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那旧时的利益,还能不能给如今一份生机。 卫慧清想了很多,只她想不到的是,孔家居然那么急。 也不知孔方裘手中还有什么“敲门”的东西,总归流放队伍到达凛州,还没分配流人所时,孔家人就被韩家军的人带走了。 入了流人所后,卫慧清努力寻到了一个当年的“小将”,倒是托福让卫家人在流人所中寻了个稍轻松的差事。只是当她问起孔家的情况,那人却是避而不谈,只让她努力再创“佳策”,好早日回都城,莫要管别家的闲事。 如此,卫慧清再次见到孔嫣儿,已经是四个月之后。 那“小将”将卫慧清安排到了给流人做饭的活计里,活儿轻了,恶心的人却是不会变少。 孔嫣儿的马车到时,推着木车往矿上送饭的卫慧清正被两个流人缠着先分一口。 那两人敲着碗,满口荤话,也不知是想先分一口饭,还是…… 就在已经忍了这两人好几日,已经忍无可忍的卫慧清想掀了车把滚烫的汤水给他们倒一身时,那两人被踢飞了。 世上事,就是这么奇妙。 从天而降的,有可能是英雄,也有可能是曾同行之人的车夫。 华服加身,珠翠满头,已是妇人装扮的孔嫣儿被丫鬟扶下车,被养回了几分白皙细嫩的手轻轻搭上了卫慧清粗糙的指节。 软糯糯的一声“打”,看起来像是练家子的车夫便将那两人打得满地找牙。 孔嫣儿满脸厌弃,仍觉不够,一手搭着肚子,一手亲自掀了那木板车上的饭桶,让热乎乎的汤水与菜饭淋了那两人一身。 突然出现的人,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卫慧清忍不住露了这段时日的第一个笑。 因着这一抹松快,当孔嫣儿让车夫与丫鬟将两人赶去远处,独留了卫慧清低语,说她嫁人了有孕了,说府中复杂,请卫慧清回府,助她一臂之力时,一向不喜欢后宅之争的卫慧清没能一下回绝。 只不过卫慧清也真是没想到啊,那头啊,那一瞬没摇啊,她这后面……就上了一辈子的贼船了。 嫁人,是真的。 不过没像为韩家军献上前朝宝藏图的孔方裘期望的那样,嫁给韩将军为妾。孔嫣儿抢在孔方裘谋划成功前,借着他们被几度带入韩家问话的机会,自己给自己勾了个不是韩家主枝的病秧子。 怀孕,是真的。 韩家那病秧子是韩家某个分支的独子,温柔多情,但是病得已经不能行事。不过人挺好,眼见着活不过几个月了,被孔嫣儿迷得五迷三道的病秧子同意了孔嫣儿去借个子。如此,分支也算后继有人。 府中复杂,是真的。 孩子怀上了,孩子名义上的爹就剩一口气了。这要没孩子,分支的财产迟早被其他韩家人吞了。但是现在有孩子了,还没生,就危险了。 “还是听你提起了那些韩家的旧事,我才能那么快拿下我那夫君。我那爹非要把我送入韩家,我没法逃,难道我还不能选做妾还是做主母了?哼,分支的实力不如韩将军又如何,我们家就剩个婆婆,还是个好婆婆,待我生下孩子,关起门来我便是一府之主。”孔嫣儿说到气处,小脸微红,再提起如今,又缓缓生出柔色,“我那夫君傻乎乎的,我虽对他无情,但各取所需,我也算保住了他的老母亲,也会让腹中的孩子为他延绵这一支。如此,也算个好结局了。” 卫慧清听罢了,许久难语。 孔嫣儿见状,不满地伸手打了她一下:“怎么,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又是嫁人又是借子!我……” “我不是,我没有,我什么都没说啊!”卫慧清被打得老疼了,赶紧地抓住了孔嫣儿的手,天地良心抓人的时候她还得管着那肚子。 “那你干什么不说话!是不是看不起我,不像你当年有本事靠献策脱身,而不是……”孔嫣儿本就气性大,怀孕后更是容易情绪起伏,这会儿用力挣扎起来更是使出了牛劲儿。 