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见雪飞快从柜子里翻出药箱,交给谢琅。 自穿书后,算上这次,温见雪就见谢琅受了三次伤了,原本还一惊一乍,现在淡定了。 谢琅受伤就跟吃顿家常便饭,什么时候不受伤了,温见雪说不定还会不习惯。 谢琅轻车熟路拿出几枚丹药服下,又褪去衣服。他之前的伤没好,新伤叠着旧伤,瞧着异常狼狈。 温见雪见他的伤口上沾着污泥,想了想,给他掐了个洁尘术。 谢琅本打算找冷水洗清一下,见状,抬眸朝温见雪看来。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专心致志给伤口上药。 温见雪趴在桌上,看谢琅上药。 看了会,温见雪目光扫向谢琅左脸,左脸上那个未消退的巴掌印格外明显。 温见雪微微蹙起眉,他站起身,快步走出房间。 没一会,他用灵力裹着个煮熟的鸡蛋,回到房间。 谢琅已经包扎好伤口,他正拿着用温见雪之前擦过头发那条毛巾擦头发。 温见雪见状,心里有些别扭,他放下鸡蛋,拿了条干净的毛巾递给对方。 对方并没有接毛巾,自顾自擦着头发。 不接算了,温见雪不强求他人。他把毛巾放桌上,敲碎鸡蛋壳,剥掉鸡蛋壳,递给谢琅。 谢琅道:“做什么?” 温见雪怀疑谢琅是明知故问,他走到谢琅身旁,道:“撩开头发,我给你敷一下。” 谢琅擦头发的动作顿住,他把头发往后拨,露出线条流畅的脸,抬头看向温见雪。看了会,他似乎觉得好笑,低下头,噗嗤笑出声,笑得肩膀抖动,右耳戴着的锥形银耳坠剧烈晃动。 温见雪惊疑不定地看着谢琅。 谢琅莫不是被打坏脑子了? 心里如此想着,温见雪点了点谢琅肩膀,小心翼翼道:“你笑什么?怎么了?” 谢琅一把攥住温见雪的手。 温见雪吓了一跳,当即要收回手,但前者抓得太紧,根本收不回。 温见雪急了,心道:谢琅莫不是真的被打坏脑子了。 温见雪更加努力想甩开谢琅。 谢琅却不笑了,他缓缓抬起头,鸦黑长睫在脸上投下一片浓郁的阴影,温声问道:“你看到我挨打,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你出手帮我,是不是在同情我?” 温见雪闻言,怔住,以至于忘了甩开谢琅的手。 谢琅手劲大了几分,他眼神薄凉,语气却保持着温和,道:“为什么不回答我,我猜对了?” 温见雪手腕被捏得生疼,他忍不住嘶了声。 谢琅没有松开他手,听见他嘶了声,还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你有病啊,松开。”温见雪被捏疼了,脾气蹭一下上来了,“我帮你是因为我心肠好,再加上你借了我钱。谁觉得你可怜,谁同情你?我可等着你死了继承遗产。” 谢琅闻言,微微歪了歪头。 “放开,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铁打的吗?”温见雪道。 谢琅方才松手,他的力气太大,把温见雪手腕都捏红了。 温见雪痛得微微蹙起眉头,活动了一下手腕,把有些烫手的鸡蛋往谢琅左脸一按,没好气道:“自己敷,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说罢,转身就去睡觉。 早知道不帮谢琅了,惹自己一肚子火。 谢琅按住鸡蛋,慢慢敷脸,直到鸡蛋冷了,才放下鸡蛋。 “温见雪。”谢琅放下鸡蛋后,喊温见雪。 温见雪已经在卧榻躺下了,闻言,睁开眼睛,怒火中烧,看向狗东西。狗东西坐在桌前,身影被烛火拉得很长。 “干嘛!” 谢琅道:“炸掉那五枚灵石不作数,我重新借你,要不要。” 温见雪被谢琅气到了,还没想起那炸掉的五枚灵石,闻言,这才想起,他当即坐起,语气坚定道: “当然要!” 谢琅道:“明早给你,另外,作为感谢,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会帮你做一件事,如果你需要。” 温见雪听出谢琅这是不想跟他有半分恩情牵扯,正好,他也不想跟谢琅有半分恩情牵扯,他拉上被子,躺回卧榻。 “行。” 温见雪躺在卧榻上,很快睡着了。 谢琅察觉到他睡着了,侧头看向他。 温暖火光下,温见雪将脸半埋在被间,露出的半张脸极其乖顺。 谢琅看着温见雪,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温见雪好养吗? 冒出这个念头的瞬间,谢琅蹙起眉,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念头。 他收回视线,松松绑了个低马尾,穿上衣服,手肘撑着桌面,手背抵着下巴颌,闭目养神。 房间内顿时只剩下细雨敲打窗沿的声音。
