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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把我刚才说的话当作没听过。朋友间帮忙不需要那么客气。” 宋锦夏决定继续添一把火，故意把“朋友”两个字的读音加重。 在听到宋锦夏的这句话时，乔以安的脸上果不其然浮现出愧疚感，眉头微皱，显得更纠结了。 “你......真的是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了吗？”乔以安有些为难。 “在遇到你之前，我已经找了两个月的时间，可她们都不合适，直至遇到了你。”宋锦夏装作消沉，放低声音说道。 乔以安听了这话，心里更是纠结万分，一方面是真心想报答宋锦夏，另一方面又担心自己做不好会影响到对方，两种想法在脑海里不断交织盘旋，右手拇指与食指也忍不住轻轻摩挲着。 沉默了一会，乔以安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双眸认真盯着宋锦夏：“我答应你，但是我不能保证我能够演好你那个女二。” 一直默默观察着乔以安表情的宋锦夏见她突然停下看向自己，连忙收起嘴边的笑意，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 “你答应了？” 宋锦夏没想到乔以安会答应，这出乎她意料之外。 “嗯，但我不是那些专业的演员，可能会演不好。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找个专业的演员来演这个角色。” 乔以安说完便迅速抬眸看了一眼宋锦夏，然后把视线投向不远处地面上不断摇曳的树影。 宋锦夏听了乔以安的话，心里流过一股暖流，这是她没想到的回答。 她今天帮乔以安并不是想借此来要挟她来答应自己，而是知道她的情况后，被她与老师之间深厚的感情所打动。况且这个帮忙对于她而言，只是打一个电话询问的简简单单的小事情。 而且刚刚说要乔以安回报自己也是玩笑的话，她就只是想看看对方露出除平静冷淡以外的表情。让对方展露出与平时不常见的不同表情，莫名让自己感到愉悦与有成就感。 却不曾想乔以安居然真的应了下来。 心里涌现的愉悦让宋锦夏也不再压制嘴角边的笑意，做出一件今天下午就想做却没成功的事情，把手放到乔以安头上轻轻揉了揉：“不过这次我要拒绝你哦！” 被宋锦夏的动作突然吓到的乔以安听了这话，迅速把头转了过来，眼中的惊讶一览无遗，同时也忘了拍走在自己头上作怪的手，有些呆愣抬眸望着她问道：“为什么？” 宋锦夏仔细感受了一下手掌下丝滑的头发触感，随后有些恋恋不舍的放下手，笑得一脸得意，语气肯定：“你还没看过那个剧本故事吧！” 乔以安听到宋锦夏的话，回想起那本被自己放进包里至今仍未打开过的剧本，脸上不由一僵，语气也有些生硬与飘忽：“嗯，还没看。 随后，乔以安有些着急补充：“不过我回去之后会看的！” 对于乔以安的话宋锦夏并未感到生气，她继续说道：“等你看了那个故事以后，决定真的要来扮演那个角色再来回复我吧，不用勉强自己。这次我就拒绝你了，不过没有下次喔。” 乔以安认真看着宋锦夏，她脸上带着温柔笑意，那双漂亮到仿佛会说话的桃花眼眼中的认真，都在告诉乔以安，宋锦夏她说的是真话，不是在欺骗自己。 乔以安内心的犹豫与担忧在那双眼睛注视下似乎消散了不少。 乔以安盯着那双桃花眼，也认真许下承诺：“好，等我看完了剧本，我再回复你！” “行，我等小学妹的回答。”宋锦夏笑得灿烂明媚。 与宋锦夏许下约定后，乔以安后知后觉有些脸红移开了视线，不再看着那张有点蛊惑人心的脸，扭头往前走：“走吧，我送你去酒店！” “把我送到小区外面，我直接打车过去就好了。” 虽然路灯昏暗，但乔以安白皙的脸上浮现的那抹薄红还是被眼尖的宋锦夏给瞧见，她笑了笑，高兴地跟上乔以安的步伐。 “你一个女生不认识路不安全。” 乔以安头也不回一直往前走，也没回头看宋锦夏有没有跟上。 “其实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这不是我第一次来淮市。” 乔以安才想起宋锦夏确实不是第一次来淮市，四年前她就来过淮市。 于是她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最后，乔以安还是没能把宋锦夏送回酒店，只是在小区路边陪着宋锦夏等车过来。 不一会儿，宋锦夏喊的车过来了，乔以安记下车牌号码，还问了宋锦夏订的酒店名字，才跟宋锦夏正式告别，看着车开始发动慢慢离开。 “对了，小学妹忘了跟你说，如果想感谢今天的帮忙，就画幅画给我当做谢礼吧。” 原本那关闭的车窗突然下降到一半，露出宋锦夏那张美丽的笑脸。 乔以安听到这话一下子愣住了，没来得及回应宋锦夏，车已经开始滑行驶入主车道，慢慢汇入来往车流。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红色车尾灯，一个声音在飘散在空气中：“好！” “怎么这么快回来？” 顾婷有些惊讶看着进门的乔以安。 乔以安跟老师简单解释了一下原因，顾婷听后也没再说其他。 她转动着轮椅，看着进屋后就开始给自己忙乎收拾的乔以安，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问了出口：“小安，你这次回来要不要回家看看？” 这句话一出口，顾婷又有些后悔了，她静静看着乔以安的身影。想知道她的真实想法。 原本拿着水杯向厨房走去的乔以安听到老师的话，身形突然一顿，随后又仿佛无事般继续走向厨房，过了一会，乔以安才开口，只是声音有些平淡：“老师你这边还离不开人，回家下次再说吧！再说了，我回不回去都没关系。” 