先是流放后是干活,压根儿没好好修养过的卫慧清哪儿弄得过她,实在没了办法索性一撒手地上一坐:“来来来,打,打死我吧!我都没说话呢,就要被你打死了。你哪儿是叫我来跟你回府的,你就是想来打死我的!” 蛮的怕疯的,孔嫣儿见卫慧清如此,反是一下红了脸,伸手去拉人。 卫慧清还……真不起来了。 “你从哪儿学的这么耍赖!你还好意思让我一个有孕的拉你!”孔嫣儿简直气死。 从哪儿学的,能被分到给流人做饭岗的那些个妇人能是什么淳朴的么。 “我没看不起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况,我当年也是年纪小运气好,我爹……当时也不像现在这么混账。你爹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你送入韩家的,妾通买卖,你已经在没办法的情况下给自己找了生路。我凭什么看不起你?凭我刚才被两个蠢货纠缠还是凭我那正在托人给我在军中找个夫君的混账爹?”卫慧清说着,站起来拍了拍后面的灰,“站着干什么,回去啊。这儿路那么抖,你怀着孩子干什么亲自来。叫个车夫我不就自己去了。” 那一日,独木难支的孔嫣儿从流人所领回了卫慧清。 此后余生,卫慧清陪着孔嫣儿经历了韩家的举旗造反时的蛰伏实力,在韩家内部开始争权夺利时为划拉力量殚精竭虑,又在确定江芜得到了诚王一派的力量后,果断带着孔家曾献与韩家军的前朝藏宝图与韩家归拢于她们手下的力量投了诚,最终在江芜成事后,她们得到了赐官丰州知州的封赏。 丰州归于她们治下,江芜下放了权利,对她们唯一的要求是……好好关照禾乡一名为田穗的婆子一家。 而丰州禾乡,那个孔方裘曾大肆收割,又贪污走了救命赈灾之物的地方,终于到了卫慧清与孔嫣儿的手中。 曾经被那些财物养大的孔嫣儿,虽狠不下心杀爹,只能将人圈起来,但也总算有了可以将不属于她却被她取用了钱财还回去的办法。 第76章 大昭六岁的皇太女,又……又又又不见了! 东宫习以为常地乱了一会儿,而后请来了皇帝江瑶。 一刻钟后,江瑶从东宫的假山里掏出了一只不断挣扎的“泥猴子”。 东宫众人惊:“那假山已经搜过五次!” “下次记得看看地上竖起的草茎,也许有的人不想做人,想做泥鳅了。”江瑶如提猫一般拎着“泥猴子”的衣领,示意宫人速速打水洗猴。 不多时,泥猴子变成了软乎乎的小姑娘,一身纯棉的奶牛装滚到了江瑶榻上,笑嘻嘻地喊娘。 “谁准你穿我以前的衣服的!那是我娘给我做的!”江瑶气呼呼地抓住就要逃跑的牛尾巴,一把将小丫头按在了被子上。 “娘你老冤枉我,你是不是眼花!这是外祖母和皇祖母刚寄回来的!我的!”江槿化身气呼呼小奶牛在床上滚来滚去。 江瑶把人抓起来细看了一下,好吧,料子是比她从前的那些新。 “哼,她们就是喜欢幼崽。长大之后我都多久没收到这种衣服了。”江瑶忍不住低声嘀咕。 “娘,你都一把年纪了,还穿奶牛装啊。”江槿没眼力劲儿地使劲笑嘻嘻。 “要你管。”江瑶一巴掌把站起的小奶牛拍倒,按住揉搓,“那是我娘,我娘做的衣服都是我的!还有你怎么回事,天天乱跑也就算了,今天还挖坑把自己埋起来了,你也不怕那草茎被人踩了,你直接在土里没气!” 江槿努力从魔爪下爬出,不服气道:“我这是,我这是外祖母和闻姥姥说的遗传,遗传你懂吗?我遗传了皇祖母的会跑,会逃,我是最棒的!” “笑死人了,你从哪儿听到的你皇祖母会跑会逃?”江瑶笑到仰倒,又道,“还遗传,我一个被娘捡来的,你一个被我捡来的,怎么遗传?” “就能遗!就能传!”江槿哼了两下,爬到江瑶的耳边,以手覆耳鬼鬼叨叨,“上回闻姥姥和百里姥姥来的时候,我趴门口偷看到的,百里姥姥说‘你跑啊,你再跑啊,你逃得能有从前江芜那次快吗?