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忍心,更下不去手,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把我师兄还给我!” “什么你的师兄,这具身体已经归我了!” “乔忆亭回不来,也别想回来!” “只要杀了你,他必然就能回来!” 曾有然眼中噙着泪,出招的速度却是比任何时候都狠辣,却在即将挨上“乔忆亭”脖颈的时候,停住了。 “杀我?” 还是那张脸,双眸狭长,原本应当从中流露出来如水般的眼神,现在却充满戏谑,肤色白皙不似常人,雾水和着血水倒是给他增添了不少邪气,唇色殷红,嘴角扬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因为知道他的软肋,那人漫不经心道:“你忍心吗?” 趁着曾有然怔愣之际,那人手指微微一勾,雾气朦胧中窜出一条细细的水流,朝他甩过去,“我可忍心。” 来不及闪躲,曾有然再次被冲出去,撞在已经枯萎的松柏之上,口中涌出一股腥甜,后背结结实实地又挨了一遭,让他已经爬不起来。 乔忆亭嘴角爬满讥笑,一步一步朝着他靠近过去,抬手掐住他的脖颈,强迫他看向自己,手中的力道也在逐渐加重,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曾有然视线在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上滚动着,喘着粗气任其蹂躏,他手中虽然蓄力,可仍然下不去手。 一旁的音容注意到两人的情况,一剑将石凯掀翻,飞身过来,长剑一横,挑走乔忆亭的手臂,拉着怔愣住的人往后撤,“他已经不是你的六师兄了,你……” “我做不到,”曾有然抬起泪流满面的脸,眼眶通红地望着她,声音带着天大的委屈一般,“师姐,我做不到,他就是六师兄。” 石凯早已精疲力尽,费力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朝着那人靠近,“你既然已经有了新的身体,那是不是该轮到帮我了?” “哦?”面前的人轻笑一声,转身打量起这妖族的少主,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体面,活活像一只丧家之犬。 他目光冷冷地看着他,突然抬手掐住他的脖颈,“妖,最善蛊惑人心,你不知道吗?” 只听“咔嚓”一声,他手中的脖颈便被折断,接着轻轻一抛,就像是随手抛一只鸟儿一样。 “就凭你,还想做三界之主,痴人说梦。” 一时之间,山上的雾气全都散开来,又显示出原本的模样,只可惜空气中夹杂着的血腥味儿,让人为之作呕。 “乔忆亭”抬眸看向眼前的一男一女,眼神如同冷铁一般,没有丝毫的感情,不留一丝温暖。 他不慌不忙地迈着稳健的步伐,脸上挂着让人胆寒的笑容,薄唇轻启,自顾自地说:“凡人渺小,不足畏惧。” 好像在他的眼里,捏死音容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随后,他又将目光看向曾有然,那股桀骜不驯却又沾满泪水的脸,让他觉得好玩儿,但说出口的话却让人厌恶,“杀掉魔尊,更是易如反掌。”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每靠近一步,另外两人便后退一步,直到他站定在道场的中间,目光却定定地朝着远处望去,随后便毫无征兆地腾空而起。 曾有然以为他要走,不顾自己残躯,立马追过去,“你不能走!” 谁知那人回头冷冷地望了他一眼,随手拈来一股水流,轻轻一甩,便将追过来的少年鞭笞在地上,引得雾气刚散去的山上,传出一声巨响。 那人只是垂眸瞥了一眼砸在坑底的人,随后张开双臂悬在空中,却未有逃走之意,头轻轻晃动一下后,便开始施法,他是想要感受出剩下的残魂在何处。 远处的云彩裹挟着天雷,滚了过来,青玄山上空漆黑一片,深秋刺骨的雨水像是刮人骨头的冰刀,刺在曾有然和音容身上。 不多时,青玄山上便涌出阵阵溪流,那人似乎是想要将整座山上的一切冲洗掉,更似乎是想要将这仙山上的门派给抹掉。 一道闪电劈下,将他脸上的表情照亮,露出一个瘆人的微笑,眸中被闪电的光芒映照着,阴恻恻的,犹如鬼火一般。 蓦地,他的头一歪,直直地坠落下来。 曾有然迎着电光望上去,那人毫无征兆地下坠,好像自己的心也随着他一起坠下去,他不管不顾地冲过去,稳稳地把人接住,“师兄?” 果不其然,乔忆亭的眼神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但他并未回应抱着自己的人,接着他的眼下肌肉开始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仿佛像是再跟什么做对抗一样。 他一个翻身便朝不曾设防的人身上送出一掌,自己也摔倒在地上,他从那泥泞之中爬起来,身上的衣裳混着血和泥水,让他宛若一个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人一般。 他的嘴唇也开始不由自主地跳动起来,“我可能控制不了他多长时间,杀了我吧,就现在。” 这是他能想到,唯一破局的方法。 支无祁的两缕精魄入他体内实则中正他的下怀,他想着左右不过是多一个人格在体内,那么就要看哪一个人格能获得身体的掌控权了。 前面的那几句话,不过是乔忆亭与支无祁的对话罢了,他被困在自己的识海之中,看着支无祁操纵自己的身体,对着音容和曾有然口出狂言,他虽然无能为力,但也在积极的与识海之中的另外一个“猴子”打架。 而现在,他只不过是短暂的将支无祁定住,根本不知道能撑多久。 他颤抖着伸手,打掉曾有然上前过来扶他的手,止不住地摇着头,声音沙哑地喊着,“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他不知道这传说中的支无祁会不会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他只知道这妖怪定是不能够被轻易杀死的,毕竟穷尽天下所有门派大能的力量,也紧紧只能将其的精魄分散在四周封印起来。 