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情绪的过度变化,她住进了医院,这副身体好像比上辈子还要脆弱。 为什么呢,白凛果至始至终都搞不懂这个问题。为什么郁九寒不能理解她! 啊,但是,还是好想念。 既怨恨不满,又非常想念。 可是我还能活多久? 郁九寒会和谁在一起得到幸福呢,是向芷还是易书南?白凛果觉得易书南的可能更大一点,因为她是个不择手段的人。 而自己呢,她会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里,独自躺在病床上眺望窗外直至死去,甚至无人探望。 因为她的母亲也已经离开了。 人这一生都是孤独的。 白凛果早就意识到过这个问题,可她却忘记了,在那样虚无缥缈的独角戏中幸福,忘记了人们永远无法相互理解。 她不甘心,不甘心在短暂的陪伴后离开,从此被忘在记忆的深处。 她还是回去了,可是郁九寒表现出那样的恐惧。 白凛果觉得自己这颗不应该再受伤的心都要碎了。 那就更自私一点吧,至少在迎来那无可挽回的孤寂死亡之前,让她享受一下两人共处的时光。 郁九寒看起来好害怕,跟着易书南离开的时候,才是她最安心的时候吧。 可是为什么呢,易书南不才是伤害你的人吗? 凭什么。 我那么爱你。 凭什么。 我恨你。 可我还是爱你。 我希望你因为易书南受苦后清醒过来,我希望你永远幸福,我希望你的幸福是我给你的,我希望你能记住我。 这是最后的玩笑了,小姐,我最恶劣的玩笑。 就算讨厌我也好,我希望你能记住我。 看到你哭时,还是忍不住把花送给你。我希望从来没有爱上你,但我没法不爱上你。 你的心为我跳动了二十五年。 第94章 为了她,向过去告别 “不,老师,我想我没有必要参加受洗了。” “为什么孩子,为何你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 易书南攥紧了自己的衣服,这样的紧张在她身上并不常见。 “我没法再劝服自己相信。” 牧师露出惊慌的表情,看着易书南长大的她知道这是一个多么虔诚的孩子。很快她恢复平静,轻声细地的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发生什么事了?” 易书南摇了摇头,看上去很痛苦。 对她来说,承认这样的事实无异于对整个过去割裂。这里是让她感受到过温暖的地方,这里的人是曾经给予她温暖的人。易书南其实并不想让她们失望。 但她还是说了:“老师,我喜欢女人。” 牧师愣了愣,正准备张口说话时,易书南打断了她:“老师,我能感受得到这不是魔鬼的诱惑。从青春期有了这样的意识后,我就只能被同性吸引,这是来自生理上的喜欢,就算压在心里像你们一样活着,我也知道那只能是谎言。” “太痛苦了,老师。如果是神把我塑造成这样,为何祂又说这是不正确的?你说过神从创世造人之前就将我们拣选,那么从世界诞生之前,我就是注定要成为偏离祂的道路而坠入永死地狱的人诞生的吗?” “我理解不了,老师,我没法再说服自己了。” 这段话已经在她的心里憋了太久太久,久到已经成为了一种执念。教堂的老师和同龄人是比家人更亲近的存在,但这些人却不能理解她。 每一次来参加聚会,都像是一种拷问。闭上眼睛祷告时,易书南只能听得到一个声音。 你这个骗子。 你这个罪人。 那是她对自己的拷问,每时每刻,每分每秒。 在那些唱着颂歌的温柔的人之间,易书南一直以来在尽力隐藏这个事实,她并非是一个虔诚的人。 从小在主日学里学习圣经故事,心中就一直有一个暗暗不服的声音。她不认为自己是哪个男人的肋骨,也不想侍奉一位和她父亲一样喜怒无常的父神。 让她眷恋的,从来只有那一个个具体的人。 当老师把手放在她脑袋上为她祷告,告诉她应当相信时,易书南便选择了相信。 为了维系这样的关系,她比任何人都要虔诚,读经祷告做得滴水不漏。在十五岁的时候她就每日打卡,用一整年的时间将全本圣经精读完成。 在家里易书南可以装作听话乖巧,在教堂她也能装得虔诚无比。就算是伪装也没关系,一个人是不可以的,她需要一个锚点。 她幻想过无数次敞露心扉的场景,并且在幻想中给了自己一个好结局。老师与伙伴们包容地抱住她,说这些年都是独自承担真是辛苦你了。 “信仰也该与时俱进嘛。” 国外好像有类似的案例,同性情侣也能得到教堂的祝福,总是用那样温柔的视角去看着世界的老师,想必也会包容自己吧。 可现实如若不残酷,那就不叫现实了。 易书南感受到了明显的尴尬气氛。牧师一开始还想说点什么,听完易书南压抑着地诉苦后,反而什么都说不出了。 那不是一种名为共情和陪伴的沉默,而是尴尬,尴尬又想要逃离。 易书南叹了口气。 “我还有事,”她挎上了背包,“不得不要赶回去了。” “啊,是呢,你是很忙的,我知道。” 牧师站了起来:“我送你离开吧。” “哦,对了,有一样东西有人托我交给你,我现在给你拿来。” 