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飞等候的间隙,抽空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眉毛,心想还好还好。 李柯曾经说过,这部戏里因为扶桑的特质,所以她连眉毛都不能化——更别提是美瞳、口红之类的,就连唇膏,对于现在这个时段的扶桑来说,都是奢侈品,即便是用了,也会有镜头特写给到已经过期了的年份上。 那个时候白飞飞就在庆幸,还好自己和霍妩的眉毛都属于比较浓密的那一挂,否则上镜实在是太难看了——原主曾经在某段时期叛逆过,当过一段时间的无眉星人。所有眉毛剃的光秃秃,各种颜色的眉笔齐上阵,造型也是千奇百怪。 而在没有眉毛时的照片……以白飞飞的视角来看,真的很像是在看一个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和自己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另外一个人。 这种感觉,真的非常奇怪。 “宝贝,你捧着黑屏的手机在那看什么呢?”付晓晓从一边凑过来,半天没看出什么东西来:“我还以为你贴了防窥膜呢,黑乎乎的,照镜子你怎么不打开摄像机看啊?” ——其实从白飞飞的视角上来看,手机上的图片还赫然在其上,只是除了她以外的其他人都看不到罢了。 白飞飞淡定的将手机放在不远处,回答说:“手机快没电了,只是看个眉毛,不用开摄像。” 付晓晓闻言,用鼻尖都快贴到白飞飞脸上的姿势一寸寸审视她的眉毛,片刻后用指腹蹭蹭,说:“很完美!” 白飞飞也知道不错,就是有时候会有点痛。 李柯全组的机子太好,近景扫到人脸的特写时,哪怕有一根断眉的出现都会让他喊停,然后从化妆师到造型师上上下下骂一个遍,一丁点不符合扶桑身份环境的东西都不能马虎。 所以她的眉毛几乎大半都是用镊子拔掉的。 - 接下来的一场戏是白飞飞和霍妩分别要拍摄的视角,两人同样在现场,几乎就是对着镜头演——她们互相看不到对方的脸,但要保持同步的情绪,后期也要补不少中远景。 “这场戏是闪回,针对那一夜的车祸。”李柯深色的瞳孔一转不转的注视着白飞飞的眼睛,说道:“对峙戏,但没有台词,也不要浮于表面的惊讶、恐惧、思考之类的表情,你就是扶桑,你要给我的,是扶桑在经历过那一夜后应该有的状态。” 白飞飞压力有点大,迟疑着点了点头。 霍妩那边李柯没怎么交代,只是简单的讲了两句以后就离开了。 这场戏依然是沿用的之前的场景,空荡荡的警局走廊,老旧的红色木椅,白底绿漆的墙面。 白飞飞沉下思绪,克制着不去思考那个雨夜里和霍妩发生的一切,而是将一切都摒除在外,所有的想法都在短暂几秒钟的空隙被拉回了戏中的场景上。 她在反复问一个问题:我是真的无辜的吗?谁能来证明我的无辜?在剧本都没有给出真正的明示、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扶桑才是那个深谋远虑的凶手的前提下,谁才能来证明她的无辜? 但很快,白飞飞忽然想到了这段时间霍妩给她找的刑侦方面的小说。 每一个犯罪嫌疑人,即便是自首的罪犯,在最初也很少有对一切都供认不讳的。他们会想方设法的试图去钻法律的空子,拼劲一切努力和推出他所有的筹码试图去给自己减刑。 而被抓捕、配合审讯的一类人,则是另外一种方式。 但这些人无一例外,几乎都不会主动配合审讯。不知道、不承认、不配合,这才是这些人在当下那个情景时会给出的反应。 而让他们坚持这个论点的,就是我明知有罪,但我坚信我无罪。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论点,但白飞飞似乎在冥冥之中感悟到了什么,也更加坚信了从始至终的某种信念。 我无罪。 这么想法奠定了她表演的基础。她看不到霍妩那边的模样,眼前被一个固定的摄像机将大部分的视野全部挡住,视线涣散,顺着刚刚审讯过的内容,所有思绪都被逐渐被拉回了那一天—— 那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一天。正常放学后,她本来要在门口等待下班的乌灵,但收到了乌灵今天来不了的信息,所以扶桑就打算自己去找她。 这是一个和往常的行为并不相符的决定,但有时一个决定下的就是那么的突然,或许是因为她考虑到了雨天难行,又或许是别的无法宣之于口的难安,扶桑想去找乌灵,想确定她是不是安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哪怕她去了也没什么帮助,起码多一个人总能互相商量一下。 初衷就是这样,她撑开那把已经跟了她很多年的小伞,彩虹的分页颜色让她在众多高中生当中显得格外突兀又扎眼,很快,她就被那群已经视她为眼中钉的混混们盯上了。 手上的伞阻碍了她逃跑的路,由于连日的暴雨,天色早就已经黑了。扶桑逃跑中还保持着最后的一丝理智,将那把伞丢弃在了和她逃跑路线完全不同的巷口。 她成功的引开了一批人,但另一批人还在不断追逐着她。 期间她跌跌撞撞的逃跑,早就已经失去了前进的道路。一栋栋她熟悉风格但又从没来过的楼房和路口横亘在她面前,无奈之下,她只能在一家家亮起的灯光下慌乱的寻找前路。 