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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对陆元萧明颇为照顾的刘婶子终于赶了过来，才到人群边上，就听见庄翠花那通胡言乱语。 刘婶子挤进去，看见狼狈不已又可怜巴巴的陆元，顿时火气一下猛蹿到了天灵盖。 陆元这多好的孩子啊，一直对萧明不离不弃，换做心坏点的，早就跑了。 “你个不要脸的老贱货！自己一家都是不要脸的，还敢跑来说我元哥？” “谁不知道你们仗着担了个长辈名头，闲来无事就找俩孩子麻烦！”刘婶子嗓门极大，估计对面山头都能听见她的骂声。 刘婶子想起来的路上听见庄翠花还要把陆元卖给王大顺的事，撸起袖子趁没人注意就冲了上去，揪住庄翠花头发就扇耳光。 “哎哟！老不死的你敢打老娘！”庄翠花没想到刘婶子居然冒了出来，躲闪不及被打了个正着，那叫一个气哟。 这下好了，众人又忙着上去把两人分开。 刘婶子可不是陆元，下手又快又狠，两个巴掌下去，庄翠花脸就肿起老高。 “哎哟！老天啊！不要脸的泼妇！！” 庄翠花头发都被扯掉一缕，气得脸红脖子粗，好几个人才堪堪拦住她扑上去打刘婶子。 “我呸！” 刘婶子插着腰，一副你敢上来，我就再跟你干架的气势，“老娘巴掌都扇了这么几个，你看我敢不敢打你！” “行了，都别打了！再打也是添乱。” 人群中一个辈分大的叔伯走了出来，刘婶子还有庄翠花怎么也得给点面子停手。 要是再让她们两人打下去，估计到天黑了这事都掰扯不清楚。 长辈出来当说客，刘婶子也不好再动手，板着脸站在边上，看庄翠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其实刘婶子以前对于陆元萧明并不是这么照顾，原是几年前的冬天，她不小心在山上摔了一跤。 那一跤摔得可不轻，正逢冬日，她是想上山背些引火的油松木回去。 那几天这么冷，上山的几乎没有，刘婶子家里人正好也不在，男人还有儿子都去隔壁县做工了。 媳妇们前些日子回了娘家，还要几天才能回来。 所以如果没有人到家去，谁也不知道刘婶子上了山。 刘婶子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后悔的一直淌眼泪，她孙女才生下来，她今日是要折在此处，看不见她长大了。 天寒地冻之间，身上的热量一点点消失，刘婶子看见头顶上方有一个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人都到了自己跟前，才看清楚是萧家那个可怜的半大孩子。 陆元卯足力气把刘婶子从山上背了下去，救了她的命，从那天起刘婶子一家都格外照顾他跟萧明。 放在平常，有孟家在，庄翠花是不敢这么猖狂的。 是拿准了孟家前些日子一家老小去府城看望那边生活的小儿子，没人在，庄翠花这才敢上门来找他们麻烦。 谁知道孟家提前回来了，刘婶子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钥匙插在锁上都没来得及取。 庄翠花捋了捋头发，端起长辈的架子教训萧明，不过语气中的鄙夷不屑还是很重，“我可是你亲婶娘，难不成还会害你？” 她看向陆元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狠厉，如果不是现在有这么多人，庄翠花一定会直接上手打陆元。 萧明感觉到了陆元开始发抖的身子，余光瞥见他脸上的害怕，用力捏了捏他的手臂，示意他不用担心。 “婶娘，是因为他这段时间好好照顾我，我才得以醒来。” 萧明又咳嗽了几声，用自己满是豁口的袖子擦了擦嘴，“婶娘，我记得以前你们借了我家二两银子，现在我能当事了，这钱是不是……” “什么钱？！你别胡说！我们什么时候借你的钱了！” 庄翠花吼得很大声，生怕别人看不出她脸上的心虚，“是不是这个小贱货说的？”
第3章 还钱 萧明突然冷了脸色，推开陆元，拖着虚弱的身子踉踉跄跄往前走。 趁庄翠花还没反应过来，就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随即声泪俱下道：“婶娘，我家里已经没粮食了，那钱都借给你们七八年时间了，我也不要利息，就将那二两银子还来吧。” 庄翠花暗骂晦气，看见他这要死不死的样的就一肚子火。 手上用力想把萧明甩开，可是又担心用力过猛将人碰死，陆元那狗崽子肯定会揪住这事不放。 “放手！你有什么证据我们借了钱的，莫不是你记混了吧？” 庄翠花下意识就要忽悠萧明，忘了他才清醒过来，不再是以前那个傻子。 “你能记得什么，是不是有人在你跟前胡说的？”这话就差指名点姓说是陆元在挑拨了。 陆元一脸愤恨，他可不是个爱吃亏的主，刚要反驳，对上萧明递来的稍安勿躁的眼神，只能把话又憋了回去。 刘婶子刚才太急，都没注意到跟平时大相径庭的萧明。 现在注意到了，想问又担心耽误事，只能掐着手满脸探究地往萧明身上打量。 萧明开始剧烈咳嗽，面色灰暗，好像下一秒就要断气了。 庄翠花嫌弃得把头偏过去，担心萧明身上的病气被传过来。 