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行人稀少, 独栋的宽矮房屋都自带小院,不少院落都种满五颜六色的小花, 春意盎然,偶见院落里正浇花的老妇人, 会对他们友善地微笑。 这处小区平静安宁, 很适合艺术家长居,也适合敏感人群养老。 这个念头从温妙然脑中一闪而过,他没细想, 随着段知影进了其敲定的民宿。 这处独栋别墅的外墙被漆了地中海风格的蓝色, 有点天真有点幼稚, 但对温妙然来说是很漂亮的颜色。 还不待温妙然夸奖段知影有心, 明明只是临时落脚地,住不了多久,爱人却连他这样的喜好都照顾到, 进屋后的温妙然就发现了更多异常的细节—— 先是分明有许多房间的小别墅, 偏偏只有一间有床的卧室。 温妙然不认为有哪间民宿会特地这样设计,万一接待到有分床需求的大家庭怎么办?追问段知影,段知影只含糊说, 有需要的时候再定制。 谁家民宿确认过客人人数才临时定制啊? 再然后,是他逛进了一间购置了新pc和高清外置摄像头的工作室,连打光灯都有,一看就是主播特供。 方才无论是经过街区,还是和载他们过来的优车司机闲聊,温妙然得到的信息, 都是这处小区比较老旧,屋中电器家具一般也都上了年头。 这和眼前新潮高新的设备,形成鲜明反差。 段知影恰好在此时进来,从后面圈住温妙然的腰,轻声说:“当地的网络条件很差,我特地找人去运营商重新拉过光纤,你可以测测网速,不够再说。” “特地重牵了网络?”温妙然确定不对劲,“只是临时落脚的话,有必要特地折腾吗?” 段知影只笑,讳莫如深,牵着他的手在屋中继续参观。 看过明亮干净的画室,见过安装了整面墙巨屏的电竞房,甚至连花房都有,种着本耐造的兔耳朵多肉碧光环,却以专用的恒温系统仿真了他们以往常居地A城的气候。 一处一处都填满了为二人私人定制的细节。 绝对不是短期居住该耗费在此的资源。 温妙然心下有了答案,转身抱住身后段知影的腰,勾着人仰头说: “坦白吧?这是作何居心呀?” “这是我精心设计的陷阱,把你骗进来,关起来。”段知影压着嗓音,回抱住温妙然,在其耳边威胁,“让你再也不会心生出去的念头,让你的整个世界只剩下你和我。” “有点疯啦,段知影。”温妙然没被他吓唬到,反教训似的,轻轻抬手拍了下段知影的后脑勺。 被人教训,段知影也不恼,只轻笑,“开玩笑的。这只是我选好的定居地之一。等我回国交接完公司的事,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在世界各地慢慢挑慢慢选,直到选出你心仪的定居地。” 说到这里,段知影将怀里的人拥得更紧,嗓音缱绻又稳定,带着让人沉溺的安全感,让人恣意沉浸于他描述的未来: “当然,如果你想定居国内,我也有办法。所有一切都可以被解决,只要你一声令下,都有办法。” “既然我还没确定住在芬兰,你怎么就花了这么多心思,先把这里装修成这样啊?”温妙然在爱人怀里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万一我不喜欢怎么办?” “那就卖掉。” “你那么认真设计的,说丢就丢啊?不可惜吗?” “可惜什么?设计我和你的‘家’的过程,就已经让我爽到了。” 温妙然被逗笑,笑声闷在段知影胸口,听起来咯咯的,很甜很脆,像春熟的果子。 随后,温妙然又问:“那我们俩共同的定居地,怎么都以我的选择为准啊?你自己的意愿呢?” “你喜欢的定居地,就是我的第一意愿。”段知影回得很干脆。 分明在春季,温妙然竟感应到一阵夏日特有的脸热。 他又羞又感动,在段知影怀里蹭蹭,许久才小声说: “段知影,你个恋爱脑。” “喜欢恋爱脑吗?” “还给你得瑟上了。”温妙然从他怀里出来,故意板着脸,说,“对了,还有个很重要的房屋指标,我现在要去测一下!如果这个不合格,这房子我可不住!” 温情骤然消散,段知影正色,“什么指标?” 而后,段知影就见绷不住表情的温妙然,露出狡黠笑意,手指勾着人大衣领子就往主卧走: “主卧的隔音指数。” “……” 段知影沉了片刻的表情,撑不住溢出一声轻笑,温柔警告道: “温妙然,又骚?最好一会儿别求饶。” * 在这里小住几日,温妙然可算见识到了,为什么总说芬兰是适合养老的国家之一。 慢悠悠的生活节奏,把人骨头都养得酥麻。 当然,这点酥麻中,少不了他爱人勤奋的耕耘。 以定居地作为考核目标,这座城市的表现依旧令人满意。一个阳光暖和的早晨,段知影出门去赴段南寻安排在当地的商务,温妙然独自待着,起了点在庭院里种花的心思。 他确认过芬兰的国花是铃兰,特地去买了种子,跟店主请教了种植方式。得知铃兰从发芽到开花的周期约是45天,温妙然心想现在种下,还能赶得上它们五月的第一波花期。 因为要种花弄土,温妙然就把戒指摘了,戴上胶皮手套系上围裙,蹲在院子里松土施肥。 隔壁院落传来年轻男人轻佻的口哨声,温妙然抬头循声望去,见一名身着背心的金发青年也在看向他。 