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停舟睁大眼睛:“什么?!” 阮文斌猥琐地笑着,声音都是狠毒:“你妈快死了,赶紧拿钱来救人吧,否则你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 说完,挂断了电话。 阮停舟脊背发凉,顿时从床上翻下来,抖着手,给顾以寒打电话。 没接。 再打,还是没接。 阮停舟的心一点点凉下去,满脸都是泪水,无助,惶恐。 打了好多通电话,都没人接,他咬咬牙,从地上站起来,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穿衣服,去了贫民区。 他知道这个地方,有很多灰色交易,比如高利贷。 他现在急需用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找了个大哥,签了合同,按了手印,拿了一百万。 回家路上,他不死心地打着顾以寒的电话。 终于,接通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有点不耐烦,声音喑哑:“又怎么了?” 阮停舟觉得他的声音有些醉醺醺的,咬了咬嘴唇,卑微地说:“顾哥,我好害怕,我妈好像出事了,你能不能陪我……” “没空。”顾以寒甩下这一句。 阮停舟还要说些什么,突然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甜腻的一声“顾哥”,顿时怔住。 是楚锦深的声音…… 接着是一阵衣物摩擦的响声,楚锦深声音软绵绵的,又轻又暧昧:“顾哥,谁呀?你说好的今天陪我。” 阮停舟听见顾以寒低低笑了一下,说:“没谁,你最重要。”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攥紧手机,眼里的眼泪打转,阮停舟死死咬牙忍着,没让它掉下来。? 第3章 阮停舟死了 顾以寒陪完楚锦深,哄着惯着,第二天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人。 回到公寓,顾以寒一边在玄关处换鞋,一边喊了一声:“阮停舟。” 声音回荡在灰白色调的高档公寓里,竟然有一丝回音。 没有回应。 男人不悦地皱眉,又耐着性子喊了一声:“阮停舟!” 还是没人搭腔。他不禁有点生气了。 顾以寒脾气不好,向来都不是有耐心的主,叫了两声还不答应,已经算是给阮停舟最大的宽容了。 挽起袖子,皱着眉,往卧室走。 “阮停舟,叫你听不见,聋了?”猛地掀开团在一起的被子,惊诧地发现竟然空无一人。 顾以寒从卧室找到客厅再找到阳台,终于确认了家里确实是没人了。 “死哪去了。” 男人忍着怒火,拿出手机开始给阮停舟打电话。 等待铃声的时候,顾以寒心里的怒气已经到达了极点。 阮停舟跟在他身边的这么些年,哪次不是随叫随到?还有胆子晾着他了? 电话没打通,顾以寒紧紧攥着手机,气笑了:“好,跟我摆谱是吧。” 顾以寒自然以为是这人有脾气了,前段时间自己忙着陪白月光,好多次直接挂了他的电话,现在他是想要报复回来? 可阮停舟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既然联系不上,顾以寒也没必要把精力花在他身上,他身边人也不算少,不缺阮停舟一个。 一整天,身边都坐着不同的人,或温顺,或火辣,或体贴,或乖巧。 但顾以寒都心不在焉的,腿上坐着娇软的男孩儿,心里却总是静不下来。 他常常摸出手机看,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顾少,你在忙什么呀,手机比人家好看吗?” 一道甜腻的声音响起,怀里坐着的男孩儿,大胆地伸手,抽走他的手机。 男人眉目一凛,骤然冷脸,大手一挥把男孩儿搡到地上,“滚。” 他没有怒吼,甚至动作都是轻飘飘的,像是拂去一片灰尘,但男孩儿看着他的脸色,还是吓哭了,僵直半天,才敢爬起来,落荒而逃。 顾以寒沉眸,捡起地上的手机,点开看。 还是没有信息进来。 阮停舟没有回他的电话。 捏着手机,抽了根烟,顾以寒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好预感,打电话给助理。 “小陈,帮我查一下阮停舟现在在哪。”顾以寒沉声道。 电话对面的小陈沉默了片刻,说:“顾少,我刚想联系你,阮停舟他……” 听他支支吾吾,顾以寒蹙眉,“他怎么了?” 小陈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抖:“阮停舟他死了。” 话音刚落,电话内外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小陈甚至可以听见男人攥紧拳头时,指骨的咔嚓声。 “什么?”顾以寒淡淡反问。 他的声音很平静,似乎不该是这么淡然的语气,但小陈脊背开始冒冷汗,他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小陈硬着头皮,声音带着哭腔:“顾少,阮停舟他死了,他被他父亲卖给了高利贷的,被折磨了一晚上,今天早上断的气……” “怎么可能!?” 顾以寒猛地踹翻茶几,玻璃桌摔在地上,霎时炸裂粉碎! 小陈吓哭了,抹着眼泪,想着自己看见的消息,也替阮停舟痛心:“他父亲把他骗回老家,就是为了要钱,为了钱,连儿子的命都不要,阮停舟他……” “闭嘴。”顾以寒咬牙切齿,声音冷得像刀子,又重复了一遍:“怎么可能。” 