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节骨眼上, 外祖又离世。 这回李平渊都顾不上可惜难过,整日忧心忡忡,怕李徽缘挺不过来。 人再坚韧,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承受这样的双重打击。当真是身心俱疲。 即便是他,接二连三如此,都生出不然就这样算了的想法。 三郎自从得知外祖过世消息后,整个人像是丢魂一样,瞧着又吓人又心疼。 李平渊以为李徽缘心气会被折腾散掉,他也没别的法子,劝也劝不了。 只能多加盯着人,别出什么意外就好。 其他的,只有靠三郎自己消化。 好在三郎挺过来了,又恢复之前的势头,心气回来,人就不会再有事。 魏青莲在里屋喊了一声,李平渊放下手里的书进去。 “三郎一早人就出去,可回来没?” 前段时间李徽缘心同槁木,半死不活的样子吓到魏青莲。 她怕儿子想不开,只要李徽缘离开时间稍微长一些,心里就发慌,容易想有的没的,自己吓自己。 “尚未。” 李平渊理解妻子是担心儿子,又因身体原因,无法自己出去等待,缓声劝道:“你不必忧心,徽缘他出门时是笑着的。倒是你还是快些躺下,盖好被子。现在天气冷人,你身子骨弱,受寒又要遭罪。” 魏青莲半信半疑的躺回去,前日受风寒,人晕了一场。 昨日才醒,怕病情加重,都不敢下床去。 就怕风吹又受寒。 魏青莲很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管怎样,她要撑到三郎科考完才行。 夫妻二人在屋里又说一会话,听到外面有动静。 魏青莲刚要让李平渊出去看看,是不是三郎回来,就听外头熟悉的声音喊道:“爹!娘!” 雀跃的语气让夫妻二人惊讶,自从得知外祖过世消息后,李徽缘情绪一直都是低落消沉。 这段时间好了一些,但高兴时也几乎没有。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三郎竟然如此喜悦? 李徽缘来的快,掀开门帘时,魏青莲也坐了起来。 接收到爹娘的视线打量,李徽缘想到自己待会要说什么,又很不好意思。 他放慢脚步,让自己不要显得过于急切,但过快的语速还是暴露了他此时激动急切的心。 “爹,娘。我想请你们与我去找媒婆,帮我去小柳村说亲。” 一石激起千层浪。 李平渊和魏青莲起初都没反应过来。 平时心里只有读书科考的三郎,竟然有心上人了! 什么时候的事? 真是一点都没察觉到! 李平渊最先反应过来,都不敢多打听,只问了一句,“你这是什么时候看上的人?” 李徽缘脸红道:“去年春末,他夸我字好看……” 夫妻两从没在儿子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竟然还将人放在心里这样久了。 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也是常情。 加上李徽缘是真心喜爱,为此都一扫之前阴霾,当爹娘的不想扫兴,没说别的。 只详细的问了是什么情况,再做决断。 毕竟成婚不是儿戏,要再三斟酌相看才行。 这回夫妻两问的详细,李徽缘头一次对外说凌星的情况,紧张的不行。 一半是想起凌星就紧张,另一半是怕爹娘不喜欢凌星。 得知凌星是个寡夫时,魏青莲就皱着眉头,李平渊也不是很满意。 听到儿子说这次振作起来,是因为那叫凌星的哥儿给他肯定,夫妻两对视一眼,原来如此。 难怪上回去县城时候要死不活,回来就收拾屋子,重开私塾了。 最后得知是他们儿子单方面心悦人家,这次急着找媒婆,是因为怕对方被其他人娶走,夫妻两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说了半天,是他们儿子一头热。 魏青莲和李平渊没直接答复,而是让李徽缘先出去,他们要商议一下。 李徽缘有心想说一句非凌星不娶,又觉得不妥,像是威胁父母同意一般,到底还是没说。 屋内,魏青莲皱眉道:“先不说哥儿不如女子好生养,单说嫁过人这一点,就有些不大配。” 李平渊颔首,“还是经营生意的,铜臭味多,真娶回来恐影响三郎。” 魏青莲赞同,她说的没李平渊那样隐晦。 “咱们三郎是读书人,是秀才。娶富户娇养的闺女可以,但娶整日抛头露面自己做生意的哥儿着实不行。如此市侩模样,以后出去与文人雅客相聚,提及家眷,不是遭人耻笑?” 总之,他们是不同意让儿子娶一个寡夫,还是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寡夫。 李平渊叹息一声问:“看三郎那样子,是真心喜爱。若是我们不同意,三郎怕是要伤心。” 放在之前,伤心就伤心吧。反正过一段时间就好,但现在有些特殊。 儿子好不容易振作起来,又是放在心里想了两年的心上人,他们要是不同意,只怕儿子那边会出问题。 魏青莲想了一会,提议道:“不若找媒婆去说纳妾?” 李平渊摇头,“万万不可,没娶妻就纳妾,不合规矩。” 