几次险些被追上,在终于快要逃出那个错综复杂的巷子时,扶桑终于看到了她最熟悉、也常走的一条路——她可以逃出去了。 可暴雨让她失去了对自己身体温度的感知,一条腿几乎是被拖行着走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跑近一公里的路回她和乌灵的房子了。何况这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东西遮挡,她无处可藏。 她回头望着那群还在不停追赶着的‘猎人’,只能如同所有的猎物一样,慌不择路的躲在一个不起眼、又不会有人愿意去的垃圾堆。 她闭着眼睛,从破旧家具的骨骼框架的缝隙内向外小心翼翼的注视着……道路对面,似乎是冥冥之中,有一个女生冒着大雨离开的背影。 可一眨眼的功夫,又像是她出现了错觉。 但仅仅是那一瞬间,摩托车的引擎声撕裂天边,伴随着巨大的车辆撞击、爆破声,彻彻底底的惊醒了所有附近高低错落楼层里的灯。 亮如白昼的当下,扶桑才确信,她短暂的得救了。 思绪回笼,所有的反应都呈现在了白飞飞的脸上。她的神情和刚来时的严肃、冷淡不同,这一刻,她甚至是放松的。 注视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她面前、身着淡蓝色制服的霍妩,她抿抿唇角,算是露出了一个笑容,片刻后说道:“你是知道我无罪的,是不是?” 或者是,警方也都知道她是无罪的。 否则几十年都在刑侦一线的大队长,她即便是再多算计,也不可能在如此老辣的资深刑警面前瞒天过海。凡是案情就必有疏漏。可没人能够说扶桑是罪犯,因为谁都想不到那天乌灵会突然失约,谁也都不会想到,她用了数年的伞,在那一天为什么才会被注意到,更不会有人料到,偏偏那一天李明明被他父亲叫走,那群人失去了管控,会无法无天的当众行凶。 这些都是人力无法做到,更无法预判的巧合。 窗外黑夜深重,不知是哪里突兀的响起了一段老旧的歌谣,声音响亮,走廊里传来外勤民警的嘀咕声:“奇了怪了,这家歌舞厅都被举报多少次了,隔着电话都能这么响,罚款力度还不够啊,呦,刘头!一起啊……” 室内沉寂的寂静被打破,位于上方的乌灵起身走下来,将拷着她的手松开了一点,能让她自由活动,却不能挣脱。 触手一片冰凉,扶桑冷的就连指节都要僵直了。乌灵抬头,对着摄像头打了个首饰,而后解开了警服外套,将其披在了扶桑瘦弱的肩上。 门被卡准时机从外推开,年余半百的老刑警啃着鸭脖从外面进来,嘀嘀咕咕说:“灵子说你聪明不好糊弄,要不了多久就得露馅……这也露馅的太早了。” 说罢,他将一整根鸭脖往旁边一放,“你呢,就在咱们这待两天,保证你安全,待遇从优,行啵?” 白飞飞点点头,其实刚刚从刑警队长进来的那一刻就应该喊卡了,但李柯迟迟没喊。 她也不能停,就低声说:“帮我拢一拢领子,我还是有点冷。” 霍妩从善如流的给她紧了紧衣服,目光几乎是带着疼惜的。 直到这时候,李柯才慢悠悠的喊了卡。 霍妩直接又干脆的把手铐松开,给白飞飞捏捏手腕活血,又搓搓她胳膊生热。过了片刻,又把白飞飞揽到怀里,轻声说:“你刚刚质问我的样子漂亮极了。” 白飞飞头埋在霍妩怀里狂吸,过了片刻,才像是充满电似的发出一声窥探,整个人软成了一个片,懒洋洋的说:“要不是我拿准了一个点,这场戏还真不好演。”
第111章 白飞飞在霍妩怀里趴了得有好几分钟, 已经死机的大脑才终于将霍妩那句‘你刚刚质问我的样子漂亮极了’给拆解完毕。 她诈尸似的‘唰’一下挺直腰背,几乎不能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霍妩很温柔的注视着她:“怎么了?” 白飞飞抓住霍妩的袖子, 结结巴巴还有点不敢相信的说:“阿妩你刚刚、刚刚说什么?” 霍妩眨了一下眼睛,片刻后,用极慢的语速将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还在最后重复道:“漂亮极了。” 白飞飞反映了一会,半晌,白飞飞脸上生出了些许不好意思的神色来,低声回应说:“其实我没告诉你,第一次看到你穿警服的时候,我就感觉你漂亮死了。” 霍妩低低应了一声, 片刻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那,当时你在想什么?” 白飞飞还躺在她怀里, 觉得霍妩这话问的奇奇怪怪的。 她在想什么? 白飞飞眼珠一转, 很机灵的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学会了举一反三:“那你当时在想什么?” 霍妩低头时和白飞飞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也不需要任何过多的言语, 白飞飞又一头扎进了霍妩怀里, 说话声音传出来时显得闷闷的:“想亲你嘛。你不想亲我吗?你刚刚肯定想的跟我一样。但片场好多人啊。” 霍妩轻‘嗯’了声, 说:“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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