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商枝不介意和这个聪明的孩子所相处一阵,知他爱读书习字,遂顺嘴教了他两首汤头歌。 《汤头歌》是一本古籍,依照原主的记忆,此间异世应当是没有的,但有类似的方剂歌诀汇总,只是叫别的名字罢了。 这些歌诀都编撰的朗朗上口,温三伢默念了几遍,觉得好玩,还想写下来。 只是笔墨贵重,他不想随意浪费,就用手指蘸了水,在桌子上写着玩,遇到不知道的字,便抬头问喻商枝。 “华盖麻杏紫苏子,茯苓陈草桑白皮;风寒束肺痰不爽,急宜煎服莫迟疑……” 童声稚嫩,萦绕耳边。 等汤头歌背熟了,他的眼睛看向喻商枝的药箱。 里面放着一排小药瓶,每个上面都贴着字,令他很是在意。 “喻大哥,我能看看你的药箱么?” 药箱而已,无甚贵重,“你看便是,不过小心别磕碰了药瓶。” 温三伢开心地答应下来,依次拉开药箱上的小抽屉,去看里面都放着什么。 只是拉到最下面一个时,抽屉却有些滞涩。 他以为是自己身体不好,力气小,便想多用点力气将其拽出来。 结果一下子使大了劲,那抽屉脱框而出,直接掉在了桌子上,里面的东西滚落一地,发出震耳的声响。 温三伢当场吓傻了,自己闯了大祸,弄坏了喻大哥的东西,别说喻大哥会生气,大哥回来也会打自己屁股的! 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喻商枝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倏地坐直了。 “怎么了三伢?什么摔了?” 温三伢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因太过紧张而呼吸急促,拼命地咳嗽起来。 喻商枝看不见,听到温三伢的咳喘声就知他突然犯了病。 他忙摸索着起身,探到温三伢后将人揽到怀中,一边教他控制自己的呼吸频率,一边按压穴位。 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温三伢身子一软,缓过来了。 他小脸煞白,终于能够说话,眼泪汩汩往外涌,抽噎道:“喻大哥,对不起,我把你药箱弄坏了。” 喻商枝还当是什么事,令这孩子吓得病都犯了,原来是这个缘故。 他当即安抚道:“坏了就修,不是什么大事,别害怕。” 温三伢抹着眼泪,声调依旧抽抽搭搭,打着哭嗝。 “有一个,抽屉掉了,嗝,不知道摔坏没有。” 喻商枝给他顺着背,“摔坏了也没事,一会儿咱们一起捡起来放回去就是了。” 在他的安慰下,温三伢终于相信自己不会被责怪了。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上榜太激动忘了放存稿箱(无声尖叫) PS.小喻需要一点改变想法的时间~但本文是互宠甜文哦,不用担心 —— 1、关于本章提及的“婚税”,古代有类似单身税的东西,此处以此为参考。 2、“华盖麻杏紫苏子,茯苓陈草桑白皮;风寒束肺痰不爽,急宜煎服莫迟疑。”——《汤头歌·华盖散》(清)王昂
第十一章 婉拒 现在同房,于礼不合 四大名香,沉檀龙麝,自古有之,麝香便是其中之一。 麝香取自雄麝的香囊,数量稀少,开窍醒神,活血通经*。 就算是在麝已经可以人工养殖的现代,一克麝香的价格都在数百元,遑论现在。 之所以称之为“一粒”,是因为这块麝香只有人的指甲盖大小,至多也就是十克的重量。 看着不起眼,但怕是拿出去也能卖个几十两银子。 也不知原主的师父兼养父是从何处寻来的稀罕物,称得上是一个乡野草医压箱底的东西了,当传家宝都不为过。 喻商枝猜测,这个锦盒之前大约是被藏在了药箱的暗格里。 正因如此,原主才始终没有发现,不然早就拿去换了银子赌钱用了。 若非三伢搞出的小小意外,怕是喻商枝自己也不会知道,这看似朴实的药箱里还藏着这么一件东西。 锦盒静静躺在他的掌心中,一时间,思绪团团浮至脑海之中。 若拿这粒麝香换得银钱…… 自己的好几个问题,似乎都能迎刃而解。 知晓温三伢还在一旁提心吊胆,喻商枝温声道:“三伢莫担心,我还要谢谢你,帮我找到了之前一直找不到的东西。” 他晃了晃锦盒,笑容雅淡。 温三伢的心情一下子多云转晴,“真的吗喻大哥?” “自然是真的,所以咱们把药箱收好,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我不会告诉你大哥,你也不要说,他就不会知道了,好不好?” 温三伢当然说好。 一场小小的意外便就此平息,没有停歇的只余喻商枝心里的风波。 *** 屋内的宁静不久后再度被打破,院子里的大旺着急地叫了几声,叫法和家里来了生人不太相同。 很快,喻商枝就听到了温野菜同大旺说话的声音。 等到院子里的人将家里的大缸里填满水,再进屋时,喻商枝就把新冒出来的想法同他说了。 他以需要些艾草做引子,建议温野菜兄妹三人,可以同自己学些辨识草药的知识以及炮制方法,以后上山打猎也好、挖野菜砍柴也好,顺便采些草药回来,拿去镇上售卖,长此以往,家中便可多一项收入。 