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天寒地冻,江寂把陆怀舟的手牵着塞进自己棉衣的口袋里,两人十指交握,暖手。 这棉服,还是江寂特意让赵茹给自己做的,上衣加裤子,都是有口袋的,古今结合版盘扣棉服。 这大冷天的,棉衣怎么能没有口袋呢? 江寂想着,以前北方的人大冬天总喜欢揣袖子,那不就是因为没口袋吗?不揣袖子里就得挨冻。 所以他就让赵茹做的现代版的棉服,家里几个人也都是这款式的棉服,江南江北可喜欢,小零食可以放兜里了,随走随带随吃,还方便行动。 桂花嫂子他们看着这棉服方便,也都是做的这种棉服。 “你想把厂子开到哪里?”陆怀舟一手握着江寂的手问道。 江寂的口袋里很暖和,外面还有个小盖子,不放手的时候小盖子搭下来,不会进冷风。 江寂的手小动作不断,他喜欢用大拇指摩挲陆怀舟的手背,要么就用指腹摩挲陆怀舟的指腹。 暧暧昧昧的,陆怀舟总觉得他在勾引他,但也由着他,甚至还配合地一起磨蹭。 “当然最好是在养蚕多的地区,江南那边是最好的。”江寂答道,同时又发愁,“但是,我也不能总在江南啊,你们都在京城呢。可是开在这边,就得把蚕丝或者蚕蛹运过来,也增加成本。” 陆怀舟想了下,“你是想全部我们自家做还是可以跟别人合作?” “嗯?”江寂转头看他,“你有认识的人做这个?” 陆怀舟说:“二舅母的娘家弟弟的媳妇外家就是做丝绸的,开了个作坊,也有自己的布庄。 “咦,对哦,二舅母是江南人。”江寂跟二舅母单独打交道不多,一般都是赵茹接待她们,对她外家的情况所知不多,他问道,“她娘家弟弟的媳妇外家是经商的啊?” “嗯。” “他们家人怎么样?” 陆怀舟想了下之前打过交道的几次:“算老实本分的,开的丝绸纺织作坊,好像做得还可以,他们家在宁州那边,具体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江寂打开系统看了下地图,这里的宁州就大致是他前世制作云锦最出名的地方。 这难道是天意? 江寂想了想,他也是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管理工厂的,他就喜欢出出主意,动动脑子就行,把厂子开起来,然后让别人去管理、运营,他就等着分钱。 他现在就是有技术,有机器,其他什么都没有,没工人,没厂房,没管理人才,如果从头教工人,那确实要教很久。 而这家人,他们本身就是做丝绸作坊的,有经验,工人也有经验,学起来就更快,确实是不错的合作对象。 江寂现在也不怕别人骗他了,反正他现在都是国公了,陆怀舟还是摄政王,位高权重的,也没人敢诓骗他们,吞他的钱。 除非那些人不想活了。 “如果他们家人品过关,值得信赖,可以合作,我们只要出纺织技术和机器设计图就行,技术入股,他们全权管理,负责运营。” 陆怀舟点头:“派人去那边查查他们家再决定。” “好,就这么办。”江寂也是这么想的,合作前当然要调查一下合作对象。 陆怀舟当即就吩咐辰风,把调查任务安排下去了。 次日,江寂和赵茹又继续摆弄那复杂的织机。 把线都排布好,江寂开始教赵茹怎么织。 这大花楼织机要两个人配合使用,一个人坐在织机上方编织花色程序,另一个人在织机前面投梭打纬织造。织造的时候为了方便他们还有口诀,互相配合,边唱口诀边织造。 云锦织造过程复杂,两人配合一天也只能织出来五六厘米,但是织出来的锦缎宛如天上云霞,色彩绚烂无比,华贵精美,因此也十分贵重。① 赵茹学得很认真,但因为太复杂,她学了一天也才初步掌握了。 她就负责在织机前投梭织布,江寂坐在织机上面负责牵拉提线编织花色。 开始他们还是配合不太顺畅,总是会出点差错,练习了两三天才慢慢配合默契了。 “这真是一点错都不能出啊。”赵茹看着前面两天织出来的错乱了的,感慨道。 江寂点头:“这个锦缎是需要很高超的技巧的,所以相对的,卖得也贵。” 赵茹看着最新织出来的一小截锦缎,配色和谐,颜色绚丽,图案生动,入手柔滑,很华贵典雅。 她指尖触摸着那一小截锦缎,满目欣喜。 “真好看哪。” 她看着都欢喜极了,能想象出如果织出来一整匹这样的锦,那得多漂亮,多好看。 重要的是,这么复杂的图案,真的是经过她的手织出来的,这种成就感真是无可比拟。 江寂看着赵茹的表情,也不禁笑弯了眼。 同时,他心里也有些小小的遗憾。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如果没有发生蝗灾,他跟娘织四个来月,织出来的云锦长度可以给娘做一件衣服了。 到时候娘穿上这衣服去参加那些夫人们的聚会,羡慕死她们。 现在嘛,这好事就等年后了。 等春天,一定让娘穿上云锦做的衣服!
