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号听得祝愉心里一虚,他岔开话头:“公子怎么知道那钱袋是我的?” “在下耳力还算好,既听见楼下有人喊捉贼,又听见小公子道不要钱袋,想来是偷了钱袋的贼人为求脱身才闯进屋内丢下钱袋。” “倒也是,连累您了。”祝愉歉意道。 随即祝愉就被转移心神,尹霖捞人捞得快,沈悟寒被他安稳放在船板上,凌烛雀虽慌却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给人按压胸腹,好在没几下沈悟寒就咳出了呛的水,凌烛雀这才抱住他,吓得不由落了几滴泪,放下心来的祝愉双腿一软,也跌坐在二人身旁,道。 “应该没大碍,小寒小雀今晚住在将军府吧,咱们赶紧回去给小寒换身衣服请医、请大夫来看看,别再感、生病了。” 他仰头想问这好心的公子名号,等改天上门重谢,官家列兵此时登船,领头正是巡街的祝荭,祝荭面色凝重,未先去看闹得鸡飞狗跳的那三个孩子,而是单膝跪地向青年行礼。 “末将祝荭拜见勤昭王,王爷今夜受惊了,末将代犬子请罪,所有动乱末将必处理妥当,还望王爷莫与几位孩子计较。” “……勤昭王?” 祝愉突然站起,直勾勾望向温雅青年,声音都发抖:“你是元歧岸?” 四周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祝荭眼珠都快飞出来,压低声音喊他:“愉儿不得无礼!” 元歧岸似是也觉祝愉反应新鲜,含笑回他:“正是。” 众目睽睽之下,来看今晚热闹的大燕城子民与巡街列兵,就见传闻中祝家跋扈的小侯爷三步并做两步一头扎进勤昭王怀里,生生勒得死紧,嚎啕大哭。 “小千——我推!!我真的见到你了!!” · 陶韧之夜间批写公文时总觉额角跳,心道姐姐巡个街而已不至于出事,家仆来报将军与小侯爷回府,他还放下心来,结果出门一看差点没跪。 自家小儿正死死抱着那位朝中人人忌惮的修罗勤昭王,哭得涕泗横流,口中嘟嘟囔囔是一句也听不懂,祝荭早已捂脸装不认识,凌烛雀扶着浑身湿透的沈悟寒,俩人也是左顾右盼满面困惑。 陶韧之颤颤巍巍指着祝愉憋出一句怎么回事,祝荭只递给他一个高深莫测但“我也不懂”的眼神,干脆放弃,谁让这位勤昭王至今也未发火,身形僵硬却也由祝愉抱着疯了一路,见人哭得太狠,无处安放的手甚至还微微拍拍少年肩背以示安慰,几次张口又无言,自然是因半个字都听不懂。 “小千、小千,”祝愉哭得磕磕绊绊,“你都不知道我、我,书里最喜欢的就是你,长得好看,脑子也聪明,你的剧情我都倒背如流,虽然我不会写文也不会画画,但我、但我认识了好多好心的太太,她们教我怎么蹲棉花娃娃,我不宽裕,只接了两个孩子回家,不过我做衣服很厉害,给孩子做了许多衣服,还有现代装,太太们的订单可多了……” 众人麻木,干脆各忙各的,凌烛雀扶着沈悟寒换了干净衣服躺下,祝荭差人请大夫,陶韧之吩咐后厨煮姜汤来,只元歧岸坐也坐不下,等到祝愉稍微冷静点,红着一双眼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口中翻来覆去道喜欢时,元歧岸竟有些想笑。 不耐与怒气也消去,他与一个傻子认真作甚,何况,是祝将军之子。 他温和地摸摸祝愉发顶,耐心道:“小侯爷想必是今夜受惊才如此,天色已晚,不如小侯爷早些歇息,本王也该回府了。” 