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一个人站到了高点,孤零零的,如浮萍。 可怕的是她回不了南城,回不了那个每片土地都存有和闻澜蝉回忆的城市。 她只能做浮萍,就这样没根的漂下去。 顾染捡起一块小石子,用力的扔到江里。 水花荡漾开,一圈一圈的波纹。 她深深的吸一口气,仿佛积压了一整天的不愉快都随着那颗石子消失了。 这七年来,她不知道做过多少类似的事。 每一件,她都在欺骗自己。 今天,她想要一句实话。 把外套扔在地上,顾染曲着膝盖坐下去,给闻澜蝉打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那头没说话,在等她开口。 “闻澜蝉。” 顾染捂住眼睛,很小声的问:“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如果早五年,她就戒不掉酒,戒不掉闻澜蝉。 如果早三年,她就不会重新再喝酒,重蹈覆辙。 哪怕只早一年,她都不会想要报复。 她真的等够了。 闻澜蝉很久都没说话。 顾染低着头,把脑袋埋在膝盖里。 她没看到闻澜蝉站在桥的另一头,远远的望着她。 闻澜蝉看到她在哭。 垂下视线,闻澜蝉说:“我回不来。顾染,我真的回不来。” 最开始是被爸妈收走了身份证和护照。 之后是失明,断断续续反反复复,她没勇气让顾染看到她憔悴不堪的模样。 顾染问:“原因呢?” 捏紧手机,闻澜蝉听见自己用很冷漠的语气说:“我的画风在国外更受欢迎。人要有能力,要有钱有势,才能决定自己的生活。不是吗?” 有钱有势才能决定自己的生活。 顾染冷笑着掐断了电话。 她觉得自己挺可悲的,居然还对闻澜蝉心存希望,以为她离开自己会有所谓的苦衷。 她都打算骗骗自己,让自己能好过一点。 可闻澜蝉连欺骗她的机会都不给。 分手时嫌弃她幼稚的理由果然不是撒谎,闻澜蝉要的从来不是一个真心实意的女朋友。 现在回到她身边,是发现她名利双收,有可利用的价值吧。 顾染想,她可真该死。 那天,顾染坐在桥上,吹了两个多小时的冷风。 闻澜蝉站在桥的末端,静静的陪着她。 起来的时候,顾染双腿都在发抖。 被冷风吹的。 她把外套搭在肩膀上,背对着闻澜蝉往回走。 闻澜蝉看着她,没有跟过去。 等顾染消失在视线里,闻澜蝉拨通文瑾的电话,同她说:“我可能快要看不见了。” 语气很平静,没有半点不愿意接受。 文瑾比她急,“怎么会?你在哪儿呢?” “我视力变模糊了。” 这是失明的前兆。 “我的眼镜在画室,我现在过来。” 应该还能撑*几天。 转身到街口打车,闻澜蝉没挂电话,怕出意外。 “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文瑾正穿鞋下楼,“你说。” 闻澜蝉微微启唇,又闭合。 最终笑了声,带点不甘。 “如果我又看不见了,请你帮我藏起来。” 不想发疯,不想失控,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狼狈。 文瑾犹豫,“包括顾染吗?” 闻澜蝉给予肯定。 “包括顾染。” 文瑾没有答应她。 “你记得你为什么看的是心理医生而不是眼科医生吧?” “闻澜蝉,你答应过我,回国来是要治病的,你现在根本没有配合我。” 文瑾有点生气。 这病反反复复,折磨了闻澜蝉快九年,她不懂闻澜蝉在和自己犟什么。 “拜托了,不要告诉她。” 闻澜蝉第一次用恳求的语气和文瑾说话。 文瑾不为所动。 闻澜蝉说:“她那个人,文艺病,情绪多变,敏感,还脆弱,怎么跟她讲啊。” 说着,闻澜蝉低声笑笑,想起学生时期一看电影、小说就钻她怀里哭的顾染。 还有刚才在桥上偷偷抹眼泪的顾染。 说变了,其实也没变。 “拜托啦。” 闻澜蝉以最温柔的口吻又求一遍。 “不要告诉她,她会哭的。” 第24章 输了,得认。 顾染返回了画展。 这次来参加画展的不止是施颖的粉丝,还有施颖圈内的朋友,和一些想要蹭她流量的艺人。 这种情况很常见,顾染回来的时候,施颖正如沐春风的和算不上熟的艺人聊天。 看到顾染,施颖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却也是若无其事的向她招手,介绍“朋友”给她认识。 顾染端着酒杯过去。 施颖按住她的手腕,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顾染笑了下,两人十分有默契的模样。 对面的几个艺人纷纷羡慕。 “施老师和顾老师的关系,果然不一般呐。” “要不顾老师每次写歌,都给施老师先挑呢。” “我要能和顾老师合作,也不至于唱歌十年无人知晓了。” “那可不一定,和顾老师合作之后依然不红的,又不是没有,有人还仗着和顾老师的关系连出三四首呢,没那命有什么办法。” 