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丈夫每年都会给她采一束薰衣草。” 林绝晃了晃手里刚买的干花束,紫色花穗蹭过云霁手背, “直到去年,他在花田里睡着了,手里还攥着最饱满的那支。” 云霁忽然停步,转身将林绝轻轻抵在石墙上。 远处的教堂传来晚祷钟声,惊起一群低空掠过的燕雀。 她望着爱人瞳孔里摇晃的灯火,想起在冰岛看极光那晚,绿绸般的光带漫过雪原时,林绝忽然说 “这是宇宙在替我们写婚书”。 “以后我们的小院子,”她伸手拂去林绝发间的草屑,“要种满花花草草,再养几匹马儿” 唇瓣轻触对方额头时,闻到防晒霜混着海盐的气息, “等老了走不动了,就坐在摇椅上看它们打架的样子。” 林绝的笑声混着民宿老板开窗的吱呀声,飘向缀满星子的夜空。 她环住云霁的腰,这几年云霁坚持健身,也或许是在草原上干着体力活,身材越发的健壮。 圣托里尼的海风裹着咸涩扑来那天,她们站在蓝顶教堂前。 林绝的白纱被风吹成半透明的帆,云霁伸手替她按住乱飞的头纱。 “看镜头!” 远处的摄影师举起相机,背后是爱琴海燃烧的黄昏。 云霁忽然握住林绝的手,将戒指对着夕阳。 快门声响起的瞬间,有海鸥掠过她们交叠的肩膀。 云霁听见林绝在耳边轻笑,带着雷克雅未克极光的凛冽与普罗旺斯薰衣草的温热:“现在知道为什么坚持带日记本了?” 那人的指尖点了点她腰间的相机包,“因为要把每个你说‘爱’的瞬间,都写成书。” “到时候,出本书,叫~《云总追妻记》,怎么样?哈哈哈哈哈哈” 暮色漫过火山岛时,她们沿着悬崖步道往民宿走。 林绝的高跟鞋陷进沙砾,云霁便半蹲着替她脱鞋,抬头时看见爱人眼中的星星 “明年去敦煌吧。” 云霁赤着脚踩在温热的沙上,看自己与林绝的影子在月光下缠成胡杨的模样,“在鸣沙山给我们的戒指刻字,就刻‘岁岁年年’。” 林绝将她的鞋拎在手里,听着爱琴海的浪声与记忆里的戈壁风声重叠。 远处的蓝顶教堂亮起点点灯火,像撒在夜海上的碎钻,而她掌心握着的,是比任何星辰都更珍贵的,被时光酿成的琥珀。 当她们在罗马许愿池投下硬币时,云霁忽然想起旅行婚礼的第一站,在伦敦自然历史博物馆,她们对着达尔文的标本柜许愿。 那时林绝说“愿我们的爱情,比任何化石都更长久”, 在晚上,云霁迷迷糊糊要睡着时,接到了来自国内的急电。 “云霁!云霁!我我我……” 云霁揉了揉眼睛,让电话那头的人慢慢说,不着急。 “我…沈琦答应我的求婚啦!嘿嘿嘿~~” 云霁实在无法想象,俊朗的安铖康是怎么笑的如此傻的。 然后安铖康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自己是如何追妻的: “我当时单膝下跪的时候,一紧张,腿一软,双膝扑通一下就…就变成双膝跪地啦……嘿嘿嘿…然后沈琦就笑啦~” “那恭喜你啊,成功上位驸马啦~” “行啦,那就这样啦,婚宴一定要来啊,带上林老师一起来哦~” 云霁挂完电话后,已经想象出来,安铖康春风得意,满面红光的模样了。 罢了。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二天,二人开始继续旅行。 苏黎世湖畔的雪落在林绝睫毛上时,云霁听见自己的心跳与远处教堂的钟声重叠。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里,对岸的烟花忽然炸开,靛蓝色夜空被劈成碎金,她看见林绝瞳孔里腾起的光,比她们在冰岛见过的极光更灼人。 “冷吗?” 云霁将围巾又往对方脖子里紧了紧,指尖触到林绝耳尖的薄红,这抹红在她清冷的眉眼间晃了晃,像雪地里突然绽开的山茶花。 烟花的余烬如雨般落下,林绝忽然转身望着她。 雪光映得人眉眼愈发清透。 “烟花的侧脸,是爱人的脸。” 云霁笑起来,呼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固。 远处又一串烟花升空,橙红色的光爬上林绝侧脸,将她的轮廓勾成鎏金的剪影,却在眼尾处洇开小片阴影,那是她每次看自己时,独有的温柔弧度。 “其实我更喜欢你严肃的样子。” 