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梦了然,将罗盘搽干净收好,心中已经有了大致推测。看来这七魄在两个人,啊不,两个鬼手里,二人各执一半。 但是这也不算什么好消息,首先方向和区域太大,能寻到的概率小之又小。其次,季青的七魄被分开了,如果七魄分离太久,就算以后归位了,也很有可能会造成她的情感缺失。 没有行之有效的方法,现在她们只能被动等待了。 看了看表,刚刚那一番折腾下来又过去了俩小时,现在离子时只剩几十分钟了,顾晓梦推测,如果它们今天回来,也一定会选在半夜十二点这个阴阳交替阴气最重的时候。 靠在椅子上假寐,顾晓梦静静的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下意识的摩挲着李宁玉送给她的挂坠,这还是这几天来头一次和李宁玉分开这么久,才几个小时,顾晓梦却已经开始想她了。 顾晓梦嘲笑自己,就算小狗也没这么黏人吧,跟得了相思病似的。 等等……相思病?可能夜间寒气上来了,顾晓梦猛地打了个寒战,她意识到了些什么,却不敢再往深处想。 转移注意力看向床上的季青,她刚刚睡着不久。阖上眼睛的季青看着没有那么死寂,反而透露着几分温和,呼吸声清浅,只是瘦弱的身体时不时下意识的抽搐,看起来睡得不怎么安稳。 顾晓梦莫名很心疼她,失去七魄,但三魂还在,她的人魂现在应该也很慌张,就像和妈妈走散了的孩子一样。而她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只有等抓到那两个鬼才会知道了。
第10章 杨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夜深人静,病房内静的出奇,只能听见机器运转的声音。 12点将近,顾晓梦依然闭着眼睛,显出一副熟睡的样子,手中的定身符却是蓄势待发,精神力拉满,保持着十足的警惕。 “哐—哐—”突兀的撞窗声忽然响起,顾晓梦猛地站起,下意识将手中夹住的符飞了出去。 搞什么啊!病房在23楼,怎么可能有敲窗声?迅速给自己拍了张开天眼符,顾晓梦看向窗外。 窗帘并没有拉上,原本还能看见远处大楼投射出来的灯光,现在再看,却已经被一层黑色蒙住了。 定身符生效了,哐哐声没有再继续。顾晓梦上前一看,那黑色竟然全是头发! 头发从上一楼垂下,蛛网似的蔓延了整个窗户,甚至还有往病房里钻的趋势,只是现在被定住了,卡在窗户缝隙里动弹不得。 看样子,这是个没有本体的地缚灵,应该是看季青太虚,想来拉她当替身,身上的气息不是很强。 虽说样子十分可怖,但实力却并不强,就算顾晓梦不在这,她也不一定能成功钻季青的空子,看来,这只是个死在医院的可怜人,并不是她要找的对象。 超度需要一定时间,顾晓梦现在没有精力,只能先给它烧了些纸,遇见即是有缘,等这件事情忙完,再来度它。 定身符效果过去,黑发像被火烧了似的,胆颤心惊的收了回去,顾晓梦轻叹口气,跑的这么快,也不知道收到钱没有。 不再管它,顾晓梦转过身子,一打眼,惊出一身冷汗。 季青的病床前站着一个人,背对着顾晓梦,但显而易见的,并不是李宁玉。 没等顾晓梦出手,她就自己转过来了,嘶哑的开口,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被消了磁的磁带。 “我不是………坏人。” 看到她的正面,顾晓梦抬起的手臂放了下来,难怪自己没有发现她进来,因为她的气息太微弱了,几乎快要维持不住形体了。 她的形象,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因为此时太过虚弱,她只能保持着刚刚死去时的样子。 两个眼睛都肿的只剩一条缝了,脸上各处青青紫紫的,耳鼻都有出血,遍体鳞伤,衣衫褴褛。顾晓梦微微偏头,都有些不忍心看了。 看样子,她应该是那两股气息里柔和的那股了,是在保护季青吗?顾晓梦上前两步,还没开口,眼前鬼却瞬间移动到沙发上,朝那边一看,原来是李宁玉回来了。 李宁玉轻按住那女鬼的肩膀,扶着她坐下,一只手抵住她的背心,为她输送鬼力。 顾晓梦在一旁安静的看着,李宁玉和走的时候一样,穿着一身夏装旗袍。应该说,从见她的第一眼,她就一直穿着夏装旗袍,暗色系,上面的花路不同,但都异曲同工。 大概一炷香时间,那女鬼的形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稳固了起来,气息也在慢慢变强。 又过了五分钟,李宁玉收回手,慢慢收了功力。朝一直等在旁边望着她的顾晓梦弯了弯眉,眼神中透着嘉许与鼓励,好像在说干的不错。 顾晓梦垂下头摸了摸鼻子,玉姐怎么跟哄小孩儿似的。 “多谢二位。” 李宁玉的鬼力精纯,远非一般鬼魂能比得上,受了她不少鬼力,女鬼不光得到了恢复,力量也增强了很多。 女鬼稳住了形体,甚至能将自己死时的模样隐去,显出了作为人时的模样。 脸色依然惨白,但没有伤痕的五官显得非常干净,一头利落的短发英气十足,原来刚刚被血污染惨不忍睹的衣服是白色的,手臂上的线条若有若无,看得出来锻炼的效果。 鬼自然对身为黑无常的李宁玉有一种天然的惧怕,哪怕李宁玉收着气息并没有释放出来。 两道目光汇聚到她身上,女鬼努力挺直腰板,让自己显得精神些。 “我叫杨树。” 她们俩一直不开口,杨树无奈,只能自报家门。她本身的声线偏低沉,和之前的嘶哑完全不一样。 “你和她什么关系?是你想害她吗?”终于等到她开口,顾晓梦指了指床上的季青,知道她七魄全失对外界完全无感了,说话自然也不用避着。 “我……她是我爱人,我从来没想过害她,我做的事都只是为了保护她。”顺着顾晓梦的手指看向床上的季青,杨树的目光软下来,溢满了爱意与哀伤。 爱人?顾晓梦微微一愣。半晌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李宁玉,没有说什么。爱人就爱人嘛,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顾晓梦一直认为爱情是灵魂与灵魂的碰撞,与性别无关。 只是她有点困惑,又有些高兴。李宁玉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并没有为爱人两字侧目,也没有表现出其他情绪。 顾晓梦点点头,示意杨树继续说。 “我是个孤儿,读高中那会儿,她们家来资助贫困生,我们就这么认识,然后在一起了,今年刚好第十年。” 话匣子好像打开了,闷在心里这么多年的话,杨树忽然有了倾诉欲,反正已经死了,说什么都没关系了。 “她比我小两岁,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都上初中了,还是那么单纯,扎着一个小丸子头。” 杨树眼里充满了怀念,甚至拉着顾晓梦的胳膊跟她比划,伸出两手隔空捏了个球。 “你看,就是这样的丸子,那时候我特调皮,跟个猴一样,青春期的孩子自尊心也强,不乐意被资助,就故意欺负她,把她的丸子捏坏了。” 她自顾自的,顾晓梦和李宁玉都安静的听着,没有回应,她也好像并不需要回应,戏开场了,就算台下空无一人,也要继续唱。 “她多好啊,被我欺负红了眼眶也不告状,最后还特意让她爸爸资助了我,本来我就学习不好,这倒好,拿了她家的钱,没办法了,只能使劲学,成绩蹭蹭的往上涨,不然对不起她啊。” 杨树笑了,那段时间自己除了吃饭睡觉和偶尔出去和季青玩,几乎都在学习,简直是她最努力的时候。 “后来要高考了,我问她,你以后想干什么?她说她想当个检察官,惩恶扬善。这种天天看书的活我干不了,我当时想,但是警察我能当啊,然后我就去考了警校,以后和她一起守护正义,多好。” 凝视着沉沉睡着的季青,杨树的情绪渐渐低了下去,眼睛里充满了痛苦与悔恨,喉咙滚了滚,低下了头。 “现在才知道,不好,一点都不好,是我害了她,我对不起她。” 杨树不敢再看床上的季青,那个当年活泼爱笑的小姑娘,她心爱的小姑娘,现在被她害成这样,形销骨立,只能靠营养液勉强度日。 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杨树身上冒起了阵阵黑雾,李宁玉见状,迅速将手搭上了她的肩膀,透了几分威压。 杨树闷哼一声,停止了颤抖,身上的黑雾飞快散去,无影无踪。 “抱歉,你需要冷静,一旦你失去理智变成厉鬼,就再也无□□回了。” 李宁玉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见她逐渐安定下来,收回了手,不再言语。 鬼是没有眼泪的,但是顾晓梦有啊。莫名其妙的,她很为杨树和季青难过,阴阳相隔,生离死别,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痛。 本来干她们这行的,应该看淡了生死,毕竟万事万物都不会正真消散,死了,变成鬼魂,忘却前尘进入下一个轮回,若有缘,日后终会相遇。魂飞魄散了,就融入了这天空海洋,花花草草,所有你经过的地方,她都在。 道理她比谁都懂,但是真见了,她又比谁都难过,要不是这身天赋,连师父都会说,她不适合干这行。
第11章 卧底 “那你……” 顾晓梦微有些哽咽,抽了抽鼻子,想了想,心中的问题还是没能问出口。 联系到她的职业和惨不忍睹的死状,那句你是怎么死的似乎也没什么问的必要了。 “你想问我怎么死的?”杨树缓了一会儿,恢复了正常。 看着顾晓梦抱歉的眼神,杨树大度的摆了摆手:“卧底暴露,稀里糊涂的就死了。”说的轻描淡写,个中的残忍与苦痛,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对这样的人,顾晓梦从来都抱有深深的崇敬,人民卫士,无名英雄,从来都不是一句玩笑话,英雄二字,从来都是沉重的。 “你之前怎么搞的那么狼狈?”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去投胎,显然,心中怀有牵挂与执念,是不可能安心轮回的。她这样为国家服务的人,身上是有国运庇护的,她若不愿往生,地府也无法强制她什么。 “因为肖三!”杨树的目光重新变的凶狠起来,扫人如梭,透出一股肃杀。 “他是我卧底的贩毒集团二把手,我就是暴露在他手上的,打死我又怎样,哈哈哈,他也没有讨到好!还不是被我反咬一口,被他老大一枪崩了。”杨树怒急反笑,腾的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离季青一米远的地方,又猛地顿住,转头看向顾晓梦和李宁玉。 “我不恨他杀了我,也可以原谅他生前干的事,但是,他不该把主意打到青青身上!” 杨树死了以后,一直处于一个浑浑噩噩的状态,那种感觉很奇妙,仿佛醒着,又好像睡了。她感觉自己是根路灯,或者电线杆。每天都有无数人从她身边走过,叽叽喳喳,喋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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