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牧狼王,翠衫起义,旧都遗民,前朝复辟…… 数以千万计的百姓身死山河,飘零而亡。鲜血染就大地,刀兵屠戮生灵,九泉之下的亡魂仿佛都在为天极皇帝的昏庸而哀嚎。 而国破家亡时,那一抹绯红早已消失。 祝时元醒时心跳如雷,头皮发紧,他盯着光秃秃的天花板看了半天,这才想起,自己姓甚名谁,身在何处。 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梦,却是第一次将那个出现在梦中的人看得如此清楚。 祝时元摸了摸身上,又是凉得发腻。 眼下差十二分钟到五点,外面的天还没亮。 床尾的笔记本电脑显示屏时灭时明,幽幽荧光映着桌上堆摞成山的史料书籍,借着这一丝微弱的光线看去,其中的《僖宗实录》和《僖宗皇帝起居注》格外显眼醒目。 在史料中,昇僖宗天极皇帝祝微昏庸无道,荒淫暴虐,滥杀无辜,在昇末广激民愤,以致农民起义、外族入侵频发,最终,他的孙子光裕帝祝榕亲手葬送了祝氏王朝。 《僖宗实录》记载,大昇第十五位君主祝微生于长靖三十三年四月初一,一个炎热的立夏。 当时,祝微的父亲祝颛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王爷。祝颛上面顶着两个哥哥,分别是太子祝颐和鲁王祝颂。 长靖皇帝祝旼最讨厌的就是自己这个懦弱又无能的小儿子,因而早早地给他封了王,丢出太宁城自立门户,只等加冠后就蕃。 但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就在祝微三岁那年,北牧狼王南下,铁骑直逼北都,长靖皇帝御驾亲征,死于北牧布日格台吉之手,太子登基不到一月就落水而亡。随后寿国公李执开城门迎狼王,北都群臣俯首受降,祝氏宗亲不得不在所剩不多的忠臣良将的保护下南逃。 而就在南逃的路上,鲁王也死了。 于是,大昇这风雨飘摇的江山就这么落在了祝颛的肩上。 每每读到这里,祝时元都不由唏嘘感叹。 叹那大昇若是就此亡了倒也利索,可偏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祝家蛰伏京梁,南廷群臣竟在五年后带着大军还于旧都,赶跑了差点就要一统中州河山的北牧,让祝微的父亲重新坐稳了皇位。 当然,这一切并非祝颛的功劳,而在于他身边的一个人,一个曾如转瞬流星般短暂照耀过这个末代王朝的人。 秋泓。 秋泓…… 身影融于巍巍宫墙下,存于浩荡天地间。 祝时元仿佛感受到了烈风呼啸,嗅到了一丝紫檀木香。 那是秋泓,是考古学学生祝时元多年来的研究对象。 “秋泓……”研究者低语道。 床尾的镜子映照出了他那张苍白瘦削的脸颊,在不起眼的黑暗角落中,倒影里的人像有双几乎只剩一层黑雾的眼睛,和两对……针尖大小的白色瞳仁。 但很快,这双诡异的眼睛就恢复了正常。 叮铃—— 电话响了,祝时元狠狠一哆嗦,他抽出正在身下忙碌的手,划亮了显示屏幕。 那头传来一个疲惫的声音:“文野村,现在来一趟。” 祝时元看了看来电显示,立即小心翼翼地问道:“陆队长,出什么事了?之前的材料和笔录我都已经交给赵警官了。”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冷淡:“昨夜村民举报,在你们保护发掘的洞口附近又发现了新的盗洞,文物局的人来看过了,说是和之前发掘的那一处墓地不属于同一时期,需要昇新文化研究所协助,诶,你是不是研究所的人啊?” “是是是,”祝时元连声应下,“我现在过去。” 说着话,他就要起床穿衣。 挂掉电话前,祝时元随口问道:“这个新墓经初步鉴定是哪个朝代的?” 对面的陆警官稀里糊涂地回答:“晚宣,啊不对,是那个……好像是晚昇。” “晚昇……”祝时元动作一顿,目光不由飘向了摊在床头的那本书。 《僖宗皇帝起居注》。 ---- 万人迷狐狸精最擅长杀夫证道(?)男主,主受,主要是剧情和搞事业,非1V1,攻是陆渐春,但他戏份好像不是很多 封建味浓,很难排雷,雷点实在很多,适合混邪观看…… 架空,所有的史料、书籍、政策、部分官职等等,全部都是我瞎编,作者文化水平有限(非常有限),切勿深究,切勿考据 现代古代两条时间线交织进行,章节标题就能看出来,有一定的玄幻元素,古代弱智权谋+现代弱智悬疑,涉及一个未来决定过去的时间悖论 铺垫比较长,最先出场的祝时元不是主角,男主大概第五章正式出场(前面也以各种方式出场了) 如果有宝贝看的话,点个收藏多多评论吧,你们的评论就是作者的更文动力,靴靴 PS:叆叇就是眼镜儿~