云霁伸手握住林绝垂在身侧的手,手套相触时,听见对方无名指上的戒指与自己的相撞,发出细碎的清响, “像不可亵渎的神明。” 林绝忽然低头,将额头抵在云霁肩上。 苏黎世湖的冰面下传来隐约的水流声,混着人群的欢呼声,却掩不住她发间雪粒融化的轻响。 “在遇见你之前,”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胸腔的震动,“我以为所有情感都会被背叛所有的感情都是不值得的。” 烟花在头顶绽开成孔雀蓝的星群,云霁感觉到林绝的指尖,轻轻抠进自己掌心。 仿佛要用尽半生的克制,才能抵挡住溢出的滚烫。 “直到遇见你。” 林绝忽然抬头,睫毛上的雪花恰好坠在云霁手背上,她的拇指摩挲着云霁手套上的纹路,仿佛在摩挲那些共同度过的深夜。 “原来这世上还有人如此爱我~” 零点的钟声再次响起时,湖面上腾起巨大的金色烟花。 林绝忽然摘下手套,任由雪花落在指尖,却在云霁要开口时,用带着雪水凉意的手捧住她的脸。 这个吻混着薄荷糖的气息与雪的清冽,云霁听见自己围巾上的毛球蹭过林绝大衣的沙沙声。 人群的欢呼声浪般涌来,却在她们周围形成真空。 云霁的指尖穿过林绝的发丝,触到后颈那处小小的痣,这不为人知的秘密,却在每个拥抱里,隔着皮肤与骨骼,与自己的心跳共振。 “以后每年的跨年夜,”林绝的唇擦过她耳垂,呼出的白雾在发间凝成冰晶。 “都要和你看不同的烟花。”她望着湖面倒映的光河,忽然轻笑出声。 云霁将人往怀里紧了紧,听见林绝的心跳透过羊毛大衣传来,沉稳而有力。 远处的烟花渐次熄灭,唯有湖畔的路灯在雪幕里晕开暖黄的光斑,将她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两个交叠的轮廓,像两株在暴风雪里相依的树,根系在看不见的深处缠成永恒。 当最后一朵烟花坠入湖心时,林绝忽然指着天空轻笑:“看,那颗流星。” 云霁抬头时,恰好看见银白的光痕划过夜幕,却在即将消逝的瞬间,听见身侧人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那是宇宙在替我复述,藏在每个吻里的,未说出口的‘我爱你’。” 雪越下越大,云霁却觉得掌心滚烫。 她望着林绝被雪水洇湿的睫毛,忽然明白:有些爱意不必言说, 就像胡杨不必告诉红柳自己的根系延伸了多远。 它们早已在岁月的深处,长成了彼此的四季。 …… 云霁和林绝躺在床上,计划着明天就要回国了,林绝不经意的提起说:“老袁的女儿出生了。” “老袁?哪个老袁?” “笨蛋~就是办公室里坐在我对面的那个老师呀,”林绝轻轻敲打着云霁的脑袋。 “哦~然后呢”她静静的靠在林绝怀里。眼睛闪闪的。如此明亮。 “他非要让我给他女儿取名,我想了很久…” “袁满。” 云霁听完,小声呢喃了两句:“袁满,袁满,好听哎~林老师真聪明~~嘿嘿”说着还大力的亲了林绝一口。 “你呀…”林绝宠溺的笑了笑,但并未阻止。 在关灯后,云霁偷偷凑到林绝耳边,林绝以为她要晚安吻,但云霁并未有所动作;只说: “我还记得第一次学骑马的时候,我很害怕,教练说,缰绳只要握在自己手上,那就不会迷失方向,林绝,我的缰绳从此就由你来掌握。” “从此我以你为约束。” 致云霁: 亲爱的云霁,其实在花样年华的那一晚,我并未睡着,你迷迷糊糊问出的问题,我当时小声的回答了,“我愿你同你一起走,无论天涯海角。” 一生如此短暂,咫尺天涯顷刻间,祝你好梦,我的云老板~梦里没有我也没关系啦,因为我就在你身旁。 不管是多远的远方,不要害怕,我在身旁。 我的碎碎念念,我的岁岁年年。 眉眼如初,岁月如故,佳人在旁,似水流年。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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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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