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汀无奈,只能坚持给她围了围脖,何况她最后也没找着冉酒那两件羽绒服。
出了机场是陈宏接她们,陈宏还是很话唠,一路上各种插科打诨。
容汀猜,她妈应该是没和家里人说这件事。
她们家风比较开放,却并不代表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随着车子进入西浔的地界,里边的景色几乎和夏天来的时候别无二致。快到地方时,冉酒轻轻靠在容汀肩膀上,“汀汀,我就不和你回家了。”
良久,容汀没问为什么,只告诉她附近能住的客栈有哪些,还有让她等着她。
冉酒提着行李下了车,陈宏最懵,回头看看容汀又看冉酒,“小酒这次不住咱们家吗?”
“不住了。”容汀仰头倒在椅背上,也不多说:“她住外边会舒服些。”
接下来还有场恶战,容汀茫然看着窗外。
冉酒总缠着让她爱她,真到了做决定的时候,却主动离开,让她不会因为她在身边而为难。
车子开进院里,容汀已经看了亲妈的车,她拿出手机给冉酒发消息:【这边的客栈都会提供三餐,你好好吃饭,晚上我去找你。】
冉酒很快回复了个笑脸,然后又回复了个位置,距离她家只有一公里左右。
容汀唇角微微弯起。
回家的时候客厅里没人,外公应是去了邻居家院子聊天,只有厨房有动静。
容汀在厨房玻璃外边注视,她妈和外婆在里边拌凉虾。
外婆一直是笑盈盈的,然而容母明显是板着脸的,外婆不知说了什么,她的脸更黑了。
她听不到,外婆刚才惦记她没有回来,问容母什么时候能回来。
容母正心情也不好,说话也言简意赅:“二哥去接了,应该马上回来。”
她很不情愿地说:“小汀的室友也跟着一起过来。”
外婆一听就好开心,“小酒吗?那个很漂亮的小姑娘?”
容母窒息:“是。”
外婆火上浇油:“俩人的感情特别好,睡觉都要黏在一起睡,咱们家就小汀一个女孩。她从小就内敛,从来没见过她和谁这么好,想当年我和我的老姐妹也是这样,睡也要一张床......”
老太太陷入回忆,喋喋不休地讲起她那些老姐妹,容母心里像是安了个汽笛吱吱乱响,片刻不得安宁,抬头的时候恰好和厨房外的容汀面面厮觑。
容汀被亲妈的眼神吓到,直接跑了。
晚饭都是外婆精心做的本地菜,西浔醉蟹和拌凉虾是一绝,老两口晚上吃得很少,容母更是不怎么动筷子,只有陈宏和容汀吃了不少。
吃到最后,借着容母离开的空档,容汀拿了家里的食盒偷偷装东西。
装到一半容母回来了,母女俩对视良久,陈宏直觉气氛不对,拎着车钥匙先跑了。
容母不由分说地坐下来,“和我说说她。”
容汀酝酿了好久,把之前两人怎么第一次见面的,以及冉酒对她如何好,怎么在那段晦暗的时间帮助她,都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容母神色不虞:“你把她微信给我,没租金的话问我要,为什么欠人家东西?只要一欠别人就容易愧疚,你从小就蔫儿,谁对你好一点你就掏心掏肺对人家好。”
“我喜欢她,不完全是因为她对我好。”容汀知道她误会了:“还有我们不是这种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容母质问她,“她的性取向正常吗,你和我说过她的工作,我还专门问了人,人家说她配的全是女同性恋的作品,是不是她把你带歪了?”
“妈!”容汀终于忍不住了,“是我主动和她表白的,我先喜欢她。她拒绝过我,是我......坚持的。”
容母的瞳孔瞬间紧缩,“你!”
“我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社会心理学都说了同性恋不是疾病,比起身体,我更偏向心理的安慰,冉酒总是能让我很快乐,很舒服。”容汀有点崩溃,却强迫自己镇定,“没有人能让我这么牵肠挂肚,我所有的情绪都和她相关,我很爱她。”
“妈妈,我知道你只有我一个孩子,总希望我找个伴侣,家庭圆满,可是我想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些。”她的语气颤抖,也确实感到抱歉,“我从来都没喜欢过男生,也没有任何男生是我的救赎。相反,我一直在被人伤害,至今为止我甚至对人际交往都是躲避的态度,一见到很多人就会窒息。我从不怕得病,因为我觉得人生很无聊,对生命的期限也不在意。”
听了这样的话,容母长期以来的观念被打碎,她潜意识觉得自己的孩子是个乖乖女,见过容汀的人也都夸她懂事。没想到她早就失望过,度过了一段无人可说的晦暗时日,又涅槃过。而这些都是她作为母亲从未了解过的事情,如今却要通过这样的契机说出来。
“我是个很钝的人,也没有明确的追求。当初想去国外也是因为你随口一提想让我留学,至于学历、工作、伴侣、甚至活多少年对于我而言都不重要。”
容汀语气渐缓,但是很坚定:“妈,组建家庭于我而言也不重要,我有很好的家人就够了。要是说喜欢,我只喜欢冉酒,以后也只会喜欢她一个。”
容母瘫坐在那里,脑门都是虚汗:“你在这里要死要活的,她也那么想吗?男生总是比女生好扛事儿的,再说你主动追求她的,万一哪天她不想和你在一起了,另外找了个男朋友,你受得了吗?”