魏青莲这才想起来,是这么回事。 可要儿子娶一个寡夫,她心里也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李平渊捋一下胡须,小声道:“三郎难得找回心气,这事咱们必须出面帮他办。依我看,就娶进来。等三郎高中后,可再娶一女子,做平妻。这样一来,又如三郎的意,也合我们的心。两全其美。” 魏青莲觉得可行,“那在平妻进门前,三郎最好别和那哥儿有孩子。这样一来,到时候愿意嫁的也多。” “如此甚好,我这就去找媒婆。”李平渊心情舒畅的离开屋子。 出门就看见李徽缘坐在堂屋的凳子上等着,看到他出来,立即起身,忐忑的问道:“爹,你和娘商量的怎么样了?” 李平渊自不会提前与李徽缘说平妻一事。 现在儿子正兴头上,不够理智,说了他肯定不会同意。 等过几年高中后再说,那时有仕途利益纠葛,情情爱爱的东西,也会沉淀,不值一提。 李平渊拍一拍儿子的肩膀,慈祥的笑着,“当然是听你的,去找媒婆,替你求娶。” 李徽缘欢喜不已,情不自禁的往外走了好几步,平复内心激荡的情绪。 万媒婆是云霞镇数一数二的媒婆。 因为声誉好,成功率高,基本说一对成一对。来找她说媒做保的,可不仅只有云霞镇上的。 周边镇子诚心想嫁娶的人家,也会费点时间功夫,来云霞镇找她。 说句夸张的话,她手里成的亲,都能绕云霞镇一圈。 年前是相看的好时机,成了下定,正好开春娶亲。 她每天都忙得很,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特别忙的时候,一天要跑三五家。 李家的媒,她本是不想接的。 实在是太忙,还急着去。 可那李秀才竟是对她这下九流的媒婆作揖,客气的请她出面说媒。 还没给秀才公说过媒的万媒婆,当即就脑袋一热,点头答应了。 已经在去小柳村路上的万媒婆,脑子想着被秀才老爷奉为上宾对待,心里下定了决心要给这门亲事说成。 到小柳村后,万媒婆下了牛车,就近找一家人打听沈家在哪。 村民打量一眼万媒婆,没直接说沈家住处,而是警惕的问她找沈家做什么。 万媒婆笑道:“说亲呐!” 听说是说亲,村民不敢耽误事,怕因他坏一桩姻缘,赶紧指了路。 “往前一直走,山脚下的青砖大瓦房就是沈家。”村民还好心提醒,“媒婆快去,沈家最近整日都有好几个媒婆堵门,去晚了可挨不上。” 万媒婆心下一惊,赶去沈家。 她是知道凌星的。 云霞镇里少有她不知道的人和事。 听李秀才说要求娶凌星时,她确实吃惊。没想到这两人还能凑一起。 转念一想,那凌星能干又好看,李秀才心生爱慕也是再正常不过。 就连李秀才这样的人物,都不介意对方是个寡夫,嫁过人。 更别提旁人了。 不过万媒婆很快又调整好心态,让自己稳住。 能比李秀才更合适的人,整个云水县找不出第二个。 要么太高位,凌哥儿只能做妾。要么太低位,不太匹配。 中间差不多的,不见得想娶一个如此能干,会被压一头的哥儿。 万媒婆稳下心神,靠近沈家后,果然看见门口有好几个妇人。 数了一下,五个,全是媒婆。 媒婆和媒婆之间有关系网,就算不相熟,多少也见过一两面,有一点点印象在。 万媒婆只觉得沈家门口的五个媒婆有些眼熟,却叫不出名。 但五个媒婆都认识她。 实在是她声名大,只记她一人,很容易记得。 田媒婆不敢相信的问:“万媒婆,你也来替人给沈家说媒?” 自从凌星让护卫赶媒婆走的第一天,田媒婆就离开了县城,没和其他人一样,在那耗着。 而是又来磨徐有芳。 虽然还是一直被拒,但她也能感觉到,徐有芳态度松动不少。 有叫凌星回来相看的意思。 其他的媒婆,田媒婆不放在眼里,大家关系网如何都清楚。介绍的人,不会比她的好到哪去。 可万媒婆不一样。 找她说媒做保的,不是有钱就是有权。 万媒婆一眼看去,就知道五人全都吃了闭门羹。 她没专门回田媒婆的话,而是往前一走,在紧闭的大门前停下。 清一清嗓子,两手交叉垂下放在肚子上,脖颈一昂,高声道:“沈家的可在家?快开开门,我是来替秀才公说媒的!” 院子里徐有芳听清说的什么后,刷的一下站起来。 竹筐倒在地上,曹满月上去扶起来,把地上散落的丝绒重新弄回竹筐里。 外头媒婆喊的话,她也听见了。 “娘,这个要见吗?” 前面都是些歪瓜裂枣,还敢嫌弃她哥夫嫁过人。那些一听就觉得不行的,都不用哥夫说,家里直接就能拒绝。 可是秀才这样好的条件,家里真做不了主,不敢随意拒绝。 徐有芳也是这个意思,无奈叹一口气,“满月啊,去把门打开,叫她们进来吧。” 曹满月嗳了一声答应,放好竹筐,去开门。 沈家院子里一开始是黄泥地,夯的实实的。 后来手里又有了些钱,铺上了青砖。 院子里范围大,视线开阔。脚下青砖踩着平稳,下雨天也不怕脏脚,还好清扫。 万媒婆打量一眼院子就知道沈家不差钱,短短两年,真是赚了不少。 其他五个媒婆蹭着万媒婆的福,也全进了沈家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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