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妃得到消息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知道宇文奕被软禁,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一张艳丽的脸充斥着怨怒。 她心中暗斥宇文奕不中用,转头给母家去了信。 “父亲,您来了。”祺妃大方将来人迎进宫,以她在后宫的手段根本不怕人看见。 “微臣见过祺妃,此事到什么程度了?”祺妃父亲谭德修躬身行礼。 “明烁如今被禁足于东宫,除了我派,其余朝臣正一心弹劾他呢,把本宫都算进去了。”祺妃眉眼肖似其父,冷脸时越发让人捉摸不透。 谭德修道:“太子可还有机会出来?” 祺妃道:“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可能性不大。” “事到如今,只能舍弃宋家了,让他们出来领罪,换太子一条生路。”谭德修来时已经做了好几个对策,听了祺妃的话,只有这一条最为稳妥。 还未等祺妃说什么,小黄门就急匆匆进来,神色凝重。 “启禀祺妃娘娘,皇上突然晕倒,人事不省!” 话音一落,殿中二人内心激荡一瞬,而后极默契地对视一眼,挥退小黄门后才开口交谈。 “丽娘,你从小就是个聪明的人,几个兄长都不及你,为父将整个家族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如今太子禁足,身为他的母亲,你的才智只多不少,皇上病倒,朝中亦无人主持大局,与其便宜那两兄弟,倒不如……”谭德修话意未尽,祺妃却懂得。 祺妃道:“父亲的意思本宫明白,本宫已有决断,还请父亲一如既往驰援本宫。” 命人送走谭德修,祺妃在空无一人的殿中坐了很久,直到蜡快燃尽,发出微弱噼啪声她才回神。 宇文诘这边也收到了太子禁足的消息,还来不及高兴,又得知皇帝病倒人事不省。 宫妃、公主守在外殿,内室只留皇后、祺妃和宇文诘两兄弟。 皇后坐在床边紧握皇帝的手,面上紧绷,生怕下一刻皇帝就撒手人寰,七八名太医站在一旁不敢出声,已经诊治过一轮,病因无外乎是内脏衰竭。 皇帝的身体一向由太医把关,几月前元晖道人入宫,皇帝痴迷天玄一道,是以养身的药不再喝,就连太医日常请平安脉都免了,不是喝所谓的延年益寿符水,就是吃长命百岁丹药。 身体便这般越吃越坏,再被太子一气,直接气血上头晕倒过去。 元晖道人已被皇后命人擒住,正押送他往这边来。 元晖道人本是太子找来,不出事还好,此番出了事,宇文奕又免不了被朝臣加倍弹劾。 宇文诘沉默瞧着昏迷的皇帝,余光瞥见祺妃,见她一脸事不关己的淡然模样,心中冷哼一声。 正当众人沉默时,元晖道人被侍卫带进了殿内。 皇后冷着脸起身走到他面前,此刻元晖道人被五花大绑,头发衣衫皆凌乱,恐慌地看着一屋子人。 “大胆妖道!竟敢谋害当今圣上!”皇后身边的内监一声呵斥,元晖道人吓得直哆嗦。 “皇后娘娘明查,贫道从未做谋害皇上的事啊!冤枉啊!”元晖嗓音悚然一抖,忙不迭喊冤。 “还敢狡辩!皇上分明是吃了你的丹药才出事!还说没有!”皇后袍袖陡然一挥,正襟危坐于宝座之上。 元晖哭丧着脸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贫道所制丹药皆要有一味朱砂,皇上日日服用十多粒,这朱砂吃多了可不得要命嘛……” 他声音越来越小,皇后的火气却越来越大:“这么说,你的丹药不仅没有延年益寿之效,反倒会害其性命?” 此刻的元晖真是欲哭无泪,心想:是你们这些权贵自己要信的,他又没有逼迫,这怪谁啊?要不是因为太子承诺的钱权他才不会来呢!这下好了,不仅钱权没捞着,这条命都要出去了! 元晖的沉默正给了皇后发作的机会,当即叫侍卫把他押进天牢,等候审问。 皇帝病倒,又无监国皇子,皇后变成了权势最大的人,祺妃自然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在殿内守到下半夜,以身体不适告退。 她秘密叫来自己的心腹,将一封密信交给谭德修,信送走后,原本宽阔的寝殿传出几声笑。 今夜月明星稀,薄雾浮动,清冷的昏暗中潜藏着浓浓危机。 翌日,宫中局势猛然变动,祺妃太子一党终于有所动作,祺妃以皇帝需要静养为托辞,将除她一派在的所有人挡在殿外,就连禁军都听她调遣。 才一晚就忍不住调动所有力量把持宫中,其狼子野心可见一斑。 皇后无法坐视不管,数次前往皆被祺妃以皇帝的名义拒绝,可惜皇后本家早已落衰败,若非皇帝念着先太后,自己这个皇后之位都坐不稳,如今祺妃突然发难,她却无能为力。 皇帝一日之后醒来,见屋内没有一名宫女太监,用尽力气喊内监的名字却无人应答,反倒是祺妃款款出现。 皇帝惊诧:“怎么是你?” “皇上不想见到臣妾吗?皇上晕倒的这段时间可都是臣妾在照料呢!”祺妃手中还端着一碗热粥,热死升腾,使得她的脸在烛火照耀下越发朦胧。 “把福忠叫来。”皇帝站在没心思跟她闲聊,语气满是不耐烦。 祺妃娇笑一声:“皇上,您可别念着福忠了,这里只有臣妾一人。” 