祝愉吸吸鼻子,那清澈眼神又傻又乖的:“小千声音也好听,那你、那你快回去早点休息吧!我、我以后还能不能再见你啊?” “自然可以。” 祝荭与陶韧之一同送这修罗出府,连请罪都不知怎请,不过元歧岸未怪罪,还笑语一句小侯爷孩子心性罢了,给两人台阶下,夫妇俩面上礼数周全,心道这阴毒小子可莫是憋着背地使坏。 回到屋里,还不等他俩拧祝愉耳朵,祝愉自己倒上蹿下跳地将四人抱了个遍,喜极而泣:“爹娘小寒小雀,我真的见到我推了!” 四人面面相觑,还是沈悟寒捧着姜汤虚弱出声,问了个大家都好奇了整晚的问题。 “那个,我推……是啥啊?”
第二章 冷静过后祝愉才惊觉自己都发了什么疯,他与四人大眼瞪小眼,支支吾吾地还没想好怎么解释我推,凌烛雀犹豫问他。 “还有一事,小愉如何得知小寒水性不好的?这一路我都未听小寒提起过,至于‘我推’……” 凌烛雀在巫玦山随外祖母修的是窥天祈福之术,神鬼山灵也算遇过,她面色肃重:“小愉口中念的我们听来像胡言乱语,加之又哭又笑,方才莫不是起乩?” 这是以为他鬼上身了,祝愉欲言又止,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算……对啊,他灵光一闪,这可是本玄幻文! “不是起乩,”祝愉脑子飞快胡编,“爹,娘,实不相瞒,我两个月前昏迷醒来后,无师自通了占卜和算命,不过有得必有失,代价就是会时不时失去理智逮个人边哭边疯。” 虽然逮的这个人大概率是我家小千,祝愉默默吞下后半句话。 祝荭与陶韧之神色一言难尽,祝愉又可怜巴巴地轻拽他俩衣角,自责道是不是给将军府惹祸了,祝荭一心疼,哪还顾得上黑心肝的勤昭王会不会报复,揉揉祝愉头顶哄他祸来自有娘亲挡嘛。 陶韧之斜眼睨这卖乖的傻儿子,道:“既如此,愉儿便算一个给我们开开眼吧。” 这不正撞书迷下怀,祝愉当即对着沈悟寒和凌烛雀装模作样地掐起指来,两人缩在祝愉身影下挤眉弄眼地想给好友提示,陶韧之重咳一声,吓得他俩立马正襟危坐。 祝愉一副神棍做派,来回踱着步慢悠悠道:“小寒是北纥子民,从小和师父一起生活,师父是隐士高人万极仙,水性差是因为小时候被大鹅追到溺水有了心理阴影,小雀从巫玦山下来先到北纥,也是因为外祖母云神预言宣朝有一大劫,必须你来算小寒来解,小雀才去找小寒一同到了大燕城对不?” “怎知这不是小寒小雀早就告诉你的?”陶韧之缓声质疑。 凌烛雀惊愕反驳:“不是的陶大人,我们只告诉小愉是来进城游玩的,小愉怎会……连我族的预言之力都能算出?” 沈悟寒更是好像被雷劈过,不敢置信道:“被大鹅撵到水里是真的,不过万极仙是啥?我师父叫李四,是个菜农,教我的武功也是从路边捡的破烂武书学的。” “他骗你玩的,”祝愉怜爱地拍拍沈悟寒肩膀,“等你再回北纥就能撞见他在天上飞了。” 这边两个少年瞳孔地震,那边祝荭却蹙了眉。 “愉儿,你说宣朝会有大劫?是何大劫?” 祝愉沉默片刻,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这个我算不出来,只有小雀预言才准。” 大劫就是元歧岸造反篡位了……祝愉暗自打个激灵,绝对不能让人知道。 凌烛雀摇摇头:“我来大燕城时日还短,四域风水都尚未摸清,外祖母也道此劫一环扣一环,并非一日之功,要说最近,我观宣朝秋末风象,今年应是有……” 祝愉猛地想起书里时间线,与凌烛雀异口同声。 “雪灾!” · 刚进十一月,宣朝迎来了今年的初雪,雪势并不大,白点悠然飘洒,天却骤冷,让人较以往提前翻出了棉衣,隐隐预见冬日怕是不好过。 