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见她不愿多说,也不勉强,忽然凑近了一些,轻声道:“你知道吗,我其实挺想了解你的。” 江缱的脸色微微一变,耳尖泛起淡淡的红:“……你不要太过分。” “那你也别总是躲着我。”裴安不紧不慢地松开手,笑得漫不经心,“我们都是三院的学生,何必这么生疏呢?” 江缱没有回应,转身快步离开。裴安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 晚饭时间,裴安在宿舍门口等着,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 姜汀一脸不爽,见到裴安后,忽然停下脚步,“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师妹?你和江缱关系不错啊。” “还行吧。”裴安挑了挑眉,“怎么,有意见?” “哪敢啊。”姜汀眯了眯眼,表情透着几分不屑,“不过奉劝你一句,她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哦?”裴安露出一副感兴趣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她就是那种自私自利的冷血家伙。”姜汀语气里满是嘲讽,“别被她那张冷脸骗了。” 裴安说:“你倒是很了解她,怎么,是从小就一起长大的吗?” 裴安很好奇,她还从来不知道江缱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世,这个姜汀虽然是姜家不知道隔了多少代的旁系,但家中也算达官显贵,江缱怎么会和姜家扯上关系? “她就是个冷血自私的混蛋!当初我母亲就不该把她带回家!死在外面最好!我们家养了她这么多年,她呢!一点都不顾我们的情分,我们不过是说了她几句,她就从家里跑出去了,七年没回家!整整七年!” “就算知道她现在在研究部,等着吧,我也不会主动去找她的!” 随后姜汀自知在裴安面前失言,赶紧止住了话头,“那个...没事,我有点激动了,外勤部我也待了挺久,你有什么不懂的问我爸。” “谢谢你,”裴安轻笑,“你快回去休息吧。” 姜汀答应着,正准备离开。 “哦,这个,”姜汀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什,“你帮我给那个王八蛋吧。” 裴安问,“你随身带着?” “才不是!”姜汀一下子炸毛了,“只是刚好母亲今天让我带上而已。” 裴安回到宿舍,直接敲响了江缱的门,没过多久,江缱出来了,见是裴安,她大防其备。 裴安问道,“你有没有好一点?” “我没事。”她的声音依旧带着事不关己的淡漠。 “这个,”裴安伸出手,将姜汀的东西交给江缱,“这是姜汀托我带给你的东西。” 江缱垂眸,思绪翻涌,她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收下了,说声谢谢,麻烦了,就要关门。 “怎么也不请我进去坐坐?”裴安笑道。 江缱说,“每个人的宿舍都是差不多的布局,没有什么好坐的。” 裴安的笑亦是有些冷下来,她盯着江缱说道, “我们同是三院的学生,初到陌生的环境,本就该互相照料,可是你不仅一点儿不热切,还对我多加防备,想必老师知道了也会寒心吧...都是她教出来的学生,手心手背都是肉,现在却不如一个陌生人一般友好,难道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如果有什么误会,你直说就好了。” “你......我没有。” 裴安伶牙俐齿,江缱自然是招架不住,她无话反驳,却硬是撑着房门,不肯放裴安进来,两人僵持着,对视的眼睛里冒出火光,似是叫嚣着要冲出来咬对方一口。 任谁被再三拒绝也不会高兴的,更何况是裴安,她没了耐性,上前一步扶住门框,“既然你不准我进去,那么我只是要一个吻总行吧!” 不等江缱反应过来,裴安倾身,隔着门,亲了江缱的脸一下。 瞬间,玫瑰焚香弥漫开来。 第4章 “我喜欢你,所以你逃不掉的。” 脸上的柔软,鼻间的玫瑰焚香,颤巍巍吊起酥麻的心脏,让江缱惊诧不已。 “裴安!”江缱有些气,伸手要去拦她,裴安却已经是轻哼一声,“砰”一下拉上门,独留下江缱一人,盯着自己的指尖失神。 良久,她沉下目光,裴安不顾她的意愿屡次轻薄与她,再沉默的人也会有脾性,如果裴安再越矩的话,她就...她就... ......她也拿裴安没办法,说又说不过,打也打不过,再说,她也是不愿意对裴安动手的,江缱深吸一口气,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 也许只是分化后遗症吧。江缱想。不是有那种鸡宝宝还是鸭宝宝效应吗?出生时睁开眼睛,会对第一个看见的人产生极大依赖。 只不过是因为第一次是和她,才会对她有些异样的感觉。 应该没事的。 江缱坐回自己的书桌旁,翻动各种文献,准备继续写论文,可纸上好好躺着的字,不知怎么漂浮起来,像喝醉了酒的肥皂泡,一摇一晃,飘到脸上,碰的她侧脸有些痒。 看似坐了有半小时,实则一页没翻,她长叹一口气,站起身,决定去外面散散心。 已经是九点钟,来往的人也没少,大楼内灯火通明的,江缱眺目望去,自己常去的实验室依旧有人影晃动。 “江学姐!”有人从身后叫她。 江缱回过头,出声那人是与她同一个研究院的纪今瑶。她和一个女孩缓步走着,女孩右手比了一个字母“L”的指式,绕着脸转了一圈,一双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亮的。 “你还要去分析室嘛?”纪今瑶问,见江缱的目光看着自己身边的女孩,又解释道,“这是我表妹左承平,在局里的外勤部工作。” 江缱摇摇头,算是回答了她第一个问题,本来她也不善言辞,对这两人也并不熟悉,所以只是不尴不尬地站在那,没有多说什么。 纪今瑶也有点惊讶,江缱竟然没有对自己的表妹做出一些特别的表示,要知道自己的妹妹在学生时期,总是会因为自身的言语障碍受到不公平的对待。 “很多人都奇怪,为什么语言障碍人士也能进入外勤部工作。”纪今瑶笑道,女孩瞅了瞅江缱,露出友好的微笑,纪今瑶似乎是特别自豪自己的妹妹,“我们家三代都是士官,所以局里给她放开了特别的名额。” 江缱干巴巴地说道,“很厉害。” 纪今瑶说,“她刚刚在说:外勤部新到一个人,特别漂亮,特别厉害。” 江缱倒是听说了,裴安就是进了外勤部,这使她又想起了那个玫瑰焚香味的、带着点儿苦的吻。 纪今瑶见她有点不想继续对话,也是有眼力见儿地告别,不过那意味不明的目光还总是粘在她脸上。 江缱有些不自在,走之前还是问了一句,“你总瞧着我做什么?” 纪今瑶眨了眨眼,“秘密。” 江缱回到自己房间,阖上眼却止不住地走神,这下书桌上的各式论文,各色纸张,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江缱甩甩头,将纷乱的思绪抛开,进了浴室掬起一捧水就要往脸上浇,晃一眼镜子,她顿住了,缓缓将左脸侧过,对着镜子。 “?” 怎么有唇印! 裴!安! * 最近的总调局十分热闹,年会将至,局里洋溢着欢快的氛围,就连时不时黑着脸训人的赢峙也懒洋洋地在办公室休息。 不过这一切都和独来独往的、孤僻的江缱没有什么关系,她最近有一篇十分关键的论文需要发表,忙得几天几夜合不了眼,更不要说去关注其他的东西。 但无关的信息总要往她耳朵里钻,而她也在听见熟悉的人时稍微顿住了脚步。 “外勤部那个新人,唯一一个Omega,今年的年会就是她压轴呢!就在局长致词之前!” “之前我去外勤部交资料,和她交接的,天呢,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 “感觉看一眼我都要昏死过去!我觉得世界上没有比她更好看的Omega了!” “有时候看人不要只看别人的长相,还要看看自己的长相......” “别废话了!”走在最后的那个人推搡着,“都快开始了,想看就赶紧走啊!” 一行人匆匆远去,江缱的步伐重又轻快起来,踩在碎石子路上,碾得底下石块不快地呻。吟。 她的步子坚定,仿佛只有实验室才是她唯一的目的地,越过青草地的时候她没有停下,鞋底沾上泥土,带起不知名花叶的茎根,又雪花似的纷纷扬扬落下。 越过一座桥的时候她没有停下,潺潺的溪水像是情人间的私语,越到走后面人越少,越走到后面她的步伐越慢。 像是指南针被强行拨到一边,又因为两极磁场的致命吸引力,左右摇摆颤抖,最后还是稳稳指向北方,她再次停下,犹豫半晌,最后脚步转换,朝着礼堂去了。 就在她犹豫的功夫,这场表演已经进行到一半,厅内满是悠扬的钢琴声,满场寂静,唯有台上一人闪闪发光。 她一袭酒红礼服,略施粉黛,指尖轻快地在黑白琴键上跳跃,白皙挺直的背部像是有一层光,漂亮的蝴蝶骨似要真的羽化成蝶。 最后一个音符落在众人耳朵里,整个大礼堂静静悄悄,她不紧不慢地、优雅大方地行了个礼,聚光灯打在她的脸上、肩上,在锁骨留下一道阴影,安静的室内猛然间爆发出狂风呼啸般的掌声。 噼里啪啦雨点般打在礼堂房顶,激起经久不绝的回声。 有人尖叫着喊她的名字。 裴安。 江缱静静地立着,舞台的灯光将她们隔出两个世界,距离是那样沉默、悠远、绵长,久到似乎已经两个世纪。 随后上来的主持人,说着“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惊喜”过场话,问裴安有没有什么想对同事们说的。 “有呀,”裴安的声音轻轻的,很好听,“我想在这里感谢一个人,是她让我更加有动力去前进,更加努力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台下的姜汀有些激动,晃了晃一旁的左承平,用手指着自己,随后迅速捏拳:嘿嘿,想必说的是我吧! 林成河暗暗点头:应该说的是师傅没错!小师妹真是吃水不忘挖井人呐! 江缱听到这话的瞬间,抬脚就想走,却被裴安穿过人群的目光死死钉在原地。 周围的嘈杂环境变成了默片,礼堂的空调异常温暖,烤得她后背发热,像是被扔进了一个只有她们两个的烤炉,眼热心烫,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她的尾音。 与会人员渐渐散去,可她想走也走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裴安越过纷乱的人群,穿过缓慢的时间,朝她走来。 “你听见啦。”裴安明知故问。回应她的是江缱的沉默。 裴安终于放过了她,带着她往外面走去,身上的礼服还没褪去,光彩夺目的无形王冠像巫术似的,引得每个迎面过来的人都一副迷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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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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