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临走时给我写信,说吃完这最后一顿,你和他的缘分也彻底尽了。” 崔帏之:“........” 他低下头,看着一眼逐渐凉掉的饭菜,最后在姜乞儿的催促下,颤抖着手腕端起饭碗,恶狠狠地吃了一口,直到狼吞虎咽时的饭菜堵在嗓子口,绵延开一片酸痛哽咽。 他越吃,心越痛,最后直接将脸埋进饭碗里,失声痛哭。 他恨自己的自大,恨自己对妻子的忽视和冷漠,更恨粱儒卿的污蔑和栽赃。 如果能再来一次......如果能再来一次....... 但是人生没有重来。 饭碗里的饭菜被吃的干干净净,姜乞儿看着泪流满面的崔帏之,片刻后低下头,将袖子里的帕子递给了崔帏之: “这是云裳未出阁前,在闺房中赠我的帕子,你若是还想念他,可以带着上路。” 崔帏之感激地点点头,正想伸手接过,一旁却忽然伸过来一双手,将帕子夺了过去。 崔帏之一怔,下意识抬头,只见粱儒卿正拿着帕子,仔细端详,随即放在了贴身的里衣里。 崔帏之登时愤怒,下意识就要站起来,力气大的甚至几个狱卒都按不住他: “粱儒卿,你干什么?!” “你这样的人,还不配拿着云裳的遗物。”粱儒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受了脸上惯常的假笑,冷冷道: “行了,别说这么多了,行刑吧。” 言罢,他转身朝主位走去。 而崔帏之则在自己撕心裂肺的吼声中被人重新按在板子上,视线翻转,无力道: “梁儒卿,你把云裳的帕子还给我!” 然而没有人听他的。 被磨得锋利的刀恶狠狠地砍了下来,如此的近距离,崔帏之甚至还能看到狱卒因为过于用力而颤抖狰狞的肌肉。 咔嚓—— 血液喷溅,染了姜乞儿一身。 最后的最后,崔帏之只能不甘地睁大眼睛,头颅掉落在地,咕噜噜朝着粱儒卿远去的方向,死死地盯着。 姜乞儿闭了闭眼睛,片刻后抖着手,帮崔帏之闭上了眼睛。 “走吧。”崔帏之听见姜乞儿带着哭腔道: “云裳和孩子.....都在地府等着你团聚。” 云裳.......云裳........ 在一片黑暗中,崔帏之终于失去了意识。 他想,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对云裳好。 不冷落他,不责骂他,永远敬重他。 可是........他这样的人,还能有来生吗? 如果有来生,云裳还会原谅他吗? 在这样的念头里,崔帏之只觉自己不断往下坠,往下坠,直到在一片黑暗里,他忽然听见了恍惚的人声: “你别碰云裳!云裳,走,我们别理这个登徒子。” “哎,别走啊,姜大美人,我看你也姿色不错,不如留下来,我们一起喝一杯酒,交个朋友?” “崔帏之,你........你放肆!” 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崔帏之只觉得这声音和对话分外耳熟,而原本离开的姜乞儿,甚至还在叫自己的名字? “乞儿,我们走。”微凉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淡淡的愠怒和极度的克制: “崔公子,请你自重。” 这个声音也好熟悉,好像是........云裳! 崔帏之像是听到了什么远方的铃声一样,被这清凌凌的声音激的精神一震,猛地睁开了眼! 刚一睁眼,崔帏之就被阳光刺得眼睛眯了起来,而等他反应过来周围有人聚集,已经在围观朝他这里投来视线的时候,他的“咸猪手”已经搭在了姜乞儿的肩膀上,轻佻风流地抚摸着,被姜乞儿身边的侍从眼疾手快地一把拍开。 而乔云裳则站在一旁冷漠且隐忍地看着他调戏良家双儿,被白色轻纱遮盖住的半张清丽面容明显透出些许不悦,眉毛微蹙,手中的团扇柄被指尖握紧,细长的指尖愈发白,显然是盛怒到了极致: “崔帏之,你怎么能.........” “啊!”他话还没说完,崔帏之自己就炸开了,像是被烫了的狗崽一样,原地乱转,随即扑通一声在乔云裳的面前跪下了,膝行几步抱着乔云裳的小腿,嚎啕大哭: “云裳,对不起!” 他哭的毫无形象,只惦记着刀砍下来时脖子真的很痛,本能地寻找庇护: “娘子,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甚至往乔云裳洁白的裙摆上使劲儿蹭,一边蹭还一边晃: “好娘子,我不想死,你救救我吧!” 乔云裳:“..........” 他浑身僵直,感受着男人有力的双臂搂着他的小腿,反应过来后登时想要发怒,却又听见崔帏之前言不搭后语的哭诉,只觉莫名其妙,好半晌,才冷笑道: “崔帏之,” 他冷冷讽刺道:“你是不是昨儿喝花酒,把脑子喝坏了?谁要你的命?还有,你且仔细看看,谁是你娘子?” 崔帏之闻言,茫然地抬起头,尚且还清澈的十六岁的狗狗眼里水汪汪的,在阳光下折射出灿金的色彩,任是乔云裳厌恶他的鄙薄无知,也不由得为这一双眼睛而微微止住呼吸: “你呀!” 隔着白色的面纱仰头看着十六岁鲜嫩青葱的乔云裳,崔帏之一时被晃了眼,色心不死,掌心沿着乔云裳的裙摆悄悄探了进去,在一群人震惊且不可置信的眼神里摸乔云裳的小腿,语气欢快地一口气道: “你是我的娘子呀!我的好娘子美娘子漂亮娘子!” 乔云裳:“............”
