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第二层外壳。 钟声依旧波荡,第三,四,五层外壳已接踵而至。 由盘香饮提前设计好的站位,最大程度发挥每个人的力量,构成独特的威压,将一道道灵力之阵,一层层包裹起来,如交叉的十指,又如一朵合拢花瓣的花,将生逆死,誓将那毒物困于其中,世间最精妙,只此一击! 死期将至,胃之塔也从恐惧中醒转,拼死一搏,将宝石之力尽然释放,来回高速撞击,试图逃出,然而... 然而!只见所有秦霜,都并拢食指中指,犀利挥手,指向它,并灌足了灵的呵斥:“退下!” 这齐齐发喊,声如洪钟,气势若海,那胃之塔不堪忍受,竟惨叫一声,当即脑浆爆裂,散出片片污浊之物,犹如一只被拍死的苍蝇。 身处阵外的慕千昙,看得微微发怔。 那总是将人困于自己腹中,得意消化的怪物,最终以同样的方式死去了。 胃之塔惨叫的余韵还未消失,几道诡异的穿梭声自从天边响起,尖利异常。慕千昙抬头,只见几缕黑色,划过天幕,一头钻入红蓝宝石亲手造就的彩色地狱中,而后被姬艳朝一口吞下。 她周身的光芒,陡然暴涨! “是别的魔物,”自阵中脱出的盘香饮,判断着形势:“九神山下镇压的那批。我已派人去加固封印,还是被她偷走了。” 双方都心知肚明,这大概是最后的战斗,她们过来时有所准备,那魔头必然不会不留后手。 果然,她提前撬动了那镇压在九大神山下的魔物,给自己当做食补。 这应当她为应对净化失败所想的办法,既然污染无法清除,那就转向另一道方向,以吞噬之法,吃掉最强的恶之存在,来为自己补充力量。 这必定不是长久之计,她为了结束战斗,接下来的攻击,势必会更加凶猛。 果不其然,那挥舞的锁链,从她身上生出的宝石碎片所幻化的怪物,都争先恐后而出,加入撕咬,与蓝金色大龙拼杀于一处。 天上激烈,地上也不曾停歇。 广场的大块碎石之中,传出咯咯的响动。 无数只白骨之手,从缝隙中探出,石块如筛麦时颠簸的麦粒,一个个被顶开,露出下方散发着红光的骷髅。 粗略一数,上千之众。 这广场底下,居然掩埋着那么多的尸体! 那些骷髅,一动关节,便是咔吧作响,广场上响起一片骨殖摩擦的酸涩动静。 它们被久埋地下,骨头都散了,只好先掰正了自己的关节,找回丢掉的骨头,拼凑完整,确定不影响行动,这才便齐刷刷转过头,盯住慕千昙。 魔物依然没有放弃抓人质的目标。 眼看着骷髅们就要爬过来,慕千昙正要起势,一件竹影袍拦在她面前。 慕千昙抬头,看见一张瘦削的脸,是江缘祈。她不顾身后缓慢爬来的众鬼,或者说,她自己就是一副比鬼还要恐怖的阴沉面色,问道:“我没找到她,她死了吗?” 迫切想要得到直接的答案,所以,连拐弯抹角的询问都免了,语气也生硬万分。 慕千昙知道她问的是李碧鸢,而这正是她难以回答的部分。 被封家诅咒缠身的江缘祈,时至今日,已经失去了太多重要之人了。 而在讨伐封家之后,就始终无法摆脱糟糕情绪的她,与李碧鸢一同清除bug,混得还算熟悉。 可这刚交不久的新朋友,再次以死亡的方式离开她的世界。 慕千昙沉默着。 视线下移,江缘祈看到了她手腕上的手表。 她像是突然哽注,继而道:“我知道了。” 她转身,横起笛子,吹出一道无比凄厉尖锐且高鸣的笛声,竹简于她身后展开,黑雾从中冒出,无数小白纸人飞舞,如放飞鸽群,展嬉笑怒,运动纸片双翅,一一贴在那骷髅身上。 纵鬼之术,极烧灵力,却在愤怒的情况下,愈发强大。 想起李碧鸢,慕千昙也下意识摸了摸手表。 若有机会.... 衣服被人拉扯,她回头,看到秦霜站在自己面前,有一瞬间的恍惚。 好在方才她全程见证了胃之塔被围剿,知道这必然是其中一位随盘香饮而来的上仙所幻化的,便道:“敢问您是?” 秦霜道:“呱。” “....”慕千昙道:“铃铛公主。” 没想到这家伙也加入了,好在方才没出声,否则一声蛙鸣,倒是让胃之塔抓到了破绽。 秦霜脚下炸开一道白雾,等雾散去,露出她的本相,一个脸上点着重重腮红的小女孩。 她点点头,抓住慕千昙的左手臂,掰了起来,随后拆去她伤口上的纱布,正要替她治疗,突然,动作被阻止,另一只温热的手按住她脑袋。 “不用治了。”慕千昙抽回手。 铃铛公主比了个“快速”的手势。 慕千昙两指按在后颈:“我知道你治得快,但没有必要。” 在方才围观两场战斗后,她把第一次遇见魔物后遇到的事全部回想一遍,抓住所有线索,反复咀嚼思索,寻找漏洞,并捋顺了被胃之塔袭击所打断的思路,有了自己的计划。 白色流光钻出她后颈的法阵,落于地面,化为纯白的白瞳。 小女孩睁着茫然的双眼,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脸无助,抬手要去抓姐姐。 她肉嘟嘟的脸挤在一起,喉咙里发出细细哑哑的哭声,双眼水润,那副可怜神情,谁受得了?慕千昙却是毫不理会,拉住她的手,强行塞进铃铛手中:“你们两个,等下就老老实实跟在盘掌门后头,哪里都别去。” 