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玉站在窗口伸着脑袋往里看,左鹤丘背着身坐在软榻上打坐,裴相槐站在外屋的门坎处望着他,两人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 “我看好像也没有严重到那种地步,鹤丘的模样不似传音中所言的那般癫狂,应当不至于……” 话音未落,左鹤丘就一记眼刀剜过来,琢玉被摄的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戚长絮叹了口气,表情幽怨道:“我说什么来着?凶,大凶!二师姐小心些,你现在可是我们全部的希望了。” 琢玉面露难色:“这……” 她对神魂方面确实有些研究,但像这样进不了身,又没法强行压制的情况还是第一次,硬来怕伤着对方,但反之又…… “没法子,只能先试试用阵法了。” 如果是阵法,就得先准备一些必备的材料,没办法立刻进行。 “只得让你们再坚持一阵子,等我备齐了材料,马上赶回来。” 说罢,人便立刻没影了。 戚长絮“啊?”了一声,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足无措道:“这就走了…这就走了??” 那现在怎么办啊?但凡他这结界坚持不住,全宗上下恐怕是一个难逃。 戚长絮也只能一边叹气,一边加固符箓。 “感觉你在里面他的情况还稳定些,还是再坚持一阵子吧,等你二师伯回来就放你出来。” 原本裴相槐也没打算独自出来,闻言点点头:“我会好好照料师尊,六师伯不必忧心。” 戚长絮有些于心不忍,欲言又止了半天,道:“你挺住,别死了。” 裴相槐:“……” 感觉对方是真的很担心他会死,临走前还一步三回头的,似乎生怕这一别就是永远。 裴相槐觉得师尊并没有危险到这种程度,只要不去主动招惹他,其实也不会怎么样。 可问题就在于,他没法不去主动招惹。 毕竟,左鹤丘此人真的很不懂得照顾自己,如果真的放任不管,他狠不下心去。 “如此,请师尊在忍耐一段时间吧。” 裴相槐用火灵石加热灵泉,给人沏了壶热茶,又配了一碟茶点。 左鹤丘却不肯吃他送来的东西,饮食中最容易被下毒,所以他从很久之前就已经辟谷了。 “不吃,拿走。” 裴相槐顿了顿,把热茶端走,过了一会儿又给他换来一只汤婆子,让人抱着捂手。 左鹤丘受不了这样无微不至的关照,皱眉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裴相槐却反倒像是被问住了,微微偏了下头:“无事?” “就算你做的再多,我也什么都给不了你。” 左鹤丘虽然不认为自己这句话就能让对方放弃,但至少想从人嘴里知道他想得到什么。 裴相槐摇摇头:“从前就一直如此,侍奉师尊只是我身为弟子应该做的,其他别无所求。” 左鹤丘冷笑了一声:“什么弟子能做到这般孝心?你说别无所求,难不成我要你的命也行?” 裴相槐不置可否。 “简直可笑。”
第六十六章 完结 “即便是师尊想要我的命,我也照给不误。” 裴相槐认真的看着对方,目光灼灼。 左鹤丘皱了下眉,却总觉得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熟悉的感觉。 “薛念?” “师尊,我是裴相槐。” 左鹤丘闭了闭眼睛,觉得自己当真是糊涂了,怎么随便找个人就觉得像?谁都不是他的剑,他们都不是。 “那我的剑去哪儿了?” 他喃喃自语,心里空落落的。 找到他的剑,他现在只有这一个执念。 他这个人向来什么都留不住,可仅有这一把剑,是他无论如何都要留住的,这是他唯一不可失去的……可如今他连这把剑都找不到了。 “我还在这里,师尊。” 裴相槐的话,让他回过神来。 左鹤丘下意识冷笑一声,反讥道:“我要你有什么用,你……” 说到这里,他突然愣住了一下。 对方这副神情奇怪的与他记忆中那张模糊的脸重合了,怎么回事呢?他是不是真的忽略了什么? 左鹤丘伸手狠狠捏住对方的下巴,仔细的来回端详。 裴相槐任由他掐着,即便是对方的指尖已经没入了他的皮肉,也只是顺和地看着对方。 他对这个人向来是没有脾气的。 无论多久,他都愿意等着对方想起来,即便他不是薛念,但没有人比他更在乎师尊。 “我知道师尊以前有很多我不知道的过往,就算你现在想不起我也没关系,我愿意等,再长时间也无所谓。” “闭嘴。” 左鹤丘真的很烦这小子总是满口甜言蜜语的哄着他,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没什么意义,只会更加扰乱他的心神。 他本来就已经分不清了! “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想要我的命?还是要怎么样?有话就不能直说吗?像这样把我跟狗一样逗很有意思是吗?” 裴相槐被反手掐住脖子,一张脸憋的涨红,一双眼还是脉脉地看着对方。 就在快要窒息的那一刹那,左鹤丘却又放开了手。 