若皇帝还察觉不出异常,他就枉为帝王这么多年,当即怒火滔天。 “你个贱人!你做了什么!” “皇上别动气,太医说了您得静养,不然气血再涌动,怕是回天乏术了。”祺妃不慌不忙,站在离他五步的距离,垂眸俯视。 “来人!快来人!把这个贱人抓起来!”皇帝奋力挣扎,可下半身毫无知觉,只有双手奋力挥舞,却伤不到她一点。 祺妃莞尔:“皇上听不懂话吗?都说了这里只有臣妾一人,您怎么喊都没人答应呢!” 皇帝怒目圆睁,紧迫的窒息感让他发不出声音,手指在空中徒劳狠抓几次,眼睛一翻又晕了过去,若非胸腔还在轻微浮动,还以为他已成尸体了。 祺妃脸上笑意不再,看了皇帝一眼转头离去。 皇帝生死不明,已经有官员求到宇文诘府上,祺妃不让进殿探望,众臣心中焦躁万分,却没有本事和祺妃指挥的禁军硬来,只能退而求其次壮着胆子来找宇文诘。 这事儿闹得林昀都了解了个大概但不明确,宇文诘为此事操劳人都憔悴了许多,心中万分疼惜。 一群人不知在说什么,房中竟隐隐传来争吵声,接着一声拍桌声后才彻底安静下来,林昀正巧听了一耳朵。 太子被软禁本是好事一桩,没想到皇帝也紧接病倒,无疑是给这份喜悦蒙上了一层阴影。 祺妃已经抓住这个机会将宫中控制起来,一直按捺不动,乃是想等着皇帝心甘情愿传位,不想背负弑杀君主的滔天罪名,以此躲过百官和百姓的斥责。 宇文奕暂时还未从东宫出来,这说明皇帝依旧健在,他不过是为了堵住言官悠悠之口才如此听话的待着,暗地里听从祺妃安排,早就将手中势力交给了她,以备随时行动。 现下最要紧的情况是不知皇帝不知生死,若是活着还能有一救之可能,若是已经驾崩,就算带着人冲进去救出来的不过是一具没有话语权的尸体。 到时太子掌权,以他的品行,不把朝堂以铁血手段整顿一番不会罢休,最先遭殃便是宇文诘一派。 局势陷入僵局,宇文诘脸上覆上一层焦躁,却不得不顶着压力和朝臣们商讨。 宫中出事,林昀更要守好店铺,万一真到了那一步,还能拿得出钱财打点,不至于太惨。 寒风料峭的天,林昀独自出门,天川这几日忙得抽不开身,他本想叫手底下的暗卫过来,却被林昀婉拒,如今正是大量用人的时候,断不可为了他耽搁正事。 许是天气寒凉,出门的人很少,就连店里的生意都很冷清,这种没有生意的感觉林昀还是第一次体会。 久等不来人,便只有早早打烊,回家烤火去。 林昀没有让人来接,而是步行去医馆买需要的材料,途径集市又闲逛了一会儿,提着一大堆东西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离开人潮涌动的集市,刚转过街角没走几步,后脑勺一疼,熟悉眩晕感袭来,紧接着两眼一黑失去意识,手中物品撒乱一地。 林昀:干,又被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阅读愉快~ 第 62 章 林昀的意识逐渐清晰,在一片昏暗中睁眼,动动手脚,发现被绑得结实,口中也被布条勒着,只能发出呜呜声。 外头的人听到动静,大力将门推开,手持一盏烛火缓步走近,点燃桌上的蜡烛后翩然入座。 林昀这才看清来人面貌,竟是初见就产生龃龉的宋甄。 他想质问宋甄为何绑他,可嘴巴被勒着说不了话,只能神色愤愤地望向他。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宋甄眉头一蹙,立刻怒了,“你应该庆幸,你这条贱命还在。” “呜呜呜!”林昀侧躺在地,奋力扭动身子,口中含糊不清,反正没说好话。 “用不着这样激动,很快这个江山就会易主,你和你的毓王爷也会成为阶下囚,而我则会成为至高无上的皇后!”宋甄叠腿而坐,冷笑挑眉,半个身子隐匿在黑暗中。 林昀喘着粗气,费力将头抬起,宋甄见状嗤笑,蹲下身施舍般将他嘴上的布条扯掉。 嘴上没了遮挡,林昀登时呸了几声,脸色没有想象中的慌张,甚至还笑得出来。 “宋公子许久未见,怎的越发憔悴了?” 宋甄脸色突变,想给他一脚,却在最后关头生生忍住,他还没忘父亲将他交给自己时说过的话,不能杀他亦不能伤他。 “哼,你也就嘴皮子利索,我倒要看看,你之后还笑不笑得出来!”宋甄气恼至极,也只能郁闷坐下。 “我猜是太子殿下让你家绑的我吧?”林昀刚才听到他要做皇后的狂妄言论后便知道,十有八九是太子一派做的。 宋甄瞳孔一颤,登时不说话了,瞧他这表现足以确认。 林昀哂笑:“怎么,是想用我威胁毓王吗?我劝你们不要这样做,因为我和毓王的感情并不深厚,在他眼里我只是个玩物,拿我威胁没用的。” 宋甄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玩物会时时处在他的保护下,还允许你随时出入王府?还在朱雀大道上给你开店铺 ?” “诶,你不懂,毓王殿下养玩物就是这样,这是他情趣。”林昀面不改色。 “够了,老实待着!”宋甄失去耐心,面色不悦地提灯离开。 外头天色沉得伸手不见五指,仅凭宋甄那一星半点的光无法窥见外院全貌,林昀只得眼睁睁看着房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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