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她成熟的长卷发,看她职业得一丝不苟的贴身衬衣,看她拧着手推车把手的指头,看她像红酒杯一样时常摇曳的高跟鞋。
突然头一偏,狡黠地笑了。
晁新将手收回来,搭在推车上:“向挽。”
她用那把家喻户晓的嗓音连名带姓地叫她,冷淡的神情又恢复了,不过叫完她勾了勾嘴角,这个小动作仿佛将向挽和别的陌生人之间划了条线。
足够让眼前人知道,自己不是真的漠然。
向挽这姑娘有点腹黑,她看出来了。
不过她也不大抗拒向挽这么跟她开玩笑。
向挽噙着暖融融的笑意,低下头去把推车里的蔬果摆好:“并非白问晁老师这一句,因着彭导说她手头有几个百合项目,我替她问问,晁老师是否有兴趣。”
“若不恐同,自然最好。”
进退有度,下一秒就转到了工作上,小姑娘对尺度的拿捏让晁新刮目相看。
也让她很舒服。
晁新把眼神自向挽身上收回:“把邀剧邮件发我邮箱吧,我先看看人设、故事和班底。”
“好。”
“所以吃丸子,还是西红柿蛋汤,你还没告诉我。”这话其实之前问过,但不知道为什么,晁新当时就忘了。
“丸子。”
向挽施施然转身,背影走得翩翩然。
七小皇叔:
本文关于行业那些都是我瞎编的,反正架空背景,不要较真。
百度百科:我国南方以前过年常吃的瘦肉做的肉丸子就叫“圆子”或肉圆子。
第10章
一个月风平浪静地过去,晁新以为牌牌的琴艺应该小有所成,但牌牌艰难地告诉她,她脱粉了。
牌牌的求学之路异常老实,课后没有怎么花痴向挽,也没再念叨自己是女友粉了,晁新以为她醉心钻研,改邪归正,但她在几个月后告诉晁新,她脱粉了。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五,牌牌提前下了课后班,回到家,在逐渐浓郁的饭香味中,端起茶几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小姨,我跟你打个商量呗,我的古琴课,能不能停了?”小哑嗓被水润了,但仍旧不够。
“为什么?”晁新把鱼端上蒸锅,没太当回事。
“我受不了了。”牌牌反跨坐在椅子上,手扒拉着椅背。
“嗯?”
“你是不知道啊,向老师……”牌牌犹豫了一下。
然后就开始倒豆子。
“一开始吧,她还正常,就坐着教琴,指法琴谱什么的,也挺耐心的。”
“从第三周开始。”牌牌走到晁新身边,压低嗓子,用讲悬疑剧的语气。
“她就太不对劲了。”她摇头。
“不对劲?”晁新皱眉。
“有一天我翘二郎腿,脚搭着晃悠,她不高兴,她说我不尊重她,还很认真地跟我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让我把她当爹。”
“她这么说的,”牌牌清了清嗓子,“咳嗯,我既做了你师父,你合该听我的,行事不可叛逆,要尊师重道。”
文绉绉的嗓子抑扬顿挫,牌牌快哭了,怼着晁新说:“你知道吗?跟小龙女似的。”
晁新难以置信,但想一想,嘴角又隐隐扬了起来。
“第五周,她拿着我的透明尺子,当戒尺,背在手后面来回逛,我弹错一个,她就让我伸手,打我板子。”牌牌的气声扩到最大,哭腔上线了。
“我跟她说这是体罚!这是体罚!”
“她说,听不懂!”
牌牌气到失语,抹了一把眼泪,想再倒点水喝。
晁新安慰她:“向老师……不像体罚的人吧。”
看起来挺温柔的。
“救大命!你们都被她外表给骗了!”牌牌真的落泪了,委屈的小拳头攥着眼睛,“第八周,她让我背《师说》。”
她哭哭啼啼地哑着小奶音:“我学个古琴,还要背《师说》,我才十岁啊……”
嗓子哆哆嗦嗦的,颤音颤了半天。
没有等来她想象中的温暖的怀抱,她听到了一声抑制不住的抽气声,然后她红着眼睛抬头,看见晁新背对着她,双手撑在水池边缘,肩膀一起一伏,最后高频地抖起来。
她在笑,而且在大笑。
“晁新,你真的太过分了。”牌牌狠狠用手背擦掉眼泪,再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了。
“我一定会离家出走的,我一定会。”她哭得很伤心,抽抽嗒嗒地说。
“别。”那个颤抖的背影,分了一口气给她,从嗓子里挤出了这个字,还带着笑。
晁新伸手撑住额头,在牌牌呜呜呜的哭声中,又有气无力地再补了一声:“别。”
“我……我跟她说一说。”声音变形了。
“你,噗,你先出去。”
牌牌“哇”地一声嚎,涨红脸,涕泗横流地往外走。
嘴巴都哭干了,她一边挤眼泪一边给自己倒水。
等俩人平静下来,相顾无言地吃了一顿饭,然后晁新给向挽打电话。
“喂,挽挽。”
她从上个月,就开始叫她挽挽。
向挽那边好像在洗碗,用头夹着手机,这个动作声音不太脆了,有点粘:“晁老师,怎么了?”
