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寻死吗? 洛川雪收回视线转身的刹那,翻滚的黑云又隐隐渗透出丝丝微弱的金光。 · 洛川雪到了凌木峰,掌门匆匆交代了几句后,便去奔忙了。 洛川雪自知自己现在帮不上什么忙,故而便在转了几圈后,慢慢走进了屋子里。 很好的住所,里头无论什么都是精致的,就连剑架都漂亮得让洛川雪有些爱不释手。 洛川雪暗暗在心里发誓,他以后定要好好回报师门。 洛川雪抚摸着掌门给的储物锦囊,将里头的弟子服变了出来。 苍云间的内门弟子服是苍色和白色为主,若是长老亲传,则是苍色占据更多。 洛川雪正扯开了自己的衣带,他闭合上的门就忽然被一阵邪风吹过打开,洛川雪眉眼一凝,还未动作,便见黑雾凝结,门再次闭合。 他都欲要以腰带为剑准备动手了,却在瞥见黑雾凝出来的身形时,瞪大了眼睛,一时也忘了动作。 邪修? 还是妖怪? 不…这世上不应该有妖魔鬼怪能完全避开苍云间的阵法进来…… 可这东西…为何长得与他一模一样?! 洛川雪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的“人”,就见对方定定地看着他,浑身的伤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冲到了洛川雪的天灵盖去。 洛川雪觉得有点不好闻,他明明是不怕血的,此时却无端有几分头晕目眩。 是邪修的手段……? 洛川雪刚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强行让自己清醒点,就听见对方低低地叹了声:“还是迟了……” 他朝洛川雪走过来,每一步都很慢,但脊背挺得很直,苍白的脸色暴露出了他现在伤得有多重,甚至让洛川雪觉得,他若是想,都不需要用上灵力,一击便能要了他的命。 可洛川雪没动,他就这样定定地看着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朝自己伸出手,用唯一干净的手,小心且带着细微轻颤地捧起了他的脸。 这个距离去看,就能发现他高他一截,五官较之他的也要更为成熟,还多了几分阴郁沉闷,那双柳叶眼满是故事。 像是历经了风霜的旅人,痛苦过,绝望过,大喜也大怒过,最后麻木且疲倦地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了家中。 又是无端地,洛川雪的眼眶唰地一下就红了。 捧起他脸的人微顿,沙哑的嗓音也带着轻颤,看向洛川雪的目光复杂却又有一种很难去形容的温柔:“…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他喃喃:“这个时候的你…还没经历那些,是最快乐的。” 洛川雪脑袋嗡嗡的,几乎是本能在引导着他开口问出这一句话:“你是……我?” 未来的……洛川雪。
第2章 002 男人没有否认。 他细长浓密如鸦羽般的眼睫微动,自恋且有点赞叹地呢喃了句:“果然你能第一时间弄明白现状。” 他说完,又闷着咳了两下,身上的血腥味也变得愈发浓郁了。 洛川雪整个人都是傻的,完全凭借本能在做反应:“你…不,我发生了何事?” 另一个洛川雪放下手:“解释起来比较复杂。” 洛川雪深呼吸了口气,平定了下思绪。 他凝神看着另一个自己,那双柳叶眼从迷茫渐渐转为坚毅,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却是肯定的语气:“你是魔修。” 而另一个洛川雪垂了垂眼帘,本就眸色过浓的眼睛看上去更加晦涩难明,甚至有几分冷涩:“你要动手杀了我么?” 他还记得,自己曾立誓要屠尽妖邪、要平定魔渊……可如今,他却成了魔修、魔族。 甚至他手上沾的血已然多到他自己都嫌脏。 另一个他,也定然会嫌恶。 但没有关系,没经历这一切的他只需要照着自己所想的模样长大,成为他心目中光风霁月、匡扶正义的仙人就好。左右他已经杀了这么多人和妖,也不差再杀他们一次。 洛川雪紧了紧手里的发带。 他自小就讨厌血腥味,因为他是从尸海里爬出来的人,见过太多生离死别。 他憎恶邪修,也自然就憎恶魔修。 他们都是一样的……草菅人命、滥杀无辜。 可…… 未来的他,怎会变成自己最厌恶的模样? 洛川雪不信他会自甘堕落成魔。 “你方才说迟了,是何事迟了?” 太敏锐了。 未来的洛川雪想,也有些自嘲。 明明这般敏锐,为何没有早点发现周围布下了个怎样的杀局? 也是太天真。 洛川雪并不知晓未来的他因为心情郁郁,已然在心里把此时的他自贬了一轮。他望着不说话了的自己,微拧起眉,更觉得是有原因:“…什么迟了?” 能有什么是迟了的大事,难道…… “我未来会变成你这副模样,是因为苍云间?” 未来的洛川雪凝望着他,在片刻的思索后,很低地应了声:“…嗯。” 这时候的他,也还未被苍云间绑得更紧,会怀疑苍云间也是应该的。 “到底发生了何事?”洛川雪仰着头看着自己:“这是我未来会发生、经历的,我总该有知道的权利吧?还是说天机不可泄露……” “没什么不可泄露的。” 未来的洛川雪缓缓朝木椅走过去坐下:“我能来这儿,就是已经逆过一次天了,泄露不泄露的,债和劫都背上了。” 也不差这么一点了。 