在容母的意识里,这件事还是很荒诞,她想象不到两个女生在一起生活是什么样子,她多年的经验总认为家庭里需要有个男人顶着的,两个单薄的女生怎么能过一辈子?
容汀辩驳:“妈妈,以前有一段时间我外公脑梗,爸爸生意赔钱只能外出打工,大舅又出了车祸。那段时间家里的事情都是你顶着的,所以性别不能决定一切,两个女生也可以过得很好。”她很平静地说:“还有你说的这件事我想过,如果真的有一天冉酒喜欢别人,我也会祝福她。”
这话把容母气的冒烟:“说得好听!怎么就你当好人了!那到时候你怎么办?”
容汀:“妈妈,我想不到太远的路,但能确信她是我想跟着的人。何况现在和她在一起真的很幸福,你也一直希望我能幸福吧。”
容母最后不说话了,容汀低着头:“妈妈,对不起。”
晚上容母一直在屋里不出来,容汀穿好衣服,拎着打包好的食盒路过房间时能听到她小声说话。
屋子里没其他人,她应该是在打电话,可能给她爸爸。
容汀叹了口气,下了楼,走出小院。
去客栈的时候她给冉酒发了消息,让她一会儿开门。
然而她走在路上,心里就像放了几块沉甸甸的石头,怎么都觉得喘不上气。
她可以不管不顾地和冉酒在一起,可那样对冉酒不公平。
众人的疑目,父母的不支持,亲友对于她们前途的忧虑。
她想到冉酒生来自由,最怕被束缚,又怎么能让她陪着她一起面对这些。
不知不觉她就走到了客栈门口,西浔这么大点地儿,里边的老板娘正好和她认识,还夸容汀外婆上回送来的海蟹好吃。
容汀强撑着和她笑了笑,上楼去找冉酒。
一进门她就被暖呼呼的人抱住,冉酒难得开了空调暖风,身上穿着毛茸茸的睡衣,容汀倒在她怀里都不想起来。
冉酒那么聪敏,垂着睫问她:“不高兴?”
“嗯,多抱抱我才好使。”容汀赖在她身上蹭了蹭,“见到你就开心了。”
冉酒的睡衣很宽松,领口没有系扣子,饱满的弧度若隐若现。容汀碰到了滑腻的肌肤,现在也能心平气和地继续佯装。
冉酒也环着她:“不要着急,你爸爸妈妈接受这件事很难。”她逗她,“所以允许你埋在我胸里时间长一点。”
一下被点破,容汀更肆无忌惮了,老婆老婆叫唤。
后来怕把冉酒冻着,两个人才依偎在沙发上,凑着离热风近一些。
昏黄的灯光下,容汀拆着食盒,冉酒已经自觉地拿起了筷子。
客栈晚上的饭菜也不错,不过她有滤镜,更喜欢容汀外婆做的家常菜。
冉酒把两盒都吃的干净,容汀找了件厚实的毛巾被,这边的客栈可以上天台,她让冉酒多穿点,两个人跑去天台看星星。
容汀展开被子把两个人都裹住,她们分享对方的体温,看着辽阔的星空。
她好喜欢现在这个样子,她们呼吸可闻,她可以紧紧贴着冉酒,环着她细瘦的身子,嗅她身上浅淡的香味。
这样的人多好,离开她一刻都不行。
以前冉酒问她如果要失去的话,还后不后悔遇见她。
容汀现在想起这事儿就不服,心里气势汹汹地说,去他妈的假设,她就要冉酒。
既然已经遇见了,冉酒就是她的,谁也不能拆散她们。
冉酒也歪了下脑袋,迅速碰了她一下,“我知道你想什么,事情解决之前我不走。”
“谁许你走了,我们要一起过年,再一起回帝都!”容汀孩子气地许诺,“我都喝了你的马奶酒,你不能反悔。我和我妈说了,没你我睡不着。”
冉酒掩着唇笑,“你怎么什么都说啊,我估计你妈妈会生气的,这么优秀的宝宝最后被我拐走了,现在你妈妈眼里我简直就是妲己,帮不了你还拖累你......”
容汀捂住她的嘴,“酒酒,你是个小仙女。”
她轻声说:“你那么好,谁拖累谁还不一定呢。”
西浔夜里的空气湿润而凉,真像酝酿妖精的地界,冉酒蜻蜓点水地吻她,“那我们就互相拖累吧,不要分开了。”
“唔。”容汀沉浸在这样的温存里,细雪和烈火都在她胸腔里激荡。
她想,能这样爱一个人真的太好了。
这段日子外婆知道冉酒也来了,天天催着容汀把人带回去,可容汀每次接触到亲妈的视线,心思都萎靡下去,哪敢带着人回来晃荡。
她更怕冉酒回来受委屈,天天马不停蹄往冉酒住的地方跑,偷拿家里各种小菜过去给她打牙祭。
这样时间长了,家里的人纷纷开始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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