他原本不会像这样总是舍不得下手,但这小子这股劲儿就是很会迷惑他,这好像他真的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可人都是心口不一的,所作所为都是可以伪装的,万一又是骗他的呢? 明明早就知道了,没有人是可信的,自己为什么还是下不了手? 原本他是这样优柔寡断的人吗? 左鹤丘晃了晃头,想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可做不到,每次他眼前恍惚的时候,对方就总是更加像他所想的那个人一些,等到眼前所有的虚影重合,便更是清晰恍惚的让他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杀念。 左鹤丘崩溃到有些脱力,身子晃悠了两下,即将跌倒却突然被人抱进了怀里。 “师尊,相信我吧,我绝不会害你。” 左鹤丘微微瞪大了眼,拼命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撕扯下去,可无论如何都不能撼动。 “既然师尊杀不了我,那就不要推开我,好吗?” 裴相槐在他耳边祈求的声音沙哑,是个人都会动容,可他却只觉得惊心。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他从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不怕他还愿意接近他,甚至不怕自己杀了他,还要执意对他好,真是个疯子。 “不要发疯,放开我!” 遇到这种完全不在自己掌控认知内的人,左鹤丘心中升起几分暴怒。 “要不师尊就打死我,弟子绝无怨言。” “你!” 左鹤丘抬起手想给他一掌,对方就突然把脑袋凑过来,猛地衔住了他的唇。 这小子根本就不会吻人,亲的他脑子发懵又一肚子气,等到好不容易松开的时候,左鹤丘怒道:“找死!” 可他抬眼却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我喜欢师尊。” 左鹤丘怔了片刻,忽然忍不住笑了。 “你果然有疯病。” 是人都喜欢他的外表,但自从他成为魔尊之后,敢亲口说出这句话的人就销声匿迹了。 喜欢,对他而言,太廉价了,甚至是恶心。 可对方的态度却这样真诚,让他有一种荒诞的滑稽感,竟然觉得很好笑。 “我没有疯。” “没有疯,你就不会说出喜欢我这种疯话。” 奇怪的是,在这之后,两人陷入了一种极为诡异的和谐中,就这样一直等到琢玉凑齐阵法要用的材料回来。 “好,阵法已经准备好了,但是我不能确保一定会成功。” “唉,没事,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他们尝试着把左鹤丘带到阵法中间,对方居然难得的配合,连挣扎都没有一下。 裴相槐就站在一旁静默的看着,手指却不自觉的成拳。 一道灵光闪烁之后,左鹤丘倒在了阵法正中。 有人想上前,琢玉却拦了下来:“先等等,他一会就会醒,看看什么反应再说。” 就这样等了大约一刻钟,左鹤丘有了反应,眼睛毫无征兆的睁开,默默从地上爬了起来。 气氛一时间十分紧绷,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等着他的反应。 左鹤丘环顾四周一圈,忽然笑了:“都这么围着我作甚?我可是出了什么异常?”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太好了,阵法起作用了!” 接下来给他留了药,又嘱咐了好好休息,之后所有人都从院子里退了出去。 最终只剩下左鹤丘和裴相槐两人。 许久,不知谁先开口,左鹤丘轻叹了口气:“裴相槐,你告诉我真相,你当真一无所知吗?” 裴相槐静静的看着他,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并非是一无所知,但只有很模糊的一点点,我不想因此让师尊对我误会,所以一直都没有提出过。” 讲出来后,他似乎变得释然了一些,肩膀微微往下落了落:“师尊若是因此对我有了嫌隙,想将我逐出师门,我也没有怨言。” 左鹤丘沉默了片刻后,笑了笑:“过去的事,本来早就该放下了,我只是想要一个真相,让我自己能够接受罢了,跟你没有关系。” 裴相槐眨眨眼,抬起头来。 左鹤丘扯着嘴角朝他伸出手:“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吗?” “什么?” “喜欢我的事。” 裴相槐浑身一震,难以置信道:“师尊的意思是?” “呵……” 左鹤丘微笑了一下,轻轻启唇说了几句,却突然起了一阵风遮掩了言语。 只见裴相槐张开双手将人拥入怀中。 一切尽在不言中。 风拂,花开正浓。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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