他才不信阮停舟死了。 那个天天跟在他后面的小舔狗跟屁虫,那个爱了他十多年的家伙,那个永远都会对他傻笑的傻子。 怎么可能死了。 真他妈搞笑。 顾以寒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拎着西装外套,对电话里说了声:“让司机过来。” 小陈战战兢兢,“顾少,你,你要去哪?” 顾以寒嗓音又沉又冷:“他在跟我闹脾气,我去接他回家。” 小陈哭得更厉害了,声音沙哑:“顾少,你别这样……” “少废话!”顾以寒骤然怒吼,双目通红,嗜血一般偏执:“我让你叫司机过来!” 暴雨。 凌晨,鱼肚白。 车子开了整整一晚上,从暴雨到雨停,再到暴雨。 车子停在了山下。 山上是阮停舟的老家,他妈不顾家里反对,跟野男人跑了,后半生就交代在这么个山旮旯里。 这是阮停舟的老家,顾以寒第一次来。 他望着这里破旧落后的环境,一时之间喑哑沉默。 昂贵高雅的手工定制皮鞋踩在泥巴里,有点恶心,男人皱眉,往上山的路走。 助理小陈撑着伞,着急忙慌地跟在他后面,“顾少,你……小心点,别淋雨。” 到了一个昏暗的院子,院子里杂草丛生,屋子很破,没开灯,门窗都是耷拉着,也不知道能不能遮风避雨。 走廊里躺着一个男人,身上脏兮兮的,胡子头发一包糟,泛着臭气,手边几个白酒瓶。 顾以寒走过去,踢了男人一脚:“滚起来。” 男人醉醺醺地睁眼,没好气地咒骂:“谁啊?没看见老子睡觉吗?” 顾以寒垂眸,盯着他,眼中锋利无比:“阮停舟呢?” 一听这话,男人清醒了,眯着一双贪婪的眼睛,看见他身上穿的全是名牌,便咧嘴露出一口黄牙:“哟,你是小舟的金。主啊?他在里面呢,你自己把他带回去吧,我可没钱火化,麻烦东西,死了都不让老子安宁……” 顾以寒表情没有丝毫改变,转身,朝着破屋子里面走。 里面是水泥地,冷冰冰的,一下雨就返潮,还闻得到腐烂的味道。 屋子里没开灯,借着屋外曦光,可以隐约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 步伐停了下来。 顾以寒不远不近地望着,突然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恐惧。 “阮停舟?” 喊了一声,声音竟然在发抖。 小陈红了眼,欲言又止地望着自家少爷,强忍着悲痛,“顾少,节哀。” 顾以寒走过去,终于看清了地上的人。 脑袋微微歪着,就像他平时的睡相,很安静,只是脸色有点苍白,看上去就跟睡着了一样。 蹲下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蛋,男人眼角血丝清晰,声音却格外轻柔:“舟舟?” 只可惜这次,闭着眼睛的人,没有再睁开眼,用那双纯粹痴迷到极致的眼神看着他,傻乎乎地笑,红着脸,喊他一声“顾哥”。 顾以寒闭了闭眼,轻轻把人抱在怀里,起身往外走。 路过门廊的时候,被阮文斌拉住裤子,扯着嘴角笑:“怎么个事,人你带走了,钱不给点?” “想要钱?”顾以寒头都懒得低,只是眸子瞥到地上,阴寒无比:“好啊,烧给你。” 不等老男人反应过来,顾以寒抬腿把人踢开,淡淡道:“打死。” 接着,几个穿着黑色背心的粗壮打手走进来,一脸凶狠地走向阮文斌。? 第4章 重生,回到强迫之后的那天 顾以寒的朋友都以为他疯了。 他开始不见任何人,足不出户,只待在公寓里,连公司都不去了。 处理完阮停舟的后事,葬礼结束,顾以寒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整理阮停舟的遗物。 说来好笑,跟阮停舟纠缠不清了十多年,他竟然不知道,阮停舟的东西少得可怜。 其中还有一本日记。 这个本子,还是高中时期,自己随手买来送给阮停舟的,没想到他一直留着。 里面写满了字,大部分都是关于自己的。 · 2004年3月18日。今天生日,好开心,顾哥送了我一个日记本,我会好好保留它,永远。 · 2006年5月20日。厚着脸皮问顾哥要不要一起过520,被拒绝了,有点难过,但他打球的样子真的很帅,好喜欢他。 · 2007年12月4日。跟顾哥做了,跟做梦一样,但是他喝多了,好像把我当成了别人,有点想哭。 …… 日记本满满当当,隔几个月就写上一行,一直写到了上个月。 2013年9月24日。又进了医院,觉得自己好没出息,喝点酒就不行了,应该多练酒量,以后帮顾哥减轻负担。 …… 合上日记本,男人愣了一下,眼睁睁看着水珠滴落到本子上,伸手一摸,满掌冰凉,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他为阮停舟哭了? 怎么可能。 他从来都没爱过阮停舟,这么多年了,从来没爱过,明明只是当成玩具,当成小锦的替身…… 心脏好痛,被刀子插得血肉模糊似的,顾以寒大手攥着衣领,皱着眉,呼吸急促,有一种强烈的呕吐的感觉。 好痛…… 痛得难以呼吸…… 阮停舟为他挡酒到吐血的那个晚上,也这么痛吗? 只会更痛吧,痛的是心。 手掌抚摸在日记本毛毛糙糙的面上,每一个字都是阮停舟对他义无反顾的爱,飞蛾扑火,烧尽一切都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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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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