萧明见状，一时间咳嗽得更起劲了，直往庄翠花脸上凑，“婶娘，要不这样吧，你们不还钱也行，我拿着借条去你们家里住一段时间，就当做是抵债。” “陆元做事马虎，哪里能有婶娘手脚利索，咱们都是一家人，想必婶娘是不会拒绝？” “你个小杂种！好大的脸啊！居然还想让老娘伺候你！” “我呸！！” 庄翠花再也装不下去，一张嘴唾沫星子横飞，萧明这才松开，飞到自己脸上也膈应。 “既然如此，婶娘那就还钱吧。” 萧明朝陆元伸手，陆元十分上道的过来搀扶住他。 萧明面对着众人，病恹恹地说：“那借条等下我就去找出来，麻烦各位叔伯婶子去叫一下村长，看看我那借条是真是假。” “不用去叫人，我来了。” 周全福从人群后面挤了进来，额头上还有一层汗，得了消息连忙从地里赶过来的。 周全福拨开众人上前，仔细看着萧明，瞧见他眼里的清明，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呀好，你竟然好了，看来上次那一跤摔得不亏。” 萧明摸索着脑海中的记忆，喊了一声：“周二叔。” 周全福笑了笑，淳朴的笑容在他黝黑的脸庞上，看着十分真诚，“小子，也算是你爹娘在天有灵了。” 庄翠花一看周全福来了，估计还是站在萧明这边，就打算趁没人注意偷偷溜了。 谁知道才一转身，陆元就指着她开始大声嚷嚷。 “不准走！村长，她不还钱就想跑！” 周全福立马收起脸上的笑，他是听说庄嫂子要把陆元卖了才赶过来的。 没想到意外得知萧明好了，本来是皆大欢喜的事，现在庄翠花还想当着他的面跑，当他是死人不成？ “你给我站住！” 周全福背着手快步走到庄翠花面前拦住她，“今天不把事情弄清楚，你想跑不可能！” 庄翠花苦着一张脸，咬死不认他们以前借过萧明爹娘银子的事，“村长，你别听这两个臭小子乱说，我们可没有借过他们钱。” 周全福冷哼一声，斜眼瞪着庄嫂子，问萧明：“萧小子，你说有借据，那你进去把借据拿出来给我看看。” 萧明微微颔首，让陆元搀扶着进屋去找借据，他脑海中的记忆，是有这么一张借据的。 庄翠花想走，走不了，现在只能借希望于萧明找不到那张借据。 她现在晦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今天过来要牵出前尘往事，搭上她二两银子，她是死也不会来的。 进了屋，外面的人听不见了，陆元才一脸焦急拉着萧明问：“哪来的什么借据？我怎么不知道她们家借过我们家钱。” 萧明说话都虚弱无比，带着气音，“是借过，你把放衣服的柜子挪开，墙脚右边数过去第三块砖是松的，你拿出来。” 陆元半信半疑，走到里头的柜子面前。 这柜子半扇门都坏了，陆元以前试过自己修修，没修好，就这样放着了。 里面没放多少衣服，主要两人也没多少衣服。 按照萧明的话把柜子挪开，地上都有印了。 陆元蹲下身顺着墙边摸了摸，果然摸到一块松动的砖，回头一脸复杂的看着萧明。 之前他还怀疑萧明是不是被孤魂野鬼上了身，现在连这么隐蔽的事都知道，看来真是萧明没错。 把砖头取下，陆元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年份久远的小木盒，还有锁口，看来打开要用钥匙才行。 锁孔看上去有些眼熟，陆元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随后一言不发径直走向床头，在床板底下摸出一把钥匙。 他就说怎么家里会平白无故多出一把钥匙，而且萧明他爹去世的时候还叮嘱自己把钥匙放好，原来是用来开这木盒子的。 “打开吧。” 萧明有气无力的倚靠在墙上，悄悄观察着屋内的陈设，没多少家具，寒酸的不行。 屋内最值钱的，估计就是两人睡的那张木床了。 虽说屋子是用砖盖的，但是年份太久，加上以前应该没用什么好砖，那边墙上都裂开了一条大缝。 “是锁芯锈了，打不开吗？”萧明半天没见着陆元有动作，提了一口气艰难地走了过去。 陆元垂着脑袋，闷声回答：“没有，能开。” 话音未落，他就把钥匙插了进去，轻轻一扭，小木盒应声打开。
第4章 意外之喜 陆元面不改色，使力打开木盒，映入眼帘的就是几锭银子，大概有二十两左右。 下面还压着几张纸，其中一张应该就是萧明口中所说的借条了，其他是家中地契还有田契房契。 萧明见陆元脸色难看得紧，立马想到了其中关窍，知道是萧家父母防着陆元防的太过了。 赶紧咳嗽一声，让陆元回神，再瞪下去，估计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陆元鼻尖一酸，重重将盒子放在桌上，满脸委屈地质问：“你爹娘这是什么意思？当年就给了我一两银子并三十二文钱，说是家里全部的积蓄，让我养你到了现在！” 萧明尴尬的攥了攥手，上前讨好的拉住陆元衣袖，做小伏低的解释：“我以前真不知道，是今日清醒了才记起来有这事的……” “你别碰我！” 陆元甩开萧明的手，吸了吸鼻子，伸手擦掉眼角的泪水，没好气道：“怎么你现在人清醒了，是不是就想着跟你那黑心烂肺的婶娘一个想法，要将我卖了，重新娶个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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