祝愉晃落发上雪花,又原地蹦了蹦,家仆劝他俩去马车里等,他笑着让人去歇息,与沈悟寒仍杵在皇宫大门外等候陶韧之与凌烛雀。 自从听两个孩子说今年有雪灾,祝荭与陶韧之半信半疑,祝愉在现代对雪灾没有直观认识,还是听爹娘从农牧收成分析到百姓取暖,沈悟寒又道北纥一场大雪就能要许多人的命,他才慌了,也不管外人眼中自己像中邪,直念叨大家必须尽快防灾才行。 可防灾不是他祝家一家力所能及,祝荭先去跑军营安置粮草兵马,凌烛雀精通堪舆命理,陶韧之干脆带她去了司天台当场演算,雪灾之象浮现,司天台监大惊,赶忙随礼部尚书和这小姑娘入宫禀报。 不知爹和小雀面见宣帝顺不顺利,祝愉叹口气,寒风刺骨,他今日戴上了自己织的棉白毛线手套,搓搓耳朵捂捂脸,沈悟寒却跟不知冷似地,穿了件湖蓝棉缎收袖长袍,毛边都没滚,腰身挺立,如待展翅的朗鹰,祝愉一面哆嗦一面羡慕不愧是以后要下九寒冰窟的男主,抗冻。 “小寒,”他问,“你和小雀除了我,还结识过其他宣朝的人吗?” 沈悟寒寻思道:“唔,是有,小雀曾在长拾居当场算出了一起案子的凶手,官府走后有名男子替我俩结了饭钱,自称张三,时不时还请我俩游玩,想与我俩交个朋友。” “看上去也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他恨恨记仇,“说不定张三这名字就跟师父说他叫李四一样是骗我的。” ……还用说嘛这俩名字一听就是唬人的啊! 张三就是宣朝三皇子了,按原著主线,应当是三皇子得知凌烛雀的预言之力推算出雪灾才将她引荐宫中,为宣帝预言几次都应验后被封为神女,沈悟寒也因缘际会救下宣帝当上了御军统领,可现在领小雀进宫的人成了他爹,祝愉发愁,他的穿书不至于是那种偏离主线就会世界崩塌的设定吧。 揉了会脸,祝愉破罐破摔,管他呢,横竖没耽误小寒小雀的剧情,反正三皇子在书中处处与小千作对,就让他错失发现神女的机会吧。 想啥来啥,一行朝官自宫内渐行渐近,祝愉一眼锁定鹤立鸡群的青年,他喜不自胜,伸长胳膊朝人挥手。 “小千……啊不,王爷!” 不止沈悟寒,连宫门守兵与道上朝臣都不禁瞥了眼这笑得跟朵花似的秀气少年,心道外头传小侯爷对勤昭王情根深种到失心疯看来并非都是虚言。 元歧岸老早注意到了浑身软白像只雪地里小兔子的祝愉,他与同行官员作别,又屏退撑伞侍从,只身踱到祝愉面前。 沈悟寒对勤昭王心有怨愤,转身去了宫门另一头等人,也怕小愉再像上次抱着人发疯,他好装不认识。 “王爷还记得我不?”祝愉碰上元歧岸满心满眼都是他,哪还注意得到周遭探询目光。 元歧岸一笑,颔首道:“祝小侯爷。” “哎呀你叫我祝愉就行,”祝愉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上次让你见笑了,我那是,呃,犯病了,把你吓坏了吧。” “无妨,祝愉身体无恙便好。” 元歧岸话音未落,就觉眼尾被人指尖轻触了下,那团软白退回原位,沁入鼻间片刻的清香复被冷意驱散。 “本来就够好看了,沾了雪更是漂亮得我心跳都快。”祝愉望着化在指尖的水迹自言自语,心想小千今日的滚绒暗红大氅和雪景好配,玉珠金冠束发也不俗气,整个人更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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