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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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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宦指南

作者:墓鹿   状态:完结   时间:2024-12-20 22:00:27

  每一个侍女太监的心中都是恐慌的,他们恐惧时督主真的逝去,更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慌乱。

  若是时督主死了……

  他们还有未来吗。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而逃离北境庆功宴而来的景云自窗口轻巧落地, 大步迈向时鹤书的床榻。

  这是覆灭北俾的第三天。

  三天, 处理完北俾王室战俘,确保北俾再无复国可能的景云终于来到了督主府。

  心是激昂的,景云期待着自己曾无数次梦到的场景,期待着醒来的时鹤书。

  只是——

  注视着垂落的白色床幔,不妙的预感骤然袭来。

  跳的有些过分急促的心脏渐渐落回了胸腔。薄唇紧紧抿起,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蜷了蜷,景云放轻脚步,缓步走向榻边。

  “……九千岁?”

  大手轻轻撩起床幔, 月华冷冷撒入床榻。依旧沉沉睡着的人静静躺在榻上,好似童话中需要亲吻才能被唤醒的公主。

  “……”

  这一幕足够祥和, 也足够美。

  但景云的指尖却猛地刺入掌心。他紧绷着身子,注视着时鹤书。

  ……他的九千岁,依旧没有醒来。

  榻上的人面色苍白,双唇却泛着健康的粉色。似是成熟的樱桃,诱人采撷。

  景云的目光落在那精雕玉琢的面庞上,又自那纤长的眼睫一路向下。目光划过挺翘的鼻梁,划过粉润的红唇,最后落到白皙的脖颈之上。

  长久的沉默在室内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景云终于控制着不住颤抖的指尖,轻轻摸上了时鹤书的颈侧。

  咚,咚,咚。

  平稳的脉搏在指尖跳动,感受着恢复如常,摸不出半分虚弱的脉搏,景云的指尖又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怎么回事。”

  北俾已然覆灭,时鹤书的身体也是前所未有的康健,为何还会昏迷不醒?

  红血丝在不知不觉间爬满了眼白,浓黑色的眸子轻轻颤动。

  暖意自他的指尖源源不断地涌入时鹤书的身体,苍白的面庞浮上红晕,景云垂着眼,低声重复着系统那简短的回答。

  “等?”

  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在良久的沉默后,景云闭了闭眼。

  “所以,他一定会醒的,对吗。”

  系统的声音懒懒响起,它似乎并不在意时鹤书此时的昏迷,又似乎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等……

  薄唇紧紧抿起,落在身侧的手蜷起又松开。

  系统没有告诉他时鹤书何时会醒来,景云也没有问。

  只要时鹤书能够醒来,他就不在乎时间。

  不过是等而已。

  景云最擅长的,就是等待。

  ……

  建元八年的一月转瞬即逝。

  而自那日后,本该随大军归京的人,便日日都伴着他的九千岁。

  冬去春来。

  今年的春天来的极早,不过二月中旬,京城的枯树便冒出了绿芽。

  景云折下一支青绿的柳枝,轻轻放到了时鹤书的枕边。

  “九千岁,春天了。”

  轻缓的声音响起,浓黑色的眸子落在精致的面庞上。

  榻上人依旧在沉眠。

  而在将柳枝放下后,景云只静静注视了时鹤书片刻,便端来银盆,开始为时鹤书擦拭身体。

  柔软的帕子落到柔软的肌肤上,苍白的皮肉脆弱,纵使是并不严重的揉搓,也被搓出了三分诱人的血色。

  像是将要盛放的桃花。

  从锦被下捞出来,半依靠在景云怀中的人衣衫半散。中衣下的肌肤若隐若现,两颗粉樱随着擦拭而微微凸起,将衣物顶出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此时春光无限,但怀中人的神情却依旧圣洁。

  他像是不谙世事的仙子,自月宫而来,却又向月宫而去,让这具留在凡间的□□陷入了无边长眠。

  精致小巧的下巴被男人的大掌托在手中,景云轻轻抚起时鹤书的下巴,小心地擦拭着每一寸肌肤。

  随着第七只软帕落到脸颊,苍白的面颊也浮出了三分血色。

  而在那只帕子扫过长睫,擦过眼下时,怀中人隐匿在锦被间的指尖忽然颤了颤。

  指尖的颤动微不可查,但几乎是在发生颤动的一瞬,景云的目光便移了过去。

  “……”

  注视着那只隐匿在锦被间的手,托着柔若无骨身体的景云轻轻开口:“……九千岁?”

  略有些迟疑的声音响起,怀中人并未给予他回应。景云沉默地放下帕子,剥出锦被中隐匿着的手。

  ……这只手,方才动了一下吗?

