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晚来到前身居住的小院子,小院还算雅致,木质楼梯地板,再到客厅房间,还有一间折屏隔的小书房,里面的书,前身怕是一本都没看过。 迟晚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找到了前身藏钱的地方,怎么数也就一百多两银子,看起来不多,以大周现在的物价,能买三万斤左右的大米。 京都普通老百姓一年的收入约莫在15到20两银子,还是没有天灾人祸的时候,一百多两银子其实很多了。 可迟晚接下来做的事情很废银子,一百多两并不多,这些银子还是前身做了驸马后,半敲诈勒索得来的。 迟晚数了十两出来,又出了公主府。 得知她又离开了,虞九舟蹙眉,没有问她去哪了。 春归主动禀报,“驸马好像去西市了。” 西市?京都主要的街市分为东西两市,东市出售珍品,是那些官宦富贵人家喜欢去的地方,西市则更平民化,百姓想买什么日用物品,就会去西市。 东市边上还有京都著名的平康坊,还有水市,启封河白日是水市,晚上游花船,是官宦子弟最喜欢去的地方。 西市没什么东西,大户人家也就在买奴婢的时候过去。 以前迟晚白日长在平康坊,晚上长在启封河,什么时候去过西市。 迟晚只是想买些东西而已,她刚刚回公主府的路上看到几个小孩在分食板栗。 冬日里面,三两好友围炉烤火,一壶热茶,炉子上放着橘子板栗,想想都觉得氛围感十足。 之前离开公主府的时候,她问虞九舟有没有东西要带,既然对方没说,那她就带回些零嘴也好。 来到卖干货的铺子,迟晚才知道,古代的糖炒板栗不便宜,一包就花了她半两银子,刚刚围在一起的小孩,估计出身不差。 但西市里面的小孩,衣服上还有补丁,看起来是羊皮,或者是一些兽毛芦苇乱七八糟地塞里面的,臃肿又不暖和。 孩子们还算好的,她还看到旁边的小贩,不停地往怀里塞稻草,一双手裂着带血的口子,黑红黑红的,让人不敢再看第二眼。 迟晚心里不舒服,对侯府兼并民田,还逼死人的行为更气愤了,其中前身在里面出了不少力,现在前身已经死了,只能说死得好。 她占据了这副身体,就绝不会助纣为虐。 迟晚抿着嘴走着,路过的人都自觉避开她,她出门的时候穿上了厚外套,外套内镶了兽毛,这一身清冷贵气,一张脸却显温文儒雅,白白净净的面孔,一双眸子看什么都带着好奇,见她手里拿着板栗,还以为是哪家不经常出门的小女郎贪嘴溜了出来,路过的人生怕冲撞了她。 她正走着,忽然感觉到危险,弯腰转身,伸手抓住来人往后一掰。 “疼,疼,疼!”一道痛苦的声音响起。 迟晚这才看清楚来人,一个小胖子,身上裹得多了,跟企鹅一样,被她禁锢住就动弹不得。 这一副身体突然变得力大无比,再配合着她刻在心里的拳法,对付这么一个小胖墩还是很容易的,只是拳法用起来还生疏,得时常练习形成肌肉记忆才行。 “迟晚,我,林制义,你快放手。” 听到这个名字,迟晚在脑海里快速搜索着这个名字,“林制义?你怎么在这?” 小胖墩一身低调的灰布麻衣,与印象中的那个穿金带银的不一样。 以前淮安侯府落魄,前身又不是世子,跟她一起玩的人中勋贵子弟不多,都是不受家中重视的,不少都是把她当成冤大头,谁让她得家中长辈宠爱,身上总有个十几两银子,对官宦子弟来说不多,对他们这些处境差的家庭,身上能有个几两银子都顶天了,这就是那些人原因跟前身玩的原因。 其中小胖墩林制义家里是皇商,很有钱的那种,但士农工商,鄙视链的最底层,只能跟他们玩,林制义是家中唯一一个乾元,对他宠爱之余,又寄予厚望,名字都要起八股文的别称。 可他不学无术就罢了,还总被人当冤大头坑,听说被禁足在家里许久。 林制义挣脱下来自己的手,“你什么时候这么大力气了,以前掰手腕你都掰不过我。” 迟晚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怎么穿成这样?家里落魄了?” “你可别胡说,我是穿小厮的衣服溜出来的,天天被关在家里读书,我都闷死了。” 林制义嫌弃地拉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随即神秘兮兮地靠近迟晚,“迟晚,听说你做驸马了?不用科举就能当官,你们勋贵真好。” 迟晚白了他一眼,“想做九卿,入内阁,必须走科举的道路。” “咦?”林制义频频看了她几眼,“一段时日不见,你怎么懂这么多了?我父亲才这么跟我说过,让他给我捐官他不肯,说什么捐的官只有名头,什么都不是。” 迟晚没有那么自来熟,听着他说,摸着怀里的板栗就要走。 哪知又被林制义拦住,“你怀里放的什么?给我看看。” 小胖子挺灵活,直接扯开了她的外套,“板栗?你买这个做什么,还专门跑一趟。” “给殿下带的。”她捂在怀里就是怕凉了。 林制义大声嘲笑,“没想到你迟晚还是个妻管严,也是,那可是长公主殿下,我也害怕。” 迟晚:“……” “借我的点儿银子呗?” “做甚?” 哪知林制义话锋一转,就要跟她借银子。 林制义拍了拍胸脯,“你看我穿这身,像带银子的人吗?我从后门溜出来才到了西市,借点儿银子平康坊听曲去。” 迟晚无语,把怀里的剩余的银子都给了他。 “就这点儿?” “不要还我。” “要要要。” 林制义赶紧捂住银子,“改日还你。” 迟晚没有搭理,林制义却自来熟,“对了,跟你说件事,距离中山王那些人远点儿,他们要倒霉了。” “嗯。”迟晚当然知道他们要倒霉了,前身跟这些人走的近,现在离得越远越好。 林制义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不问为什么?” “殿下跟我说过了。”这种事情往虞九舟身上推,想必没人问为什么。 林制义:“……你可真行,惧妻如此,你迟晚为当今第一人。” 他伸手就要去抓板栗,迟晚立即把板栗重新放回了怀里,“此乃情趣,你不懂。” “行了迟老二,刚刚看你在药堂转悠,是公主府缺药了?不对啊,公主府怎么会缺药。” 长公主需要什么药,都能直接去皇宫拿的。 迟晚看了他一眼,等板栗时,她确实去药堂转了一圈,于是她就胡说了一句,“我想做与药有关的生意。” 与药相关的生意那么多,谁能说的准是什么。 “真的?带我一个呗。”林制义的反应让她稍微惊讶了些,她只说了这么一句,怎么就要合作了? 具体什么生意都不知道,居然就敢让她带上他。 而小胖子心想:迟晚肯定是公主派出来的,要是他跟公主合作,说不定公主能给他一个实职做做,那家里就不会逼他科举了。 迟晚笑着摇头,“我要回去了,板栗要凉了。” 林制义以为,她的意思是公主正在等她禀报,于是直接说,“那明日,我去公主府找你。” “你父亲能让你出来?” 迟晚一句话让他闭上了嘴巴,反应过来时,迟晚已经走远。 回到公主府,迟晚抱着板栗就去找虞九舟献宝。 她顶着阴郁厌恶的目光,把板栗放到虞九舟的面前,“殿下,板栗还是热的。” 虞九舟坐在罗汉床上,旁边点着暖炉,旁边还有热茶,想来是身体有了力气,她想起来舒展一下。 只是,她看着桌上的板栗,抬手就把板栗拂落。 迟晚也不生气,弯腰去把掉在罗汉床的板栗捡起,地上的板栗也捡了,但没有放回纸袋里。 她心中叹气,第N次讨好长公主失败……
第14章 迟晚坐在虞九舟的对面,手上剥着板栗。 “板栗对脾胃虚弱的人有好处,还抗衰老,就是延缓变老。” “殿下这两日身体虚,不能只喝药,食补能让身体恢复得更好。” 虞九舟冷冷地看着她把剥好的栗子放在点心盘里,“你去淮安侯府了?” 迟晚在淮安侯府说的那些,除了对她表明心迹的那些话,她还是认可的。 这人变聪明了,知道这个时候跟淮安侯府分割开才能避免日后灾祸,虽然双方无法彻底分割,但是迟晚现在是公主府的人,相当于嫁出去的女儿,非诛九族大罪,只要她不自己作,就不会波及到她。 显然,以前迟晚不懂这个道理,只要她能老老实实做个摆设,虞九舟不会拿她怎么样,到现在已经晚了,她在虞九舟的必杀名单里。 迟晚挑眉,心里有点儿开心,她的努力没有白费,虞九舟肯主动问她了。 “淮安侯府兼并民田,却用公主府的名义,我要让他们主动承认罪行,绝不连累公主府。” 她说着,还帮虞九舟倒上了一杯热茶,又把剥好的栗子推过去,期待的眼神一闪一闪的。 虞九舟没有去拿,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迟晚看她的眼神从来都是躲躲闪闪的,背后看她目光又充满淫邪,这样干净坦诚的眼神从未有过。 她单手扶住桌子就要起身,哪知脚下一软差点儿摔倒。 迟晚反应快,立即扶住了她,虞九舟只觉得自己被触碰的地方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地刺痛。 一个是中毒后遗症,一个是她对迟晚的厌恶程度到达了生理上。 “我抱你?” 迟晚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回来的时候春归这些人明明在外面,却不进来伺候,那只能是她抱人回床上了。 她刚要弯腰,就被虞九舟一把推开,“滚开!” 虞九舟坐了回去,如果迟晚重生了,她为了活命一定会讨好自己,毕竟上辈子她死的时候,自己的势力正盛,几乎到了,她支持谁,谁就是未来皇帝的程度。 可是虞九舟厌恶憎恨这个人渣,对方的触碰只会让她恶心。 迟晚尴尬了一瞬,但并不在意,如果她是虞九舟也会恨不得杀了前身。 堂堂长公主,从小到大受到的宠爱,得到的东西都是独一份的,没有人敢在她的面前造次,所有人对她都恭恭敬敬的,这个人渣算计她,想要把她拉下泥潭,拉下地狱。 这种人就该死,死无葬身之地才行。 迟晚一本正经地拿了一颗栗子递过去,“要不,我们再坐坐?” 虞九舟怔了一下,这人渣的脾气向来不好,连连被这么对待,居然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反观迟晚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眸中的坦荡与真诚,这样的眼神,莫名地让她想要去相信,迟晚不是以前的那个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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