虽说最便宜的草药,几文钱就可以买许多,但积少成多。 况且村户人家哪里会嫌几文钱少呢? 十文钱都能买好几个鸡蛋了。 本以为温野菜听了会高兴,谁知这小哥儿把手里的水壶重重一搁,脾气说来就来。 “这家里几时轮得到你担忧银钱的事,都说了让你好生养病,我才走一会儿,你就琢磨着怎么操劳,是不是想气死我?” 一句话落下,温三伢扯着大哥的衣袖,小声道:“大哥,你好凶。” 温野菜神情一滞,尴尬地挠了挠脸。 村里人常说他说话冲得很,脾气上来,恨不得两句话把人噎死,这样的哥儿谁会喜欢? 眼下一时没收住,他小心看了一眼喻商枝,生怕他恼了。 喻商枝哪里会和个比自己实际年龄小好几岁的孩子置气,也知道他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于是换了个说法。 “前个你我也商议过日后在村里行医的事,总未见过哪家郎中看过病患,只开方子,连药没得给人抓。只是这药材要采摘、炮制,都需要时日,提前准备起来才好。” 这么一听,好像没得反驳,温野菜拧起的眉毛才落下去,听得喻商枝继续道:“至于做点卖药材的小生意,不过是乡野草医惯常的做法。虽说寻常农户也会采些药材去兜售,但他们大多只识得平常药草,炮制手段也粗劣,因而镇上那些药铺医馆,其实更喜欢从草医郎中手里收购。于药铺,他们省了二次择选处理的工夫,于咱们,便是多了个进项。” 他一番话说的周全,温野菜听后不情不愿地认可道:“你主意大得很,我说不过你。那就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和温野菜说话就是这般简单,摆事实讲道理,他不会执拗地不听劝。 喻商枝眉眼轻动,似是想到什么,又很快将目光垂了下去。 他刚刚忽而意识到,怎么没怎么和温野菜这样的人打过交道。 毕竟自己上一世周遭的人,除了病患,尽是些高门里养出的人精。 喻家是医学世家,也是累世书香,底蕴深厚的显贵豪门。 他作为这一辈的长孙,时常并不能专注于专业的一亩三分地。 赶上庞杂的应酬,见面三分笑,只有各自心里清楚,其中有几毫几厘的真意。 说什么话题,先打七八个来回的太极,事实都裹在云山雾罩的说辞里,靠揣摩。 回想起来,自己似乎也没多么怀念前世的日子。 或许是心底也早就厌烦了。 另一厢,温野菜也在心里拨弄小算盘。 现在喻商枝把要在村中行医的事搬到台面上说了,是不是说明他也想好以后该如何踏实过日子了? 以后自己打猎种田,喻商枝行医看诊,三伢的病和二妞的嫁妆都有了着落。 这般想着,温野菜的心情一下子又好起来。 “这事办起来也简单,山上的草药,我也识得不少呢,就是不知你要常备着哪些。若还有别的需要我寻的,你把草药的模样特征告诉我,我遇见长得像的就带回来,你再瞧瞧是不是。” 真论起来,常用的药草也有几十味,是说不完的。 喻商枝便道:“不如先将认识的采回来,我先拣着这些晾晒炮制。” 说到这里,他又补了一嘴艾草的事。 听罢新艾与陈艾的分别,温野菜寻思道:“艾草漫山遍野都是,待我打一筐来。至于陈艾……我想想办法。村里人多会打艾草回来点燃了熏蝇子蚊虫,还会保不齐谁家有那陈年的,忘记用的。” 似是机会不大,不过温野菜说无非见人打听一句而已,不费什么事。 最后,温野菜还不忘道:“只是你要答应我,万万不可累着自己。” 喻商枝淡笑着应了。 这一笑可谓春风和煦,温野菜心中暗恼,该死,怎么这小郎中一笑,他耳朵就烫得像是熟了? …… 喻商枝瞧不见温野菜一直在搓耳朵,只听着他出了堂屋,往后院去了。 鸡舍旁,温野菜将打艾草和采草药的事同温二妞说了。 小丫头小心地将三个新捡的蛋搁在竹筐里,又拨弄了一下里面的稻草,神情跃跃欲试。 “这有什么难的,我原本每日也要出去打鸡草,顺道打些艾草回来就是,大哥你就忙你的去。不过药草,我认得不多,这可怎么办。” 温野菜早就想好,“你喻大哥的眼睛没好,我也不放心去打猎,到时我同你一起。” 他看了一圈鸡舍,拿起立在墙角的铁锹,顺手铲了几下鸡粪,挪到另一边用黄土埋起。 这都是难得的粪肥,村户人不会嫌弃味道难闻,反而都当是好东西。 温二妞轻巧地挎起竹筐,护着里头的鸡蛋。 “好,那赶明一早,我就跟着大哥你上山去。” 说罢又开心道:“以前总不放心三伢自己在家,现在有喻大哥在,心里踏实多了。” 温野菜铲干净了地面,把铁锹放好,拍了拍手上沾的灰。 “你喻大哥自己还是个病人呢,你莫不是忘了?” 温二妞吐吐舌头,“没忘呢,但真奇怪,明明刚认识喻大哥才两三天,现在却觉得他特别可靠似的。” 温野菜见状,顺手揪了一下温二妞的辫子,“你既知道你喻大哥的好,日后也要乖乖听他话,就和听我的话一样,听到没?” 温二妞抢回自己的辫子,嘟嘟囔囔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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