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寒俯下身,揪着儿子的后脖颈:“你知不知道他们俩姓孟?你知不知道孟家到底是什么地位?你知不知道……” 一个代代相传,在h市屹立不倒的庞大家族,怎么可能会甘愿受他边家的掣肘。 他眼神里全是失望和怒火。 “孟玉从来都不在孟家继承人的候选名单里——未来孟家真正的主人只会是孟雪清。” 孟雪清从小就是按继承人的标准培养的,顺理成章会继承家族,哪怕后来带回来一个私生子——五岁的孩子能翻出什么浪花? 边瀛不可置信地道:“怎么可能……她只是个女人……” 边寒真是奇了怪了,自己怎么会生出这等蠢货。 “正因为她是个女人,所以将来从孟雪清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她说姓什么,就只能姓什么。” 站在孟雪清背后的是一个家族,当权力完全倾斜在她身上的时候,性别反而成为了她最大的优势。 “我现在还活着,他们还能因为忌惮我容忍着你。等我双腿一蹬,不论你还是边家都是她的瓮中之鳖!” 边瀛终于感到后怕了,还好他没有真的对孟玉动手,不然…… “爸我真的知道错了!爸求你教教我怎么做!爸!”边瀛只能把头更深地低下去,恳求边寒。 罗文婷一听见这动静就准备推门,结果房门被反锁。 她无计可施,就把汤碗往地上一砸。 瓷器碎裂声响起,边寒像是根本没听到,抬起腿把他踹开:“我早就告诉过你,要让孟雪清心甘情愿跟你结婚。你是怎么干的?……你脑子到底正常吗?” 边瀛生生受了这一脚,还硬撑在原地没动。 “你为什么跟你妈一样蠢?”边寒的声音极具穿透力,想必门外的罗文婷也听得清清楚楚。 “如果你姐姐不生病,我会毫不犹豫把家业交给她!她身上流着沈家的血,你知道我当初为了娶到她妈妈花了多少心血吗?你以为边家是怎么能走到今天!” 这是边寒第一次在边瀛面前提到沈棉。 那个久居国外,好像只活在遥远回忆里的边夫人: 生出了他爱的人,和最恨的人。 边瀛楞楞的,下意识问出那个被忽略的名字:“那边风怜呢?” 在怀疑和猜忌中出生的孩子,因他金子般宝贵的女儿才能存在于世上的孩子。 锋芒太盛而不能掌控,能力太强而不能掣肘。 这孩子的出生,似乎就是跟他这个老子在对着干。 边寒背过身,长叹一口气。 “她不重要。” 如果这孩子听话,她能成为边瀛最好的帮手——不听话也没有关系。 只要有边菱在,边风怜不会有任何的威胁。 此刻的边瀛还完全无法理解父亲话中的含义,也想不到,边风怜怎么就会成为被排除在权力重心之外的边缘人。
第19章 后悔 清荣的夏天是很显眼的。 大厅的落地窗前有一颗高大的槐树,遮挡住大部分的阳光。浓墨重彩的绿还是洇进来,把窗边的那架钢琴也染得深浅不一。 边风怜在射击馆呆了一上午,司机把她送到清荣门口的时候,日头正烈。瞥见院子里停着的越野车,边风怜把墨镜勾下来,确认了一眼。 大厅里,边菱正坐着,一本厚厚的心理学专著压住她雪白的裙摆。她面前站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看样子,两人“相谈甚欢”。 前台的护理师先看见走进来的人,喊了声“二小姐”。 边风怜点头应了,二人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 那男人笑嘻嘻转过身来,满脸写着“我是二世祖”几个大字,可不就是陆玉堂。 “你去哪鬼混了,还得菱菱姐在这等你吃午饭。” 边风怜看了一眼边菱:她姐每天雷打不动在那沙发上看书,怎么就是在等自己了? “你来干什么?” 她不答反问。 陆玉堂转了转手上的车钥匙。 “我来求收留呀……” 说罢,他颇为讨好地朝着边菱笑笑。 陆玉堂一向混账,如果不是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他爸妈都能睁只眼闭只眼。这回被赶出家门,应该是干了极其混账的事。 护理师拿过来两盘切好的水果,边菱示意边风怜过去坐。 “你又犯了什么事?” 边风怜说着,把墨镜勾在T恤领口上,迈步走了过去。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陆玉堂看了眼盘子,立刻哀嚎: “菱菱姐我芒果过敏啊——” 盘子里总共就两样水果,苹果和芒果。 边菱面不改色,指了指苹果。见边风怜在她对面坐下,又把芒果往她面前推了推。 她姐的眼睛亮亮的,很期待似的。 很少有人知道,边风怜不喜欢吃水果,只有芒果偶尔会尝几块。 陆玉堂面带幽怨地叉苹果吃,对上边风怜探究的眼神。 “我谈了个男朋友。” 边风怜差点把嘴里的芒果吐出来,边菱倒是不太惊讶,只是略有些担忧地看向边风怜,似乎是怕她呛到。 “你认真的?” 陆玉堂点头:“当然。” “来之前,我已经去退婚了。” 他是个不学无术的少爷性格,好不容易在国外读完了高中,死活不肯再往下读。柳惜想让陆玉堂像自己一样学法,他也不愿意。