从没有人给易书南打过招呼说要送什么东西给她,但这时候她已经无暇乱想,只沉浸在擅自期待的破灭后无尽的失望中。 “给你。” 牧师很快回来,搬来一个不小的盒子。 易书南顺手打开盒子,看到一本厚厚的相册簿,还有好几个看上去用了很久的本子,随手翻开本子,里面一段段的文字写着日期,这是一本日记。 她愣了愣,旋即意识到这是什么。 这是郁九寒小姨的遗物,准确的说她们没有血缘关系,所以那位女士的遗物在她死去后转交到了本家。易书南曾以“反正你们又没有感情”为理由,从白凛果手中讨要过这些东西,但是被拒绝了。 她甚至开除了一些诱人的条件,但白凛果还是不为所动,易书南搞不清她为什么这样执着。就算离世的是白凛果的亲小姨,她们也没有任何感情啊。 今天却不要任何好处的主动把东西送上来,这又是为了什么。 易书南发现自己竟有点看不清这个人。 但不管怎样,东西她拿到手了,看了这个郁九寒就能知道答案了吧,不必再那么彷徨。 只是…… 易书南抚摸着那陈旧的日记本,心想要不要先检查一番,如果是不好的结果,那就不要拿给郁九寒看了。 她最终叹了一口气,放弃了这个想法。 无论是怎样的答案,还是交给郁九寒自己去定夺比较好。她小心翼翼地抱着这个盒子,向老师告别后离开了教堂。 回家的路上,她想起郁九寒的嘱托,在中街上买了炸胡萝卜丸子。 郁九寒不喜欢吃胡萝卜,但很喜欢吃炸胡萝卜丸子。易书南以前没尝试过这个,趁着新鲜出炉用牙签扎了一个放进嘴里。 油和面做成的东西不可能不吸引人,作为填充物的胡萝卜反而没什么存在感,怪不得她会喜欢。 易书南笑了笑,又买了些其它的炸物。觉得那么多油炸食品太腻了,所以还买了些凉菜。 她知道郁九寒很喜欢吃街边小摊贩卖的食物,不太干净吧,易书南这样觉得,但偶尔吃一次也没什么。 作为晚饭的一大堆食物和承载着回忆的日记本一起,沉甸甸的,拿起来都有些费劲。 但越接近那座公寓,易书南的步伐就越轻快。 那是她的家,真正意义上的家。 她终于遇到了即使不用伪装,也会包容她的人。 易书南知道自己做过许多错事,她高傲自大惯了,何况本来就是郁九寒先招惹上来的。为了结果的正确,过程付出怎样的代价都无所谓。 她也曾利用郁九寒,也曾因为自己的软弱伤害过对方,但还是被包容了,即使有着这样多的缺点。 郁九寒不把她当做罪人,也不以拯救者的姿态让她偿还恩情。 搂着她的腰枕在大腿上的时候,易书南第一次感受到了赞歌中所描绘的场景,安卧在青草溪水边,如同一只不必为坎坷担忧的羔羊。 好安静呢,今天。 易书南步入大楼,看到了电梯门口的向芷。 “你回来了?” “哎呀,真巧,刚想给你打电话呢。”向芷挑了挑眉,“好像把电梯卡落到上次喝酒的地方了,进不了门呢。” “不要把那么隐私的东西乱丢。” 易书南已经适应她这副不靠谱的样子,顺手把拿不太了的几兜食物塞到向芷手里:“要跟物业说换新的卡了呢。” “嗯,你买了炸蘑菇和炸里脊呀?”向芷提起兜闻了闻,“还有萝卜丸子,这个味道是中那家店买的吧?没想到你这样的大小姐还知道藏在小巷深处的炸货店,这家味道很好哦。” 出了电梯来到门口,易书南是带了钥匙的,但她还是按响了门。 她期待着从门铃传来的询问,期待着门锁为她打开时咔吧一声的轻响,期待着从打开的门后看到郁九寒。 但是等待了好久,她又一次按下了门铃,可还是没有声音。 “郁九寒不在家吗?”向芷问。 不应该的,郁九寒害怕自己单独出门,她不该一声不响的离开。 “也许在睡午觉吧。” 易书南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拿钥匙打开了门,进入家门的时候她还抱有着最后一丝期望,希望是郁九寒午觉睡得太死。 但是显然,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一个人。 门口并没有被强行破入的迹象,屋子还是她离开前的样子,没有发生过打斗。 郁九寒是主动离开的。 再给她发信息或者打电话,已经不会回了。 “吼?”向芷露出了看好戏的态度,“你们吵架了?” “没有。”易书南平静地说,“你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拿了就快点走吧。” “哈哈,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嗯,其实我没有地方去啦。” “给刘助理打个电话,让她带你去其它地方住。” 向芷双手一摊:“我很安静的,没必要赶我走吧?咱俩认识的时间可比跟她认识的久吧。” 易书南不想再回应,沉默地走进房间。 坐在床头,她捂住了脸。 啊,原来是这种感受吗? 认为自己已经被幸福接纳之后,对方却告诉你这都是假的,这一瞬间的错愕,原来是这样的感受吗?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89 首页 上一页 8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