第110章 年前这段时间, 江寂和赵茹就忙着织锦。 江寂把偏殿清空了,又多做了两台织机,里面并排放上三架织机, 安装好就找了几个人,赵茹身边的两个丫鬟和另外两个小厮, 教他们织起来。 江寂给他们画了另一种图案,不同的颜色,先学着。 陆夫人有次过来看到他们织出来的锦,都惊呆了。 “你们居然在织锦?”陆夫人摸着织出来有一尺来长的一段锦, 颜色绚烂, 面上似有流光闪过。 她眼中充满着惊喜, “这真好看哪,我没见过颜色这么多的锦缎。” 赵茹笑道:“小寂说这叫云锦, 这还是稍微简单一些的, 他说要是熟练了, 可以织出来彩霞那样的锦缎呢。” “彩霞一样的?”陆夫人睁大了双眼,看看赵茹,又看看在织机上的江寂, “还能有像彩霞一样的锦缎?” 江寂点头, 答道:“有的, 以后可以织出来。” 陆夫人看着江寂,又看看织机,那上面的丝线成千上万条,她看着都要晕了。 “小寂啊,亏你这么有耐心。” 陆夫人是武将家出身, 本身也学武的,对女工尤其不擅长, 之前能跟着赵茹织一织棉布,都是她耐心好了。 现在看着江寂居然能坐得住,一天只织这么小尾指这么长一点的锦缎,她是真的很佩服。 江寂笑道:“反正现在也没啥事,闲着也是闲着。” 陆夫人看着他们这三台织机,问道:“你是不是打算开个作坊?” 江寂点头:“现在还在准备阶段,娘您先保密哦。” “行,我知道的。” 陆夫人看着他们织了会儿,江寂不时要下来帮丫鬟她们看看,看着江寂熟练地指导丫鬟小厮,陆夫人面露欣喜。 之前怀舟说要跟江寂成亲,陆夫人他们也是不得不接受和妥协,可这半年来,越是跟江寂接触得多了,就越知道江寂这孩子,是真的很有本事。 看看他做的那些事,推广农作物,制作兵器,又开酒楼,又开纺织厂,还提议设立女子学院,又跑去治理蝗灾,现在又搞出了这个云锦…… 单是拎出来一件都了不得,是让人称赞的事了,他把这些全做了。 这孩子人品还好,也不怪怀舟中意他。 年前事多,陆夫人今天过来就是来跟赵茹说一下过年的事,来帮他们看一下年礼的准备情况,提醒她一些注意事项。 过年了,王府和国公府都要准备年礼,这事江寂都交给了忠叔和陆顺在办着,赵茹和江寂就看着了解一下,第一年先学习。 他们刚来这边,也不知道京城这边,王府和国公府这个级别的需要准备些什么年礼,都是忠叔和陆顺准备好了清单,让陆夫人先帮着看一下,陆怀舟再看一遍,再去购置准备。 “幸好有你在,这些我都不懂。”赵茹拉着陆夫人的手很是感激。 今年过节、参加宴席或者宫宴什么的,都是陆夫人带着赵茹的。 陆夫人拍拍她的手背,笑道:“不用跟我客气,这些每年差不多的,你今年过一遍,明年就都知道了。” 陆夫人看完忠叔他们准备的清单,修改了一些,跟赵茹说完,待了会儿就回去了。 陆怀舟年前两天放假了,派去江南调查二舅母娘家弟弟的媳妇的外家的几个人也回来了。 书房里,他们跟江寂和陆怀舟汇报了调查结果。 这家人姓苏,现任家主叫苏全中,是陆怀舟二舅母娘家弟弟的大舅哥,家里上三代开始就做丝绸生意的,在当地是比较有名的老牌商户。 有四个纺织作坊,三十六个丝绸庄,店铺在宁州和隔壁州铺得比较广,因为诚信经营,在江南那边的口碑是比较好的。 苏家的发展这些年一直比较稳定,中规中矩,一直处于中游,靠着口碑吃饭的。 但是江南那边丝绸业比较发达,竞争也比较激烈,特别近十几年来,有好些丝绸作坊发展迅速,给苏家也造成了一定的冲击,如果一直不改变,市场占有率会逐渐缩减。 几个调查的小伙子走了几个地方,打听了许多事。 “他们家做生意的口碑还不错,我们还调查了一下别的,他们家四代以内没出现过作奸犯科的,算是比较老实的一个家族。哦,对了,他们家族里这一代年轻人,有一个子弟去年还考中了秀才。” 江寂听完汇报,问道:“他们的丝绸品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 另一个人从包袱里直接拿了几条丝料样品出来递给江寂,上面有各种丝织品。 江寂惊讶:“你们把布样带回来了啊?” “我们说我们家老爷是京城开绸缎庄的,需要样品回来给老爷定夺,他们就给我们了。” 江寂点头,看着桌上的样品。 这几条样品是苏家做的各种绫罗绢绸缎的样品,还有锦缎的。 江寂一一看过,跟陆怀舟说道:“这苏家做的这些丝绸品还是很好的,不愧是老牌子的。” 陆怀舟跟着江寂也学了一些纺织方面的知识,他摸着那些丝绸,说道:“我记得二舅母以前说过,她弟弟年轻时喜欢上一个商户之女,刚开始家里老人不同意,后来也是看中苏家家风还不错才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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