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记不清,这么爱吃瓜去门口买两个不就好了,三块钱两斤,撑不死你。” 一阵大笑声后。 另外有人接话:“我听说是家里花钱塞进去的吧。不过也说不准,一些落后县城的教育方式不就那样,好学生基本都一个样,都是些擅长死记硬背的书呆子。” 陈默在旁边听得无聊,随口问:“书呆子什么样?” 苟益阳突然听见旁边有人说话,吓了一跳。 转头看见人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这哥们儿谁啊?挺自来熟。 两秒后,尴尬,继续尴尬,更尴尬了…… 这世界上有什么比在背后说人,被当场撞破更糟糕的吗? 还有人傻逼问:“老苟,谁啊?” 苟益阳干咳两声,整个人往后靠了靠,方便其他人看清,介绍一句:“陈默,我同班同学。” 其他人:“……” 请问旁边这位长腿交叠,眼底泛着如熬大夜后一样的深倦,抽烟抽得云雾缭绕的人,是传闻中的那个陈默? 苟益阳也嘴角抽搐。 他说和陈默不熟是真的,这个话题中心的人物转来实验班一月有余,苟益阳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第一天的自我介绍。 站在讲台上那个人,并无设想中的维诺,更无跃龙门的自傲。 那双眼睛,看人时总显冰冷,确实不算个好接触的人。 所以他主动搭话,苟益阳第一反应就是他想找事儿。 苟益阳无意挑起事端,猜他今天被找麻烦心情不好,只好替兄弟打圆场:“别介意啊,他们也没有别的意思。” “我非要计较呢?”陈默看过去挑眉。 苟益阳一愣,放开鼠标:“那你冲我来。” 陈默收回视线,突然笑笑:“算了。” 这位名字听起来很像“狗一样”的同学,其实就是陈默后来那个很熟悉的医生朋友。只不过上辈子他们熟悉起来,已经是大学毕业后了,而不是高中。 那个在陈默印象中,总是一脸深沉偶尔搞笑的苟医生,高中时候的样子,陈默完全想不起来。 他那会儿心思也没在这上面。 就在这时候,门口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喊:“赖秃子来了!” “卧槽!” “快跑快跑!” 网吧里一阵混乱。 陈默抬眼往门口看去。 下一秒就被人强硬拽起来。 听见老苟同学说:“兄弟,恩怨情仇咱先放一边,保命要紧。” 陈默慢条斯理去拿外套,随口问:“你们这么怕他?” “你不怕?那可是高二年级主任赖先复。”苟益阳看他眼神仿佛在说‘我看你这逼能装到几时’,然后上前一步替他拿起外套,说:“先跑,实验班可是重点突击对象。让他抓到你我在网吧,咱俩都别想见明天的太阳了。” 陈默就这样莫名被拽着,和一伙人从网吧的后门跑了出去。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后巷这条街基本没什么行人,零散的店铺发出昏黄的灯光,有流浪猫受到惊吓,从垃圾堆里快速蹿出。 陈默跑了这么一段,觉得心跳有点快得异常。 他拎着拿回的外套,自然往身后的墙上靠了靠。 有人撑着膝盖喘气问:“赖秃子没追来吧?” “应该没有。” “今天一点游戏体验都没有,晦气!” “那咱们走吧。” “一起吃烧烤怎么样?” “一起吗?” 他们问陈默。 男生之间,有时候也简单。这些人和李锐那伙真正的混子不同,关于陈默的事他们之前都只是道听途说,并没什么真的恩怨。 陈默摇摇头,因为高烧,此时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后巷里的风一吹,有种透骨的凉意。 “你们去。”陈默嗓子微哑。 苟同学也不知道是不是注定要成为医生,直觉惊人,看着他说:“你没事吧?刚刚在里面我就看你脸色不好。”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就跟着看过来。 陈默和成年的苟益阳相处惯了,习惯性道:“死不了。” 恰好手机又有消息提醒。 一看,居然还是杨跖。 杨跖:能不能看看现在几点了?陈默,你再不高兴也得有个限度。 也是见鬼,上辈子杨跖有给他发这么多消息? 陈默回:关心我? 对面估计被恶心得够呛,彻底安静下去。 陈默达到目的,按了返回,停顿两秒后,在空白得标签页写上一句。 ——养老中,勿扰。 然后关上手机。 他的手指无意识触碰到了兜里的烟盒,突然很想再抽一根。 又想起来打火机落网吧里了,遂作罢。 放好手机抬头,才发现一伙人都没走。 “你们不是要去吃烧烤。”陈默转念之间,改了主意,说:“我请客。” “用不着你请。” “就是。” “老苟请。” “去死,你怎么不请?” “那咱们AA。” 少年人气氛热烈。陈默有那么一瞬间,突然觉得,这日子也没有那么过不下去,人也没必要活得太明白。 陈默从墙上起身,“走吧,我请,正愁钱多得没处花。” “操,这话说得好欠。” “你居然是这样的陈默。” “默少大气。” 在一片没什么恶意的起哄声里,陈默刚起身,却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旁边顺势扯了他一把的老苟同学握到了他的手腕,大惊小怪:“卧槽!