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羽蹙起眉头,怔怔地在角落坐下,越想越后怕。 那他刚刚…… 是撞见鬼了吗? 宋之闻看他脸色不太好,问道:“惜羽,你怎么了?” 楚惜羽回过神,他也不能说自己刚才撞见鬼了,“没事。” 宋之闻的同桌喝了几瓶啤酒,酒劲正烈,笑道,“你吓得脸都白了,该不会不敢尿了吧。” “你怎么这么关注别人的这种事,你自己从来没上过厕所吗?”楚惜羽语气带着恼意,薄红的脸颊有些愠色,但可惜攻击性不大,骂起人来反倒让人心痒,说:“无聊。” 陆勋也不生气,被楚惜羽的反应逗乐了,手捂着嘴笑出了声,薄情的吊梢眼眯笑着,神色里风流不羁,笑得肩膀都在抖。 “看不出来,你还会骂人啊。” 宋之闻看向他,好脾气的他也忍不住微微蹙眉,说:“陆勋,你少说几句,别总这么欺负新同学。” 原来这像个流氓一样的男人叫陆勋。 “知道了。”陆勋又灌了几口酒,说:“开个玩笑而已。” 陆勋看着楚惜羽,玩心又起,凑近他说道:“在上个月,这附近古墓里死过一个女生,你们知道吗?那个女生是个大学生。我听说,她的尸体是在一天凌晨被守墓员发现的。守墓员发现她的时候,她的尸体已经烂的发臭了,肚子里面的器官都不见了,连眼睛都被挖走了。” “啊!”其中一个女生胆子小,吓得抱起宋之闻的手臂尖叫。 她突然发出尖锐的叫喊声吓得楚惜羽心都颤了下,他下意识地握紧了酒杯。 陆勋注视着楚惜羽,怂恿他道:“喂,楚惜羽,你敢进墓地里看看吗?像你这么胆小的人,肯定不敢吧。” 还真说对了,他确实不敢。 楚惜羽可不傻,他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激将法激起来的人。 他没说话,抿着嘴巴偏过了头。 陆勋又被他的反应逗乐了,“我就知道你不敢。” “陆勋,别再闹了。”宋之闻不着痕迹地收回了女生被抓住的手臂,说:“我看现在也不晚了,要不我们今天就先回去吧。” 众人没什么意见,收拾好垃圾和剩下的食物后,一齐离开了明湖旁的山坡。 楚惜羽和他们不太顺路,和他们礼貌性地道别后,来到公交车站等车。 现在差不多只剩末班车了,他看着公交车站台的路标,紧张地攥着书包的背带。因为 受当初公交事故的影响,他对公交车有着很深的心理阴影。 我能打车吗? 【你看看周围。】 楚惜羽放眼望去,这偏僻的马路上确实空无一人,安静得可怕,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等的来一辆出租车。 他失落地耸肩,只好乖乖等末班车来。 好在他等了几分钟不到,末班车就来了。 公交车缓缓在他的面前停下,车门在“噗呲”一声后推开。司机一直目视前方,公交车里只有四五个人,分散坐着。 楚惜羽把准备好的硬币放进去,找了个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他坐下后,发现自己的左前方坐着一个红衣女人,身形纤瘦,看样子挺年轻,黑色长发垂着,遮盖了她的半边脸,垂着头一动不动的。 她穿着红色长裙,腿边放着一把雨伞,伞尖不断滴落着水滴。 晦暗的公交车内,车顶老旧的灯闪烁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短路,气氛瘆人,伞面的水滴仿佛流不完似的,不断地滴落在公交车的地面,缓缓渗开。 公交车驶进了荒无人烟的道路,道路两侧生长着没过人腰的桔梗和枯草,扭曲的影子在路面舞动。 昆虫藏在干枯的荒草里,在夜肆意里嘶哑地鸣叫。 楚惜羽瞥了眼路边干枯的荒草。 转念一想,现下正值夏季,天气干燥,近几天没有下过雨…… 她的伞上怎么会有雨点?! 楚惜羽觉得匪夷所思,在公交车缓缓经过路边唯一一盏路灯时,闪动的光亮透过那个红衣女人身边的窗户照在她身上,又瞬间被黑暗吞没。 楚惜羽在那一刻看清了她的伞面,那持续滴落的并不是水滴,而是深红色的……鲜血。 他的手心紧张得冒汗,又想起刚才在林子里撞鬼的事情,双腿微曲,询问系统: 我要是突然挂掉了,可以送一张复活卡吗? 【不可以哦。】 呜呜。 楚惜羽把书包放在了身前抱着,这样能稍微带给他一点安全感。他警惕地环顾着周围,正考虑在前面漆黑的站台下车时,突然,有人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楚惜羽心里一颤,他回过头。 他是身后坐着一个和他穿着同样的校服的女生,轻声对他说:“到、到前面站台就下车吧。” 这个女生扎着马尾,长相清秀,眼里同样满是害怕和紧张,连说话的尾音都在颤抖,吓得都快哭了。 楚惜羽对这个女孩有点印象,他们应该是同一个班的,他今天貌似在班里见过她, “好。”有同伴一起,让楚惜羽稍微壮了壮胆量,在公交车靠近路边站台的时候,他抱着书包起身。 那个女生也跟着起来,紧张地站在他身后。 “噗呲——” 公交车后门发出一阵喷气声,继而推开了门。 楚惜羽侧过身,让那个女生先出去,在这万分紧张的一刻。 沉默的司机突然抬头,透过后视镜看他,“这段路不是到镇子上的吧,你们这么快就下车?” 司机的发问让那个垂着头的红衣女人动了一下,微微侧过头。 