支无祁的力量虽然强大,但要是真的强,又何必通过夺舍来获取实体呢? 所以,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杀不死它呢? “动手啊!” 现在的他,准确的说,是他的体内,有两个人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而临床上表现出这种症状的,大概就是人格分裂吧。支无祁好像在他这里是占据上风的主人格,他只是暂时控制身体的副人格。 他已经快要失去自己这身体的控制权了,而他们两个人怎么还不动手。 他抬眼看着面前束手无策的两人,就快要崩溃,忽然,他摸到了怀中的一个硬梆梆的东西,心中一喜,“既然你们都下不了手,那就我自己来。” 他迅速掏出一直揣在胸前的除魔杵,露出释怀的笑来,便要朝着自己的心脏处扎过去。 除魔杵,他一直都带在身上,原本是用来提防曾有然的,现在却要用这个东西来了结自己了,也不知道对这妖管不管用。 “师兄!”看见他那动作,让曾有然瞳孔一震,急忙出手拦住。 也就是他的喊声,让除魔杵在离乔忆亭命门处仅有一寸时,停了下来。 那只手哆哆嗦嗦地,想要往前送,可似乎又有什么力量一般,控制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向前,双方的力量就这般僵持着。 眼前这幅情形,乔忆亭束手无策,曾有然进退两难,他一边想要让乔忆亭体内的大妖魂飞魄散,另一边又不忍心让心上人赴死。 “师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求你别这样,一定有别的办法……” 乔忆亭紧紧攥着除魔杵,努力控制住它,不让这法器杵进近在咫尺的人胸前,他额角的青筋暴起,眼睛向上瞅过去,从牙缝中费力挤出,“能有……什么,办法……” 是啊,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带着这个支无祁死了,就是最好的办法。 这是支无祁与他的对抗处于平衡点,甚至马上支无祁就会占据他的身体,“想自戕?你还……呃……” 除魔杵被音容准确无误地按进他的心脏处,乔忆亭眼神中的不可置信瞬间换为短暂的清明,血沿着嘴角溢了出来,他却含着笑,眉眼弯弯地把着音容的手,进去将除魔杵往里送了送。 “辛苦师姐了。” 在目光涣散的前一瞬间,他将视线转向一旁呆楞的少年,努力扯出一抹笑来,就再也站不住向前扑过去。 曾有然只觉得眼前一闪,手下意识地就向前揽,泪水控制不住地涌出来,将即将倒在地上的人揽在怀中,可嘴唇微张,不知该说什么,慌张的像是孩子一般,胸腔剧烈起伏,相当无助。 他一直都知道乔忆亭的计划,当时在那黑雾之中,就布置好一切,只等狼狈为奸的两人上钩。 他说:“你和师姐,先解决掉石凯。” 可是曾有然和音容没能将石凯拿下,反而是让其死在了支无祁手中。 他说:“支无祁不足为惧,到时候我找机会控制住他,你和师姐再对我动手。” 可是曾有然面对着他这张脸,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还是不动情的音容够果断,找准机会将其一击毙命。 可是可是……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他的六师兄又有谁来还呢? “六师兄……” 眼泪像是断了* 线的珠子一般,从曾有然的脸上滑落,滴在乔忆亭脸颊上,也滴落在他的胸口上,手摸上胸前的法器想要拔出来,可又想到他之前说过,如果将利器从身体拔出来只会死得更快,他便颤抖着停住了手。 而因为有除魔杵的加持,让乔忆亭重新获得了这具残躯的主导权,他还想扯出个笑来,可疼痛驱使着他做出更加难看的表情。声音更是气若游丝,可还是能听得出来,他是想安慰面前这个哭成泪人的师弟的。 他想要去够曾有然的脸,但他连抬手都显得相当艰难,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阻隔着两相触碰,曾有然察觉出他的意图,紧紧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别哭了……我最怕你落泪,让我觉得都是我的错……” 他感觉自己的手好似有千斤顶那么重,不住地往下滑,“要是,要是死不了,我就跟你回去,拴住我也好……剖金丹也罢……全凭你。” “别说话,别说话了。”曾有然尝试着为他渡过去魔气,可全都被除魔杵吸收殆尽,“我求你不要说话了。” “对不起啊,师弟。”我可能又要食言了,只是我确实不属于这个世界,确实占据原本六师兄的位置。 乔忆亭的手毫无征兆地滑落,抱着他的人彻底崩溃,“我不要对不起,师兄,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活着!” “我什么都不要,师兄,我听话的,你别吓我好不好,师兄,师兄,你睁开眼看看我啊……” 任由曾有然怎么唤,那人就像是睡过去一般,最终他将人揽腰抱起来,乔忆亭轻的要命,任凭他如何摆弄,感受不到他的一丝不快。 曾有然看着没在他胸前的法器,发着幽幽光芒,映在他冷漠的眼神中,兀自说道:“师兄才是小狗,这里这么脏,你竟然能在这里贪睡,我带你回知意堂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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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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