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老婆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 在屏幕那边的岑鸣蝉,看着这条消息,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晚安老婆。】 岑鸣蝉没有撒谎,她确实遇到了十八岁的自己。 此时对方就安静地躺在她的好友列表里。 她们不仅加了游戏好友,还交换了其他联系方式,约好明晚一起上分。 岑鸣蝉知道,这是一件很荒谬的事,荒谬到她觉得这像是有心之人的恶作剧。 然而当她看到对方的头像、网名与空间动态时,便知道这不是。 那是她十八岁用过的头像与网名,也是她十八岁在空间发过的频率为一天二十多条的无病呻吟的动态。 最新的一条动态是在吐槽大学那该死的晚自习。 只是点开评论,里面的人她大多记不起来是谁了,应该都是她的大学同学或者认识的网友。 二十五岁那年,她因为某些缘故,离职之后将全部联系方式换掉,除去与她关系最密切的冉眉冬外,几乎无人再能找到她。 当然,她当初那值钱的《盛世》游戏账号,也卖了出去,折成现金,准备作为最后的礼物送给冉眉冬——这个陪伴自己十来年的朋友。 好在她从那段灰暗的时刻走了出来。 岑鸣蝉有些庆幸。 她躺在床上,点开与自己的聊天记录,仅有寥寥几句。 她并没有与对面的自己聊很多。 因为她始终难以相信,在屏幕那边的那个人,的确是十八岁的自己。 离谱的,像是她出现了幻觉。 第二天,岑鸣蝉没有主动联系对方,忙碌的工作令她脚不沾地。 等好不容易吃上一口热饭,此时距离下午上班只剩下半个小时,她甚至来不及吃完眯一小会。 我明天就离职。 她第n次在心里说道。 等到下午时,部门临时聚餐的通知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 她只得点开聊天框。 【宝,我今晚公司聚餐,排位来不了了。】 对面几乎秒回。 【没事的姐姐,我们明天约也是一样的。】 看到这条消息,岑鸣蝉没有再回,把身心继续投入了工作。 等晚上九点,她在二场KTV时,却再次收到了消息。 【姐姐回家了吗?】 岑鸣蝉那时候喝得稍有醉意,她有些迷糊地想,有朝一日我竟然被自己关心了。 她忍不住低笑着回道。 【在二场,晚点才能走。】 岑鸣蝉倚着沙发,不知道为什么,她又加了一句。 【有点喝多了。】 【姐姐你喝酒了?你怎么回去呀?】 【打车】 对面想了一会。 【姐姐,你可以打上车了给我把电话打过来,我陪着你。】 岑鸣蝉回答得很简短。 【好】 她忍不住想,如果她在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对面的自己打电话报警的话,是否会有警察到来。 应该不会吧,她这样想着。 毕竟她们之间隔了足足九年。 她没有如约去联系对方,反倒是十八岁的自己积极地隔了半个小时再次送来关心。 【姐姐你准备回去了没有?】 岑鸣蝉此时坐在出租车里,手机时间显示是九点三十七分。 她选择隐瞒。 【刚打上车。】 对方发来很可爱的猫猫表情包。 【那姐姐方便接电话吗?】 岑鸣蝉没有再回消息,她选择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接起来,是一道有些熟悉但又陌生的声音,依旧甜美可爱。 “喂,姐姐。” “嗯。”岑鸣蝉应了一声,“有点醉。” 对方表现得极为乖巧:“姐姐,你闭眼休息一会,我不吵你。” “好。”岑鸣蝉闭上眼,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 “鸣蝉,今晚你几点睡?” 岑鸣蝉听出来,这是大学室友沈欢的声音。那是她在大学期间最要好的朋友。 毕业之后她回到处于三线城市的故乡,而沈欢去了魔都,久而久之便彻底断了联系。 不仅沈欢,她的大学同学基本全部在毕业后断了联系。 那头的鸣蝉似乎怕吵到自己,刻意压低了声音:“欢欢,我过会就睡,你先睡吧,我去阳台打电话。” 岑鸣蝉听到阳台两个字,忍不住劝道:“不要去阳台,阳台上会有蚊子叮你。” 岑鸣蝉记得,大学宿舍的阳台是露天的,专门让她们晾衣服用,有道玻璃门隔绝着阳台与卧室。 岑鸣蝉刚去学校时曾经在阳台上煲电话粥,等她回到床上才发现身上那大大小小的蚊子包。 “姐姐,你怎么知道我们阳台有蚊子的。” 还没等岑鸣蝉思考如何回答,十八岁的自己已经自我解决了这个疑惑:“你当初的大学是不是也是露天阳台,姐姐我跟你说,可讨厌了,阳台总有好多蚊子叮我。” 最后一句又甜又软,嗲嗲的,像是在撒娇。 岑鸣蝉闭着眼,再度低笑。 她越来越确定,电话的那头就是十八岁的自己。 十八岁的岑鸣蝉是什么样子的呢。 那个年纪的她刚升入大学,远离父母的掌控后便彻底放纵。 