楚惜羽的身形一顿,他感觉现在自己的汗毛都快立起来了,大脑空白了一瞬间,才回答道:“我……们晕车,想下去走一段路。” 好在,车内沉默两秒后,司机没再说什么,收回了目光。 那红衣女人继续垂下了头。 楚惜羽和那个女生都暗自松了口气,快步下了车。 公交车的后门迅速关闭,继续驶向前方。 他们都惊魂未定,看那辆车离开后才敢喘气。 “你……你刚刚也看到了吧?”那个女生吓得发抖,说:“刚才那个人的伞在流血。” 楚惜羽点头,“我看到了。” 他看着那辆消失不见得公交车,缓了好一会,他环顾了漆黑的周围,不敢多待,“我们赶紧走吧。” 那个扎马尾的女生连连点头,“好。” 他们几乎是用跑的,途径了好长一段路,直到看见了远处镇子路口的灯光后,才敢缓下步伐来喘息。 他们继续快步走进了镇子路口的石拱门,才彻底松了口气。 那个女生带着哭腔说,“我没想到能碰见这么可怕的事,我以后再也不敢坐公交车了……” 他也不敢了。 楚惜羽的气息不稳,他问:“你家也是在镇子上吗?” 她哭着点头,“是,我家也是在这边。” 楚惜羽喘着粗气,礼貌性地自我介绍:“那个……我叫楚惜羽。” “我知道,我今天在班里见过你,我叫林清雪。”她抓紧了书包背带,她补充说:“我们几个女生都讨论过你。” “讨论我?” 这个女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说,“因为你长得很好看,皮肤比我们女孩子都还白,腿很好细,五官也好漂亮……我们都好羡慕你的。” 楚惜羽被说得不好意思,低着头说:“谢谢……” “以后早点回家,应该就不会再遇上这种事了。”他礼貌地安慰了她几句,其实他自己也怕得要命,他走到了青石板路堆砌而成的巷子口,说:“我家就在里面,那我先回去了,你回去的路上多注意安全。” “好。”林清雪点头,她和楚惜羽挥了挥手告别。 …… 楚惜羽回到家,刚把书包放下,就看见苍老的外婆定定地站在楼梯口,凝着目光审视他。 外婆像是一整天都没有出门,面色枯槁,鼻子微微倾斜,他站在不远处唤了她两声,她像是没有反应 ,目光依旧定定地盯着某一处,恍若一汪毫无生气的死水。 楚惜羽被吓了下,有点担心外婆,他上前唤道,“外婆?” 他的手在外婆面前晃了两下,外婆的目光才像活过来了似的看向他,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目光冷而瘆人。 “你是不是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外婆的混浊的三眼角很犀利,一针见血,“在回来的路上。” 楚惜羽愣了下,心道外婆不愧是受人敬佩的神婆,他点头,小声说:“是,在公交车上……” “以后别坐公交车了。”外婆扶着楼梯扶手下楼,蹙着眉,把手里的物件扔在在客厅桌上,“戴上这个,别再带不干不净的气味回我家。” 楚惜羽侧头看向桌面,那是一条坠玉项链。碧色的玉面雕琢着神像,光泽亮透纯粹,用红绳编串着。 “谢谢外婆。”楚惜羽拿在手里握了握,端详了许久。 真漂亮。 外婆没说什么,自顾自地上了楼。 次日一早。 楚惜羽做了丰盛的早餐,以作为对外婆的感谢。 他喊了两遍。 外婆才披着古旧的异族马甲服饰,慢腾腾地锁上自己的房门下楼,来到餐桌前坐下。 外婆有一个习惯,她每次下楼都会先锁好自己的房门。 神神秘秘的。 楚惜羽给外婆盛粥,看着她挑剔地夹断了一块早点,挑掉了自己的不喜欢的部分,才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外婆又夹了一块,勉为其难地夸道:“还吃得过去。” “外婆你喜欢吃就好。”楚惜羽微笑着,唇瓣弯起好看的弧度。 楚惜羽的母亲是当红歌星,后来成为家庭主妇后,就爱上了烹饪。楚惜羽不仅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基因,也从小就跟着母亲学做饭,他不论是西点还是中餐他都学过,厨艺特别好。 但外婆天生就不爱夸人,性格就这样,外冷内热,刀子嘴,能从这位挑剔的老太太嘴里听到一句夸赞已经实属不易。 楚惜羽给外婆夹了块点心,怕热粥烫到她,挪到了自己的身前。 外婆咀嚼着,捧着碗喝了口粥,动作停顿了五六秒,盯着他的衣服说,“你为什么穿校服?” 楚惜羽手一顿,险些把粥洒出来,“外婆……您说什么?” 她昨天还提醒过自己今天要去学校。 外婆的眼神又变得呆滞,问:“今天不是初八吗?你为什么要穿校服。” “今天是周一呀,外婆。”楚惜羽感受到了外婆的异样,小心翼翼地问,“您是不是记错了?” “嗯?周一……”外婆怔了下,收回了目光,呢喃了几秒,又低头喝了口粥,“是周一,年纪大了,老糊涂了。” “对了。”外婆严肃地说,“吃完端盘点心给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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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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