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那些书、也是我抓了野鸡去卖赚的钱,没有用你的钱呜呜呜......” 云清:“......” 那是辟谷,不是屁股。 还是个年轻人的云清沉默许久,忽然以手撑头,很轻地笑了起来。 笑完,他叹息着伸手,擦去幼狐脸上的泪,轻声问:“先读书吧,好吗?” “......好。” 于是就这样。 他们相依为命。云清传授法诀、教化言长生数十年,一开始只想了救命因果,后来,却真心将他当成了唯一的弟子。 他以为,他从始自终对长生都是师徒之情。 云清越发强大,出手凌厉。长生也逐渐有了安全感,不会再偷偷失眠担心自己被丢。他们搬来了基山,因为这里离青丘很近,也热闹。 数十年间,发生了太多事。 比如长生终于鼓起勇气,主动联系了青丘,没有得到拒绝,反而被团团围住关切,回来时感动得眼泪汪汪,吃了五只云清烤的鸡。 比如言家事发,长生骤然失去父母,失去所有念想,几乎快病死。是云清强行带他去当年初遇的山峰,让他看着崖边孤松,一字一句告诉他:你活着,是为了对得起你自己。 言长生,爬起来。 山峰很高。 当初云清求道心切,走火入魔,自山峰坠落。曾以为必死无疑,可却遇见了长生。 有时候,看似绝境的时刻,反而是翻盘重新再来的机会。 如同他与他,都是彼此绝境中最美好的意外。 病重的长生陷在云清怀中,半晌,无声泪流满面。回去后,终于肯开始喝药。 云清越来越迫切地想成仙,查清言家一切。于是那一日,他决心闭死关冲境,若有意外,魂飞魄散,若无意外,便可解长生心结。 闭关前,他特意送了长生一把亲手做的玉扇,当作提前的生辰礼。 但他没想到,闭关半年后,言家忽然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青丘入口,大肆屠杀清剿。 他更没想到,那日是言长生生辰。他唯一的徒弟、他从一只小小的幼狐,教养到如今俊美懂礼的八尾狐妖,就坐在席间,被同族庆祝欢喜时,一群手握禁妖锁的人族忽然出现。 言长生死于云清成仙出关的那一刻。 死于人族的围剿,临死前还挂着云清送的玉扇。 云清出关后,看到的是一片熊熊大火。看见言家人一身碧绿衣袍,个个眼中冒着黑气,已然变成行走的魔窟。他还看见长生的尸体前,摆着两具奇形怪状的尸体,一个被抽干鲜血,一个被抽干经脉。 有人说:“原来家主留着君嫣大人......呸呸呸,留着此二人的尸体还有这层用意。” “好计谋,将这改换血脉的诛心之法告诉这贱种,再强行实施,哈哈哈哈,逼得他崩溃呕血,生生自爆经脉而死。不愧是家主!” 再后来,云清就听不清了。 因为赶来青丘的仙尊都说他疯了。 他将此间所有人折磨虐/杀。活/剥了言氏家主的皮,将他浑身经脉挑断震碎,变为一个彻底的废人。再用法力吊住命,带着这具血红身体赶到南州,挂在城门,出手灭了言氏满门。 头顶终于响起阵阵雷响,似是天罚。 云清耗尽这具仙尊身躯的所有法力,以己身为媒,引渡天雷,挥剑灭世,再用大法力令时光重流。 可这一次,他没有回到原本的时间线,而是提前回到了三百年前。 云清很快再次升仙。但忽而陷入沉睡,百年前才苏醒,依旧浑浑噩噩,时不时才能清醒一次。 他还要推算令长生成仙的道路,精力用尽,未能阻止言家与青丘矛盾,仿佛这是冥冥之中不能更改的大势。 于是他选择顺应天道,没有再逼得彼此鱼死网破,并化身石像收言长生为徒,指引着言长生成仙。 每一次相处,云清都会刻在玉板上,记录下来,以免自己忘记。 而每一次醒来,他都会来到长生殿中,屏息静气,令自己温和有礼,不像上一世,不明不白让长生担惊受怕了许多次。 他自以为对言长生只是师徒之情。 可红鸾星动。 云清入人界,遇见了一个自幼在青丘长大、受尽师尊亲族宠爱、会晃着八条大尾巴,傻兮兮朝他笑的言长生。 虽亦有波折。 可一路日升月落,花草为伴。长生游历四方,身后有永远等待他回来的青丘,前方有终于光明团聚的小家,身旁有人牵住他的手,告诉他,生如夏花之绚烂。 