顾染眉头一紧,听出她说的是纪倩。 圈里对纪倩的声音,未免太大了点,都叫嚣到她头上来了。 晃一晃酒杯,顾染漫不经心的说:“确实是命,有的人我一口气可以给她写三四首,而有的人,哭天喊娘我都不会卖她一个字。” 此话一出,面前求过顾染合作却被拒绝的艺人脸色都变了。 施颖没藏着笑意,低声和顾染说:“你要不要这么嫉恶如仇?” 顾染对待朋友和惹她不高兴的人的态度,可谓是天壤之别。 “我是为你好啊。” 顾染冠冕堂皇:“要是被粉丝知道,有人在你的画展说纪倩坏话,你还不做回应,她们又要说你和纪倩不和了。” 施颖冷哼。 “昨天还一起唱歌呢,今天我给她发邀请,她都不带搭理我的,这种人,不和就不和。” 顾染笑笑。 是啊,不和就不和…… 顾染待到画展结束,和施颖一起吃饭。 来捧施颖场的朋友以及工作人员都在,施颖包了餐厅,感谢大家。 该来的几乎都到场了,就差统筹全局的艺术顾问。 施颖给闻澜蝉发了地址,邀请她来,还有闻澜蝉请来帮忙的学姐。 闻澜蝉回复要晚一点到。 施颖松了口气,告诉她多晚都行。 闻澜蝉要是不来,她在业内的口碑算是砸了,不知道的得以为她亏待艺术顾问呢。 “她说晚点到。” 路过顾染身边,施颖提醒了她一句。 顾染抿抿酒,没做回应。 闻澜蝉是饭局后半场和尹筠绮一起来的,桌上的菜吃得差不多了,众人开始喝酒聊天。 见闻澜蝉到了,施颖让服务员把桌上的剩菜撤了,添了几个新菜。 彼时的顾染在和朋友玩酒桌游戏。 闻澜蝉走过去,轻轻按住她肩膀。 “少喝点。” 突如其来的关心,顾染仰头看她。 眉眼轻浮的抬抬。 “玩吗?” 闻澜蝉摇头。 顾染没所谓的笑。 “我们继续。” 她们在玩的游戏叫“谁最有可能”,轮流由一个人问谁最有可能做某件事,每个人指一个人,每个玩家被几个人指就喝几杯。 没有意义的游戏,纯为了喝酒。 “下一个问题,我们之中,谁最有可能和女生谈恋爱。” 一排手指齐刷刷的指向顾染。 顾染微微挑眉,没任何异议的端起酒杯,“多少杯?” 大致数数,十五杯。 面前的一整排酒杯被灌满,顾染在起哄声中连喝十杯。 半点犹豫都没有,喝酒的姿态摆明是在跟自己过不去。 看她被酒精刺激的面色泛红,玩游戏的看不下去了,劝她算了。 只是游戏,没必要那么认真。 顾染没听,又端起一杯。 闻澜蝉压住她的手,“都劝你不要喝了。” 顾染笑着,一脸认真。 “游戏输了,咱得认,对吧?” 输了,得认。 “喝了就可以是吧?” 闻澜蝉面无表情的夺过她手里的酒杯,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没碰过酒精的人接受不了这样强烈的刺激,刚入喉,闻澜蝉的眉头就随着喉咙的辣感紧紧皱在一起,胃里翻江倒海,惹得她恶心。 但她没停,一口接着一口,又灌了四杯。 同桌的人目瞪口呆,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帮顾染挡酒。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不会喝酒,这几杯下去,怕是要吐一整晚。 一贯体贴的顾染却没拦着她,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叫人匪夷所思。 闻澜蝉喝完就弯下了腰,长发扫过顾染耳廓,蓝风铃花的香气,酥酥麻麻的。 顾染好整以暇的扶住她,眼神淡然,没太上心。 “不能喝还逞强。” 听着挺温柔。 闻澜蝉抓住她扶着自己的手。 用眼神恳求她和自己回家。 顾染似乎是心软了,微微一笑,就扶着她站起来,“各位,我送送她。” 和施颖打声招呼,顾染牵着闻澜蝉的手,大大方方的离开。 尹筠绮留了个心眼,给文瑾发消息:【闻澜蝉喝了酒,对她的眼睛会有影响吗?】 叫了代驾,两人在门口等着。 冷风吹了会儿,顾染清醒了,瞧向身边的人。 闻澜蝉的脸色有点苍白,衬的眼圈格外鲜红,隐隐有泪水闪烁的痕迹。 她大概是站不住了,贴着顾染的肩,身体重量慢慢压下来。 顾染偏了偏肩膀,让她能靠的更舒服。 闻澜蝉没撑着,没等代驾到就吐了。 她吃的少,胃里吐不出什么东西,弯着腰,细瘦的身形被勾勒的憔悴,好似风一吹就能折断。 顾染捏了捏手指,最终还是把外套脱下来披到她身上。 “以后别喝酒了。” 闻澜蝉撑着膝盖看她,视线模糊,她没看清顾染的表情。 “你呢?还喝吗?” 代驾电话来了,顾染没答,转身接了电话。 等代驾把车开过来,顾染扶着闻澜蝉到后座。 闻澜蝉的额头贴着顾染肩膀,她抓住顾染手臂,请求:“你别喝酒了,也别嚼口香糖了,不开心就折磨我吧……” 她声音很软,像喝醉了,没有平日里那么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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