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夜南意识到司机阿姨不是有难言之隐,只是单纯在害怕自己,便没有多说什么,向正门走去。
在左白萱也准备离开的时候,司机阿姨提醒了一句:“小姐夫人,家里养了一只德牧,叫胡椒粉。见到陌生人会有点凶,挺唬人,但其实它性格很好,不会真的咬人,你不用害怕。”
左白萱得到提醒,再次点头道谢。
等她重新跟上栾夜南的时候,后者已经将手指覆盖在侧边小门的电子锁上。
滴滴——
成功解开。
栾夜南在修复的聊天记录里能看到满满的“别回来了”,“死在外面”,“没有你这个女儿”。
但是大门的指纹却没有删除。看来这位Alpha妈妈也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刚踏入门内,就听到由远及近,一阵有力的狂吠:“汪汪汪!”
一条大个头健壮的德国牧羊犬,顺着院子的石头路,快速奔跑出来。
它健硕的四肢用力踩在地面上,爪子在石头上敲击出有力的摩擦声穿插在它的叫声中更具威慑力。
不是在迎接主人回家,而是在抵御入侵者。
左白萱虽然被司机阿姨提醒过,这会儿还是吓了一跳,一动不动,生怕自己这个外人有哪点不符合它训练内容,遭受撕咬。
这只大块头的德国牧羊犬,看起来和想象中有些区别,毛色混杂,看着不像纯种的,在黄褐色和深棕色的毛发中掺着点黑白的杂毛,像是撒了一层胡椒粉。
胡椒粉的名字是这么来的吗?
左白萱抿着嘴没有感受到它的可爱,甚至因为毛色的杂乱,这会儿看起来像一条疯狗。
哪怕披着防晒衣,没有一片肌肤暴露在空气,直面狂吠的大型犬依旧觉得衣服太过单薄。
直到手臂上传来疼痛感,才从僵直中惊醒,忘了喊疼。
像是被疯狗咬住。
但这都是错觉。
那是栾夜南单手抓住她的手臂,往身后一带。
当左白萱的后背轻撞在门上时,愣住了。
不对劲。
这人是在保护自己?
这不对劲!
为什么栾家看家护门的德牧见自己消失在视线,喊得更疯了?
左白萱的手掌覆盖住刚才被栾夜南捏得生疼的部位,看着疯批和疯狗的对决。
穿着漂亮黑长裙的栾夜南,身姿笔挺。
静静看着眼前的德牧,和它对视着,并往前走了两步。
左白萱的手不由得收紧,一颗心提了起来。
这疯女人要干什么?
栾夜南任由胡椒粉做出攻击姿态,左右摇摆的身姿,腿上的腱子肉拉紧。
确实是好狗,察觉到她和原身的差别,才有这么大的反应。
架势也很唬人,却依然不会在危险之前主动出击。
栾夜南小时候没少和山里的野狗打交道。
甚至被咬都是常事,想想没得狂犬病,也是命大。
长大之后,接触过不少品种狗。
在对付狗的方面,她有自己的一套。
在狗面前不能退缩。
它们发现你怂了反而有可能欺负过来。
但也不用做什么没有意义的威胁性行为。
特别是对于这种受过训练的狗。
“胡椒粉,sit!”栾夜南根据原身在社交平台上记录的细节,复刻了训练动作。
胡椒粉的叫声停止。
这熟悉的声音和动作,让它张了张嘴,又闭上。舔了舔嘴角,嘴边残留的味道让它想起自己刚才还在吃狗粮。
冷静下来之后,胡椒粉一双黑溜溜的小圆眼睛盯着栾夜南看了好一会儿。
栾夜南的手依然抬着:“Sit!”
再次听到熟悉的指令,胡椒粉迟疑了一下,将獠牙收起。抬头看着面前的人,慢慢将屁股贴到地面上。
“Good。”栾夜南站到德牧的左侧,并在它头上揉了揉。
左白萱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居高临下的征服和驯化后的臣服,都让她感觉不舒服。
因为会想起自己的处境。
可栾夜南站在满是花草树木的庭院里,与一只狗和谐相处。
干净地像是一幅被勾勒下来,色彩鲜明的油画。
谁能想到,在这柔和的画作中,存在着一个疯批和一只疯狗。
胡椒粉没了刚才的暴躁开始客人左白萱轻轻甩动尾巴,圆溜溜的黑眼睛实在是讨喜。
左白萱被狗子不经意间地卖萌戳中心中的柔软,败下阵来,在心中将“疯狗”两个字划掉。
栾夜南见左白萱这会儿双手微动,已经有了想撸狗的冲动,不由得笑了起来。甚至一下笑过了头,在气息声之外漏出了一点声响。
左白萱盯着这张笑脸,红唇应得莹白的肤色也晕上粉意,明朗得和疯一点关系也没有。笑容像一道明亮的光线。
她将“疯批”之后加上了“美人”两个字。
疯批美人。
一定是因为现在光线太好心跳太快才会产生这种想法。
“好了,进屋,不然就要下雨了。”栾夜南带着狗向房子走去。
作者有话说:
栾夜南:这大阴天的,光线真好。
左白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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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栾夜南带着左白萱站进了房门前的屋檐下。胡椒粉也一改刚才的暴躁,乖巧地坐在一旁。
空中雨点越落越多,二人的身上也粘上了水珠。
家里的佣人小跑着出来,手里拿着毛巾颤悠悠地递过来,想帮忙打点一下:“小,小姐……进来坐,别着凉。”
却被栾夜南抬手拒绝了。
秋老虎的炎热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雨点而消失。
“妈妈还在视频会议吧?爷爷也没有过来,没错吧?”