第2章 追月望日 半月前,祝时元被导师塞进了研究所里一个不起眼的小项目中做苦力,日常工作无外乎和师兄弟们一起下地挖土。 他背后骂了几百句,当面却伏小做低,不敢出一声。 或许流年不利,也或许是祝时元纯粹倒霉,上周,他负责的一处发掘现场竟遭了盗墓贼。 那是一处晚昇时期的古墓,说新不新,说旧不旧,尤其是在梁州这种地方,遍地埋的都是达官显贵。而这一处的墓主人不过是个乡绅,若不是村民在开荒垦地时无意间发现了一处不大不小的盗洞,谁会在意这乡绅的身前身后到底怎样? 祝时元心不在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在把那“乡绅坟”中所剩不多的文物请入技术中心清理修复后,他便当这地方的工作结束了。 可谁知道,凌晨的一通电话,又把他叫回了发掘现场。 负责这一处被盗古墓的警官名叫陆峻英,是个因追查文物走私和连环盗墓案而从樊州来此出差的刑警。这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明明生了副剑眉星目,可却从来不笑,整日端着一张没有表情的俊脸,叫祝时元看了,总觉得自己上辈子欠了他条命。 眼下,顶着将出未出的太阳,陆警官正站在土坡下的田埂上,凉恻恻地盯着面前这位苍白细弱、看上去精神有些萎靡、神态格外恍惚的年轻人。 “盗洞是在哪里发现的?”祝时元赶紧用讨好的笑容避开陆峻英来者不善的眼神,转移话题道。 “就在上次的竖穴旁边。”陆峻英冷冷回答。 祝时元不由哽住。 两个墓挨得如此之近,之前自己却没能发现,明显是未做好周边环境信息的提取,进而犯了大错,以致陆大队长披星戴月,耽搁了回樊州报道的行程,又在这荒郊野岭里熬了一宿。 为此,祝时元不得不赔笑道:“我水平不够,想着那就是位乡绅,墓室占地也不大,形制又只是个简简单单的竖穴土坑,里面仅有的文物都快碎成渣渣了,那个……” 陆峻英摆了摆手,把祝时元领到近前:“这个盗洞和上次的不一样,墓穴也深得多,我们赶来时,其中一个嫌疑人已携赃物潜逃,目前还在追捕中。文物局的人说,这个被盗的墓属于……” “晚昇。”祝时元接道,他蹲下身,打着手电往里瞧了瞧,“应该是个晚昇砖室墓。” “不对吧,”陆峻英皱眉,“我怎么听人家专家说,这是个晚宣时期的砖室墓呢?” “啊?”祝时元一脸迷茫。 正巧这时,研究所中和祝时元一起分管这一发掘工作的两个小师弟来了,其中个子较高的那位笑道:“师哥,这墓完全没有昇末时期的砖砌券顶结构,但是抬出来的又是很典型的昇代木棺,文物局的老师认为,墓主人的身份和棺里那位的身份,不一致。” “不一致?”祝时元收起手电,疑惑道,“都开棺了?” “不是你们开的,是嫌疑犯开的。”陆峻英在一旁幽幽说道。 原来,那三位胆大包天的盗墓贼不仅摸走了墓穴中的宝物,甚至还打开了这墓穴里的棺材,准备把尸骨上的陪葬也一并顺了去。 “那棺材里面的情况如何?”祝时元好脾气地问道。 陆警官瞥了一眼祝同学,淡淡回答:“棺材是空的。” “空的?”祝时元吃了一惊。 他急忙跟上自己的两位师弟,钻进了旁边刚刚搭建起的临时存放点。 棚中,几个年纪较长的老师已在忙着清理和加固了,他们的手边,正停着一具刻文华美、通体气派的大棺。 就是这具大棺,竟做了那小小乡绅的“邻居”。 祝时元先是心头一惊,随后赶紧戴好手套,打起手电,向内看去。 果真如陆峻英所说,这是一具空棺,里面既没有尸骨,也没有任何陪葬,除了内壁上纹路清晰的镌刻外,没有任何信息能让他一眼判断出棺主人的大致身份。 发现祝时元正探着头往里看,一位身材瘦小的文物局老师笑道:“同学,看出来名堂了吗?” 祝时元喃喃道:“晚昇时期,朝廷官员的棺木一般用油杉朱漆,椁则用土杉,可是这个看起来好像是……” “金丝楠木的棺材,至于椁,则是普通木头,墓穴被打开后,椁木已经基本烂掉了。”那位老师接道。 祝时元不说话了。 如果真的是楠木,又是晚昇时期的棺材,那曾经躺在这里的人到底是谁呢? 《昇典》有规定,凡朝廷一品官,方可由柏木制棺椁,除非特殊恩赐,哪个大臣敢逾制,用这种只有皇帝下葬才能用的金丝楠木? 也有,但不多。 比如,昇初时期,立下过赫赫战功的开国元勋李政下葬时,用的就是高皇帝特赐的楠木。 除了李政,昇早期再没有谁有过这般殊荣。 直到中晚昇时期,先是宦官柄政,而后权臣当道,在礼制混乱之下,除了皇室宗亲外,不少大臣也开始偷偷以楠木为棺下葬。比如那位赫赫有名的权相高楹,他死时,长子主持葬仪,在没有大统皇帝的恩赐下,用楠木给老爹做棺椁。 当然,高楹等人之外,还有一位是名正言顺得了金丝楠木恩赐的。 那就是秋泓。 可是,秋泓死于天极十六年。在十七年的初夏,他的次子秋云正就已扶灵回乡,安葬棺椁于祖籍汉宜樊州府。 如今樊州少衡古城秋家祖祠后还竖着他的墓碑,上书“太傅兼太子太师秋忠懿公墓”。 据说秋泓下葬后的第十年,汉宜省农民起义爆发,悍匪关大锡杀入樊州城,当地的老百姓却自发挡在前来掘坟的起义军前,保护他的遗骨。 不过,秋泓那等权势滔天的大官在当时的平民百姓间是否有这样的好名声还有待商榷,但秋泓的墓的的确确在五百年来从未被人掘过。哪怕是后来少衡县闹山火,连秋家祖祠都被烧去了一大半,这座立在樊州城外的墓也未曾遭到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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