他示意洛川雪坐下说:“周丰霖给你的储物袋里应当有一瓶灵液,你先拿出来让我缓缓。” 洛川雪倒是没有犹豫,毕竟另一个他看上去好像随时要倒了,他找了一下,找到了个白玉瓶子:“这个?” 未来的洛川雪接过后喝下,勉强运转了下体内魔气,剧烈的疼痛直接叫他面色变得更加苍白,额头也冒出了冷汗。 但他的精气神看着还是好了些许,说话也不是气声强撑出点音的感觉了:“在未来,你、也是我,已不叫洛川雪,洛川雪已死,我名洛雠。” 他提手,就着桌上茶壶里的水在桌上写下了两个字:“天道已经承认了我与你可以作为一人共存于世,为了区分,你日后可以唤我洛雠。” 洛川雪这个名字太干净,他舍不得玷污。 洛川雪凝望着那两个字:“…你是有多大的怨恨?” 洛雠闻言,身上的那种心死的麻木风霜感又冒了出来:“我接下来要与你说一个故事。” “我十八岁那年拜入苍云间,因胜了外门弟子叶荷后进入内门,拜入谢乾玉门下,做了他的关门弟子,师兄是赫赫有名的六君子之一。我在拜入山门那年筑基,在山中修行不过两月便出门历练,历练不到半年突破至筑基后期,之后谢乾玉召我回山门潜心闭关修炼。我在此期间突破至金丹,但也因为修了符被发现,被罚去思过崖一年。” 苍云间是很分明的宗派。 剑修就是剑修,不得修其他道,只允许用,不允许修。若是被发现,罚去思过崖还是好的,被逐出师门的才多。 而且还要废了修为逐出师门。 “我在思过崖时突破至金丹中期,出来后历练一年突破至金丹后期。” 这样的成长速度,从言语上来看好像很慢,但只要是步入了修仙之途的人都知晓,洛川雪,也就是洛雠的天赋是极其可怖的。 要知道现如今不是黄金时代,甚至哪怕是当年黄金时代,洛川雪这般修行速度,也是佼佼之辈,属于秀于山林的那株木,也是顶尖的。 当今时代被称作天才的,最厉害也是二十五岁金丹初期。 “那时我便意识到,我的根骨可能与常人不一样。我问谢乾玉怎么没有与我说,他跟我道只是不想我骄躁,我信了。” 洛雠轻扯了下嘴角,配上他阴郁的眉眼和浑身的血腥味,这一笑是充满着杀意和危险的:“他告诉了我我是天生剑骨,所以不想我浪费天赋去学那些旁的东西。我也信了。” “可他为了我那身剑骨,将我推入了邪修所设的局,生生将我浑身的筋骨抽了出来,安在了他自己身上。谢乾玉那年突破至了渡劫后期,所有人都道他是因为爱徒受损愤怒之下顿悟,我也信了。” 洛雠的声音染上了几分血味:“可他将我交给了谢顽。” 谢顽是谢乾玉的大弟子,也是洛川雪、洛雠唯一的“亲”师兄,他还是谢乾玉收养的孩子。 “谢顽将我带到魔渊上,与我表白。” 他说到“表白”二字时,面上的嫌恶之意明显:“我不答应,他便要将我推下魔渊。还与我说我只要点头,他便拉我上来。” 洛雠虽然浑身都是血,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一如当年他还是洛川雪时,哪怕被人抽了浑身的筋骨变成了一滩烂泥,他也依旧没有求饶过哪怕一次,只强行撑着用灵力支棱起了自己,喂了自己一颗塑骨丸。 只是他的剑骨,终究是丢了。 而他的剑心,也在他自己主动松开手坠入魔渊的那一刻,碎了。 “我跌入魔渊的瞬间便被魔渊里的百鬼侵蚀。” 他这里说的“百鬼”,不是真正的鬼,而是被封印在里头的魔族。 “我的恨和痛,让我重新活了过来。” 听过洛雠说的这些话后,洛川雪沉默了很久。 不知是因为洛雠是未来的他还是怎么的,在洛雠说这些的时候,他好像也有隐约的记忆,只是捕捉不到,就仿佛是他的大脑在听过这些故事后开始自动补全了他和未来的他之间空缺的记忆。 但这份记忆是极其模糊的,就好似一闪而过的灵光,无法捕捉,却足够粉碎他对苍云间的那些仰慕期待。 他不是洛雠,他还没到未来的他的那一步,他还没有被好好对待到让他能够晕头转向地去相信他们。 不过就算到了那一步……在他确定洛雠确实是未来的他时,他依然会相信自己。 要说为什么,当然是如若他真遇上他说的这些事,他必然会逆转时空想要救过去的自己。 洛川雪望着另一个自己,心脏有些闷痛。 在这一刻他甚至想要是他早点知道,然后穿越到未来,在自己的剑骨被抽走之前告诉未来的自己就好了。 他为什么非要受这些苦? 他从前过得还不够苦吗? “所以你这伤,是苍云间?还是因为你逆转时空?” “在那时,苍云间已伤不了我。” 洛雠语气淡淡,轻描淡写道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是我大道修成顿悟时,利用飞升雷劫之中所蕴含的力量,逆转时空。只是因为我已没有剑骨、血肉重塑,所以并非重生,而是穿越。” 相当于在这儿利用了天道规则漏洞。 洛雠没说的是,天道一开始不允许他和从前的他共处一个时空,非要强行抹杀一个——他是天道之子,天道怎会允许有两个天道之子的出现?那这法则之后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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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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