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容子今一时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低着头把食盒放在他面前。 “给你带了一些徒弟们做的月饼,有你喜欢的口味。” “我不想吃。”司惊华淡笑:“谁知道那些小孩手里都摸过什么?” 容子今垂着头沉默一会儿,说:“原来你嫌脏。” “是。” 容子今勉强露出笑容,说:“他们为我准备了惊喜,还做了好些花灯。” “我当时到处探头看,还在想,会不会也有你的心意藏在哪里,千万不要看漏了。” “不会。”司惊华看向他,笑问:“你和徒弟们团圆夜宴,我哪里好意思横插一脚,打扰你们的兴致?” “容子今,你给过那些孩子多少温情,成天心里脸上都挂着他们,和我说话时也句句不离他们。” “如今还来我这里惺惺作态,炫耀你得了这些礼物,有意思?” “我在你面前还剩什么?勉强维持一丁点关心,是吗。” 容子今木然地看着他。 “我连你的半分真心都未曾碰触到,又怎么可能回你什么。” 司惊华懒散地坐起来,把目光瞥向一旁。 “把那食盒拿走,看着也晦气。”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清俊的仙人从袖中缓缓掏出卷轴,将它展开。 “我其实,为你写了一整副的长寿经。” 司惊华骤然回头,看见这三十余尺的长寿经。 它漂浮在半空,长到能自屋舍的最东展开到最西边,还不够能将全部字句都完整展现。 每一个字都泛着殷红,取自仙人指尖的血。 容子今垂着眼眸,轻声道出过往。 “此经共有一万两千零四十一个字,我写了足足四季。” “写得这样慢,是因为我每写下一个字,都默念祝祷,望你福寿康安,如愿成仙。” 他的指间燃起烈火,火舌飞扬着染在长长卷轴上。 司惊华顾不上道歉告饶,扑过去想要吹灭烈火,脸色大变。 “容子今!留下它!你留下它不要犯傻!!!” 从未有人为他做到这般地步,为他写下这样长的心经,这是他的,这该是他的!!! 烈火越发狂乱肆虐,在他扑来的一瞬间燃遍长达三十尺的字字句句,红叶般洒落满地。 “不——”司惊华绝望道:“子今!!” “我这样傻,今日才想明白。”容子今摇一摇头:“你这样的人,不配。” 柯丁看得都顾不上呼吸,系统猛然滴滴两声。 “卧槽!司惊华一次性破防两百八!” “他那个铁公鸡终于破防那么狠!”系统抹眼泪道:“好大一笔进账啊我的宝!我好高兴!” “我也高兴,”柯丁还在望转播屏幕上那个决然的背影:“我真为他高兴。” 那个人终于知道,他早已被许多人深深爱着,也早已有自己的退路了。 师尊,快回家吧,我们在呢。 第029章 舔狗x渣攻x圣母病(11) 容子今已不打算带走落羽苑里属于他自己的任何物事。 他漠然地看了一圈屋里, 像是将过去种种的温存爱意也一并驱散走,拎走食盒说:“告辞,以后不会再来了。” 司惊华站在原地, 紧紧攥着双拳, 几乎要凭指甲把掌心掐出一个洞。 你凭什么, 凭什么藏了这礼物,又信手毁掉它?! 它本该是我的!我的!! 没过多久,盛钧冲进灰烬飘飞的落羽苑里, 满脸惊惶。 “师父,是什么烧着了,您还好吧!” “容子今要与我一刀两断。”司惊华冰冷地说。 “为什么?今天不是中秋团圆时,他又在闹什么?!” 司惊华很轻地笑了一声。 “因为他的宝贝徒弟们都给他准备了礼物,而我没有。” 盛钧深吸一口气, 难以置信道:“他收了那些个好徒弟,连别宫的徒弟都上赶着讨好献媚,还不够吗!” “大概是不够吧。”司惊华压着火气, 挑眉说:“断了也好, 省得扰我修行。” 与此同时,容子今一人提着食盒走在荒凉小径里, 自己找了处青石坐下,边掉眼泪边吃月饼。 他徒弟亲手做的一个个月饼, 他自己都舍不得吃, 竟然被司惊华当成脏污泥团般的东西。 明明这么甜, 每一个都这么好…… 夜幕冷沉,乍然间有明灯悬于近前, 光芒炽亮又温暖。 容子今还在往嘴里塞月饼,一抬头看见是萧白穹。 “你……”容子今匆匆擦了擦脸, 说话都有点含糊,赌气道:“我不想让你看见师父的这副狼狈样子。” 虽然他心里早早知道,徒弟们看过的狼狈已经够多了。 “这么吃会腻的。”萧白穹取出竹筒,把热茶倒给他:“你慢点吃,吃不完我们带回去。” 容子今闷头吨吨吨地喝茶,差点呛着。 “先前你们劝过我好多次,我知道。”容子今再说出那些旧事,自己都觉得窘迫难堪,懊恼地闭上眼睛:“司惊华始乱终弃,用心不专,偏偏我可怜他自幼多病,亲友甚少,我总是觉得,如果连我都走了,他该怎么办。” “迟早会疯的。”萧白穹真诚地说:“毕竟他的一日三餐、被褥更换、衣鞋浆洗、药膳炖煮、道经抄录、日课晚祷……都是师父你在做。” 师父,您才是真正的超人啊! “我不会再昏头了,”容子今深呼吸道:“我还要扶持三个孩子练功悟道,陪他们一起长大,不能为这种人折了寿辰!” “那你若是又想昏头呢。” 