听了乔以安的话，顾婷忍不住轻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 虽然知道这是小安找的借口，可是她也无法继续开口劝说小安。一是她只是乔以安的老师，终究没有足够的立场去劝说；二是她也不忍心小安回到那个让她受尽委屈的家，有些当父母的不心疼自己孩子，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受委屈，她这个当老师的心疼。 要是小安外婆知道自己临终前执意让小安回到自己父母家会受到怎样的委屈，会不会后悔做出这个决定。但人已经不在了，多说也无益。 此时，厨房里的乔以安正面无表情站在水槽边上，安静地清洗水杯。清洗完后，又把它们一一擦干净，摆回它们原本的位置。 关上水龙头，乔以安沉默的看着水槽壁上残留的水迹缓缓流动，最后汇集在一起流进排水口。身上没有顾婷往常见到的温和，反倒是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从远处望去，如同一座冰雕。 乔以安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此时也因为老师的话，开始慢慢浮现出来，那是乔以安难以忘怀的深刻的痛苦的记忆——
第17章 旧日往事 医院里充斥了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味道不算好闻也说不上难闻。耳边是各种各样的嘈杂，有病人身体不适时发出的痛苦呻吟，有家属与病人小声谈话的嗡嗡声音，也有病人拉扯着医生护士的询问声。 可这些声音都被乔以安屏蔽在耳外，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躺在病床上让医生做检查的外婆身上，头顶上的吸顶灯光直直照射在乔以安的身上，如同披上了一件白色的外套。 当看到医生对着乔以安的舅舅夏天他们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时，乔以安瞬间觉得自己的世界坍塌了。 “对不起，病人已经走了，你们开始准备之后的事情吧。” 医生的一句话更犹如五雷轰顶，炸得乔以安耳边嗡嗡直响，然后耳朵好像被塞进了一团棉花，所有的声音如同蒙上一层白纱，变得模糊不清。 乔以安看着双眼紧闭安静躺在病床上的外婆，突然觉得今天医院的空调格外冷，比她冬天泡在河水里还要冷。 那个疼爱自己，会给自己做好吃的，会在半夜起来看自己有没有蹬被子着凉，会在自己伤心难过时，用干瘪却温暖的身体抱着自己细声安慰自己的外婆已经闭上双眼永远醒不来了。 无论乔以安内心努力说服自己现在是在做梦，梦醒就好了，又或者向神明祈求让她外婆睁开双眼再喊自己一声小安，但残酷的现实告诉她，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还是离开了她，永远的。 “你外婆已经不在了，你跟我们回淮市生活吧，这也是你外婆临终前的交代。”乔妈妈红肿着眼睛走过来对着乔以安说道。 可她的目光触及到乔以安那脸上平静的表情时，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厌恶与憎恨。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疼爱自己的外婆去世了也没见掉一滴眼泪，早知道当年....... 乔妈妈压下内心阴暗的想法，她不想在这个伤心的时候里想些有的没的。 乔以安听了乔妈妈的话，慢慢转过头看着她，有些迟钝地回应着，“嗯，我听外婆的。” 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转回头盯着病床许久不曾挪动视线，冷着一张小脸似乎在想事情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在接下来所有的行程中，乔以安都是一副神游在外的表情，也只有在看到舅舅夏天手中捧着骨灰盒时，眼神才有些波动，像是自言自语道：“外婆真的走了。” 说完之后，脸上仍是一副平静无波，没有丝毫伤心难过的表情。 后来，乔以安沉默地看着外婆的骨灰盒被放置到墓园里，又沉默地跟着自己父母身后，回到乡下把属于外婆的那个小院子大门锁上，又沉默地看着他们帮自己把学籍从乡下转回了市区，跟自己见面次数屈指可数的姐姐乔思雨同一所高中，乔思雨读高三，乔以安准备上高一。 然后又沉默回到了那个陌生的家庭里，成为那个家庭的其中一份子。 再后来，教乔以安画画的老师，也就是顾婷看不过乔以安如同丢了魂的消沉模样，趁着还是暑假时把她从那个家带了出来，带回自己家里，指着收拾出来的一个房间说道：“你外婆已经不在了，你如果不想回到那个家里，就到老师这里住下吧。” 顾婷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如果实在想你外婆了，就把对她的想念画下来，想画什么，怎么画都可以。” 说完，她便离开了那个房间，把个人空间留给了乔以安。她安静地靠在走道一侧，等了一会，房间里就传出一个撕心裂肺的哭声。 听着那伤心不已的哭声，顾婷总算是放下心来。能哭出来就好了，如果乔以安哭不出来，她才要担心乔以安，害怕对方会想不开。现在哭出来把内心的悲伤与痛苦都发泄出来之后，说不定还能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顾婷站了一会就离开了。 她来到厨房打算泡点蜂蜜水，尝到苦涩的泪水后，总要尝一点甜的，才有勇气继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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