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从香囊镂空流出,在房间里散开。 香气裹住女人,甚至压过她身上的冷香,只是她似乎没有被安抚,身体反而颤抖的更厉害,甚至起身用那残破的脚支撑,手拿断簪朝着安神香散发的方向刺去。 只是准头并不准,眼看着要扑倒。 温灼瑾心里一叹,伸手将人接住,手再次攥住她的手腕,两只细瘦的手腕都被温灼瑾握在手里,拉过头顶。 温灼瑾的另外一只手从背后将人撑住。 “你没我力气大,何必在这个时候动手?” “你想活命吗?想活命就省点力气,冷静下” “求死的话,继续挣扎,你的伤会更重” 温灼瑾低声说着,在女人后背的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那只狮子猫喜欢被摸后背,脾气上来时,顺毛摸摸背就会眯眼乖顺下来。 好像真的有用,女人挣扎的动作弱了,身体晃了晃栽倒下来,脑袋歪在了温灼瑾肩膀上。 晕过去了。 温灼瑾吐了口气,小心的将女人的头抬起。 晕过去的人,双眼紧闭,眼下都是泪水的痕迹,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泪珠。 刚才那样挣扎反抗,不知道有多恐惧,多疼。 温灼瑾将人打横抱起来,放在了床上。 全身绵软的人,很轻,又单薄,脆弱无力,看上去任何人都可以伤害到她。 温灼瑾拿起掉落在地的披风,拍干净,盖在了女人身上。 没有立刻抱起女人,温灼瑾先起身去拿刚才的香囊。 香囊里的香还在燃着,等下出去恐怕会成为瞩目的对象。 刚才一时的冲动用一粒香丸给女人赎身,她也并不后悔。 只是,这件事她不想让人知道。 还是要低调一些。 温灼瑾转身灭香时,并没有注意到,被她放在床上盖住的女人,眼皮微微动了下,手上的断簪还紧紧握着。 颜凊斓像是沉入到了黑沉粘稠的沼泽中,精神恍惚,意识缥缈,不清醒,对周围有些分不清是幻境还是真实。 只有一点本能,让她极力想要自保,杜绝任何人的靠近。 直到刚才,一个少女清甜的声音一点点的唤醒她,淡雅清爽又微微带甜的味道,冲入浑浊的灵台,冲刷出一片清明。 方感觉,感官落到了实处,有了实感,同时痛感也汹涌而来。 温热的手,将她禁锢住,低柔的声音在拉扯着她。 “你想活命吗?想活命就省点力气,冷静下” 她还想活着,还不能死! 只是,眼前人是谁,身上的香又是怎么回事? 她阴差阳错逃到销香馆,还是被找到了吗? 颜凊斓脑袋胀痛。 被最亲信的人背叛,她已经不会再信任任何人了,更何况只是一个陌生人。 倒下去时,她其实还有一丝清明,即使身体极虚弱,也恪守住了这一丝清明。 看不见什么,只用耳朵听,鼻子嗅闻。 很快脚步声响起,颜凊斓感觉到那少女又在靠近了,不觉紧绷了身体,却是感觉到额头一阵温热,触感并不细腻,手心有一层薄茧。 “发烧了,哎,要赶紧去看病……”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股郁气,似乎有些生气,又含了其他情绪。 外面的门被拍了拍,温灼瑾起身,走过去开门看到了鸾娘,对方仰脸讨好的笑。 “公子,买定离手可不能反悔了,一颗香丸已经很便宜了,若是没生病,哪能这么便宜。哎,若是今日在这里过夜的话,过夜费是要收的,这是定例,我可以帮你免了过夜费。只是,那夫人不经折腾,您悠着点。万一出什么事,可别怪我。” 鸾娘跟温灼瑾说。 躺着的颜凊斓听到了鸾娘的话。 对这个人颜凊斓是有印象的,是销香馆的人。 听着她的话,颜凊斓感觉气血翻涌。 她是被那少女还是少年给买了?! 只花了一枚香丸? 又是那人设的什么局? “我今日便带她走,这里有小门吗?带个路。”少女的声音传来,似乎带着气。 “有,有,这就带路!”鸾娘笑起来。 温灼瑾心里有些疑问,但是这会儿第一要紧的还是带人到安全的地方看病治伤。 温灼瑾回身将床上的女人用披风包裹起来,头脚都裹在了里面。 如粽子一样被裹住,颜凊斓不能动,紧接着身体微微摇晃,呼吸跟着紊乱。 鸾娘送温灼瑾从销香馆的小门出去。 温灼瑾没跟鸾娘多说什么,抱着人大步离开,绕到之前雇的马车后面,抬腿上了马车。 紫茸正扒着马车窗口的帘子朝外看,找温灼瑾的身影,听到响动,立刻转头。 “姑……公子,你……”紫茸看到温灼瑾抱了个人,瞪圆了眼睛,想叫姑娘,又想到温灼瑾叮嘱的在外面要叫公子的话。 温灼瑾坐定,朝紫茸摆了摆手。 “先去乌桕巷。”温灼瑾说了句。 紫茸不敢多问,让车夫赶车去乌桕巷。 温灼瑾名下在云京城有一处三进的小院子,那里也放了不少温灼瑾买来的香材,院子里栽种了各种香草,有些气味儿太浓重的,温灼瑾会来这里制作。 算是温灼瑾的一个秘密小基地。 原本是想卖出去的,已经找了牙人,只是最近动荡,不好卖出去,留到了现在。 马车一路过去,颜凊斓一直都在温灼瑾的怀里,很平稳,碰触都避开了明显的伤处。 鼻端是清雅的甜香,让颜凊斓费力保留的一丝清明渐渐稳固扩大。 身体的痛感也越来越清晰。 颜凊斓向来怕痛,想假装昏迷的,呼吸已经乱的不可控制,喉咙的呜咽被强行压了下去。 