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想起感到耳鸣,一个字都没听清。 莫大的恐慌在心里蔓延,林想起伪装的平静在这一刻失效。 一切可预见的未来都已经昭告了他的结局。 林想起觉得,他必死无疑了,因为他只是一个不重要的炮灰角色。 在原文的设定里,从来就没有给他安排一个光明健康的未来。 下午两点左右,陆琮从高热中醒来,浑身是汗,体温烫得不正常。 腺体趁着他在睡梦中无法自控时疯狂溢出信息素。 现在,整个房间充斥着不太妙的肃杀凶戾的气息。 今天那场无伤大雅的信息素对抗中,虽然腺体应激的人是沈峤岚,但毕竟双方都是极优性Alpha,信息素攻击性太强。陆琮也并非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他被迫进入了易感期。 今天从学校回来,陆琮就已经对身体状况有所察觉,把自己关在房间吃了药睡下。本以为会像过去一样,醒来就恢复如常,可显然这次有所不同。 陆琮的身体和绝大多数人不一样。 他的父母都是极优Alpha。一般双A家庭都会选择不生小孩,尤其这两位还都是极优Alpha。 他们信息素太过强大,又本能地互相对抗,即便是采用特殊手段体外孕育,也几乎不可能顺利融合并孕育出一个健康的孩子。 可就在种种不可能之下,陆琮依旧诞生了。 他继承了父母双方基因中最强大的部分,不需要分化,从生下来那一刻就已经是极优Alpha,也因此,信息素的浓度是一般Alpha的数倍之多。 陆琮的易感期是一件对他自己以及周围人来说都很危险的事情,所以他这些年都会通过药物抑制易感期。即便只有小概率,他也要避免自己信息素爆发失控。 这次,单靠吃药并没有完全压制住易感期信息素的外溢,陆琮开始找抑制剂。 普通药房买到的抑制剂对他没用,他必须要用母亲齐叶从研究院带回来的那种加强型。 可是齐叶今年太忙,从年初到现在都还没回过家。 陆琮的抑制剂已经用完了。 药不起作用,又找不到抑制剂,此时此刻的陆琮前所未有的烦躁。他抵着眉心,试图将正在失控的情绪安抚下去。但在易感期,这显然是很难做到的事。 陆琮自己都无法确定,他是否可以完全清醒理智地度过久违的易感期。所幸齐叶给他留过一个私人医生的号码,陆琮准备联系对方。 但就在他拿出手机翻找电话号码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 门外的人…… 是林想起。
第3章 陆琮沉默地坐在床边,听着门铃声响了好几声。明知道是林想起来找他,却没有开门。 后来林想起大概是以为他不在家,这才终于放弃。 周围又安静下来。 陆琮下意识起身,但想要追出去的想法只停留了一瞬,很快便冷静下来。 由于先天的基因特殊性,陆琮从小就被教导,要懂得收敛自己的信息素,去掌控本能,不要被本能所掌控。 他的信息素一旦失控,必然对旁人造成巨大的精神压力和身体损伤。 而林想起是个Beta,一个虽然无法闻到味道但却依然会被信息素损害身体的脆弱的Beta。 为了不在林想起面前泄露过半点信息素,他这些年慎之又慎,小心翼翼。 可今天,却仿佛是老天同他作对。 一切都在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 也许不止是今天。 从林想起喜欢上沈峤岚开始,陆琮的生活就跟着乱了套。 过去,把自己的想法,情绪,和味道全都藏起来。 不会有人比陆琮做得更好。 直到有一天,林想起忽然告诉他,自己喜欢上了一个Alpha。那时候开始,陆琮就发现,克制自己的情绪变得很难。 他总在面对和林想起有关的事情上,失去分寸。 第一次冲动之下释放信息素,是上个周末的时候。 那天他和林想起原本待在一起,但沈峤岚一通电话就把林想起叫走。 直到晚上,陆琮才收到林想起的消息,他说自己好像要喝醉了,要陆琮接他。陆琮立刻赶了过去。 他到了地方,就看见醉得不省人事的林想起趴在桌上,小小一张脸埋在臂弯,颊边软肉带着不自然的酡红,在睡梦中蹙紧了眉头,很难受的样子。 陆琮要把人带走,沈峤岚却叫人将他拦住。 他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自以为是的胜利者姿态,对陆琮说:“想带他走?凭本事来抢。” 沈峤岚那时候大概以为,自己已经赢了。因为陆琮不可能从十几个专业的保镖手下站起来。 直到十分钟后,陆琮踹飞了最后一个还能睁眼的保镖,走到了沈峤岚面前。 他释放了超出常人所能承受的进攻性信息素将沈峤岚扣在原地,小心翼翼抱起了林想起,把人放进包厢的沙发上,才站起身走出来。 在陆琮不再压抑的凶悍气场之下,沈峤岚这样的小少爷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沈峤岚被揍得不省人事之前,恍惚间,听见陆琮声调冷淡地说了句:“他又不是你的,我抢什么。” 没有刻意讥讽或嗤笑的意思,只是轻描淡写地陈述事实。但沈峤岚却感到自己从头到脚被奚落了一遍。 他之前那句自认为胜券在握的宣战,也立刻显得幼稚起来。 事实本就如此。 林想起就是林想起,他是完整独立的他自己,陆琮不需要从另一个Alpha手中争夺。 陆琮出手揍沈峤岚也不是为了赢。 就是纯想揍。 以一挑十结束后,陆琮亲自为沈峤岚和他的十几个保镖叫了救护车。