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兰德跟在他身后,影子在幢幢灯影下四分五裂,是昏黑的一团。 黑夜将他半张面孔吞噬。 “雄主。”他突然说。 魏邈牵着他的手,没回头,只是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他听见奥兰德用清冽的语调说:“我拥有231颗行星,其中有132颗都不属于联邦,也有许多还算值钱的资产,这些您都可以通过在老宅的云储器里逐一核对,一切都归属于您。” “我记得您之前说过,如果在理智上对谁还有交集,那么必然是心生爱意。”他一步一步,和魏邈走向平行,“我是不是可以这样假定,我们还来日方长?” 他回头了。 哪怕手段再肮脏不堪,他的雄主回头了。 魏邈偏过头,看他。 爱是什么? 爱是抽象的概念,也是心率的曲线。 奥兰德的眼眸和他正对,里面的情绪纷繁复杂,却弯成笑影:“能不能重新接纳我,魏邈?” 他多少有了几分切实的把握。 影子在灯下重叠在一起,奥兰德其实远没有表面上的云淡风轻,魏邈清楚,这种清楚激起他一部分恻隐,和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早在奥兰德面前坦白过自己。 他也回了一个微笑,说:“早就已经重新接纳你了。”
第150章 断奶 楚越的新工作室很快组好, 招了十几个员工,地址毗邻魏邈租的公寓附近。 地段半新不旧,房租水电先划拉了一大半现金流。 大厦楼高, 空气循环不畅, 保洁显然没做好清洁工作,垃圾桶已经被喂饱,扔不下的就丢在旁边儿,魏邈一进工区, 十几个泛着绿光的眼睛直愣愣盯着他看。 旋即,热烈的掌声几乎要掀翻楼顶。 “让我们热烈欢迎BOSS莅临指导!”楚越人模狗样地拿着个花枪, 彩带呲呲往外喷, 一边说, 一边带头鼓掌。 原本渐弱的掌声又翻了上去。 call back。 魏邈:“……” 他顶着满肩膀的彩带,笑眯眯地问:“这是欢迎我呢, 还是送我走呢?” “多隆重。”楚越睁着眼睛说瞎话,“您这就不懂了, 我之前干过暑假工,所有公司都这么喊。” 他在餐馆传菜, 每一个客人进来, 都得敲锣打鼓, 喊“贵宾一位,里面请”。 “怎么样?我一个个亲手招的, 都是精兵强将。”楚越带他巡逻,拍了拍一个精壮的雌虫的肩膀, “这位之前是在星网画十八禁黄图的,对艺术美学的造诣已经登峰造极,他是我司的原画师。” 他附在魏邈耳边, 压低了声音说:“是你的梦雌,前一段时间还画过你的同人,点赞量奇高。” 雌虫坐在工位上,两米高,显然颇为紧张,手紧紧攥起,露出一个内向而憨厚的笑容。 “……”魏邈眼皮一跳,颇为头疼地看了楚越一眼,“你知道就行了,不用给我说。” “没事儿,你也看不到那些图了。”楚越补充了一句,“他的作品不知道为什么被投诉下架了。” 不止是作品被封,号也禁了。 他心有余悸,星网审核是真严。 原本想捏着鼻子做男同擦边游戏赚一笔,现在边是不敢擦了。 转到下一个工位,楚越指了指旁边的折叠床:“这是我们的引擎开发工程师,刚刚偷渡过来,为了躲避监管,吃住都在公司……嗯,理解万岁。” 他唇角扬起三分,俨然一副邪恶资本家的嘴脸。 ——没身份,省了交各种保险的钱。 “这是建模师,之前去大公司当清洁工,偷师学艺了半年,被告了,背了几百万星币的负债,只能来咱们这小作坊卖身。” “这是脑机开发工程师……” 一路走来,群英荟萃。 楚越撸起袖子,兴致勃勃地问:“咱班底怎么样?” 魏邈收回打量的目光,笑着点评:“跟建梁山泊似的。” 能把这么多能手聚在一起的,家里得请高人了。 起码他们还挺服楚越管。 “那边那间办公室留给你。”楚越说,“反正我打着你的大旗开搞了,你偶尔帮我撑撑场子就行,他们比较信你,我就一传话小弟。” 说起来不得不服,莱尔往这一站,跟块吸铁石似的,整个暗室蓬荜生辉。 灯泡的瓦数都好像调高了。 魏邈挺有投资商的自觉:“还缺钱吗?” “暂时不用。”楚越蛮不好意思,“《胡闹厨房》的流水够用了,账上的钱回得很快。” 谁掏钱,谁是老大。 老乡给这么多股份是他仁义,要不然那么多好点子,都是穿越者,给钱就能请制作人,又是出钱又是宣传的,没必要等他来做。 他不觉得自己能把这一切当做理所当然。 公司唯一一间的独立办公室留给魏邈——尽管丫看起来半年来不了一回。 楚越冷不丁注意到魏邈左手无名指的硕大钻戒,精度闪瞎了他的狗眼,问:“这是有情况?” 魏邈懒洋洋“嗯”了一声。 楚越笑嘻嘻地伸出手:“喜糖呢?” 虫族结婚,没有发喜糖的步骤。 魏邈倒也配合,凭空抓了把空气给他:“只有聪明人能吃到。” 楚越:“……” 把他当傻子哄呢。 转过弯道,便是楚越的工位,各种草稿撇得到处都是,魏邈走一步,至少踩三页纸,他弯下腰,把那些草稿都捡起来,说:“好歹摆整齐。” 打眼一看,草稿一水儿画的黑长直美少女,都是萌妹,魏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你画的?” “趁我还能回忆的出来吧,要不然我对着一堆彪形大汉得疯了。”