容子今本能想反驳一句不可能,卡顿一刻后,苦着脸说:“那我每有这种念头,就罚自己连吃十个月饼,吃到吐!” 萧白穹还未说话,身后冒出小师妹的脑袋,声音里尽是笑意。 “师父!这可是您自己约定的!” “有您这句话,我拿月饼给您盖房子都成!” 系统见他们三人有说有笑地回了夙雨斋,道:“这法子也许真的管用,跟心理学里面戒瘾弹小皮筋一样。” “比弹手腕狠多了。”柯丁说:“月饼,我最高记录也才连吃两个,还得是蛋黄莲蓉的!” 容子今与司惊华彻底决裂这件事,没过几日已悄悄传遍峨眉山八卦圈,又有好事者暗自开了赌局,猜这次两人过多久便又又又会破镜重圆。 “十天,最多十天。” “我猜五天,司惊华已经天天在家里摔东西了。” “唉,懿月师尊这样好的人,还是早日开眼吧!” 容子今确实是转了性子,连着十几天开坛讲经,为各宫弟子们传授自己的修行心得。 夙雨斋的小萝卜头们可以坐在最前排,那里有五个固定留给他们的位置。 至于后面的坐席……便要赶大早自己抢了。 柯丁看得非常欣慰。 你们古代人也好好感受下抢课抢座位的痛苦!! 图书馆抢位和选修学抢课,我愿称之为当代年轻人两大副本!没有渡劫的都不能叫做青春! 夙雨斋几乎要被踏破了门槛,还有好些师尊苦于不能飞升,也去悄悄蹭课听,其中还有冯沁沁推着小轮车穿梭叫卖。 “盐水花生咯!酱卤鸭脖嘞!这位师尊,松针茶要来一盏么,只要十五文!” 萧白穹在一旁嗑着瓜子,怀里还不知道从来钻了只小猕猴,撸着猴脑袋道:“师父在法坛上讲课,你在这赚外快,不好吧。” 冯沁沁面不改色:“师父宅心仁厚,说不定还怕大家听得口渴!” 萧白穹听得直笑,给她塞了二十文钱。 “快给师父泡壶好茶,可别说是我送的。” 这一边烟火气息浓厚,人们都是有说有笑。另一边则是一片死寂,门可罗雀。 司惊华习惯了被服服帖帖地照顾,骤然失去容子今以后,连换洗的衣袍都找不出几样。 他根本不知道屋舍内外的东西都是怎样规整收纳,又嫌恶膳房里的大锅餐饭粗制滥造,日日心里都憋着气。 偏偏先前收的那七八个徒弟,每一个都是妖妖绕绕的性子,哪里有容子今的半分细心。 十几天里,情感索取勉强还能找到替代,衣食住行样样都彻底不如从前。 深夜里,司惊华在美貌徒弟的身边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寝单洗得并不干净,总蹭得他身上瘙痒,这些天喝的药汤不是太烫便是太苦,也一概都统统不对。 司惊华越想越觉得气愤难耐,恨那容子今怎么还不过来道歉。 明明是他无理要求,明明是他太过刻薄! 他们之间爱得那样深重,怎么可能说断就断,他不信! 又一日,纯草在殿外扫地时看见盛钧在往夙雨斋走,抱着扫帚掉头就跑。 “师兄!师兄!王八蛋来了!” “你小点声,师父在打坐呢。”冯沁沁把师妹抱起来:“咱们殿门紧闭,概不见客!” 没等惊动到容子今,几个徒弟已经把夙雨斋前后都关得严严实实,连苍蝇都飞不进来。 盛钧在殿外左顾右盼,敲门也没人应答,知道是碰了个闭门羹。 他索性拿出无赖的架势,扯出惊慌语调高声叫嚷。 “不得了了!懿月师尊!!” “我师父他咳血了——怕是活不过这几日了!!” “师尊!你救救我师父,他临死都在念你的名字啊——” 冯沁沁作势要抬出隔绝噪声的结界,萧白穹却摇摇头,示意她不要乱动。 盛钧喊了一声又一声,很快便招来了容子今,面露仓皇地在中殿徘徊。 “白穹,外面是在说……” 冯沁沁想起什么,一溜烟跑去小厨房,端了十个硬邦邦的月饼出来。 “师父,金口玉言呐,您要是想出去看看,吃完再走吧。” 容子今一听说司惊华大限将至,又动了恻隐之心,苦闷道。 “他若是真一人死在那里了,又有谁给他收尸?” “不会,”萧白穹说:“师父,我人品可好了,司惊华要是死了,我去他坟头哭三天三夜,给他洒满满的纸钱。” “您要走,我也不拦你,月饼吃了呗。” 容子今一见几个孩子都在面前,不能当着小朋友的面食言,沉默地拿了个月饼塞到嘴里。 又硬又甜,早已没前几日好吃了。 他一咀嚼起来,就想起中秋夜里自己一人在青石上掉眼泪的情景。 司惊华何曾在乎过他的感受!哪里在意过他的死活! 一个月饼艰难吞下时,容子今已经饱到不想吃晚饭了。 冯沁沁捧着托盘道:“师父,还有九个,你得快点吃啊,万一吃慢了落羽苑里那位嗝屁了呢。” 容子今仰头灌水。 “我不吃了!他要死就看郎中去!找我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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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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