急的神色。 他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难不成是派去跟踪季之扬的人找到他和别人传递消息的证据？ 如此快？他就如此按耐不住？ 会是谁？他会是在替谁做事？ 想必很快就会揭晓了。 看着裴寂越走越近，顾怀莫名有些烦躁，可裴寂似乎并未看到他，他忍不住开口喊了声：“裴寂！” 裴寂脚步骤然一滞。 顾泉也停下脚步。 裴寂看到了他，有些惊讶：“王，王爷。” 顾泉看向顾怀，道：“你既有事，我便先回府了。” 顾怀应了声“好”，待顾泉走后，才看向裴寂，问道：“可是查到他和旁人见面了？他在为何人办事？” ……裴寂抿了抿唇，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原本一切都安排好了，江妄非要跟着季之扬。他原本想，有江妄跟着，季之扬应该不会贸然和别人见面，没想到，两人居然来了仙品居。 如果不是派去跟踪季之扬的人回去告诉他，他都不知道。 顾怀看他脸色凝重，以为真出了大事，于是催促道：“究竟发生了何事？难不成他真是顾景派来的？” 如果真是，那他伪装的实在太好了，好到两人缠绵两日，他都未发现一丝不对。 裴寂摇头，叹了口气，“不是，派去跟踪他的人，并未发现他和旁人见面。” 听到此话，顾怀竟松了口气，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裴寂疑惑地看着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 “让人继续跟着，今日不见，说不定明日就会发现点什么……”他话锋一转，“你来此找本王，可还有其他事？” 方才裴寂焦急的神色，肯定还有其他事。 若不是来找他的，那他来此，是作甚？ 莫不是…… 裴寂被顾怀看的有些心虚，脸上带着不自然的表情，“属，属下……来找江妄……” 顾怀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难以置信道：“他在此？” 即便亲耳听到，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 虽说江妄是裴寂捡来的，可裴寂一直将他当成亲弟弟。平日里更是细心照料，像是把他当成珍宝一样似的，恨不得捧到手掌心里疼爱。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裴寂不是他的侍卫，而是江妄的侍卫。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江妄时，他瘦弱的模样，整日待在屋子里，除了裴寂以外，谁都不理。 裴寂将他照顾的很好，短短几个月间，渐渐长胖了些，性格也变活泼许多，像换了个人似的。特别听裴寂的话，裴寂和他一样，最不喜这种地方，按理说，江妄应该不会来此才对。 哎！孩子大了，总归要独立，裴寂是时候放手了。 “是。”裴寂点头，“属下也不知，他怎的就跑来此处了。” 他怎么就跑这来了？ 他怎么有胆子来逛仙品居？ 看样子平日里对他太好了，养的他无法无天了！ 等将人带回去，他定要狠狠教训一番！ 顾怀看了看裴寂，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道：“他也不小了，你不可能管他一辈子。他以后会娶妻生子，会有自己的生活。” 是，没错，江妄以后会娶妻生子，会和他分开，他不能一辈子都把江妄留在身边保护。 可他才十四岁，还是个孩子。 他喊他哥哥，他怎能不管他？ 若是日后长大了，江妄要离开他，他自然是允的。 可现在他还小，他又怎能舍得让他离开他的羽翼？ 但是，他现在才十四岁。 十四岁就敢逛窑子，谁给他的胆子！ 裴寂愣了一瞬，“可……” 他的话尚未出口，就被顾怀打断了。 “你若不想让他接触男子，不如趁早给他物色一门亲事，若是能娶个贤淑女子，你也能放心。” 议亲？他还从未想过要给江妄议亲！ 他只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健康长大，其他的，他并未太过在意。 顾怀这般说，倒是提醒了裴寂，再过两年，他确实该给江妄寻个合适的姑娘议亲了。 只是……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他的江妄呢？ 顾怀见裴寂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抬手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两下，“快去吧，若是被男妓勾走了魂，那就惨了。” 他收回手，转身踏出仙品居，欲走时，又忽然顿了顿脚步，“他人呢？可是已经回府去了？” “嗯？”裴寂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顾怀说的是季之扬。 他略一迟疑，道：“他……他今日和江妄一同出的府，此刻应该也在仙品居……” 顾怀微愣，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随即又恢复常态，淡漠道：“莫不是假借来仙品居的名义，向外传递什么消息？胆子倒是不小！本王去看看！”说罢，大步往楼上走去。 裴寂瞧着顾怀的背影，觉得哪里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第13章 你还有这怪癖？ 云锦刚从雅阁出来，便看到顾怀急匆匆的迎面而来，似是有什么急事一般，不由怔了怔。 他走上前，躬身行礼，“奴见过王爷。三王爷已经走了。” 顾怀摆摆手，示意他起身，“本王知道。” 随后，往开着的雅室里扫视了一圈，并未瞧见季之扬的身影。他眉心微拧，“今日可有两个男子来过这里？” 