那青年手臂搭在篱笆上方,像是刻意凹造型,露出胳膊上线条清晰的肌肉,他对温妙然笑,先说了句芬兰语,又说了句瑞典语,见温妙然表情茫然,才了然,试着切换为英文。 熟悉的美式发音进入温妙然耳中,他舒一口气,微笑打了招呼。 大概是难得在这邻里多为老年人的街区,看到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温妙然和对方都很新奇,便多聊了几句。 温妙然也就得知,对方名为Kevin,在美国上大学,最近刚好有事请假,来这里陪奶奶。 “我猜,Miro,”凯文唤妙然的英文名,“你和同居的那位男士,在谈?” 温妙然猜对方应该瞥见过段知影,只是不知凯文从哪里推测到他们的关系,便问: “为什么这么说?” 凯文碧眼一弯,流露出几分揶揄,“昨晚听到了,动静不小。” “……” 温妙然面红耳赤低头,继续拨弄黄土,心里暗想: 回头要让段知影把卧室墙壁加厚。 “别担心!只有我听见了。”凯文说,“我奶奶睡在另一侧,隔得远她又耳背,只不过我离你们房间近,耳朵才遭了殃。” “抱歉。”温妙然不好意思道,“之后我会注意。” “何必注意?人之常情。不过,如果想让我保密,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凯文脱口而出,像是蓄谋已久,“他喜欢你吗?” “?” 这问题让温妙然莫名:都在交往了,还能不喜欢吗? 见他没回答,凯文追问:“他对你好吗?” 有了第一个问题铺垫,第二个问题显得没那么莫名,但温妙然还是觉得怪,一时没回答。 “他有钱吗?他工作能力如何?他性格怎么样?” 每一句的主语都是段知影,这让温妙然心生危机感。 早听说美国民风开放,却没料到年轻人明知他和他在交往的前提下,还敢当着他的面打听段知影的明细。 温妙然心下不爽,脱口而出: “他很小气的。” 我刷视频偶尔刷到帅哥美女,他都会警惕盯着我看好久,直到我哄他。 “脾气也不好。” 视频会议的时候他总黑着脸,我看见了在旁做手势提醒,他才会牵起嘴角笑,不过会议对面的人好像会因此更慌张。 “还粗心大意的。” 会特地提醒我明天要降温,出门前也会亲手把我外套拉链拉到最顶上,可等我问他你自己的外套呢?他才会恍惚道,差点忘了。 温妙然断章取义,想让凯文听到“诋毁”知难而退。 岂料凯文还挺“善解人意”,反而说:“也对,脸帅到他那种程度,其他条件差一点才正常。” “……” 还挺深情的! 温妙然有点气,撇着嘴,正准备把手套摘下来露出戒指,让对方彻底死心时…… 抬眼就对上凯文的媚眼: “所以Miro,选我吧?我年轻帅气活又好,我性格也好,我会对你特别好。” 温妙然:“???” 所以……不是冲着段知影来的…… 是冲我来的?! 正当此时,身后一阵熟悉雪松香袭来。 温妙然只见对面的凯文面露诧异之色,不待他转头看向身后,下巴就被身后的人抬了起来。 温妙然仰头,承受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段知影,一个俯身的吻。 这是他们第一个上下倒错的吻,也是第一个在旁人注视下唇舌交错的吻。 这种感觉陌生且刺激,让温妙然瑟缩起脖颈,却没想躲。 段知影吻得有点凶,发泄似的表达着占有欲,这种在爱欲中表达的凶却让温妙然很是受用,沦陷其中。 等到段知影松开温妙然时,温妙然已经被亲得气喘吁吁。 而凯文所看到的,就是温妙然微微发肿的红唇,其上水光潋滟,可见刚才都痴缠多深多重。 “先生,请离我配偶远一点。” 段知影开口,平静礼貌的措辞,丝毫压不住亟待释放的暴戾。 逼得对面凯文举手作投降状,正要道歉,背后屋子里就冲出来个举着扫把的老太太。 “我在厨房就听见你闯祸了!” 老太太拿着扫帚追着凯文就打,凯文躲得很熟练,一看就是常挨揍,四下躲闪却完全没回嘴,任她发火: “活好?还活好?!你明天就买机票滚回美国去!” 凯文狼狈被打回屋,连道歉和告别都来不及说。 老太太上一秒还气呼呼的,下一秒转头就对这边的夫夫二人展开笑意,“新邻居?叫我露西就好。我孙子偶尔才来,以后哪怕来了我也会拴好,不会打扰你们小两口过日子。” 温妙然和段知影对视一眼,回以颔首微笑。 邻居露西很热情,老太太多半也是美国人,与芬兰本地人略显疏离冷淡的民族个性不太一样,晚餐前还特地送来一份美式苹果派。 温妙然也会烘焙,当晚就回了份磅蛋糕。 邻里关系就这么打点好了。 温妙然好哄,一份苹果派就哄好了。 但段知影不好哄。 不知是还在生温妙然的气,还是生邻居孙子的气,一整晚都沉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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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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