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吗?这个订婚穿最合适了呀。”沈棉道。 边菱看着礼服,眼睫颤动了几下。 多美啊。 纯白,圣洁,像一件轻盈的婚纱。 由边风怜亲手所赠,足够埋葬她欲念丛生的过去。 于是边菱对上母亲的眼睛,做手语:[我喜欢。] 沈棉会一些基本的手语,方便和边菱的日常交流。 而站在她们身后的边风怜,在看到边菱的动作之后,微不可察地呼出一口气。 看着沈棉欣然的神色,边菱想: 妈妈,如果我能告诉你的话。 我永远不可能喜欢这件礼服的。 沈棉没有看出女儿的情绪变化,还让边菱去试一试。 “不用试。”边风怜开口,面色还是冷冷的,“我已经让人改过了。” 助理在她的眼神示意下把防尘袋拉好,道:“昨天刚刚改好的,放了一点余量。” 这几天边菱的三餐都在按时吃,虽然没有在医院那几天吃的多,但好歹重了几两。 这些,边风怜都知道吗? 边菱没有回头去看她,对苏宜做手语:[带妈妈回去吧,我晚上会过去吃饭。] 她需要一些时间整理心情。 苏宜会意:“画廊那边有点事情,大小姐要去处理,晚上再去沈宅吃饭,我先带二位去机场。” 沈棉自然是不愿意,又皱起眉:“什么事情不能推掉吗?妈妈想要乖宝陪着。” 她非要落地在h市,就是为了第一时间见到边菱。 这个她付出了太多精力的孩子,先天不足的羸弱让她哭了不知道多少次。 边菱走过去抱她,额头轻轻蹭着母亲的脸。 这是分别的时候,沈棉常常做的动作。 那年沈棉去往柏林,没有提前通知女儿,只是在临行前的早上,和熟睡的边菱做了这样简短的告别。 而边风怜,她连这样的告别都没有得到。 沈棉无奈叹气: “知道了乖宝,我去外婆家等你。” 她知道自己始终亏欠这两个孩子,也明白边菱不再像以前那样亲近她的原因。 这孩子还在怪自己。 边菱送沈棉和理查德出门,以为边风怜也会一道离开。却没想到只有助理走了,边风怜站在玄关,背身关上门。 她直直看向边菱的眼睛,脸色复杂。 “你,真的喜欢?” 虽然她选择在这个时候送衣服过来,的确是想着边菱订婚穿的话会很漂亮。 ——但如果边菱真打算穿着这件礼服去订婚,她可能真的会在前一天晚上偷偷把衣服剪碎。 边菱仰头看了眼天花板。 喜欢,因为是边风怜送的。 不喜欢,也因为是边风怜送的。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她伸手指了指边风怜,接着做了一连串快速而流畅的手语。 [你送我的所有礼物我都会永远珍藏] [除了这个我不喜欢这个] 边风怜的眼神变了。
第24章 手语 边菱没有注意,自顾自继续说着: [你为什么要送我这样的衣服?] 她已经接受了边风怜恨她,唾弃她的感情。 边菱的动作越来越激动。 她穿着白色的阔领上衣,因为动作幅度大,领子已经滑到一侧的肩头,露出她单薄的肩膀。 [我宁愿你恨我或者我们变成陌生人] 她不要边风怜回到妹妹的位置上去,和她维系着痛苦的血缘。 那算什么? 那她那么多年的挣扎算什么? 无声却又充满痛苦嘶哑的时刻,边风怜听见边菱喉咙里溢出的血泣。 只有彼此能看见的鲜红,从姐姐的唇角蔓延到她的脚下,奇迹般融合进她的身体。 那是边菱痛苦的根源。 边风怜有很多想说,张开嘴却又是一句委屈幼稚的控诉: “那为什么要把镯子还给我?” 声音传进边菱的骨头,送达耳膜的时候,她愣愣地停下了手。 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某件事: 边风怜,看得懂手语。 见边菱没有应答,边风怜伸出手,指了指边菱。 [你说永远珍藏可是为什么还给我了?] 她做手语的速度很快,流畅程度比之边菱也不差,如果没有长久的练习肯定是做不到的。 边菱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面前这个人了。 从来厌弃她聋哑的边风怜。 ——却把手语学得那么熟练吗? 逼着她开口说话的边风怜,却在背后偷偷迁就吗? 边风怜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指尖朝上,拇指放在下巴处,然后向前移动: [为什么?] 做这个手语的时候,她皱着漂亮的眉头,眼尾倏然红了,很委屈的样子。 边菱咬了咬嘴唇,做手语的动作有些颤抖。 [我以为你不想我留着] [我害怕你更讨厌我] 边风怜转头“呵”了一声,动作熟练地发出质疑: [让我恨你却不让我讨厌你吗?] 边菱一时间无可辩驳。 是她太自私太贪心,横加无法实现的心愿。 可…… 边风怜已经大步走过来,扣住她的两只手。 袖子落下来,露出边风怜腕子上亮闪闪的东西,卡在纹身处——正是那个镯子。 “你要戴着这个镯子去订婚,好吗?” “咔哒”一声,镯子被重新戴回边菱的手腕上。 烙印着她的名字,还带着她的体温。 