温度这么高你都没感觉吗?” 陈默借力站稳,打量老苟那张还留存着胶原蛋白的脸,“你这么一惊一乍的,病人没病都得被你吓死。” “你死一个我看看。” “不好意思啊,暂时还死不了。” “神经病。” 陈默笑得肩膀耸动。 年轻的老苟脸上无光:“闭嘴啊,有什么好笑的?” 这个地方不好打车。 前门又有年级主任堵在那儿。 老苟同学只好发挥为数不多的同学爱,让别的人扶着陈默,他打电话摇人开车来接。 十分钟后。 巷道口低调滑来一辆车,后车门打开,一条长腿先迈了出来。 这群人纷纷出声。 “宴哥,这儿!” “班长你这速度挺快啊。” “牛逼啊哥,坐个迈巴赫这么招摇过市,是生怕赖秃子逮不着我们。” 来人戴着一顶鸭舌帽,墨黑的眼睛扫过在场的人。声音低沉悦耳,问:“我们班那个病得走不了道的人在哪?” 站在后面暗处的陈默,看清那个高挑身影时低骂一声。 老苟这个不靠谱的,回来第一面就坑他一把。 他把实验班班长,年级第一,也是杨舒乐喜欢多年的那个青梅竹马给摇来了。
第3章 席司宴作为席家上三代里的唯一独苗。他的父亲在政界声望很高,整个席家,家里从商从政的也都有着不菲的成就。 陈默和他交集不多。 上辈子第一次见面,是在榆槐村。 席杨两家相交多年,当初杨家是借了席家的关系,才会那么快确定陈默的身份。所以杨家找来那一天,为了陪着杨舒乐,他也在。 大雨倾盆的土泥路上,他穿着白衬衫坐在打开的车后座,从始至终没有走下来。 连村里的年轻女孩儿看着他,都会偷偷红脸。 第二次。 在学校厕所,撞见有男生对他表白。 他轻易承认自己的确喜欢男的,又拒绝对方毫不留情。直到把人打发走,他才一边洗手一边出声:“看够了吗?看够了就滚出来。” 在隔间抽烟的陈默推门出来,冷眼和他对视。 后来还有很多次这样的场景。 操场、教室,在杨家,又或者在两家过年的聚会上。 总是遇见,从未熟悉。 陈默对这个人有种固有的印象。是其他人口中席家那位如同太子爷一样存在的人,生来高贵,喜恶爱憎从不屑遮掩。他身边总是围着一大群人,而那些在他身边的人,又以杨舒乐最为显眼和特殊。 青梅竹马的情谊,为此席司宴不待见他,的确不再需要任何别的理由。 后来关于这个人的消息,都是从杨舒乐口中透露的。 提起姓席的,少年人眉宇间的神采格外明亮。 “妈,我去席家了!阿宴今天生日,我礼物还在店里没取呢!” “他要出国,以后再没有人教我功课了。” “阿宴,我暑假能飞来看你吗?”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哥!他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对吧?!你开车陪我去接机,去嘛!” “我不去公司上班,已经说好了要去阿宴那里实□□之饿不死。” “陈默,这个项目是阿宴亲自过手的,怎么会在你这里?” …… 那年陈默经手的项目很多。 对上杨舒乐质疑的神色,陈默是真的愣了一下,然后才冷笑:“你是在怀疑什么?我只知道一个项目可以养活我手底下的整个团队,难道就因为对方老板姓席,我得为了你杨舒乐退避三舍?你算老几?” 那是陈默做事最激进的两年,脾气几乎是一点就炸。 杨舒乐脸色当场煞白。 陈默都已经做好杨舒乐找姓席的吹耳边风,项目要黄的准备了。 结果,那个项目直到结束都出奇顺利。 后来的庆功宴上,合作双方一起吃饭。 酒到半酣,席司宴姗姗来迟。 他已经不是陈默印象中,当年在学校的年轻模样。青年人肩宽背阔,一举一动可见上位者的成熟,唯一不变的他依然是人群中心,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他在陈默左手边落座。 包厢里那么多人挨个过来敬酒,他每一杯都喝了,面不改色。 最后就剩下陈默。 陈默这人喝酒上脸,已经八分醉意,在起哄声里靠着椅背朝席司宴举举酒杯:“席总,我先干为敬。” 他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看他面前的酒杯,扬眉:“席总不喝?” “你醉了。”席司宴陈述。 装模作样。 陈默在心里骂了两句。 猜他看不上自己如今左右逢源的作态,又想起项目开始之初,杨舒乐怀疑的眼神,庆功的喜悦散了大半。 酒精作祟,他撑着桌子起身。 单手搭在席司宴的肩膀,另一只手端起酒杯凑到对方唇边,低声道:“班长,这么久不见,真不喝啊?还是说,你想让在座的这么多人都知道,你我很早就认识?” 陈默忘了最后那杯酒喝下去,席司宴到底有没有抬手帮忙。只记得他扫过来的视线,经过透明玻璃杯的折射,显得有些寡淡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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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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