问他想做什么,他说要在家里吃喝玩乐。 最后他爸只好说,如果不读法,那就跟韩家的女儿定下婚约。 陆玉堂二话不说选了婚约。 “本来这件事还能徐徐图之,不知道谁跟我爸妈告了密。这下可好了,不仅有家不能回,就连我男朋友都不让我进门了。” 边风怜沉默了几秒,然后道:“那你真可怜。” 陆玉堂答应父母,会在两年内考出律师证,否则他和男朋友的事情还是要玩完。 “早知道我那时候就读书了,靠我现在的脑子考律师证不是开玩笑呢么。” 边风怜嗤笑一声:“有什么区别吗?” 陆玉堂顿做捂胸受伤状看向边菱,边菱无奈笑笑,显然很赞同边风怜的观点。 “行行行,就你是大学霸。” 说来也奇怪,和边风怜从小玩到大的这些富家子弟里面,也就只有她一个人苦哈哈地在读国内的高中。虽说她成绩优异,但出生在边家,这样的路其实大可不必走的——太苦了。 也许是边寒望女成凤,早早给她定了S大的金融专业,似乎是准备培养出个经济学的专家来。 从边风怜考入重点高中的时候开始,边寒就为她安排好了后面的每一步。似乎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无可挑剔。 但就是在这样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夏日,边风怜递交了柏林艺术大学的留学申请。 她似乎对自己被妥善安排的人生还有异议,因此做了个大胆且勇敢的决定。她当然不会预料到:不久的将来,也有人做出了一个决定—— 让这一切还是付诸东流。 同时,受着边寒所安排的命运裹挟的边菱,正在一次次推脱不掉的聚会中选择自己未来的结婚对象。她不愿惊动远在柏林的母亲,也不愿惊动任何一个可能帮助她摆脱这种命运的人。 她开始有意识的减少吃东西,经常不吃药。 终于,看着体检单上被标红的数字,边菱实现了第一次反叛。 父亲的联姻计划终于被无限期推迟。 第二天下午,唐庭那边把边菱的东西运了过来。 她放在老宅的东西不多,除了衣服首饰,大部分都是画具和完成的画。 边菱学的是写实,尤其着重素描。多年下来,基本功倒是扎实,可惜她没有所谓的“灵气”。 不过就算她画的是蹩脚的儿童涂鸦,也不影响它被卖出高价。 从柏晚上又约她吃饭,陈姨知道,高高兴兴地给边菱找衣服。 日常穿的衣服,她都偏爱古着。 挑了一条嫩粉色的连衣裙,剪裁简单,大方温婉。 边风怜回来的时候,陈姨在帮边菱戴一条珍珠项链。 她的卷发半扎起,露出额头。 边风怜淡淡看了眼:“要出去?” 陈姨帮答:“从小公子约菱菱吃晚饭。” 说完她笑着看边菱:“先生说这次从公子回德国前就订婚,菱菱准备好了吗?” 菱菱,从前沈棉在,就是这么叫边菱。 边菱没答,抬眸看边风怜,慢慢思索: 结婚会让这种昼夜不停的痛苦少一些吗? 她梦见边风怜的次数也会少一些吗? 也许吧。 对方低头换鞋,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晚上我不回,陈姨自己吃吧。” 她始终没有和边菱对视,只是在经过沙发时道: “就这么出去,冻病了最好。” 室内有恒温空调,边菱不知道外面的温度,只按喜好穿衣服。 陈姨立刻拿来披肩,并叮嘱不能太晚回,夜深露重她身体受不住。 边菱的确没有晚回。她的身体太差,吃了一口菜就恶心发晕,把整场约会都搞砸。因为没法喝酒,还浪费了一瓶卡思黛乐。 把她送回时,从柏那张俊朗的脸上还满是歉意:“我这个脑子……忘记你不能喝酒了。你身体还好吗?” 边菱脸色奇差,根本听不见他说话,被陈姨扶回了家。 家庭医生早就在等,判断是急性肠胃炎,吃了药就能好转。 吃过药二十分钟之后好像是好点了。 但是很快边菱倒在沙发上,不愿意任何人碰她。冷汗浸湿她的裙子,脸埋在臂弯里,只能听见她的呜咽声。 陈姨完全没办法和她沟通,家庭医生说这情况要立刻去医院。她手忙脚乱打电话给陶含意,可是对面关机。 她颤颤巍巍拨了边风怜的电话,可是对方正在通话中。家庭医生立刻打了120,那边接通问地址,陈姨完全慌了神,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滴滴”是密码锁进门的声音。 边风怜冲进来,对电话那头道:“五分钟到医院门口,请派人接应。” 语调看似冷静,却抖得很厉害。 她把边菱打横抱起,皮肤接触让她整个人非常烦躁。边菱挣扎起来,边风怜低头,颤抖的声音烙进她的耳朵:“我是边风怜。” 兴许是边风怜这三个字有魔力,边菱慢慢安静下来。 她终于成功把人抱出门。 边风怜这辈子从没有把车开得那么快过,坐在副驾驶的家庭医生快要被吓死,可又顾着边菱的身体没法喊出声音。 他一路苦着脸,到医院的时候先趴花坛边吐了一场。 把边菱抱上病床之后,边风怜就一直在状况外,问她什么也答不出。 幸好家庭医生及时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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