似乎每次姐姐的交待,都必然跟着不好的结果。白瞳嗅到不详的气息,疯狂挣扎,抓住慕千昙的袖子,死活不愿意撒手,还想回到那温暖的后颈阵法之中。 破天荒的,慕千昙没有理会她的撒娇,掏出匕首,果断向后颈割了一刀。 伤口破开了白瞳归家的阵法,血淹过,彻底损毁。 感受到连接的消失,与向来温柔姐姐的决绝,白瞳愣住了。 “把她带走。”慕千昙低声道。 她忍不住不去看白瞳的脸,可却无法堵住耳朵,白瞳夹杂着呼唤的哭声在耳边响起。她梗着喉头,毅然决然转身离开。 战场上的状况瞬息万变,而危及着小世界安危的战斗,更是时间报宝贵,她不能随意浪费,也就无从雕琢可能的离别。 能走到今日,为了将魔物扼杀,为了报仇,为了出一口憋了好几年的恶气,为了搏来真正的自由,她早已心硬如铁,做好抛却一切的准备。她在贯彻自己的理念,斩断尘缘,步子极快,不一会,便将那撕心裂肺的呼唤抛之脑后。 她目标明确,动用灵力,飞离战场,越过数个山头,悄悄来到方才被盘香饮一把掀开,又挪走的广场地皮处。 那圆盘状的大石头,被放在了一片平坦地面上,数千病人还在里头,没有离开,却以不复方才那激烈外放之情,老实了许多。 想来,他们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看到见远方天空的不对劲,以及那恐怖的“彩霞”流光,明白这不是追究欺骗的时候。 不过,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有人来给他们治病了。 广场之上,如同蚂蚁般密集的人群,簇拥着一道白色身影,像是围着一粒米。 慕千昙飞近,认出那个人,果真是沈心。 旁边正打得天崩地裂,惨不忍睹,这么重要的一场战役,沈心却没参与,而是沉醉于看病的乐趣。 平日里,天虞门的病人就够多了,但那些病都大差不多,很多无趣,连看都懒得看,这里却不一样,有数千个将死之人,什么样的疑难杂症都有,且救治意愿高,怎么折腾都行,可算是让她久违兴奋。 魔物绝想不到,自己用来炼化怨气所找来的数千人,居然变成了沈心的欢乐场。 临时支起的摊子就在广场中心,沈心神情愉悦,把铁锅当板凳,沙袋当桌子,往那一坐,两腿岔开,一手为来者把脉,一手在纸上记载,纸就摊在大腿上。写几笔,她舔舔笔尖,再继续写,口角舌尖全沾染了散发着奇异香气的墨汁。 慕千昙落入人群中,走到她摊*子前,从储物袋中拿出两样东西。 一样是保留谭雀诅咒纹路的皮肤,一样是伏璃送给她用来抵御胃之塔的娃娃法器。她将那片肌肤塞入了娃娃之中。 那娃娃肚子里本来就有数道符咒,是为了模拟活人的气息,试图骗过胃之塔的识别。虽然最后没有效果,但它本身依然是一个良好的容器,可以暂时充当谭雀的新肉。体。 慕千昙把娃娃扔到沈心腿上。 手指正飞速为人把脉,沈心头都不抬:“排队。” 慕千昙道:“你看完诊,记得把谭雀复活一下。” 听见熟悉的声音,沈心这才抬头,看向那娃娃,稍作辨认,道:“复活诅咒,需要充足的怨气。” 慕千昙:“嗯。” 少顷,沈心转过头,望着围着两人的,那一张张无比焦灼的脸。 这里有数不尽的怨气。 沈心爽快道:“好。” 最后一件事寄托完成,慕千昙打算离开,余光里,瞄到地上有亮光。低头一看,被众人踩在脚下的地板上,似有一道道阵法纹路。 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曾经被她看了无数遍,甚至亲手画过,也被裳熵放下所有尊严,一笔一划绘在手里过的阵法,正是献祭之阵。 慕千昙有一瞬间的疑惑,毕竟这些病人,可没有任何献祭的价值。 不过,转念之间,她想明白了魔物的目的。 在盘香饮挥挥手搬走广场之前,这道大型献祭阵法,是位于蛇牙祭坛正下方的。 魔物有料想过,自己夺取慕千昙身体失败后,那道画在裳熵身下的献祭阵法也可能会被摧毁,所以,才为了保险起见,在下方另外准备了一套。 那数千人所溢出的怨气,不是为了给魔物补充,而是为了遮挡下方的献祭阵!不叫她们发现异常。 可魔物怎么都不会想到,习惯于随手移山的盘香饮,会那么恰好的,把整个阵法都给挪走了! 慕千昙心里一阵后怕。 若不是盘香饮这习惯性的一手,那个炸弹虽然能摧毁山头和蛇牙祭坛,却不能拿下方的献祭阵怎么样。 就差那么一点,裳熵真会死于阵中,叫魔物得逞。 幸好.... 拳头握紧又松开,慕千昙定下心神。 她即刻起身,回到战场,从地下爬出的骷髅被一行人全部剿灭,又埋了回去。 地上战局乐观,魔物分心乏术,不再执着人质,而专注与裳熵缠斗。 分裂般的灵力弧光逐渐覆盖了她们两人,将天空变为宇宙般的色泽,四周的山头全因共振而破碎,空气变得粘稠,地表的石块向上浮起,被吸入奇异光晕中,碎为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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