第2章 缺心眼 少年坚实有力的手臂环着乔云裳的小腿,即便还未及冠长成真正的男人模样,力气已经足够大,大的让乔云裳几乎要动弹不得。 这个登徒子不仅跪在地上抱他,还叫他娘子........ 乔云裳作为尚未出阁的双儿,始终谨记父亲的教导,恪守礼节,不敢逾矩,和男子最过火的举动,不过是在彼此父母亲俱在场的情况下,隔着翠玉屏交流诗书,何曾在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男子拉拉扯扯过?! 思及此,乔云裳又羞又气,藏在面纱后的半张脸几乎通红,手中的团扇柄也差点被他用大力掰折。 他再也受不了崔帏之伸进他裙摆顺着脚腕往上小腿摸的“咸猪手”,一脚踹开崔帏之,忍无可忍道: “走开!” 崔帏之本来一遍害怕一遍摸的心神荡漾,注意力全部放在乔云裳的裙摆怎么这么香上面,没料到乔云裳会突然踢他,当即被踹了个当心窝,摔倒在地,整个人都像是走在路上莫名被踢了一脚的傻狗,当即愣住了,捂着心口愣愣发怔: “娘子........” 乔云裳见他往下倒,心中一惊,暗自恼自己是不是过于冲动下脚太重,忽又听见崔帏之叫他娘子,复又恼怒起来: “都叫你别叫了!谁是你娘子!” 崔帏之忽而委屈起来,眼尾下垂,听话地闭嘴不语,但眼神却直直地盯着乔云裳瞧,似乎是在暗暗控诉乔云裳的粗暴。 忽而听周围的人也议论起来,说这乔家嫡双怎么传闻中知书达理温柔贤淑,今日一看却不是如此,倒有些凶悍。 乔云裳又不可能告知众人他刚才被崔帏之摸了小腿,听见周遭人的议论纷纷,有苦说不出,只能僵着脖子站在原地,看似冷静,实则心中已经慌成一片了。 怎么办.......他的名声........ 就在乔云裳慌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刚才被他踹倒在地的崔帏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对着刚才议论的最大声的老头呲牙道: “我娘子才不凶悍呢!他是全天底下最温柔貌美的娘子!” 他走上前推搡了一下,蛮不讲理的,强行让周遭看人闹的人都散开: “你们都走开!都不许围着我娘子看!” 一旁的狐朋狗友见状,都围在一起取笑道: “崔文宴,你怕是真的吃醉酒了。” 崔帏之才不管他们,自顾自把周遭的人都赶走后,才挠了挠头,走到乔云裳和姜乞儿面前,摇摇晃晃地行礼,显然酒还没醒,行礼的动作异常不协调,但弯腰的幅度很大: “娘子,姜公子,今日是我冒犯了。” 他拱手弯腰,一边含糊道歉: “对不起。” 姜乞儿白他一眼,拉了拉乔云裳的手臂: “云裳,我们走,别理这个登徒子。” 乔云裳被带着顺势往前走了几步。 被崔帏之一打搅,他们没了逛街的兴致,去前头的成衣店添置了些许春装,又买了花钿和首饰,还有新的诗书拓本,便准备打道回府。 在准备登上马车的时候,乔云裳登车的凳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坏了,他一个踉跄,差点从车上摔下来,好悬不知道被哪伸出的一双手,扶住了他: “娘子小心。” 乔云裳猛地缩回手,转头看着崔帏之,克制不住心中的厌烦道: “怎么又是你。” “我来送送娘子。”崔帏之刚刑场半日游回来,现在还觉得脑袋在脖子上晃晃荡荡的,时不时确认头还在摸一下,惊魂未定,非得看着乔云裳才能冷静点,自然处处跟着他,像甩不掉的年糕: “娘子,需要我抱你上马车吗?” 乔云裳哪能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于是白了他一眼,说了句不用。 可是马车有些高,乔云裳对着马车犯了难,崔帏之见状,赶紧蹲下来,伸出掌心,忙不迭道: “娘子,你踩着我上去吧。” 乔云裳转过头,看了一眼崔帏之。 崔帏之仰头看着他,掌心摊开,殷殷切切地看着乔云裳。 他年少不犯浑的时候其实也还算是个清俊秀致的少年,只不过平日里饮酒过多不加节制,还经常熬夜进赌场,或者去青楼南风馆听曲儿,难免有些纵情恣性,以至于好端端的一张脸非被自己搞得猥琐淫邪,黑眼圈重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昨天干了什么。 在街上偷窥调戏美双儿的时候,也往常改不了油腻自大的习气,不是左脸歪嘴就是用指尖摸下巴,吊眉丧眼的,一双眼珠子滴溜溜转来转去,隐晦地自上而下看着别人,像是抹了油似的死死黏在双儿裸\露的手臂和脖颈上,很是下流,令人多看一眼都嫌烦。 但他看乔云裳的时候自始至终都是仰视的,目光很平静,虽然小动作也多,但是好歹没那么油腻猥琐。 思及此,乔云裳气顺了些。 想了想,反正不踩白不踩。 思及此,乔云裳便放心大胆地把崔帏之的手当做脚蹬,踩了上去。 崔帏之的手很稳,把乔云裳托了起来,确认乔云裳双脚都踩上了马车,才放手,顺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掌心, “娘子.........” 乔云裳没理他,直接掀开帘子进去了。 崔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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