边菱的手指曲了曲。 这温度让她的皮肤不由自主地颤栗。 终于有件称心的事情,边风怜的眼睛亮了些。 她把人拉近自己,语气无辜又可怜。 “不然,我会更讨厌你的。” 开学之后,边菱往邻居家回了礼。 是边风怜爱吃的一些水果,她嘴刁,吃的精细,价格当然也不菲。 邻居里不乏边风怜的同学,或者是单方面认识她的人。 她这人很独,在学校里没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 但因为是学霸,经常上学校的光荣榜,加上模样好看,在学校还是很出名的。 搜索了满是英文的水果礼盒的价格之后,开学第二天,全班都知道了边风怜有个富婆姐姐。 据见过边菱的人描述:边风怜的姐姐很漂亮,笑起来特别温柔,身上很香,就是她从来不说话,都是让身边的人代述。 这些话有天还是传进了边风怜耳朵里。 有个女孩借着问题目的间隙,问边风怜: “你和你姐姐住在一起吗?她为什么不说话呀?” 边风怜用笔敲了敲草稿本上的解题思路,言简意赅:“她是哑巴。” 那女孩立刻也成了哑巴,小脸通红,张着嘴半天,挤出来一句:“对不起……” “没事,她和人交流不太用手语,看不出来。” 那个时候的边风怜自带一股子冷淡的气质,说话也是惜字如金,简而言之就是爱装。但是说到边菱,她的语气居然罕见的温和了点。 那女孩的胆子立刻大了起来。 “那你也会手语吗?” 边风怜垂眸半晌,才像袒露秘密般轻声道: “……会。” 也是这天,边风怜得知了关于边菱“温柔漂亮”和“很香”的传言。 而在她的脑海当中,关于长生路的记忆,也正是在那天变得深刻起来的。 晚上回家,她无意提起边菱的香水味道闻着不舒服。 边菱很奇怪,因为自己喷得不浓,以前也一直用,怎么突然就闻着不舒服了。 但边风怜说的话她一向都信服,于是就决定不再喷香水了。 一星期后,边菱房间的梳妆台上出现了一瓶方形香水,茉莉味,偏甜。 边菱不明所以,第二天却在边风怜身上闻到了同样的味道。 …… 她又继续喷香水了。 ———— 晚饭的时候,边菱和边风怜是一起出现的。 沈言正不在楼下,这个点估计是在楼上哄妻子吃饭。 从柏坐在沈棉边上,说话间还用手扶了扶眼镜。 他穿得极其正经,红色衬衫的扣子扣到最上面,黑色带银线的领带。袖子倒是挽着,估计是方便他给沈棉布菜献殷勤。 边菱披了件毛茸茸的白色外套,脸色仍然不佳。边风怜跟在身后,个子比边菱高出一些,灯光照过她肩膀打下来的影子却几乎把边菱整个人都罩住了。 “妈。”边风怜简短地和沈棉打招呼。 不等沈棉招呼她们过去,边菱已经径直走到了两个人对面的位置。 边风怜自然是跟着,还帮边菱拉开椅子。 从柏看着坐下的两人,眼底划过一丝意外。 不过他没表现出任何异样,笑容温柔:“我哥调任回a市了,他想过几天来沈宅拜访。” 从家的大小事情都是长子从嘉树来决定,父母不太管事,也就去年和边菱见过一面。 “你哥哥有心了。”沈棉应道。 她对从柏这个女婿很满意,因为对方在德国和她见面的时候,曾经承诺过在婚后不会干涉边菱的任何事情,并且还有婚前协议做保障。 从家这样的家族,能够给予边菱尊重和最大限度的自由。 “应该的。”从柏转了转手腕,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我想订婚后就带菱菱去德国,她不是要去上学,提前适应一下。” 边风怜闻言,转头看了边菱一眼。 怎么又是她不知道的事? 从柏施施然道:“怎么?小姨子不知道吗?” 沈棉愣了愣。 “她去哪里上学?” “柏林吧,她肯定想离您近一点。”从柏看向边菱。 “对吧,菱菱?” 边风怜一听他喊菱菱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总觉得这男的不怀好意。 边菱点点头,做手语: [还在等通知。] 这饭桌上其实只有边风怜能完全看懂。 好在沈宅一直都雇有会手语的佣人,替边菱翻译。 沈棉颇有些担忧地看向边菱,又看看边风怜。 当年她本打算把边菱带去德国,可是这孩子说什么也不走,加上她身体的原因,在德国得不到那么好的照顾。 当初这孩子不离开,正是为了边风怜。 可现在边菱要去德国读书的事,边风怜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的确是太久没有关心过这两个孩子了。 “那样也好,早点去妈妈那里住几天。” 沈棉最终也只是点头道。 很快沈言正下楼来,让沈棉吃好了就上去陪母亲。 边菱站起来,跟着沈棉上楼了。 这下餐厅里只剩下边风怜和从柏两个人。 “我看菱菱很在意你的样子,怎么这么重要的事都没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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