迷恋上打游戏的她,也开始网恋,或者说她的情况只适合网恋。 她声音好听,性格开朗,游戏技术也好,很容易就能有玩伴,也很容易就能在游戏里找到cp。 她对现实里爱情这种亲密的关系没有任何期待,甚至算得上排斥。 她只需要一个工具人,一个可以满足她庞大情感需求的工具人。 这个人可以是任何她看得顺眼的甲乙丙丁。 反正不久后就会更换。 她会在选择攻略对象后尽力表现出自己的好,通常她没有失手的时候。 岑鸣蝉知道,此时电话那头十八岁的自己,如此贴心、殷勤而主动的原因只有一个。 自己是她挑选过后的最新的攻略对象。 第3章 二十七岁 这段时间,岑鸣蝉很忙。 由于公司裁员,原岗位的同事被N+1愉悦送走,她要交接工作事宜。 而通过聊天,她知道十八岁的自己也很忙。 小姑娘发来一屏的吐槽,最后是一段几秒的语音。 岑鸣蝉没有细看文字,而是先点开语音重复听了几遍——“姐姐我好生气呀!” 尾音可爱,又像是在撒娇。 岑鸣蝉知道,这是自己惯用的手段。 她轻笑着,去看对方发来的文字。 【姐姐,我从来没想过进文学社竟然还要交会费。】 【交钱也没关系,可怕的是没有任何团建活动,也没有拉赞助出书刊校内免费发放。】 【最可恶的是,竟然让我们中午十二点下课后去开会,大家都饿着肚子听社长吹牛。】 【如果他真的有才华,我就当是前辈传授经验,可是他写的什么都不是啊!】 原来是在跟她吐槽大学加入的文学社。 对于大学社团,岑鸣蝉还是有印象的。 她记得开学没多久,社团就开始招新,她按照喜好分别加入了电竞社、文学社与辩论社。 电竞社里男性居多,而且他们玩的更多的是大型端游或者Steam里面的游戏,她当时没有买笔记本电脑,仅仅只喜欢玩手游《盛世》,因此很快便退出社团。 退出电竞社,属于彼此性情不合,大家好聚好散,体面分手。 而文学社,则让她怨念极深,铭记至今。 岑鸣蝉的高中属于当地重点高中,本科及线率能达88%,这还是不加上国际班的数据。 那时高中也有个文学社,大家因为文学爱好聚在一起,每学期都会出一本杂志免费发给师生。 文学社会在杂志上印上联系方式——一个面向全校师生的投稿邮箱。 会有专门的人整理稿件,审批稿件,修改错字语法,挑选优秀稿件,经过初审与终审,最终定下要采用的稿件,然后交给美工去排版。 尽管投稿并没有任何稿费,但大家的积极性都很高。 谁不想自己的文字被刊登出来打印成册呢? 而岑鸣蝉与冉眉冬的相识,也是因为高中文学社的杂志。 那是高一运动会,岑鸣蝉突然被文学社的其他社员喊了一声,她从台阶上下来,发现对方身边站着一个长相可爱甜美的女生——冉眉冬。 冉眉冬显得有些自来熟:“鸣蝉,我在杂志上看过你的文章,我很喜欢,一直想认识你。” 那时候岑鸣蝉并不知道,此时眼前这人将会成为自己此生最要好的挚友,她面对陌生人总是充满警惕与距离,因此她的回答客气、官方又疏离,连笑容都是公式化的:“谢谢你的喜欢,欢迎给我们投稿。” 到后来她们无比熟稔,再聊起来初见,岑鸣蝉笑得不行:“我估计你当时肯定在心里骂我,这人好能装。” 而冉眉冬看着她笑得很温柔,她说:“那时候我只觉得我们一定会成为朋友。” 由于高中在文学社里面的美好体验,因此进入大学后,岑鸣蝉最期待的便是文学社。 等她真的加入,却发现真正在搞文学创作的很少。 文学社里没有文学,只有社会习气。 开会永远在东拉西扯,好不容易开会讲了件正事,学校文学社与市作协有联系可以协助社员申请,成功率不能保证,并且需要每人交二百元。 是不是二百,岑鸣蝉记得并不清楚,她就记得这场会议之后她直接跑路。 她宁愿自己单机写小说,给身边人传阅,也不想听社长吹牛、手下狗腿子们各种捧哏。 因此当她看完十八岁的自己的吐槽时,劝道。 【不要与他们一般见识,退社吧。】 对面立刻发来可怜猫猫的表情,回答乖巧又听话。 【好的姐姐。】 【学校各系之间要举行辩论赛,我想代表中文系参加,最近社团在内部选拔,姐姐我可能比较忙。】 关于这场内部选拔,岑鸣蝉印象不深了,她只记得中文系与经管系一直是死对头,她们过关斩将把经管系吊起来打,甚至专门准备了道具嘲讽对面。 岑鸣蝉有些怀旧,她忍不住询问。 【辩题是什么?】 对方没有任何隐瞒。 【拿得起和放得下哪个更难,我方是放得下,我是四辩,负责自由辩论与总结发言。】 岑鸣蝉想起来这个辩题了。 【我大学也打过辩论社,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把发言稿发给我,我帮你看看。】 不多一会,发来的是条语音。 “姐姐你真好,好爱你。” 十八岁的她的声音,像是鲜嫩甘甜的荔枝,咬一下便满口糖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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