楚越叹一口气,用生无可恋的语气说,“洗洗眼。” 作为联邦唯一一名直男,没有虫能够懂他的悲伤。 这世界它不正常啊! · 整个军部都发现,柏布斯上将这些日子心情很好。 原第一军团的军团长李易提出上诉,理由是西莫暴力刑讯逼供,矛头直指奥兰德。 除此之外,便是利亚·科维奇向军部请了长假,每周例会采用线上参会的方式。 议会的选举告一段落,第四军团对外扩张的速度逐渐放缓,联邦处于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寂之中。 奥兰德身处在漩涡的暴风眼中,却一切如常。 有了保证后,他不再急于复婚,催得太急,反倒会让他显得廉价。 挟子邀宠是蠢货的做法。 西莫敲门进来的时候,便见上将弯着眉眼,仔细地挑选婴儿的摇篮。 “你有经验。”奥兰德微笑着问,“你觉得挑哪款好?” 他已经开始显怀,原本的腰线要修改几分,才能不显得紧绷。 西莫一一看过,不发表意见,审慎地说:“款式都很漂亮,图一的颜色看起来不错,图二的防摔设计更好些,图三看起来更童趣。” 奥兰德没仔细听,随意地低下眼:“我问问我的雄主。” 他已经两个小时没给对方发消息了,总算找到一个还算合适的话题。 维恩当初就是因为摇篮的尺寸不大合适,摔过几次。 历史怎么能重演?当然要做好一切准备。 西莫沉默片刻:“……您还是晚一些问吧。”八字没一撇呢。 “李易的庭审日期定在几号?” “下个月第七日。” 奥兰德很轻松地笑了起来:“对他来说不太吉利啊。” 西莫和他对视片刻,才徐徐露出一个微笑,说:“军部可以借这个由头,彻底独立出来了。” 李易叛国的事实铁板钉钉。 这场庭审一旦对军部不利,任何私自的改组都将师出有名。 起码舆论场很难再有纷争。 而闸口一旦打开,便关不上了。 西莫试探着问:“您对于科维奇军团长……” “我一向很信任他。”奥兰德收起些笑意,不紧不慢地说,“但是他的脾性还需要再磨一磨。” 这便是还需要一段时间缓和的意思。 西莫不再言语。 副官无声无息地推开门,递给奥兰德一份文件,西莫站起身,行了个标准的军礼,便随副官一齐出了办公室。 · 文件摆在案台,奥兰德一页一页翻开,是几张拙劣的草稿。 长发,胸部隆起,百褶裙,共同点是骨骼纤细,肩膀和腰的比例全然不同。 他微微疑惑地蹙起眉,记住这一身奇怪的装潢。 这是当初催眠楚越时,对方脑海中的“女人”形象? 这似乎才是他们眼中的“异性”。 他挪回视线,不知道为何,内心隐有排斥。 除此之外,便是另一份钻戒的购买记录。 · 楚越倒是提醒了魏邈。 他提了一袋糖,提前和奥兰德的副官通了消息,临下班时顺路去了趟军部。 奥兰德给他发了一堆消息,一会儿问奶粉,一会儿问摇篮,恨不得把整个庄园整成迪士尼亲子乐园,魏邈最初还能认认真真回两句,发的多了,跟贴小广告似的,干脆直接装没看见。 从高层的专属电梯上行,穿过走廊,便是一间巨大的办公室,单向玻璃将下方一览无余,楼下蚂蚁般的身影不断腾挪,很容易给人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错觉。 ——也许不是错觉。 他敲敲门。 “请进。” 魏邈方才拧开门,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上将,我来找您汇报工作。” 里面的装潢说熟也熟,说不熟也不熟,多少有过几面之缘,只是时间久远,记忆也随之模糊。 奥兰德听见声音,才抬起头。 他立刻站起身,眼眸弯起,颇为惊喜的模样:“雄主,您怎么来了?” 魏邈道:“接你下班。” 他把糖放下,奥兰德便忍不住接过精致的袋子,问:“给我的礼物?” 有点重。 “哪来那么多礼物?”魏邈似笑非笑,“喜糖,都在方盒里,是我们那结婚的流程之一,你见关系好的,每一位发一小盒,关系不好的,就拿盒子砸他。” 奥兰德心说,等他的雄主记忆再淡些,迟早得去把利亚·科维奇给砸了。 现在暂且按兵不动。 他自觉忍辱负重,有些发愁,低声问:“砸不动怎么办?” 利亚会躲。 魏邈侧眼看了他半晌,语气捉摸不定:“自己想办法。” 奥兰德拆开包装,自己先咬开一颗牛奶巧克力,他眼眸弯起,语气雀跃:“我知道了。” 甭管三七二十一,他喜欢“结婚”这个词儿。 接近下午六点,玻璃外溶溶滟滟的夕阳泼洒开。 奥兰德去隔壁的厨房一趟,将餐盒提在左手手心,右手则和魏邈十指紧握,肩并着肩,温声说:“今天天气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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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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