也不知季之扬现在何处，他同三哥来时，并未看到季之扬，他是何时来的？ 云锦笑道：“王爷此话何意？奴未懂。” 仙品居本就是供男子消遣之地，来此的都是男子，何止两个？ 再者说，他问的又是哪两个？ 他又不是四王爷身边的近侍，怎知他口中所指？ 顾怀没再纠结这个问题，淡淡道：“今日可有陌生男子来此？” “他们......”云锦眨了眨眸子，似是想到了什么，道：“奴知道王爷要找的人在何处，请随奴来。” 说罢，朝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奴不知他们是王爷的人，只是瞧着他们第一次来，便安排他们在雅室饮酒。” 说完，又加了句：“王爷放心便是。” 顾怀沉默不语，跟在他身后往雅阁走去。 仙品居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这里男妓的手段层出不穷，他来此作甚？ 莫不是真的来此传递什么消息？ 仙品居来往的人极多，选在此处传递消息确实安全，可他若是有什么其它目的呢？ 什么目的？若不是为了传递消息，来仙品居还能有何目的？ 顾怀脑中突然闪过季之扬清秀红润的脸，还有那张粉嫩诱人的唇瓣，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他可真是放荡不羁！刚从他床榻上离开短短几个时辰，便来找男妓了？ 他就如此耐不住寂寞吗？ 这男人怎会如此下贱！ 他心里暗自恼火，脚步越发快了些。 若是他真的在此传递消息还好，他便能知晓，他到底为何人卖命！ 若他来此只是为了找男妓……那他…… 云锦走在前头，听着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微微蹙眉。 四王爷这般着急，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这两位公子到底是何人？能令四王爷如此紧张？ 云锦不禁加快脚步，带着他走向雅间的门口。 刚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抚琴声和嬉闹声。 云锦眉峰更皱，脚步顿在门外，轻咳了一声：“原是只有两位公子在此饮酒的，许是觉得无趣，才找人来听曲解闷的。王爷莫怪。” 顾怀面色冷沉，并未搭理他，推门而入，裴寂跟在他身后。 房内的景象映入眼帘，两人顿时怔住了。 只见季之扬坐在桌旁，他身边坐着一位长相俊美的男子，那男子穿着一袭红衣，面容精致柔媚，一举一动之间都透着风流倜傥的味道，尤其是一双桃花眸，仿佛会勾魂摄魄，让人一见难忘。他身旁还放着琴，许是刚刚弹奏过。 此时，他刚好把酒杯送到季之扬唇畔，似是正在喂他喝酒。 而季之扬则半垂着眉眼，一副享受的模样，一手扶额，似是累了。 江妄坐在一旁，脸颊微红，双眼迷蒙，似是醉了。一旁的男妓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咯咯一笑，伸出手指挑起男妓的下巴，刚准备凑近，便听到一声厉喝：“裴江妄！” 江妄愣了愣，转过头，便瞧见裴寂铁青着一张脸立在他面前。 “哟！之扬你快看，这男妓怎么长得这么像我哥啊！”江妄嬉皮笑脸的，完全未察觉到裴寂神情的异常，“你瞧这眼睛，啧啧！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嘛！”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顾怀，一脸惊奇：“哎呦！不得了，之扬你快看，这个长得像王爷！” 季之扬抬头看向顾怀，脸颊通红，眼神迷蒙，“嗯，确实像！”说着，他站起身来，上前两步，抬手拍了拍顾怀的脸颊，笑眯眯道：“这个样貌，在仙品居应该是一等品吧……”话未说完，打了几个酒嗝，又道：“长得不错，留下来，陪爷…..咯…..喝两杯……” 顾怀脸色铁青，眸光森寒，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戾气，像是随时会吃了他。 云锦心下一凛，忙上前道：“王爷，两位公子喝多了，奴马上命人去准备醒酒汤来。” 季之扬却像是没有感觉到顾怀冷厉的眼光，反倒凑上去，一把搂过他，“肌肉真硬，摸起来真舒服！不愧是男倌儿……” 说着，便将脸颊贴在顾怀胸膛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满足的叹息一声，低喃道：“真好，怪不得顾怀喜欢这里，你回头也教教我，到时候我也拿下他……” 他声音小小的，含糊不清，顾怀未全听清，只隐约听到“喜欢这里，教教我”。 顾怀眸光瞬间变得更加冰冷。 他竟敢说出如此混账不堪的话！ 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昨日还在想方设法的爬他的床榻，今日就来仙品居找男妓了？！ 好！很好！真是太好了！ 他倒是小看了这个男人的本性！ 不知廉耻！ 他冷哼一声，“裴寂，带他们回府！” 说罢，他一把拎起季之扬，将他扛在肩上，迈步就走。 江妄缠着裴寂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一会哭一会笑的，像个孩子一样。 裴寂瞧着他此刻的模样，心中的怒火少了几分，将他轻轻抱在怀里哄着，任由他撒娇耍赖。 季之扬被扛在肩上，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眼前的景物都是倒着的，看东西都是重影。 他这是在坐过山车吗？他觉得自己快要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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