“嗯,”晁新不太习惯说谎,抬手稍稍捂住嘴,“明天牌牌学校有事,课程就取消吧。”
“好。”向挽记住了,脑子里在盘算明天的时间做点什么。
晁新却没挂电话,可能因为临时变动有点不好意思,便问她:“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我……大概要去约一下中介。”
“中介?”
“我9月入学,如今6月了,恰好房子到期,我不想续了。”向挽把手清洗完,擦干,接过手机执着,往客厅走。
晁新听着她轻巧的拖鞋声,等她坐在沙发上,才问:“怎么不想续了?”
“我开学要去江大念书,但我不想住宿舍,因为我还有工作,时常夜里回去,恐怕会打扰室友休息,并且我还时常客串一些非棚录的剧,偶尔在家录几个音,宿舍的环境不大方便。”
“我这房子又离江大太远,若是坐地铁,得要一个来小时,还要换乘三次。”
江大在晁新家附近,她知道距离,上次自己开车送向挽,单程花了40多分钟。
“那你是打算,在江大附近租一个么?”
“是。不过……”向挽有点迟疑。
“江大附近,房租很高。”晁新这么说。
其实和晁新相处很舒服,因为她不善交际,通常直来直往,不会有太多欲言又止的时候。
也不会考虑向挽是不是拮据,要不要给她留留面子什么的。
“是,”于是向挽也从善如流地说,“我是成人自考,学费没有教育补贴,已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如今我囊中确实羞涩,或许,我可以同人合租。”
晁新那边笑了,停了一会儿,好像是去倒了一杯水。
然后在细细的水流声中说:“跟人合租,不如住我家。”
向挽知道,恒湖国际是为牌牌买的学区房,由于离江大附小很近,所以隔江大也就两条街,并且晁新家有装了隔音棉的小型录音室,甚至还有小小的拟音室,向挽曾经去看过,还挺感兴趣的。
晁新家的环境很适合上学,也很适合录音。
再加上她如今做牌牌的家教,又一起上外教课,也方便很多。
但……一切都过于顺水推舟,她的人情上,有点过不去。
向挽对于这种顺滑得好似“上天安排”或者说“打瞌睡遇到枕头”的机遇其实不大会犹豫,就像当初接受苏唱和于舟的帮助一样。
只是她从于舟家里搬出来时,经历了一个后劲十足的脱敏过程,她不大想再和朋友住在一起了。
她也有劣根性,因为她在这个世界就是飘萍,她太容易贪恋家庭的温暖了,她害怕,怕经历了自以为稳固的热闹之后,又要被迫分离。
她甚至连猫都不敢养。
听向挽一直没说话,晁新又说:“不是白让你住的,你可以按你现在房租的价格,或者以你合租的预算给我房租,我也……”
她也补贴一点房贷。
房子买得大,因为这个小区就没有小户型,但因为带着牌牌,她也不方便把空着的卧室租给陌生人。
因此,向挽如果住进来,算是一举两得。
向挽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晁新的语气,像极了向挽说用古琴课换外教课一样。
她们都同样需要钱。
向挽说:“我想一想,或者,我先去周边的小区瞧一瞧。”
“那,我陪你,正好明天我没事。”晁新说。
“嗯。”
“明天想上午去,还是下午去?”
“上午吧,我想多看一点。”
“那我……”晁新又抬起手腕,习惯性地看了看表,其实不需要,她只是思考时间的时候有这么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那我九点半到你家楼下,你提前把中介约好。”
“好,谢谢晁老师。”
“客气。”晁新笑了笑,向挽帮了她不少,彭姠之那部广播剧她接了,而且知道是向挽牵的线。所以该说谢谢的是自己。
“早点睡,明天见。”晁新又说。
“好,明天见。”
第11章
第二天向挽起了个大早,把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擦餐桌时想起刚搬来,几个小伙伴坐在这里一起吃开火饭。
那时于舟还特意带了一袋米。
拿起手机,向挽在群里发了一个消息:“我要去看房了。”
没人回,都没起。
她笑了笑。收拾好自己的小书包。
贴心地带上遮阳伞,拿了两瓶矿泉水,还有小半瓶防晒霜,想起晁新的高跟鞋,她又从药箱里翻找出几片创可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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