后背传来有节奏的一下一下的轻抚,似是想要缓解她的疼痛。 到乌桕巷附近时,温灼瑾让车夫停下来了,她和紫茸步行去了乌桕巷那栋小院子。 这边是温灼瑾另外一个大丫鬟金蕊带着几个粗使婆子在看着,随着紫茸拍门,金蕊出来看门,看到门口的人,顾不得吃惊赶紧将人让了进去。 “姑娘,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关上门,金蕊才急急的问道。 “金蕊,你让人去烧水,再去找郑女医来。紫茸,现在天晚了,要宵禁,你叫个婆子陪你一起先回侯府,跟姜嬷嬷说我在乌桕巷住着,让她别担心。”温灼瑾快速吩咐了下。 “紫茸,这件事别跟其他人说。”想到什么,温灼瑾还是叮嘱了下紫茸。 之前自己翻墙骑马的事,紫茸都保守秘密保守的很严实,也是她让说才说的。 今天不仅去了销香馆,还赎了个人出来,比以前更加的荒唐。 若是让姜嬷嬷或者舅舅他们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训斥她。 “姑娘,我知晓的,绝对不会乱说的。”紫茸忙应下。 吩咐好事情,温灼瑾快步往自己在这所院子的住房走去。 金蕊比其他丫鬟都大一些,也更沉稳,给温灼瑾打着灯笼到房间里点了蜡,又端了炭盆来,这才出去安排事。 温灼瑾不常来住,这里的地龙并未烧起来,有些冷飕飕的。 温灼瑾将怀里的人放在了床上,转身又拉了床厚被子盖了上去。 随着被子盖上去,颜凊斓闷哼一声,就那点重量,压到伤处,痛的颜凊斓整个人蜷缩住。 有些伤,稍微伸展牵扯就会痛,一蜷缩,又开始痛,紧闭的眸子眼泪溢出,只是一下,眼底全是泪痕。 温灼瑾心里一紧,忙将被子拉下来。 这被子用的是棉花,厚实的很,重量是重了一些。 温灼瑾先把炭盆挪近了一些,想到颜凊斓身上的伤,温灼瑾四处找了下,找到个医药箱。 因为研究香道,涉及到了香药,温灼瑾看了不少医书,略懂医术。 加上年前她刚受过几次伤,有一些伤药,在请的女医来之前,处理简单的皮外伤还是可以的。 从温灼瑾的角度看,眼前的人,身上是受了伤,虽然惨烈,但是不至于如鸾娘说的,快要死了,恐怕还有内情,要等医女来了再细看。 她现在可以先处理下外伤。 温灼瑾把药箱放在一旁,附身解开颜凊斓身上的披风,同时也让颜凊斓被束缚住的双手能活动了。 温灼瑾想检查下,看看先处理哪里的伤,只是刚刚扯了下颜凊斓的衣襟,却是看到刚刚还疼的掉眼泪的人,伸出细瘦的手握着断簪抵在了她胸口,因为力气弱,无法造成什么伤害。 女人刚才紧闭的眸子睁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氤氲着雾气,明明是柔弱可怜的,又刺猬一般,难以靠近。 温灼瑾以为刚才颜凊斓的疼是无意识的,蜷缩都是本能。 其实颜凊斓都是维持着清醒的。 当温灼瑾解开披风,触摸颜凊斓,拉扯她破烂的衣服时,颜凊斓的隐忍告罄。 想起鸾娘说的话。 这人给她赎身,即使不是那边的人,也是好色之徒。 就这么急吗? “再动我杀了你!”颜凊斓说,声音有些无力,即使带着非常凶狠的情绪,也显得如同猫猫软着嗓音虚张声势的威胁。 温灼瑾微微怔住,原来她的声音是这样的,软糯软糯的。 “我是想给你上药。伤口是不是很疼?”温灼瑾轻柔着声音说,伸手握住颜凊斓捏着断簪的手。 第7章 颜凊斓的手冰凉的没有温度,被温灼瑾温热的手碰触到,如被烫到。 颜凊斓想挣脱,以她现在的力气,纹丝不动。 颜凊斓对温灼瑾的碰触很是抗拒,另外一只手伸出想要推开温灼瑾,却是推了个空,摸索着往前,直到碰到了温灼瑾的胳膊这才用了力道。 温灼瑾呼吸一窒,伸手小心的在颜凊斓眼前晃了晃。 对方如宝石般剔透的眸子,湿漉漉泫然欲泣,却没有对眼前晃动的手有反应,看上去在盯着虚空的某处。 温灼瑾的手又凑近了几分,还是一样的。 温灼瑾方确定,眼前的女人,眼睛竟是看不见! 这么漂亮的眼睛,竟看不见! 温灼瑾心里再次纠成一团。 看颜凊斓喘息着想要脱离自己的手,仿佛自己在欺负她一样。 一时不忍,还是放了手 对方看不见,就更加没有安全感了。 只听声音,可能连她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 “我是女子,为了在外面行走方便,扮了男装,所以才被称公子。”温灼瑾顿了顿低声说,旨在让眼前的人放下戒心,只是这句解释,首先在温灼瑾自己这边就有些心虚了。 “我带你到了我的宅子,已经离开销香馆了,你现在是安全的。你身上有伤,需要尽快处理。你想活着,不是吗?把簪子给我,你的手在流血,伤口裂开,不能再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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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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