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里面的空间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里头放着一张竹排床,一把小马扎,一个木架子,还有两袋粮食,一个土灶,一个瓦煲,还有砍刀匕首弓箭等等工具。 一只半死不活的野兔被捆在木架旁。 因着地势偏僻,平常根本没有人来这边。要不是他为了逮野兔,也发现不了这风水宝地。 正好这地可以用来藏银子和开小灶,贺晏干脆收拾一番就将这里当成秘密基地了。 他挖出埋在地里的瓦罐子,里三层外三层包着的是他这大半年积攒下来的存银,五个碎银子,一千百二六十八个铜板,一共六两二钱六十八。 贺晏将今天收到的银子都放进去,这些银子以及山洞里这些个家当皆是靠着这山头与自制的竹排,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 若是再攒上半年,差不多也够买下地皮建个简单的土胚房了。 到时候他就可以分家出去了,一个人吃住根本不用担心要为别人吃喝花钱。攒钱可不容易,他是一文钱也不想让别人花。 贺晏一直这么计划着,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前朝末年,皇帝荒-淫-暴-戾,奸佞当道,战乱天灾频发,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定北大将军元致诚顺应民意,转身救百姓于危难间,历时十余年,终于将前朝余孽与奸佞一尽清除,而后建立了大兴朝,改年号为建元。 建元初年,人口经过长时间的战乱中已经锐减至不到二千万了,后为了保证人口正向增长,建元五年,建元帝降下旨意来。每年秋收后,若是本朝年满十六的哥儿、姑娘,年满十八的汉子还未定下婚配,将会由官府统一婚配。 大兴朝建朝历代至今已六十余年,官配的年龄限制也由原本的十六岁提升至十八岁,而汉子的提升到二十。 也就是说,今年已经年满十九、生辰就在八月的贺晏,秋收前若是没有婚配,就得被强制配对了。 一通谋划全都碎成狗,说不定娶了媳妇回家,还要一起当俩黄牛来供养自己那自私自利的爹娘,还要四肢不勤的弟弟,贺晏是一万个不乐意。 更别说娶个陌生人回来,还要和他同吃同住同睡,贺晏一想到就已经浑身难受,活像被蚂蚁啃咬。 贺晏将七两二钱埋起来,松散的泥土被踩实,将石头放回去,晒干的菌子随意放在上面。 买来的烧饼还剩两个,里面还夹着肉,贺晏迅速吃完,漱完口后,等味道散得差不多了才提着野兔走出山洞。 藤蔓被轻轻扒开,贺晏从中出来,沿着山中小径走出去。 走上一刻钟,入目的是大片大片的稻田。 放眼望去,有的稻田上已是绿油油一片,农人个个头顶斗笠,躬身插播秧苗,压根看不清谁打谁。 贺晏每回见了都会提心吊胆,种田太苦了,大兴的粮税只是十税一,但户税人头税各种税加起来,能有一半进自己口袋就不错了,这也是贺晏之前迟迟没有闹分家的原因。 独立出户说得轻巧,但得有钱有粮啊。什么都没有,分出去就是找死。 当然,这都是在得知马上要被官配之前的想法了,要是早知道还有官配这一回事他也不至于现在如此被动。 好在还有三月,他还有时间筹划。 有了这七两二钱,怎么样也饿不死。 实在不成,分家后他买一个回来,就当是合租室友,这样的人起码合眼缘,而且好拿捏。 湿热滚烫的水汽蒸腾而上,有妇人被灼得头昏眼花,扛不住了,抬起头一看,见贺晏领着个兔子从山里走出来。 “晏小子,你这又打了兔子回家啊,你这打猎的功夫在哪里学的,跟婶子说一下,我也让我儿去学,到时候也隔三差五给家里添个荤菜。”梁婶子揶揄道。 “我这不是用来吃的,”贺晏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啊,我是跟以前的老猎户学的,若是婶子的儿子乐意跟我学也是可以的。只不过可能需要在山里待几天,不过不难的,放心,你看看我就知道了,这蹲了几天就抓到一只兔子了!” “不了不了,婶子也是开玩笑,别当真啊。”梁婶子讪笑起来,又转移道,“不是用来吃的,怎么,好事近了?!” 梁婶子简直要好奇死了。 前几日就听说这愣子一边发疯一边闹着要娶夫郎,难道真的给他定下了?但是也没听贺来贵家里有什么动静啊。 贺晏吞吞吐吐,目疑道,“这事我也说不准,婶子别问了,先不和你们说了,我先回了,要是以后想跟我学也可以来找我啊。” “行吧,有什么事可千万别忘了你婶子啊。” 等贺晏提着那只饿了三天的瘦弱野兔离开后,梁婶子他们才开始畅所欲言起来。 “娘,你也真是的,我可不想跟愣子学啊,这进山三四天才逮到这么一只兔子,学来管用吗?二狗子进山转悠转悠就逮到野鸡了!”梁大埋怨道。 梁婶子用芭蕉叶死命扇,说道,“得了,这事娘还不知道吗,我这不是哄一下他嘛,下地的功夫逮野兔那是寻常人家干出来的事吗,再大的家底都经不住这么造,咱们还是好好种地吧。” 梁大却丝毫顾不上他娘的话,对于贺晏要娶夫郎的事很是疑惑。 “贺来贵真要给愣子娶媳妇儿啊,不对吧,他不是比我大半年吗,再等上几个月就能官配了,又不需要花银钱就能白得一个儿媳,怎么会愿意花钱给他娶夫郎呢?” 梁婶子却道,“兴许人家良心发现喽,再不喜欢那也是亲儿子。” 梁大撇撇嘴,想也知道不可能,同村的还能不知道贺来贵他们有多漠视这大儿子嘛。 梁大休息够了,往他媳妇那块走去,而梁婶子走到与别家相邻的田埂边开始干活,一边插秧一边高声与邻居闲聊。 …… 碧空如洗,犬吠不断,贺晏不紧不慢地朝村头走去。 贺晏是故意的。 梁婶子是河东村出了名的碎嘴子,但凡被她知道的事情,不出两日就全村都知道了。 换句话说,这分家是万万拖不下去了。 毕竟那两口子可没这么好心出钱让他娶夫郎。 想到这,贺晏心甚悦,路上遇到几户寻小孩的婶子,他还颇为好心地给人指引。
第002章 踹门了 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附近河东村有一户人家姓贺,行第二,他家大儿自出生起就呆呆愣愣的,到了三岁还不懂开口叫人。 有人说贺晏是魂丢了,回来就好了,也有人说他是来讨债的。 说的人多了,这大儿子自然就更加不讨贺父贺母的欢心了。 再加上自他出生后的三年时间,他们夫妻二人更是再无所处,一时间还恨了上这个大儿子。 特意给他起名叫贺厌。 听闻自家二儿子贺来贵这荒唐想法,贺奶奶只能利用孝道强压着让他们将名字改成贺晏,“今日我孙子的名字若是不改,那老婆子我就吊死在这!” 被亲娘这一逼迫,贺来贵只得无奈地掀过这一遭。 等到二儿子贺强出生后,这俩夫妻的心眼就完全偏到一边去了,只当这大儿子从未出生过。 贺奶奶见老二和老二媳妇压根就不是为人父母的样子,就时常省下自己的口粮留给贺晏吃,又亲自教导他开口说话。 等贺晏六岁了,贺晏总算看上去没有那么傻了,他可以开口说话,只是很慢。贺奶奶又开始教他洗衣做饭,认识野菜野果等等,生怕以后她去了,贺晏就无人照顾了。 果不其然,在贺晏十二岁的时候贺奶奶就去世了,贺晏就真成了没人管的孩子,要不是靠着贺奶奶先见之明,贺晏根本就没有长大成人的机会。 而正如村人所说的那样,贺晏确实是三魂七魄不全才导致的痴傻。 他的命魂,不知因何缘故一出生就离体,游窜到了千年后的蓝星去。 三魂七魄不全,贺晏自然就傻傻愣愣的,平日里凭自我行事多有呆板木讷不说。 为人还特别认死理,护食得紧,但凡有人想要抢他的东西,都被他一个暴起打得鼻青脸肿。 也不是没人找上门去,只是这贺来贵压根就没当贺晏是亲儿子,直接道,“他是傻子,你们招惹他活该被打。” 就这样,一般人都不敢去招惹他,贺晏靠着二愣子这一名头顺顺当当长大成人。 而另一边,贺晏的命魂并没有想象中自在快活,因其从睁眼开始就一直被束缚在蓝星的一户人家里头,不得寸进,也不得离开。 他看着那户人家的儿子从牙牙学语到背着书包上小学,初中,高中,直到高中毕业那人考去省城的大学城。 那户人家终于等到了拆迁办的人到来,没过多久就举家搬迁了。 房子一拆,落成废墟后,命魂得以从千年后回归,三魂七魄重归正位。 回来后,贺晏没有告诉贺来贵夫妻自己恢复了。 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 另一半的他虽懵懂无知了将近十九年,但很多东西他内心深处清楚得很,在他心里,亲人便只有奶奶一人。 更别提两相融合后,有了在现代十几年的记忆与经历,从未当他是亲人对待的爹娘算个屁。 至于其余人……不惹上门,就一切好说。 贺晏一门心思谋划起分家的事宜。 一开始,贺晏想过要不要直接跑路,凭着现代的记忆,他应该能混得下去。 但很快就打消了这念头。 没有路引他就算拿回自己的户籍册子,也跑不远。只要还在县里过日子一日,就要受限于贺家一日。 而后他又想直接装疯卖傻,逼贺父贺母狠下心来将他赶出去,但是试了半个月效果不大,因为他太傻了反而还不好赶出门。 除非贺父贺母真的不想在村子里待了,否则一个傻子他们就算将他锁起来,也不会堂而皇之丢出去。 最主要的是,他压根不想一天到晚发疯,太耗精力了。 他很累的。 不得已之下他只能走委婉路线,从说一句话都要思考半天到现在的能说会道,他可是大费周章地演了好几个月。 就在大家以为他完全恢复的时候,他又一言不合就掀桌子。 村里人:“……”惹不起惹不起。 主打一个易燃易爆炸,别想看他好了就想占他便宜,门都没有。 这不效果十分显著,贺晏还是很满意的,不枉费他将这个过程拉慢一步一步来。 还没到家门口,远远就见木门掩得紧紧的,一看就是有鬼。 贺晏心神一转,一个助跑冲过去,抬脚用力猛地一踹木门。 “砰——”门闩断裂,木门应声打开。 “天杀的!哪个贱……”鸡骨头差点呛到喉咙,钱三丫正要破口大骂。 贺晏指着桌面上香喷喷的烧鸡,一脸悲愤委屈的的样子,“爹,娘,二弟,三妹,你们……你们竟然瞒着我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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