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也不在意,步履平稳地走到床边,骨节分明的手从袍袖中伸出轻轻落在了床上之人的额头上。 周围人全都敛声静气,生怕打扰男子。 半晌,男子收回手,语气淡然:“等他醒来,你等再来唤我。” 有人低低应下,男子转身欲走,却被袖口处传来的拉扯引得回了头,低头看去,就发现床上原本昏睡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拽住了他的袍袖。 此时,床上之人像个找到妈妈的孩子一般眷恋地把男子垂落在床上的袍袖搂在怀里,还轻轻蹭了蹭,然后满足地发出一声幸福的喟叹。 他这举动看得周围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连忙去看成熟男子脸色,其中一个管事模样的男人战战兢兢道:“长、长渊仙尊见谅,小桑应该是烧糊涂了,我这就让这孩子松手。” 话落,管事上前就要掰开小桑的手,被男子——长渊仙尊阻止:“无妨,桑无度本就是本座弟子,本座有义务照顾,你们先下去吧,本座自会照看他。” 管事男人眨了眨眼睛,有点不明白刚刚还要走的长渊仙尊为什么改变心意不走了,还突然说起小桑是他的弟子,他有义务照顾之类的话。 这话却也没错,但那可是长渊仙尊修祁啊,苍空山问悲宗修为最高之人,也是整个修真界实力排名前三之人。 虽然长渊仙尊平时从不仗着修为地位欺压他人,且不闭关时常常下山斩妖除魔,救人危难,但他本身的气质、威严还是让人难以亲近,让这样一尊大能来照顾一个有些痴傻的、名义上的弟子,他们可不敢。 管事奓着胆子还想再劝一下,就见长渊仙尊手一挥,他们就集体出现在门外。望着面前紧闭的房门,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勇气再进去劝解,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小桑自求多福了,不要惹恼了长渊仙尊。 被众人祈祷自求多福的小桑似乎感受到屋子里仅剩下让他喜欢的气息,开心地蹭了蹭柔软的袍袖,美滋滋地继续睡。 修祁被桑无度猫儿一样的动作逗得嘴角勾起淡淡的浅笑,伸出手指轻轻扫动桑无度修长的睫毛,看着那睫毛跟个蝴蝶一样颤抖,少顷才收回逗弄桑无度睫毛的手指,敛起笑容轻声道: “不是夺舍……魂魄居然补全了一些,师兄的法子有用了吗?就是不知你这小弟子醒来,看见我会是什么反应,还会不会怕我。” 最后一句含着些许揶揄的笑意,轻飘飘地消散在古朴别致的房间内,修祁向上拉了拉锦被,然后静静地坐在桑无度床前的椅子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02章 苏醒(小修) “醒了,醒了!” 桑无度刚睁开第一只眼睛就差点没被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直接送走,睁开第二只眼就被满眼古朴别致的房间和远处博古架上的一眼就能看出是古董的青花瓷惊得眼冒金星。 天旋地转间,桑无度朦胧想:老大他们这是把我送进什么费用昂贵的疗养院了吗?我家虽然小康,但好像也付不起这家疗养院的费用。 这一刻,桑无度那生锈了一样的脑子开始咯吱咯吱地转动,半晌他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他家人呢?室友呢?他怎么一个都没看见。 不会是费用太高,他们把自己扔这了吧!那自己恢复后岂不是要‘卖身还债’? 也不知道这个疗养院有没有食堂或者餐厅,让他能去刷盘子还债——以及,他的身体应该还能上学吧。 桑无度这边天马行空想象自己卖身还债,小白菜地里黄,没人疼没人爱的凄惨后半生,那边缩在不远处愣是没被桑无度看见的两人正叽叽喳喳小声讨论。 “小桑师兄看起来还是那么呆呆的。”灰袍小童声音清脆。 “师弟别这么说,你看小桑师兄神色变幻莫测,应该是好了。”应该是灰袍小童的师兄发言。 灰袍小童:“那小桑师兄怎么不说话?” 师兄:“可能是刚刚掌握技能,不熟练?” 灰袍小童:“有可——” “有可能。” 灰袍小童的‘能’还没出口,就被一道陌生、年轻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抢先大声说了出来。 灰袍小童不悦,脱口质问:“是谁声音这么大,不知道这里有病人在休息吗?” 他边说边朝门口走去,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懂规矩,居然敢在青鸾峰长渊仙尊居所——渊澜居偏殿如此大声喧哗,却被师兄一把拽住,一回头就瞥见师兄眼睛一个劲地往一边斜。 “……”灰袍小童不明所以,单纯地问:“师兄,你是眼睛抽筋了吗?” 话音未落,他听得一声轻笑在耳边炸开,师兄也无奈开口:“数乙,你声音很大,而且——” 师兄指了指已经挣扎坐起来的桑无度:“刚刚是桑师兄在说话。” 灰袍小童数乙:“啊?啊??” “是我。”终于智商上线,后知后觉什么都不对的桑无度面上微笑,心里骂娘地回道,“是你的小桑师兄在大喊大叫。” 数乙:“……” * 苍空山问悲宗长渊仙尊坐下最小弟子桑无度高烧醒来后,居然奇迹般地褪去痴傻和常人一样,成了各峰弟子们津津乐道的奇闻。 风尘仆仆归来的问悲宗掌门景同仙尊文柏,风一样刮进了自家师弟长渊仙尊修祁居住的渊澜居正殿,端起桌案上小童刚刚斟好的热茶一饮而尽。 “砰——” 青色透明的琉璃茶盏被重重地按在桌案上,看得一旁斟茶伺候的小童眼皮子一抽,十分心疼差点被景同仙尊震碎的茶盏。 小童的神色没逃过景同仙尊的法眼,他眼睛一转,颇有些为老不尊地跟自家师弟告状: “师弟啊,你家这小童子看起来是不太欢迎我来,你看看这脸,皱得都比苍空山下百鲜居里的包子褶都多了。” 小童一听,小脸皱得更丑了,看得景同仙尊笑得前仰后合,半点一代仙尊的威严都没有。 修祁最知道自家师兄什么德行,挥挥手让被景同仙尊弄得手足无措的小童退下,自己坐到自家师兄对面亲自为他斟茶。 温热的茶水缓缓注入琉璃茶盏中,正正好好八分满,修祁开口:“文柏师兄一回宗门就莅临我青鸾峰,应该不是为了逗弄我这渊澜居里的斟茶小童吧。” 景同仙尊文柏喝了一口热茶,眉眼舒展道:“师兄我离山许久,就不能是惦念师弟,才一回来就来看师弟吗?” 修祁笑而不语,继续给文柏续茶,直到三杯茶下肚,修祁还要再给文柏续杯,文柏才缓过味儿来,连忙挡住修祁还要斟茶的手。 “师弟你这是想把师兄喝饱好送客吧。” “师兄哪里的话,你说惦念师弟,师弟就好茶招待,师兄这是不满意了?” 修祁似笑非笑地看着文柏,拿着茶壶的手也不见有什么动作,文柏却觉得自己阻止修祁的手像是握了一块扎人的冰块,慌忙松手,弱弱地道:“那个,我也没有……不满意啊。” 文柏的声音越说越小,修祁的眼神也越来越淡。文柏见了,登时觉得背脊发凉,他这个师弟哪都好,修为高,人品好,样貌更是没话说,就是这个脾气…… 那真是既腹黑,又睚眦必报! 想起小时候自己被修祁算计替修祁背下的那些惩罚,文柏就觉得嘴里发苦。虽然修祁年长后,再没像小时候一样调皮,他也成了掌门师兄,但经年累月刻在骨子里的‘恐惧’还真不是一下子就能磨灭的。 文柏讪讪道:“师兄这不是跟你开个玩笑么。” “玩笑啊……”修祁继续为文柏慢悠悠地斟茶,“那师兄现在能说说来我青鸾峰的原由了吗?” 文柏眨了眨眼睛,嘴里犯苦地看着渐渐注满水的茶盏,老实道:“我听说无度恢复了,来看看。” 修祁一言不发放下精致小巧的茶壶,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缓缓道:“师兄还是那么关心无度。” “啊?”文柏似乎没想到修祁会这么问,挠了挠头,“哪里哪里,毕竟是我亲自从魔族手里救出来的孩子,我这关心不是正常嘛。” “是吗?”修祁轻轻转动手腕,青色透明的琉璃茶盏在他手上灵活转动,茶水却丝毫没有洒出一滴。 文柏看得有些胆战心惊,总觉得师弟下一刻就要冒出一句他招架不住的话,喉咙有些发紧:“那、那还能有什么原因。” 修祁放下茶盏,微微一笑:“那就去看看吧,无度刚醒来没多久,还不能下床。” “啊?啊,好好,我这就去。” 文柏没想到修祁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连忙起身要往青鸾峰弟子居所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自家师弟的声音从背后幽幽传来: “忘了告诉师兄,我已收无度为亲转弟子,现下无度不在弟子居,而是在我渊澜居偏殿将养身体。” 文柏:“……好,我去偏殿。” “师兄慢走,”修祁轻轻抚摸面前的琉璃茶盏,在文柏又一次即将踏出大门的刹那突然开口,“之前见师兄那么关心无度,我还以为无度是你一夜风流留下的孽债!” 文柏:“!!!???哎呦——” 修祁见文柏这一代仙尊差点被小小门槛绊倒,满意地挑了挑眉,轻飘飘的半点真心也无地安慰:“师兄小心。” 文柏:“……” 小心你个头! 他就知道他这个师弟睚眦必报,看看,这不就来了!还有,到底是谁教他的,说话如此大喘气!!! 修祁像是完全知道文柏心里想什么,看着文柏朝着偏殿而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幽光。 这桑无度真的不是师兄的私生子吗?否则师兄为何如此紧张。还有,师兄似乎也没有想到桑无度会恢复神志,但好像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人夺舍桑无度的事。 修祁垂眸看着茶盏里漂浮的一片舒展茶叶,想起十年前师兄把桑无度拖他照顾时,那自以为轻松的神情,轻轻叹了口气。 “师兄,你可千万别骗我啊。” * 渊澜居偏殿,灰袍小童数乙和他师兄数甲,以及渊澜居其他闲着的小童子全都围在桑无度床边,双眼放光地看着床上桑无度。 “师兄、师兄,你继续讲啊,那个猴子大闹天宫被压在五指山下,有人救他吗?” “对啊,他也太惨了吧。” “他坏啊,大闹天宫,不被人抓住惩罚才怪。” “我不这么认为,猴子明明是被逼的……” 屋子内,众小童子七嘴八舌地谈论剧情,没有注意床上倚靠着的桑无度惆怅的眼神。 桑无度已经醒来三天了,从最开始的搞不清楚状况,到现在能如鱼得水地在小弟子中左右逢源,各种曲折让桑无度一想起就忍不住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被电了一下,就穿越了,穿的还是他妹妹给他强烈推荐的那本虐|恋情深的纯爱耽美文里,而且在他醒来就宣布收他为亲传弟子的人居然就是书中的主角受长渊仙尊修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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