珍惜当下。 未来自然触手可及。 有人会一直爱他。 一点灵光悄然自狐妖心中浮现。 冥冥之中,一道声音在问长生:何为道? 狐妖闭目,尾睫缓缓滑落一滴泪珠。片刻,睁开眼,如玉山崩倾,如剑刃开锋,如前世那棵山峰上的岩岩孤松,自有一股磅礴浩荡之气。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他说:“世间万物,皆为我之道。” “至情至性,为我道。” “知行合一,为我道。” “爱一人......” “亦为我道。” 下一瞬。 情丝既成。 第五根红线,终于自狐妖掌心缓缓亮起,鲜艳夺目。姗姗来迟的第九条狐尾,也终于骤然长出,舒展摇晃,再也不是镜花水月的虚影。 ——此刻,言长生已立地成仙。 天幕之下,山海界所有修士妖物都似有所感,怔然伸手,无声抬头看去。 刚开始,是一场细密柔软的春雨,再然后,是拂过夏日炽阳的微风。 紧接着,萧索飘落的枯黄落叶。 到最后,寒松压雪的挺拔树脊。 春夏秋冬,竟流转循环于此刻。无数灵气疯狂涌动,南州某处,言君嫣与有苏容猛地起身,怔怔感受着周围无处不在的熟悉气息。 片刻。 他们笑起来,眼眶红透,却笑得流泪。 那个他们用半条命救回来的“死胎”。 那个注定活不过三十的半妖之子。 那个被无数人爱着的长生。 从此,真的长生了。 ...... 言长生侧头,怔怔看着周围的一切。 掌心触感依旧温热。 可此刻再观。 心情已然大为不同。 有人伸手,轻轻擦去九尾狐妖颊边泪水。 这双手,似乎穿过相依为命的岁月,穿过懵懂求学的道路,穿过了一切迷茫、落寞、欢喜、动心......来到他身边,来到他面前。 四目相对。 云清以手撑头,轻轻笑起来。彷佛曾经,冷漠的年轻修士对面坐着一只哭泣幼狐,将“辟谷”说成“屁股”,毛茸茸的脸被泪水打湿,让他心软又心酸。 男人叹息一声,片刻,轻声问:“不哭了,好不好。” 这一次,言长生点头,收住泪水。 “好,师尊。” 云清实在当得起这一声师尊。 他又笑起来,伸手将长生抱住,感受到怀中狐妖毫不设防的亲昵与依赖,黑眸温柔。 清寂山有风吹来。 云海涌动,霞光满天。长生殿内的红色小铃铛被吹动,微微晃动轻响,清脆悦耳。 叮叮铃声中。 高大的男人低头,轻轻吻住怀中妖的唇。片刻,伸手,探至狐妖唇边。 指尖炽热,亲昵地亵/玩圆润唇珠,和艳红柔软的舌尖。 长生很听话地靠在男人怀里,唇瓣微张,眼中感动劲儿还没散,任由云清为所欲为。 甚至低头,含/住仙尊手指,抬起潋滟生光的狐狸眸,乖乖问:“师兄是喜欢这样吗?” 男人喉结瞬间滚动。 然而越是如此。 就越舍不得欺负他。 因为见过他在岁月中浮沉伶仃的模样。 ......于是此刻,真是舍不得。 男人笑了笑,抽出湿淋淋的指尖,低头凑近,轻轻吻在长生红润的唇上,夸他:“我宝宝真乖。” 又笑问:“不过我到底是师尊,还是师兄?” 长生仰头,清晰看见他眼中闪过的心疼,忍不住心尖雀跃,更加依赖地抱住云清。 九条狐狸尾巴紧紧卷住男人。 长生道:“都可以呀,你喜欢哪个?” 男人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看着他,轻声说:“道侣。” “相伴永生的,道侣。” 漆黑双眸认真。 铃铛清脆轻响,微风吹动长生腮边黑发,霞光太亮,将他的眼眸晕成漂亮的紫。 狐妖笑起来,片刻后,用力点头,应下面前无情道尊的求爱。 “好,道侣!” 相伴永生的,道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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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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