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宵手里有不少味道不错的餐厅,要是想出去吃饭,就让他带你去。” “放了学就早点回家,要出门可以带上卫宵。” “你母亲请的厨师如果不合口味,就到卫宵那边去吃饭,厨师都是按照你的口味聘请的。” “冷要记得加衣服……” 邱宝珠听着卫樹罕见的絮叨,他知道卫樹不放心,耐心听完后,他扯了扯卫樹的衣袖,“走之前,你不想亲我吗?” 卫樹手指抖了抖,“公共场合,你不介意?” “碰一下。”邱宝珠往前走了一步,鞋尖跟卫樹的鞋尖撞到一起。 卫樹眼神越发稠深,他捏住少年的下巴,带着浓浓不舍与狠意吻了下去,唇舌一触即燃,卫樹的每一根神经都被挑了起来,在身体叫嚣着留下面前的人,不择手段。 心脏急速泵血到麻痹,卫樹面色如常地放开了邱宝珠,在通道入口跟对方挥手告别,少年很高兴,大幅度地挥舞着手臂,灵透灵透的绿眼睛比两世加起来的全部时刻都要明亮,就连正午的日光都无法比拟,卫樹心甘情愿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去交换这一瞬间。 过了安检,到休息室休息时,邱宝珠怅然若失地窝在沙发里。 他得偿所愿了,他高兴了,他终于撇开卫樹了。 但现实跟他想象得有一点出入,他以为他会是断了线的风筝,自由自在地在天地之间飘荡。 其实并不是,活着的人但凡心有一丝挂念,就永远是拴着线的风筝,线也永远不可能断。 卫宵拿着零食凑过来时,表情比邱宝珠的看起来还要沉重。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之前不好说,说了会挨揍。” 邱宝珠用绿汪汪的眼睛看着卫宵,像发呆的猫,“现在就能说了?” “现在我哥管不到我了啊,而且他需要我在国外帮他看着你,他不好意思整我,他整我,我就整你。”卫宵笑哼哼说道。 “……” 见邱宝珠默不作声,卫宵不笑了,换回之前的沉重,语出惊人,“我哥在打镇静剂。” ? “镇静剂?”邱宝珠重复着这几个字,他还没明白过来,心却已经开始往下沉。 “是的,镇静剂,我一开始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只知道他每天都要吃药,后面又开始输液,我问过医生,医生也没瞒着我,说输液袋里就是盐水、葡萄糖,骗我哥的,因为我哥有臆想症,”卫宵挠着脑袋,“不止臆想症,还有分离焦虑、强迫,分离焦虑和强迫有口服药。” “今天我哥迟到,是因为他昨晚注射了过量的镇静剂,今天出门之前他又注射了一支。” “医生说,我哥很爱邱宝珠,爱得快死掉了,你们在一起也不是很久啊,他为什么会这么爱你?” 卫宵手指把饼干捏碎在盒子里,慢吞吞说道:“他其实比你还害怕你今天走不掉。” 信息量太大,邱宝珠在慢慢消化,但他消化的速度很慢,先回答的话不痛不痒,“我知道卫樹在吃药。”但是他不知道对方已经到了需要打镇静剂的地步。
第72章 正文完结 “邱宝珠,你现在要不要掉头回去啊?我哥肯定还没走。”卫宵嚼着饼干,吊儿郎当里藏着几分正经之色。 神经从邱宝珠的耳际开始一根根麻掉,他开口,喉咙里发出了一道奇怪的声音,喉管里炸开了一个气泡,阻塞了他的发言,他往下使劲咽了咽,却如同咽下一块巨石般艰难。 “放假我会抽时间回来的。”他不知道在自己说了句什么。 卫宵也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邱宝珠深吸一口气,“他是他,我是我,他生病了应该看医生,我现在要去读书了。” 卫宵已经开始不可置信了,并且越发地感到不可置信,因为邱宝珠的反应不该是这样。 “可是,我哥是因为你才生病的。”卫宵停下了咀嚼饼干,似乎是在惊异邱宝珠明明被卫樹那么热烈地爱着,却能在卫樹生病的时候摆出事不关己的的无情姿态。 邱宝珠:“他是生病了,但不是因为我生病,我是诱因,但我不是病因。” 卫宵张了张嘴,没能发得出声音来。 过了很久,在机场不断的轰鸣声中,卫宵悄悄抹眼泪,“那我哥怎么办?” 邱宝珠也想不到,邱宝珠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回去,起码不能在即将离开即将彻底与上一世做切割的时候转头回去。 他已经走出了笼子,卫樹应该也要学会走出他的笼子。 夜晚,飞机在伦敦的希斯罗机场落地,机场依旧热闹,不断有飞机落地又不断起飞,城市的灯光在远处闪耀如繁星。邱宝珠在天上的时候就看见了大本钟。 邱宝珠和卫宵一起出关后,卫宵拉住他,“跟我一块儿,卫家有司机等着。” 邱宝珠心不在焉,上了车后,连与国内迥然不同的市景也只是草草扫了几眼。 司机是亚洲面孔,对方自我介绍,却是一口标准的英式英语,让邱宝珠没想到的不是对方,而是卫宵,卫宵的口语居然也很好。 见邱宝珠诧异,卫宵朝邱宝珠打了个弹舌。 “……” “那你英语成绩怎么那么差?”少年问道。 “我只会说,我不会写。”卫宵说道。 卫家楼房所在的城区有价无市,就连售卖都是在几个熟面孔之间倒来倒去,穿着管家服的中年男人像是早就收到了消息,他等在院子里,眼看着就要停车,邱宝珠倾身,“我不住这儿。” 