“是、是的。栾总在书房开会。栾老先生也在外头旅游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佣人点头汇报。
对于这些佣人来说,栾家最难对付的是一老一小两个直Alpha癌。
而其中小的更难对付。
因为小的就个是个疯子,脑子不正常。
招惹她的佣人,没有一个好下场。
她们见劝不动,急忙退散,省得招惹到这位瘟神大小姐。
栾夜南用余光扫了一眼,这些佣人的反应。
显而易见,原身有多招人嫌。
但她并不在意这些。
继续看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在院子里。深吸一口气,好闻的香味里,混杂的泥土的味道。
熟悉气味,带着尘封的记忆。
“院子里的桂花好香啊。”左白萱放松自己,自然得和栾夜南搭话。
栾夜南陡然睁大眼睛,看了看院子里,精心栽种着一棵棵树木真的都是桂花树。
从在门口开始就闻到的熟悉味道就是桂花香。
好久没有闻过桂花的味道了。
小时候,母亲最爱的就是亲手种在门口的桂花树。
每年一到季节,她就会从树上摘下桂花,做成糕点。
那甜甜的味道在幼年栾夜南的味蕾上留下过深刻的记忆。
但这种记忆越深刻,在母亲去世之后,悲怆也就越浓。每每闻到或尝到桂花味,都会让她头疼欲裂。
一遍又一遍在脑内轮回到母亲还在世时的画面,深陷痛苦。
可她一次也没有选择用酒精麻痹自己,亦或是吃药控制。
她怕会忘了母亲,怕会忘了行走在世上的原因。
但这种情况在栾夜南有钱之后越来越严重,一直到影响正常工作和生活之后,只能去医院看病,虽是心病,也还是用药物控制了下来。同时不得不远离一切和桂花有关系的东西。
久而久之,熟识她的人都知道她“讨厌”桂花味。
等到公司步入正轨,称职的秘书总会把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其中一条就将所有和桂花相关的东西全都剔除出栾夜南的生活范围。
这么一想,自己应该有十几年没有正儿八经闻过桂花的味道了吧。
她深吸一口气。许久没有闻过的桂花味充斥胸腔的同时颅内泛起熟悉的痛意,是一种找不到来源,像是有无数只无形的蚂蚁啃食着脑细胞的痛苦。
一个模糊男人的幻象浮现在眼前。他嘴里骂骂咧咧,说着什么“废物”,什么“赔钱货”,一巴掌就打在了女人的脸上。
女人瘦弱的身体吃不住力,翻身倒地,身体撞击在地面的同时看向了躲在桌子底下满脸惊慌的小姑娘。
满是伤痕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像是在安慰她,可是痛苦的褶皱遍布脸颊,笑容比夜晚抱着她哭时还要悲伤,还要虚弱。
可这即便是悲伤的笑容,那也是她最后一次看到母亲的笑了。
栾夜南将手盖在帽子上,不自觉得用力按压侧脑上。
她眼睛睁大,吹着风,试图将眼中的湿润吹干。
左白萱侧头,只能看到栾夜南扶着脑袋的样子。
“头又疼了?到吃药的时间了,你先去吃药吧。”
“再站两分钟。”栾夜南的视线没有离开满园的桂花,语气柔和。
柔和得左白萱微微一怔,分不出这是演技,还是从栾夜南心中流出的柔软。
比起曾经的痛不欲生,现在的栾夜南在浅浅的痛楚中满心都是怀念。
母亲离开这么久,在另一个没有痛苦的世界里过得好吗?
那里应该会有人好好照顾她吧?
可能会有一个更乖巧,更能帮助她的女儿陪着她吧。
她应该可以开心地种最喜欢的桂花树,将小院打理成喜欢的样子。
也可以做她喜欢的糕点和其他美食。
没有人会因为偶尔一两次不合口味就对她破口大骂。
也不会因为生育问题对她拳打脚踢。
她可以自由地离开屋子,去商场买喜欢的衣服,去集市买喜欢的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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