还是你觉得我不如杜引岁会追!’,然后皇祖母就把百里姥姥按膝盖上……” “好了,别说了。”江瑶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一把捂住了江槿的嘴巴。 “干嘛捂住我嘴巴。”江槿疯牛挣扎出来,“就算百里姥姥她们没说,我也知道皇祖母会跑会逃啊。娘你不是和我说过,皇祖母为了保护外祖母当年离开锦国去赴她亲爹之约,顺便夺权的事吗?” “没错……我说过你皇祖母跑了逃了的事儿,但是我没说她会跑会逃啊。这里的‘会’难道不是‘擅长’的意思吗?你皇祖母跑了没一日,就被你外祖母抓到了,能叫擅长吗?”江瑶把小疯牛塞进被子里,“天天也不知道在折腾什么,睡吧你。今日的书都背会了吗?那么有空藏来藏去玩,明日不如多背半本吧!” “娘,你是不是我娘!你捡我回来的时候,说好的带我过好日子呢!我这两年多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好日子在哪呢!”江槿气成了包子脸。 江瑶捏包子脸:“是是是,我怎么不是你娘。不过我有说过带你过好日子吗?我只是问你,你要不要叫我娘。是你自己蹦起来说要要要的!你自己选的路,请哭着也好好学下去。希望你……嗯,至少别比你百里姥姥差吧,十五岁登基,是我们共同的目标。” “我不要,娘你自己都是十六岁才登基的!你笨,自己不好好学习,就知道让我学!”江槿蹬腿。 “少来,我那不是笨,我那是大智若愚。我要早都会了,我娘早跑了好吧!”江瑶想到这个就生气。也是她大意了,那会儿她十多岁了才发现杜引岁她们的目的是甩担子,只是那时候再装笨已经来不及了,十六岁登基已经是那两位等待的极限了。再拖延,她真的怕被打。 沉入懊恼回忆的江瑶气气的,渐渐气又消了,这才觉出旁边的安静。低头一看,好么,小东西没睡,睁着两大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一看就没琢磨好事儿。 “你也来不及了!我已经知道你很能学了,这时候开始装笨,不会延迟你登基的时间,只会给你招来一顿竹笋炒肉。”江瑶冷笑着捏了捏小东西的脸,“好好学习,我才能早点出去找娘玩。要是想我们了,回头你也找个聪明的回来好好学习,你也能早点出来找我玩。” “哎……”江槿无力瘫,“娘,我要睡了,你再给我讲讲外祖母和皇祖母选中你的故事好吗?” 江瑶给小东西盖好了被子,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讲的。都是你皇祖母,上回偷偷告诉你,我是因为小时候生气记仇,憋了个臭屁爬你外祖母怀里放了,就那么被她们选中了。这话你信吗?” “信啊,你不就是因为我被其他大乞丐欺负,偷偷跟在他们后面把他们头打了才选中我的吗?”江槿也翻了个白眼,“娘你真没意思,明天我要出宫找舅舅,他传信来说酒楼又出了新菜叫焦糖布丁让我出去尝尝。我要吃着焦糖布丁听娘小时候的事。好了,娘,你别打扰我睡觉了,我明天得出去看看,能不能捡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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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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