卫宵算盘落空,不情不愿给司机重新报了一个位置。 两家距离不远,只是一个在山上,一个在山下,伦敦这时候有点冷,邱宝珠下车时,穿上外套,他没让司机和卫宵帮忙,自己从后备箱取下了行李。 卫宵趴在车窗上眼巴巴看着,“哎。” 邱宝珠回头。 “那什么,你弄好了给我哥打个电话,他肯定想死你了。” 邱宝珠绿色的眼珠变细,他眼睛眯起来,“那你和他谈?” “……”卫宵赶忙说,“不不不,你谈你谈,我不谈。” 车刚驶离,漂亮的红房子的门被推开,穿着睡衣的潘胜安出现在门内,他激动地走下台阶,“宝珠,你终于到了!” 风很大,邱宝珠进了屋,潘胜安给他倒了杯热水让他先喝着,动作之间难掩兴奋,“你之前在手机上跟我说饿了,我把菜都切好了,现在就能做!” 厨房是开放式的,潘胜安很快就在里面忙活了起来。 邱宝珠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室内,房子跟国内的比起来差不多宽敞,维多利亚式的内饰风格,白色流苏边的波斯地毯,红色的铁艺餐椅,白色风铃壁灯,绿色书柜搭建的阅读角,仍旧极具英式风格的壁炉,挨着转角上楼的地方,长廊与浅黄的橱柜朝后院延伸,几盆绿植摆在楼梯与橱柜之间,他只认识龟背竹和千年木。 那几盆绿植被养得很好,邱宝珠一向不会养活物,动植物都是一样,养什么死什么。 邱宝珠很清楚自己透过那几盆绿植到底在看什么。 他拿出手机,打开跟卫樹的对话框。 [阿樹:到了吗?] 这条消息是两个小时之前的,还有新的,接着看。 [阿樹:你那边天气不好,卫宵说很冷,你到家后吃点热的。] 又过了一刻钟。 [阿樹:吃了吗?] 邱宝珠磨了磨后槽牙,给卫樹打了个电话过去。 对面接了之后,还没来得及说话,邱宝珠就压低声音问:“你没喝中药吗?” 尽管卫樹只给他发了三句消息,还全是关慰之话,但对方的急迫和焦虑已经溢出了屏幕,直击心灵,令人心慌。 接到电话的卫樹,却先笑了一声,“喝了,但好像没用,你吃饭了吗?” “安安正在做,他没睡觉,还在等我。” “嗯。”卫樹听着邱宝珠低软的嗓音,心底泛起的狂浪逐渐平息,他仰头,看见药水瓶里的药偶尔冒一个泡上去。 “我知道了一些有关你的事情。”邱宝珠靠进沙发里,沙发很软,云朵似的。 电话里静了许久。 “然后?”卫樹出声道。 “你不问我知道的是什么事,为什么会知道?” “大概猜到了。” 邱宝珠觉得卫樹才应该来伦敦,他的声音融进今天晚上的风里也毫无违和感,有些冷,有些疲惫。 “你会死吗?” 邱宝珠记得上一世,卫樹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但紧跟着卫樹又说“你不要死”,他当然不想死,只是跟着卫樹在一起生不如死。死多容易,眼睛一闭,万般情仇皆抛脑后,但活着,跟卫樹一同活着,就像被夹在一台绞肉机里,削皮绞肉碾骨。他没有觉得自己甘之如饴,他只觉得痛,觉得辛苦,爱辛苦,恨也辛苦。 现在轮到卫樹辛苦了。 可其实,再辛苦也不过如此,因为卫樹只要拥有邱宝珠的爱,就能一直苟延残喘。 “你爱我,我就不会死。”卫樹后脑枕在了沙发抱枕上,他开了免提,能听见一些电话那边的声响,偶尔还能听见一声邱宝珠的呼吸,药水灌冷的血管于是又回温,像是春天。绿树上的花被风带去了遥远的土地,却又飘回来隐约的香气。 - 开学后,邱宝珠和潘胜安开始了课程,课不算多,对邱宝珠来说也几乎是0难度,比较麻烦的是小组作业,小组成员不止他跟潘胜安两人,国与国文化之间的差异经常让邱宝珠觉得难以沟通,其实他知道还是人与人之间的问题。 终于,在组员用电焊枪烧毁了邱宝珠做到一半的作业时,邱宝珠跟人吵了起来。 再之后,沟通一类的任务就全落在了潘胜安头上。 作品被毁的委屈,邱宝珠黯然神伤许久。 才开学没多久,大大小小的磕磕绊绊他就已经遇到了不少。 即使坐在卫家更豪华的大房子里吃着几名大厨烹饪的美食,他也好不起来。 这个世界就是很危险,人还很癫。 “我哥待会儿到。”卫宵过得比邱宝珠滋润,面色红润,神清气爽,他也不怎么提卫济冬。 邱宝珠一怔,“他没跟我说。” “可能怕太忙,临时又过不来,提前说了担心你失望吧。”卫宵切开了牛排,用筷子夹着丢进嘴里。 “这么忙……”邱宝珠睫毛扇了扇,不动声色。 邱宝珠翌日没有课,他在二楼戴着护目镜滋滋啦啦烧电焊,比起金属一类,他总是更喜欢石头,喜欢更贴近自然的东西,这次小组作业的也是以保护环境为题。 晚上一时睡不着,不如做作业。 而且,卫宵不是说卫樹会来么。 凌晨,邱宝珠熬不下去,给卫樹发了一个问号过去,摘下护目镜,挂着通红的一对眼睛走进了浴室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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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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