第14章 …… 苍兰派正北,一条铺着碎石子的小路上,一个青衣人撑着黑伞快步前行。 天上落下的细雨打湿伞面,顺着伞骨奔流而下,滴溅到小路两旁的野草上,野草枝叶被沉重的雨水打得左右摇晃,仿佛随时要匍匐于地。 青衣人穿过小路,来到一处阁楼。 阁楼置有一个聚灵阵法,阵法中心盘坐着一个中年人。中年人高高瘦瘦,眉宇硬朗,乌黑头发用白玉莲花冠高束,身着一身深沉的藏蓝色法衣。 “掌门。”青衣人收起黑伞,走到阵法外围,躬身低声道。 中年人停止修炼,气沉丹田,睁开眼,道:“有何事?” 青衣人直起身,恭敬道:“掌门,武徐州今晚带着几个弟子拦住谢琅,意图夺取谢琅的半月剑,被温见雪阻止。” 掌门闻言,恬不为然道:“知道了。”掌门旋即蹙起眉,“温见雪是代替温韵替嫁给谢琅的男妻?” 青衣人道:“是。” “温见雪一个凡人,是怎么阻拦的?”掌门问。 青衣人低声道:“询问了武徐州几人,说温见雪有修为。我方才去查了温见雪近日行踪,发现他数日前去藏书阁借过《入门》,想来是这两日才开始修炼,不过练气一层。敢问掌门是否要将他招入苍兰派,他是谢琅的道侣,算起来,也算半个苍兰派弟子。” 掌门道:“不必。他会修炼却不主动加入苍兰派,想来是不愿加入,既然不愿加入,你我也无须勉强。如今才开始修炼,不是什么值得招揽的人物。” “掌门所言极是。” 青衣人微微点头。 掌门理了理袖口,站起身:“武徐州那边?” 青衣人回答:“武徐州等人意图抢夺谢琅本命剑,我已扣押,不知当如何惩戒,还请掌门酌夺。” “每人抄写一百遍门规。” “这……掌门,会不会太轻?”青衣人皱起眉。 掌门转身看向青衣人,日积月累的威压让青衣人不自主垂下头。 “谢琅废了,岳长老,你明白吗?” 岳长老低低应了声明白了。 于掌门而言,人废了就没有价值了。 掌门惩戒武徐州几人抄一百遍门规已是看在多年师徒情谊。 不,或许不是看在多年师徒情谊上,而是心有愧疚。 谢琅成废物,其实跟掌门有关,若不是掌门得罪了鬼面书生,鬼面书生为报复掌门,在秘境内,设计坑害谢琅,谢琅怎么会经脉尽断,成为废物? 但这些事也就只有几个门派高层知道。 谢琅恐怕至今不知道真相,只以为是自己实力不济,所以没逃过危险。 秘境内危险重重,没逃过危险,成为废物,是很常见的事。 岳长老当初最看重谢琅,即便谢琅不是他弟子,他也几乎无保留地传授了他的剑道心得。 可惜…… 掌门道:“你莫要觉得本座无情,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本座也很无奈。” “是。”岳长老道。 掌门道:“没什么事就退下吧。” 岳长老行礼,转身退下。还未退出门,掌门叫住了他。 “务必告诫武徐州几人不能找谢琅麻烦。”掌门摇了摇头,“本座和他师徒一场,他如今如此可怜,本座实在不忍,就护他最后一次。以后的路,就该他自己走了,旁人不可能护他一辈子。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岳长老道:“遵命。” 掌门道:“退下吧。” 岳长老径直退下。 天上还在下雨,乌云如破棉絮,层层叠叠,似乎要从天际塌下,将乌云笼罩的地区全部吞并。 ……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夜,第二天破晓时,终于停下。 天气变冷了。 温见雪饶是有修为傍身,依然觉得冷,冷气像一条条小蛇,从任何一个有空隙的地方钻进被窝。 温见雪把自己埋被窝里,有点怀念谢琅变成小狼的时候。 小小一只,毛茸茸的,像个暖宝宝,塞哪里哪里暖和。 温见雪叹了口气,坚强地从被窝里爬出来,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保暖性好的衣服,又围上一条毛围脖,防止漏风。 谢琅不在房间。 他打了个洁尘术,在房间里运动了会,打开房门,寒冷的风扑面袭来。 他把毛围脖往上扯了扯,余光竟看见了谢琅。 谢琅脸上的巴掌印已经消失,他站在院门口,穿了身白衣。那白衣款式简单,料子很好,衣摆上绣着金闪闪的貔貅图腾。 温见雪觉得这件白衣很眼熟,但是他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了。 温见雪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件白衣他曾在谢琅逼迫他接好白骨,自己却变成小狼的那个晚上见过。 不过那个晚上,这件白衣还有很多污垢。 谢琅肩宽腿长,穿上这件白衣,像个世家公子,阴郁贵气,气质卓越。 他手里拿了张纸,此时,正垂着眼帘看纸上的字。 温见雪注意到谢琅左手边有一个破损的背篓,背篓上放着好几捆扎得非常整齐的药材。 药材有的新鲜,有的干枯,上面皆沾着细密的雨珠。 温见雪认出这些药材正是昨晚撒于地面的药材。 昨晚走得急,没心思顾及这些撒一地的药材。 温见雪心想:谢琅这是起了个大早,连带背篓,一并捡回来了? 但他仔细一想,又觉得不是谢琅捡回来的。 若是谢琅捡回来的,谢琅应该已经拎回房间,不会把东西放院门口,站在院门口看纸。 难道是与谢琅交好的人捡好,送来的? 谢琅察觉温见雪视线,把纸捏成一团。 温见雪回神,他收回视线,心说这么远我又看不到,你紧张什么?如此想着,他转身去做饭。 谢琅重新展开纸张。 纸张上仅有两句话:武徐州几人暂时不会来找你麻烦了,不过,你最好把半月剑交给合适的人,留在身边,始终是个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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