才收敛信息素,重新走回包间,把林想起背回了家。 然而,那次没能克制住信息素出手伤人的后果,是换来了林想起和他为期一周的冷战。 陆琮很清楚,以林想起的倔劲儿,只要做了决定就绝对不会低头。他把陆琮拉黑,就是不打算给台阶的意思。 林想起这个人没太多心眼,统共也就这么点犟脾气称得上是坏毛病,但他只发作在陆琮身上,陆琮也顺着他。 林想起不低头,他可以,林想起不服软,他可以。 他本想着等过几天林想起消了气,再和林想起找个机会把话说开。 可惜陆琮这个台阶还没来得及递出去,今天上午在学校,他就又一次伤了沈峤岚。 不敢想象,林想起知道这件事以后该有多生气。 他现在跑来找陆琮,说不定就是为了新账旧账一起算,再跟陆琮追加一周冷战。到时候陆琮递再多台阶可能都没用。 想到这些事,陆琮揉了揉眉心。 在易感期,任何情绪都会被放大,他对所有与林想起有关的事感到过度焦虑。这也是没有办法。 陆琮给私人医生唐鹭雨打了个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唐鹭雨没有低估陆琮信息素的危险性,第一时间就安排了人给他送特殊抑制剂和药,并要求陆琮在抑制剂送到以前,绝对不能去人多的场合。 以陆琮现在的情况,任何同性的信息素都可能被他视作敌人,腺体会下意识威慑对方。 唐鹭雨怕他不知道轻重,于是从A到O的危害都给他讲了一遍:“Alpha会被你的信息素攻击,轻则腺体应激,严重的话可能产生不可逆的神经受损。如果是Omega闻到你的信息素,有很大概率会被迫进入发情期。最重要的是,你的信息素浓度远高于一般的Alpha,他们受到的影响也是成倍的——” 话说到一半,忽然被陆琮打断:“Beta呢?” 唐鹭雨愣了一下,误会了他的意思:“你想找个Beta过去照顾你?我不建议你现在身边留人。” “Beta的腺体只是退化,并非不存在。千万不要以为他们闻不到信息素就不会受伤,相反,他们的腺体没有任何自我保护和代谢功能,一旦受到信息素的猛烈攻击,身体的疼痛反应可能比Alpha还严重。” 陆琮听完,很平淡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事实上他早就已经很清楚自己的信息素对一个beta有多危险,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多余问这一句。 也许是想听见不一样的回答。 但事与愿违。 挂了电话,陆琮又测了一次体温。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楼下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起初他以为是高烧烧出了幻听,但很快,他反应过来—— 不是幻听,是林想起千真万确地开了他家的门锁,进了他家的门。 陆琮少见的慌了。 他怎么能忘记,林想起一直有他家的钥匙。 拖鞋软绵绵的踩地声并不大,但陆琮听得很清楚。 他甚至可以根据脚步声的走向,判断出此刻的林想起在玄关换了鞋,正从客厅往二楼走来。 事情不受掌控,陆琮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于是快步走到卧室门后,将门反锁。 但奇怪的是,林想起的脚步声就停在卧室外。 他没有直接闯进来的意图,也没有敲门,甚至都没有开口叫陆琮的名字。 只是安静地站在门外,与陆琮一门之隔。 陆琮蹙眉,感到有些不对劲。 属于林想起的呼吸声轻轻地响起。一开始平缓均匀,不知从哪一刻,变得急促,混乱,甚至有些颤抖。 林想起在哭。 …… 林想起上一次掉眼泪,是十四岁那年父母去世。 那天的林想起哭得声嘶力竭,哭得无法呼吸,哭得眼睛都快瞎了。是陆琮抱着他,生生熬过了一个又一个噩梦充斥的夜晚。 后来林想起就开玩笑地说,自己好像是把眼泪哭干了,从此都不想哭了。 可是现在,林想起就站在陆琮卧室门外,安静地,小声地,低低啜泣。 其实林想起也不愿意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突然哭起来。 只是,没有人在发现自己快死了以后,还能保持情绪稳定。 林想起冲动来找陆琮,就是因为他从医院出来以后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接受这个现实。 他的人生,在最高兴和最难过的时候,都会第一个想到陆琮。所以他想也不想就跑过来了。 可是真的来到了陆琮这里,他又反应过来,这是没有意义的。 林想起在前所未有的迷茫中,忽然就很委屈。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自己的人生就变成死路一条了,鼻子一酸,哭了出来。 他立刻就想走掉。 可偏偏,房门在这时候打开。 林想起猛的和陆琮对视上,愣了两秒,随即条件反射地露出个笑来:“你在家呢,哈哈。” 他也不知道在哈哈个什么劲儿,明明鼻尖都是红红的,眼眶还挂着悬而未决的半滴眼泪,竟以为这样能糊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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