  大手试探性地轻轻包住小手,怀中人却再未有任何动作。

  时间一刻一刻过去。

  终于,日落西山。红日将最后的余晖洒向人间。

  轻声为时鹤书讲着军中趣事,朝中要闻的景云抬眼看了看日光。

  该离开了。

  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时间,景云抬手抚过时鹤书的脸颊。一个轻吻落到眉心,怀中人被轻轻放到了榻上。仔细梳理过的长发散在身后,景云理好被子,又抚了抚时鹤书的脸颊。

  柔软的皮肉冰冷,仿若冷玉,令人爱不释手。

  “晚安,九千岁。”

  指尖依依不舍地划过脸颊,高大的男人轻声拜别。

  “明日见。”

  ……

  那是二月十六。

  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

  是建元八年春日里极普通的一天。

  只是,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在景云转过身的那一刻,时鹤书的眼睫却开始了不住的颤抖。

  如蝴蝶振翅般,剧烈的,不住的颤抖。

  ……

  时鹤书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他看到了过去的自己,看到了先帝,也看到了景云。

  那真的是一个很长的梦。

  他似乎在梦中再次经历了一遍自己的人生。也似乎在某个存在的帮助下,看着过去的自己,再次成长为权倾朝野的九千岁。

  雪原,宫闱,督主府……交替在他的梦中出现。那似乎是一场好梦,又似乎钩织着噩梦。

  但,混乱无序的梦境打散了他的记忆。

  至于在最后,那个根本看不清脸的存在的咬牙切齿——

  抱歉,时鹤书根本没听清,也没听懂那所谓的天道在说什么。

  他只听到了三个字。

  “你赢了。”

  他赢了。

  沉重的身体随着话音落下而骤然一轻,突兀的光亮渐渐出现在视线里。

  羽睫疯狂颤动着,时鹤书睁开了眼。

  梦醒了。

  ……

  那是二月十七,一个平平无奇的早晨。

  红日依旧从东边升起,明月依旧从西边落下。

  融化的冰雪化为河流,带来源源不断的生机。而在悄无声息间,梧桐树的枯枝上冒出了绿芽,鸟雀叽叽喳喳地飞回了京城,落满了竹林。

  只是,督主府却依旧是死气沉沉的。

  宫女太监们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像是没有生命的机器。

  拎着食盒的景云走到时鹤书的卧房外,抬眼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终是推开了面前紧闭的门。

  沉重的木门发出嘎吱声响,景云如习惯般开口:“打扰了,九千岁。”

  屋内一如既往地没有回应。

  但景云也不失落,他只拎着食盒,垂着眼,缓步迈过了屏风。

  “九千岁,今日的天气很好,很适合出门……”

  食盒落到桌上,景云背对着床榻,一边拿出食物,一边缓声对时鹤书讲着今日的见闻。

  “……那些鸟儿也都飞回京城了,属下昨夜替九千岁喂了些粟米。只是那些鸟儿吃了属下的粮,也不亲近属下,它们满心都想着九千岁。”

  “若不是属下将窗子关的严,恐怕那些鸟儿都会闯进来将九千岁围住……”

  说到这里,景云没忍住轻笑了笑。

  长发,穿裙子,有让民生变好的‘魔法’,还有很多动物喜欢。

  他的九千岁可真是公主。

  这样想着,景云端着米粥转过身,却不料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灰眸。

  “嗯?”

  那双烟灰色眸依旧是熟悉的模样,嵌在巴掌大小的脸上,此时正轻轻弯起。垂落身后的长发随着主人动作而晃动,时鹤书微微偏头,浅笑着看向景云:“然后呢?”

  然后——

  声音卡在了喉间,浓黑色的眸子在瞬间睁大,手中瓷碗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九千,岁?”

  努力挤出的字磕磕绊绊,注视着时鹤书,景云恍惚间觉得自己闯入了一场格外真实的美梦。

  而时鹤书轻笑了笑。

  “是我。”

  他向景云伸出手,而景云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柔软,温冷。

  这是怀中的身体。

  几乎是在靠近时鹤书的一瞬间,景云便将身前人猛地拥入怀抱。他几乎要将时鹤书揉碎,融入骨血,永远不再分离。

  情绪总是后知后觉翻涌而上的。

  感受着怀中人的心跳,汲取着怀中人身上不散的药香,景云忽然觉得心脏好酸,似是浸泡到了什么腐蚀性的液体中。温热的水珠无声划过怀中人的颈窝,景云紧紧圈着时鹤书的腰。

  “……”

  这个怀抱炙热,而再度被男人拉到腿上坐着的时鹤书低笑一声,抬手轻抚了抚身前毛绒绒的脑袋。

  “晨安,景云。”

  轻柔的声音熟悉又陌生。

  长久的沉默后,景云抬起头。

  无视酸涩的眼眶,他努力牵起唇角,露出一个不那么苦涩的笑。

  “晨安,九千岁。”

  手臂揽着怀中人纤细的腰,景云凑上前,轻轻衔住了那片粉润的唇。

  “……我想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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